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璇正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發(fā)呆，身后的門被訇然撞開，嚇得她一跳，坐起身子看向來人。

“誒，沅沅，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華沅沉著臉，沒有應她。她將糕點放在一旁，自懷里取出碎玉，擺在桌上，手上靈力波動，想強行修復好它。

慕璇看了看碎成兩截的玉佩，又看了看華沅鐵青的臉色，哪還不明白，待在一旁，不敢再出聲擾她。

然而，任憑華沅費盡心思，將腦中存儲的法訣挨個試了遍，碎玉依舊穩(wěn)穩(wěn)地躺在桌上，沒有絲毫變化。

慕璇見她臉色蒼白，隱約有被反噬的傾向，終于坐不住了，上前攔住了她的動作。

“別試了，沅沅，沒有用的。”

華沅被迫收回靈力，眼神恍惚的讓人心疼。

“真的碎了。”

最后的念想，也沒能在她手里完整的留下。

華沅垂頭，怔怔地看著碎玉，心空蕩蕩一片。

院外，傳來一陣嬉笑聲。

“華沅，慕璇，該去雅殿了。”

慕璇應了聲，靜靜地看著華沅。

半響。

華沅無力地閉了閉眼，拿過糕點，聲音沙啞：“走吧。”

另一邊，關辭入宗后，便被師兄弟簇擁著來到雅殿，楚宗主尚在玄殿內處理事務，慶功宴便交由秦煙打理。

秦煙站在關辭身側，注意到他情緒有些低迷，問道：

“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沒。”他望了望四周，扯開話題“大師兄呢？”

“鳳縣出了些狀況，兩個月前就下山了，估計回來還要一段時間。”

秦煙瞇了瞇眼，腦中閃過一道身影。

“對了，跟你講，你北去的這幾年，師父又收了一名二階徒弟，你來猜猜，男的女的。”

“男的。”關辭隨口答到。

“錯。是個姑娘，而且悟性極高，用了兩年時間就進了四重境，跟你那時候比起來一點都不差。”秦煙看著年紀已不算小的關辭，有心撮合二人，逮著華沅的事一個勁地講。

而關辭滿腦子都被下午那件糟心事給塞滿了，對于秦煙的話一句也是沒聽進去，只是敷衍地應著。

“剛剛我讓人家小姑娘給你去李家鋪買梨花糕了，估摸著人也快到了。”

話音剛落，便眼尖地暼見了一抹白色的身影，秦煙當即揚聲道：

“沅師妹，這里。”

關辭抬眼看去。

華沅轉頭，青年身著窄袖玄衣，袖口繡著一圈銀灰色滾邊，齊背長發(fā)墨黑，襯得他棱角分明的方臉極為白皙，下顎微抬，眼神散漫，身形修長，氣度逼人，混在周遭清一色的白衣藍袍中，格外顯眼。

華沅臉色卻瞬間陰沉下來，不因別的，只因眼前這人，正是下午毀她玉佩的家伙！

她一把松開慕璇的手，在對方微滯的眼神下，一步步向他走去，最后站定在一米開外，神色冷漠。

“煙師姐，這位。”

“沅師妹，這就是你們的關師兄，關辭。”秦煙笑著介紹道，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間怪異的氣氛。

“對了，沅師妹，我請你買的梨花糕帶來了嗎？”

此話一出，無疑是火上澆油。

關辭看著她眼中越發(fā)濃稠的寒意，神情僵硬。

“呵。”華沅垂下眼瞼，看著手中的梨花糕，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關師兄，天資極佳，品行高潔。嗯?”

火苗自手中躥起，在周遭傳來的驚呼聲中，梨花糕瞬間化為齏粉。

微弱的火光下，華沅神色冷戾。

“明日，比試擂上，不見不散，品行高潔的關師兄。”

說罷，她重重扭頭，走出大殿，留下呆滯的眾弟子，面面相覷，不知發(fā)生何事。

慕璇看著華沅離開的背影，哪還顧得上旁人，急忙追了出去。

秦煙勉強從刺激中回過神來。

“關辭，你這是，什么時候招惹沅師妹了？”

關辭神色略愧，一五一十地將實情告訴了秦煙。

秦煙回想起華沅平時對那塊玉佩的寶貝程度，表情復雜地拍了拍關辭的肩。

華沅對關辭下挑戰(zhàn)書一事迅速在圣清宗傳開，第二日，不少人趕往比試擂處想要觀戰(zhàn)，卻發(fā)現外層已被設了結界，只好悻悻而歸。

華沅負劍立于一角，冷眼看著關辭破界而入，聲音微涼：

“一柱香時間，比什么?”

作為小師妹眼中的品行高雅之士，關辭表示想和平解決。

于是，他笑嘻嘻道：

“小師妹，那塊玉碎了是師兄對不住你，我賠你一塊便是，沒必要動手吧。”

“那便比武。”

華沅拔劍，毫不含糊地迅速向他招呼去。

關辭被她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操作驚到了，一邊急忙向后退，一邊嚷嚷道：“不是，小師妹，你來真的啊！”

劍氣襲來，卷起漫漫塵灰。

華沅神色冰冷，招招凌厲狠辣，毫不拖泥帶水，逼得關辭不得不放棄和平解決的心思，開始認真地對待這場比試。

幾招下來，關辭驚覺，眼前這名比自己小上五六歲的師妹，實力竟與自己相差不遠，眼底劃過一絲欣賞，他不由得斂下心緒，開始反攻。

華沅這才發(fā)現，在同輩里身為佼佼者的自己，在六重境的關辭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對方才不過剛開始拿出幾分真實力，自己就開始落于下風，有些招架不住了。

而且，鬼知道關辭有沒有放水！

時間很快便到。

兩人堪堪打成平手。

去他的堪堪。

華沅喘著粗氣，看著老神在在的關辭，面色極差，提起劍還想繼續(xù)較量。

關辭見此，連忙叫停：

“小師妹，這說好的一柱香時間，再比下去可就違規(guī)了。”

華沅重重揮了揮劍，恍若未聞。

“停停停，我認輸還不行嗎？”關辭看著小妮子不看罷休的兇狠樣，真有些發(fā)怵了。

華沅冷冷盯著他，微微平復心情，轉身收回劍，聲音冷冽：

“我一定會打贏你。遲早有一天。”

旋即，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關辭嘴角漸漸下揚，神色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