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初露端倪(1)
- 清道夫暗黑天才的救贖
- 八月暮雪
- 2267字
- 2019-11-25 15:12:51
“你剛才干啥去了?”奶牛姐問我。
“沒事,隨便走走。”我進了車間大門。
“上班的時候你很少無故外出。”奶牛姐注視著我。
“你觀察挺的細。”我微微一笑,“怎么,孫福栗抓狂了?”
“跟他沒關系,他上午沒在公司。是我自己想問你的,好奇嘛。”奶牛姐瞟了我一眼,目光轉到車間一角,“出去見了女朋友?”
“別亂猜。”我挪步走開。
“馮園。”
“嗯?”我扭過臉。
她慢慢靠近,“你有沒有啥要我幫忙的?”
我皺了皺眉,“什么意思?”
“不論啥事,只要能幫上忙,我都愿意。”她微微低下頭。
我打個哈哈:“殺人放火,幫不幫?”
奶牛姐抬起臉,“只要你做,我就幫。”
我揣摩她的表情,腦子里飛速旋轉:是我的異樣引起了她的猜疑?她發現什么了嗎?我自認為在公司保持著正常狀態,但很難說,當一個男人被女人盯住時,有些細節只有她能發現,別看她平時大大咧咧,如果真有什么事觸動了她的心弦,就會帶來反射的力量,留下投影。
“好了,別開玩笑了,我暫時沒打算開展第三產業。”我說。
這時,李雞丁進了車間,左右張望著,快步走來。
“沒打擾你們吧?”李雞丁皮笑肉不笑。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們談事情,我去忙了。”
回到辦公間,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奶牛姐的話仍在耳畔縈繞。問題并不在于她能幫我什么,也不在于她是否值得信賴,而是我不會把她拖進這個漩渦。她屬于另外一個生物圈,她的介入會破壞我所處的生態系統,目前這個系統已經夠糟糕了。
接著我開始考慮韓寧的事情。想要再次靠近韓寧,風險系數成倍升高,我仍然只能用“化妝品公司東南區專員張誠”的身份出現,可是一個售后服務者,短時間內頻繁接觸客戶,很難找到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但我沒有的選擇余地。
外面響起腳步聲,李雞丁回到他的辦公間,還有個工頭,李雞丁的同鄉,談論的是最近給李雞丁介紹的對象,可惜沒談攏,李雞丁老大不高興。
工頭又把話題扯到“紅色、黑色”一類,他們經常打賭某個女工穿什么顏色的內褲,現在討論的是奶牛姐。
我懶得聽他們扯淡,準備離開辦公間。
那個工頭忽然轉變話題,而且嗓門降低了,引起我的好奇。
我隱約聽到工頭說:“零號庫……老板……可能清查……弄不明白……”
他們在談論那些化學制劑,看來孫福栗的控制更嚴格了,如果他是專門針對我,倒不必如此,應該是老板娘聽說了偷竊的事,迫使孫福栗做出姿態。
孫福栗用這件事威脅我,給我的期限是一個禮拜,其實我不怕他告發我,過去的事很容易抵賴,但我必須保持他對我的信任,我要留在洗衣公司,尋找新機會。
一陣鈴聲突然響起,嚇我一跳,是內線電話。
隔壁辦公間的聲音停了。
李雞丁隔著墻板問:“馮園,你在?”
“煩人,打個盹兒都不行。”我故意發出不滿的聲音。
“你有福了,準是老板。”李雞丁怪笑道。
孫福栗特別愛用內線電話,好像自己是個統帥,隨時拿起電話發布指令:“馮園,來我辦公室!”
我坐著沒動,考慮孫福栗的意圖。奶牛姐說他上午沒在公司,估計剛回來,我有些莫名的緊張。
孫福栗的桌子上擺著四菜一湯,又是食堂專供的小灶。但這次破天荒的放了兩套餐具。
“來,坐下。”孫福栗朝我招招手。
我坐到桌邊的椅子上。
孫福栗面前放著半杯紅酒。這么一個糙人,堅定地認為自己是貴族,沒事喜歡喝點拉菲。
“嘗一下?”孫福栗裝模作樣的努努嘴。
“我不懂酒,喝了是浪費。”
“我就欣賞你的自知之明。”孫福栗揉了揉鼻頭。
“孫哥,叫我來有什么指示?”
“請你吃飯呀,別客氣。”他拿起筷子,用力揮了一下。
“謝謝孫哥。”
“我今兒高興,老婆回娘家住一個禮拜,上午把她送走了。”
“哦,嫂子娘家有事?”
“她老爸可能快死了,準備立遺囑吧。”孫福栗笑了幾聲。
我夾起一塊肉。
“你那邊怎么樣了?”孫福栗問。
“啊?”
“別他媽裝傻。”
“哦,還在想辦法。”
“別跟我瞎XX扯淡。”孫福栗變臉很快,死魚眼蒙上一層霧,“這個周末,北坡頭有個斗狗會,你把奶牛姐帶過去。”
“人多眼雜,不方便吧。”
“斗狗會到下午四五點就完了,剩下的時間全是咱的。”
我沉默一下,“行,我跟奶牛姐說說。”
“必須辦成。”孫福栗端起酒杯,輕輕搖晃著,“斗狗會正好是個借口,你騙她過去玩,找機會給她下藥,事后就算惹了麻煩,也能推個干凈。”
我的手機忽然叮當一聲,來了短信。
孫福栗仍在廢話:“你給我聽好了,周末是你的最后期限。”
“是,我抓緊時間。”
我一邊應付他,一邊掏出手機看了看。
是珊瑚轉發的短信:
——我時時刻刻盯著你們,我就是你們的神,你和那個男的繼續演戲吧,你們表演的一切,都像是玻璃瓶里跳舞的蒼蠅。
如果不是這個家伙危害到我們,我還真覺得此人有點哲學家的氣質。我們的生活確實像在玻璃瓶里掙扎,只不過那掙扎的動作像跳舞。
根據時間推算,這條短信是中午一點一刻發到珊瑚手機的。
此前的第一條短信是中午一點一刻發來的,第二條短信是凌晨一點一刻發的,這條短信又是中午一點一刻。
我感到后背發潮。
這將是個非常難纏的對手,可能有強迫癥,偏執,同時又極為理智。這種人就像蛇,潛藏在黑暗冰冷的巢穴里,可以長久地等待。他準時發送短信,有意造成一種模式,以此表明掌控力。
他采用漸進式、步步緊逼的有節奏策略,讓我們對下一個時點充滿不安,由此便控制了我們。然后,當我們習慣了這種模式時,此人可能突然逆轉,向我們施加更強烈的剝奪力。我必須盡快處理掉這個麻煩。
“馮園!”耳畔響起一聲斷喝。
“啊……”我抬起臉。
“你他媽的丟了魂兒。”孫福栗的鼻頭越來越紅。
“不好意思,孫哥,家里出了點事。”
“又是丈母娘難產?”
“不是。”我搖搖頭,“算了,不想管了,我也管不了。”
孫福栗只關心他的事:“我剛才說的話,你明白?”
“明白。”
“這個周末。”
“還有時間嘛。”
“行,我等著你。”孫福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用力咂巴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