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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國工業化的發展路徑

(一)計劃經濟時期的經濟結構特征

中國1978年開始的經濟改革并不是中國近代史上第一次雄心勃勃地嘗試啟動工業化。在這之前,中國進行了多次工業化嘗試,如第二次鴉片戰爭后在大城市辦工業的洋務運動,辛亥革命后新共和政府通過全面模仿美國的政治制度推動工業化進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模仿蘇聯的計劃經濟建設。所有這些工業化嘗試的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政府忽略了花大力氣去推動鄉村原始工業化和鄉村市場經濟建設。這些自上而下的工業化嘗試紛紛遇到困境,原因在于都忽視了農村原始工業化這個過程。作為一個農村人口占總人口90%以上的農業大國,成功的經濟發展需要自下而上地培育市場需求和企業組織,逐漸把農村剩余勞動力引入制造業,按次序進行產業升級。[51]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中國選擇了與蘇聯類似的工業化道路,利用農村淺薄的積累來優先發展重工業。自“一五”計劃起,中國在蘇聯的幫助下,建立起了許多城市型工業中心,生產資本密集型產品和重工業產品,如汽車、鋼鐵、機床和大型精密儀器等。為了提高鋼鐵產量,“大躍進”時期,在“以鋼為綱,全面躍進”的口號下,全國人民開展空前規模的大眾煉鋼運動,以支援重工業建設。這種優先發展重工業的政策一直持續到“文化大革命”結束,導致了輕工業與重工業的比率不斷下降。如圖4-2所示,1952—1978年,無論是中國輕工業與重工業的增加值之比,還是這兩個產業之間的勞動力比率與資本比率都呈現明顯的下降趨勢,尤其在“一五”計劃期間下降最快。雖然工業增加值在“大躍進”失敗以后經過1961—1964年的短暫調整有所恢復,但是從勞動力和資本構成來看這種重工業化的趨勢一直在繼續。其中,輕工業與重工業增加值比率由最初的1.4降到1978年的0.6,勞動力比率從接近2.5降到0.5,固定資產比由0.5降到0.18。[52]

圖4-2 改革前的過度重工業化

數據來源:中國工業經濟年鑒與作者的計算。

這種重工業優先的大推進發展戰略是低效率的,也是難以為繼的。第一,重工業屬于資金技術密集型產業,初始投資巨大,只有依靠規模化大生產才能自負盈虧,而重工業規模化大生產需要規模化大市場和零部件規模化生產,以及相應交通運輸網絡配套,并保障原材料源源不斷供應,才能積累和增長。在20世紀50年代,中國工業剛剛起步,國民經濟各行業對鋼鐵、機床、汽車等重工業品的需求十分有限。不僅這些重工業的中間產品和零件無法在國內得到大規模的生產,而且原材料無法保障,最終產品的產出水平也往往低于其潛在產能的30%—50%。這種企業若要盈利或哪怕僅僅覆蓋投資和固定運營成本,市場規模也要相當大才行,至少要達到潛在產能的70%—80%。而且上下游產業鏈需要相對完善并能夠推向國際市場。中國當時占全國人口90%的“一無所有”的農民和廣袤的“一窮二白”的黃土地不可能提供這種大市場和購買力及相應產業鏈。由于與發達國家的巨大差距和政治原因,當時面臨的國際環境也導致我們不可能在國外找到這種大市場和購買力。

第二,計劃經濟時期中國資本積累有限,大力發展鋼鐵、汽車、機械制造等資本密集型行業,不符合中國的要素稟賦與比較優勢。政府為支持重工業建設采取的價格扭曲體制,造成資源嚴重錯配,大大降低了經濟效率。一方面,政府對農產品課以重稅,并壓低農產品與原材料的價格,間接補貼重工業企業;另一方面,政府給予重工業企業壟斷地位,甚至使用行政手段直接向大型重工業企業配給資源。這導致農業、輕工業部門投入嚴重不足,發展滯后,國民經濟比例嚴重失衡(林毅夫,1994,2012)。

中國計劃經濟后來遇到的發展障礙表明,在落后國家采用資本密集型生產方式的大推進發展模式,無法在落后農業國家成功引爆工業革命(Gerschenkron,1962)。關鍵是,采取類似發展方式的一些市場經濟國家同樣陷入困境。例如,在進口替代政策下過早進入重工業化階段的拉美國家就長期陷入了中等收入陷阱。

相反,自1978年起,中國不僅吸收了市場經濟元素,鼓勵競爭和優勝劣汰,更關鍵的是同時采取了從農村到城市、從輕工業到重工業的循序漸進的市場發育和產業升級順序,從而成功引爆一場工業革命。因此,在具備一定市場競爭要素的前提下,正確的、按市場規模大小和發育速度展開的工業化順序,由產業鏈低端向高端逐步拓展的產業升級步驟,與以開拓全球市場為目的的出口導向的發展戰略相配合,是工業化成功的關鍵(文一,2016),也是一條符合中國自身稟賦比較優勢結構變遷的道路(林毅夫,1994,2012)。

一個國家工業化(勞動分工)的程度和速度,受制于其市場規模。改革開放之初的中國雖然是一個大國,但是由于大部分人口生活在貧困的農村,所以市場十分弱小、分散、淡薄、有限。在這樣的條件下,正確的工業化順序應當是首先從剩余勞動力最多的農村開始,靠就地生產和周邊銷售手工和輕工產品來逐步培育市場,并推動全國統一市場的形成和出口,以換取外匯和機器。等利潤積累多了、市場發展壯大了再來搞規模化大生產,從輕工業開始,最終實現重工業的飛躍,不僅自己生產輕工業消費品,也自己生產機器和其他重工業產品。而這正是中國改革開放后所走的工業化道路,也是當年的日本和“亞洲四小龍”所走的道路。

(二)改革開放后的中國工業化路徑

1.鄉村原始工業爆發階段(1978—1988年)

1978年改革開放后,鄉鎮企業在中國異軍突起。一方面,農民為解決溫飽問題,愿意尋找新的出路。另一方面,在中央政府的要求下,地方政府希望找到方法快速發展地方經濟。以農村集體土地所有制為基礎,村鎮政府能夠將土地、資金與農村剩余勞動力匯集起來,組建鄉鎮企業,進行小規模的小商品生產,但是以遠距離貿易(而不是自給自足)為目的。毛澤東時期建立的農村合作社經驗、社隊企業模式、土地集體所有制、供銷合作社、掃盲運動、地方社會治安和農村基礎設施(原始公路、運河、機耕道、灌溉系統等)也大大降低了鄉村原始工業化的制度成本,鄉鎮企業如雨后春筍般在廣大農村出現,并快速增長。在1978—1988年這十年間,農村工業總產值從515億元增加到7020億元,增長超過13.5倍;農村工業的就業人數從2800萬發展到9500萬,增長超過3倍;農民總收入從87億元增加到963億元,增長約12倍;鄉鎮企業總資本存量從230億元增加到2100億元,增長超過9倍。[53]這個爆發式增長為后來在全國城鄉采納勞動密集型規模化大生產創造了市場基礎,使得農民工進城、解決工人吃住和依賴遠距離銷售的大工廠體制變得有利可圖。

20世紀90年代,鄉鎮企業繼續以爆炸式速度增長。1992年,鄉鎮企業部門已經吸收了從農業部門轉移出來的約1.03億勞動力,占鄉村勞動力總數的24.2%。其中,農村工業吸收的勞動力占整個農村非農產業吸收勞動力總數的61.4%。從全國情況來看,在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總量中,大約只有12%的勞動力轉移到各類城鎮部門,而約88%的勞動力在農村工業、商業和服務部門實現就業轉移(陳吉元和胡必亮,1994)。到了2000年,鄉鎮企業職工超過了1.28億人(不包括去城里打工的農民工),占到了中國農村總勞動力的30%。農村工業總產值達到11.6萬億元,約是1988年的16.5倍、1978年的225倍。1978—2000年,扣除通脹因素后的鄉村工業實際總產值年均增速為21%,至少增長了66倍。如圖4-3所示,鄉鎮工業產值占全國工業總產值的比重直線上升。1978—1997年,鄉鎮工業總產值占全國工業總產值的比重由10%增長到近60%。這一上升趨勢直到90年代末才開始在現代輕工業和重工業的崛起中停止,讓位于現代輕工業和重工業。

圖4-3 中國鄉鎮企業的發展趨勢

數據來源:參考《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和《中國鄉鎮企業統計年鑒》整理。

鄉村工業以食品、紡織、制鞋等勞動密集型的小型企業為主。以鄉村紡織業的增長為例,1985—1989年鄉村紡織企業平均每年增加1741個,職工人數平均每年增加33.06萬,按1980年不變價格計算的工業總產值年均遞增31.98%,固定資產原值年均遞增40%,產品銷售收入年均遞增32.36%。其中,整個80年代江蘇鄉村兩級的紡織工業產值年均增長29.25%,其主要產品產量,棉紗提高了7.84倍,棉布提高了3.22倍,針棉織品提高了5.23倍,絲織品提高了10.35倍。[54]

文一(2016)指出這種根植于農村的原始工業化是農業國引發工業革命必不可少的步驟。因為以規模化生產為特征的工業革命,需要一個深入和大型的市場和營銷網絡來使得進一步的勞動分工和大型工業組織有利可圖,并通過農產品專業化提高農村生產力,使得每個農村家庭中都有部分勞動力可以自由流動。因此在開始階段,通過鄉鎮企業組織農民利用空閑時間“就地”生產低附加值的原始制造品和小商品,一方面可以提高“草根”群體的收入和購買力,從而培育市場,另一方面可以在不破壞糧食安全的前提下,吸引大量農村剩余勞動力投入到以分工協作為特征的工業生產中。鄉村原始工業化不僅可以幫助農民跳出馬爾薩斯陷阱,還可以積累人力資本,培育企業家,發展商業分銷網絡,以及產生地方政府收入用于本地基礎設施建設,從而為第一次工業革命的啟動創造條件。事實上所有歐洲老牌資本主義國家和北美地區國家都是在地理大發現以后通過農村原始工業化引爆自己的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文一,2016),但卻是依賴海外殖民完成的,而且花了幾百年時間(15—18世紀)。

2.勞動密集型規模化輕工業繁榮階段(1988—1998年)

經過鄉村原始工業化頭十年的爆發式增長,國內外市場迅速擴大,供應與分銷網絡逐步建立起來,市場競爭也日益激烈。因此,依賴流動農業人口的規模化大企業變得有利可圖。20世紀80年代末,中國開啟了以規模化方式生產輕工業產品為特征的第一次工業革命,基于勞動分工原理的勞動密集型大企業在靠近運河與港口的沿海中小城市快速興起(與英國1750—1840年的第一次工業革命相同)。由于輕工業資本密集度較低,鄉村原始工業化時期積累的資本能夠滿足輕工業規模化生產的需求。1988—1998年,紡織、服裝、食品和家具等規模化輕工業部門高速發展,輕工業增加值由2413億元增長到11753億元,增長接近5倍;輕工業資本存量由3661億元增長到12898億元,增長超過3.5倍。[55]

因此改革開放后的頭20年成為我國輕工業發展的黃金時期。由《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的數據統計發現,這一時期輕工業與重工業的工業增加值、固定資產原值、資本與勞動投入的比值均呈現急速的上升趨勢(圖4-4),徹底扭轉了改革開放之前30年的下降趨勢。這個趨勢直到完成以勞動密集型輕工業為主導的第一次工業革命后(即90年代中后期)才結束,中國才重新進入重工業起飛階段。圖4-4表明,1978—1998年,我國輕工業增加值增長了約14倍,年均增長率約為14%。經過價格調整,年均增長率約為11%。1978年輕工業勞動力人數為1828萬,1998年增長到4017萬,增長約2.2倍。與80年代相比,90年代輕工業行業的工業增加值比重大多上升,其中食品制造業、服裝業、電子工業等增長明顯。而除交通設備制造業外,重工業的工業增加值比重大多下降,其中化學工業、石油加工業與黑色金屬加工業的下降最為明顯。

圖4-4 改革后輕重工業比的駝峰型趨勢

數據來源:《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與作者的計算。

在這一時期,作為第一次工業革命旗艦產業的紡織工業的增長最為突出。1978—1988年紡織工業(鄉及以上)企業單位數由1.21萬個增長到2.73萬個,工業凈產值由148億元增長到407億元。從鄉鎮小規模紡織企業,到大規模紡織工廠,紡織工業的生產能力迅速擴張。到1997年紡織業的工業增加值達到1117億元,與1978年相比,增長超過7.5倍。1978—1998年,紗的產量由232萬噸增長到542萬噸,布的產量由110億米增長到241億米。化學纖維產量在1988年后增速大大提高。1988年,化學纖維年產量是130萬噸,1998年增長到510萬噸。此外,作為我國重要出口品,紡織紗線、布及其制品在1984年的出口額為35億美元,1998年增長到128億美元。[56]這些巨大變化都為中國加入WTO做了充分準備。1995年,中國加入WTO的6—7年前,中國就已經超過美國成為世界最大的紡織服裝品生產國和出口國,并且從此一直占據這個主導地位。相反,由于很多發展中國家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即通過啟動鄉村原始工業化來引爆輕工業的第一次工業革命,然后再加入WTO),因而在加入WTO之后沒有任何起色,遠遠沒有實現中國式的經濟騰飛。

3.重型基礎設施建設和重化工業起飛階段(1998年以來)

輕工業部門的急劇膨脹終于為重工業的發展提供了條件和機會,因為其真正創造了重化工業產品所需要的市場和資金積累。隨著輕工業生產規模的擴大,工業企業對原材料、中間產品、機器及分銷網絡的需求日益膨脹,能源、動力、交通運輸在1990年中期成為巨大發展瓶頸。但是有了在前一階段積累的巨大市場和大量資金,使能源、動力與交通運輸(工業“三位一體”)的產業升級便變得有利可圖,從而在政府基礎設施發展戰略主導下開啟了中國的第二次工業革命,開始進入重工業化階段。根據《中國工業經濟年鑒》數據統計,自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輕工業發展相對于重工業達到頂峰(圖4-4)。1999—2011年,我國輕工業與重工業的工業總產值、工業增加值、固定資產原值、資本與勞動投入的比值開始呈下降趨勢,說明重工業開始起飛。而這次起飛與20世紀50—70年代計劃經濟時期的起飛有本質的不同:第一次起飛因缺乏市場基礎而一直處于虧本經營狀態;而第二次起飛則靠巨大的市場和國內儲蓄托起,因而是可盈利且可持續的。

經過第一次(輕)工業革命,日益擴大的輕工業品貿易,對更大規模、更高效的交通運輸方式產生了巨大的需求。自20世紀90年代起,我國通過高速公路建設,鐵路提速與高鐵建設,日益完善全國交通網絡。如圖4-5所示,我國航班里程、公路里程、鐵路里程等在20世紀90年代末增速均大大提高。“八五”期間我國建成通車的高速公路年均為324公里,“九五”前三年達到年均1372公里。到1998年年底,我國高速公路通車里程躍居世界第8位,在建高速公路項目總里程12600公里。在1996年年底中國鐵路運營里程達到6.49萬公里,中國橫貫東西、溝通南北、干支結合的具有相當規模的鐵路運輸網絡已經形成并逐步趨于完善。1997—2007年,中國共進行了6次鐵路大提速,一批時速超過200公里的旅客列車投入運營。而且貨運列車時速也超過了120公里,時速比20世紀90年代初提高了3倍左右。[57]2008年8月,中國開通運營第一條時速超過300公里的高速鐵路——京津城際鐵路,截至2015年年底,中國高速鐵路營業里程達1.9萬公里。中國已經擁有全世界最大規模及最高運營速度的高速鐵路網。

圖4-5 我國交通運輸的發展

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網站。

工業生產與遠距離運輸離不開能源的支持。家庭收入提高以后城市發展對能源的需求也急劇上升。圖4-6展示了我國歷年的能源生產量。1978年,我國能源生產總量為6.3億噸標準煤,1998年能源生產總量大約翻一番,達到13億噸標準煤。自90年代末起,我國能源生產開始加速增長,達到一個新的拐點,標志重化工業的崛起。2015年,我國能源生產總量達到36.2億噸標準煤,約是1998年能源產量的2.8倍、1978年的5.8倍。煤炭是我國的主要能源。進入新世紀后,電力、冶金、化學和建材等主要耗煤行業均保持較快的發展速度,拉動煤炭需求強勁增長,煤炭價格持續攀升。

圖4-6 我國能源生產量

數據來源:中宏數據庫。

從2002年開始,我國煤炭行業進入了一個史無前例的繁榮階段,經歷了“黃金十年”。我國原煤產量由2002年的11.4億噸增長到2012年的26.7億噸,年均增長8.9%。此外,自新世紀起,水電、核電、風電這些清潔能源加速增長,在中國能源生產中的比重越來越大。2004年,中國水電裝機容量突破1億千瓦,超過美國成為世界水電第一大國。2010年,我國水電裝機容量超過2億千瓦。

自20世紀90年代末起,在能源、動力與交通運輸的工業“三位一體”的建設高潮支持下,我國規模化重工業生產開始迅猛發展,引爆了以規模化方式生產基本生產工具和原材料(包括中間品和耐用消費品)為特征的第二次工業革命。1998—2011年,重工業增加值由11943億元增長到173686億元,增長了約14.5倍,年均增長率為22.8%;重工業資本存量由31099億元增長到106883億元,增長了約3.4倍[58];重工業勞動力人數由5639萬增長到7406萬。與1997年的工業結構相比,2007年重工業行業的工業增加值比重大多上升,鋼鐵行業和交通、電氣、電子與通信設備制造業的增長尤其顯著。[59]而多數輕工業行業的增加值與總產值比重下降,特別是食品工業與紡織業。

圖4-7展示了我國汽車行業的生產與消費情況。1995年我國汽車年產量約為145萬輛,2012年汽車年產量增長到1927萬輛,平均每年增長16.4%。汽車行業的快速增長來自市場規模的擴大和重工業基礎的增強。數據顯示,中國民用汽車擁有量在20世紀90年代末開始加速上升。1995年我國民用汽車擁有量約為1000萬輛,到2012年,民用汽車擁有量超過1億輛。同時,我國汽車出口量不斷擴大。1995年,我國汽車出口僅1.7萬輛,2012年汽車出口增長到101.5萬輛。

圖4-7 我國汽車行業的生產與消費

數據來源:參考《中國工業經濟統計年鑒》。

回到圖4-4,我們看到1978年至今,我國輕工業與重工業重要經濟指標的比值呈現重新工業化的特點和駝峰形發展趨勢。即對1978年以前的工業化道路糾偏,首先發展輕工業,然后再用輕工業積累的市場、技術和資金條件發展重工業。這種建立在“以市場需求為導向”基礎上的,從輕工業到重工業,從生活消費品到生產資料,從勞動密集產品到資本密集產品的升級過程符合工業化的內在邏輯。首先,能源動力與交通運輸的工業“三位一體”或其他重工業產品本身并不主要是最終消費品,而是工業中間投入品或工業生產的“工具”和“橋梁”。因此,沒有對輕工業產品的大規模最終需求和遠距離運輸的驅動,重工業不可能靠自己盈利(文一,2016)。其次,在發展的初始階段,資本積累不充足,無法支持資本密集型產品的大規模生產,相反,勞動密集的輕工業產品則與本國的要素稟賦與比較優勢相符(林毅夫,1994,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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