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銷毀證據(3)
- 清道夫暗黑天才的救贖
- 八月暮雪
- 2665字
- 2019-11-24 16:31:03
一夜的雨忽停忽下,到公司開晨會時,雨越來越大,外面已是白茫茫一片。
晨會只開了十五分鐘,散會后,孫福栗把主任和兩個組長留下,其中包括李雞丁。
上午沒什么事,由于下雨,原本要送的幾批貨暫時延后。
我在自己的辦公間看報紙,手機忽然響起來,來電竟是鄭鳳蘭。
“對不起,我昨天給你打過電話,我姓鄭,知道你在出差,實在不好意思。”
“哦,鄭女士。”我馬上換成了李雞丁的腔調,幸虧他不在隔壁。
“你在外地怎么樣?”鄭鳳蘭問。
“剛到,正在安排事兒。”
“真對不起,我太著急了,一晚上沒睡好。我想麻煩你,能不能聯系那位朋友,我想見見他。”
“呵,你真是個急性子喲。”我一邊應付她,一邊迅速盤算著,“那個朋友也很忙,你突然去找他,不方便吧。”
“我就想問問開運的情況。”
“王開運不聯系你,可能有原因吧,萬一他在那個朋友跟前說了啥,你貿然上門,朋友有忌諱,直接拒絕你,那我過幾天回去找他,反而不好問了呀。”
“嗯,我沒考慮那么多。”
“別把路封死,給我留個空檔。”
“謝謝你提醒。”她接著問,“不知你貴姓?”
“姓張。”
“噢,你那里也在下雨嗎?”
“下雨?”
“我好像聽見雨聲,我這邊也下雨了。”
我朝半開的窗戶掃了一眼,說:“是噴泉。”
“那不打擾你了,張大哥,盼你早點回來。”
現實就是這樣,撒一個謊,就要用兩個謊言去掩蓋,然后再用四個謊言來掩蓋這兩個謊,接著又需要八個謊言。據說在同一件事情上,普通人的智力應付不了八個謊,那會把自己搞亂。我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里。
午飯時間到了,我準備去食堂,卻被孫福栗叫到了辦公室。
孫福栗的桌子上擺著四菜一湯,食堂專供的小灶。
“馮園,還沒吃飯吧?”他親切地問。
“沒有。”
“呀,我只叫了一份,你等會兒自己去食堂吧。”
我笑一笑,站在桌前看著他。
他正在啃鴨脖,一邊吮著油乎乎的手指。
“東西我看了,有點小問題。”他說。
“什么東西?”我一頭霧水。
“工量報表,上面有幾個數字被人改了。”他扔下碎骨頭,隨手夾起一片魚肉。
“哦……奇怪。”
“所以我說,只要往回搗騰,一摸一個準。”
“誰改的數字?”我問。
“是奶牛姐的報表。”
“她改的?”我愕然,“不可能。”
“嗯,我也覺得不可能。交報表那天早晨,她在食堂外面把資料甩給了李雞丁,不少人都看見了。”
“對呀,如果她做了手腳,就不用牽扯李雞丁。”我說。
“李雞丁也不可能。李雞丁硬著頭皮做匯總時,旁邊也有人看著,李雞丁一邊做,一邊罵奶牛姐給他找麻煩。”
我能想像的到李雞丁的表情。他做完報表,會直接交到主任辦公室,整個過程沒有問題。
我搔了搔額頭,“那是誰呀?”
“據老邱手下的員工反映,奶牛姐交報表的前一天,你去了她們宿舍。”孫福栗用餐巾紙擦著嘴唇。
“你說的是小林,沒錯,我那天去落實一件事。”我微微吐出一口氣,“因為我聽到一個謠傳,說有人偷看女澡堂。”
孫福栗擦拭嘴唇的動作停住了,慢慢把餐巾紙揉成一團,扔到狼藉的盤子里。
他揮了一下手,“你去員工宿舍就為這事兒?”
“嗯。”
“真巧。”
“孫哥,你懷疑我?我偷那些藥水干什么?”
“我也弄不明白,那玩意兒賣又賣不了幾個錢。”他傾了傾身子,盯著我,“除非你想給自己洗褲衩,你的褲衩需要強力消毒。”
“還是孫哥了解我。”
“那你昨天晚上跑到辦公樓上,也是要洗褲衩?”
我與他對視幾秒鐘,終于做出頹敗狀,我舉起雙手。
“被你逮到了。我認了。”
孫福栗得意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椅子不堪重負,吱嘎亂響。
“馮園,家賊難防呀。”
“對不起孫哥,我是想賺點外快。”
“那兩個破桶加起來,三百五十塊。你個猴崽子就值這個價?”
我遲疑不決,看看他,又看看窗外的雨。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你到底想干嗎?”
“兩種藥水配到一起就厲害了。”
“是嗎?”他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研究我的眼神。他的眼神也很奇怪,我有些捉摸不透。
“我配藥水滅蟑螂。”
“什么?”
“滅害蟲,賺點外快。孫哥,我確實有點窮,請朋友吃飯都拿不出手。”我苦著臉。
孫福栗皺起眉頭,小眼珠咕嚕亂轉。
“對不起,我這次昏了頭,想和一家除蟲公司聯絡。我配的藥很靈,他們試過了,決定收我的貨。我就想弄點產量。”
“那你發達了。”
“我給他們提供藥水,哪有什么專利?人家給點錢就行。等他們灌到瓶子里,包裝起來,推薦給客戶就成了進口產品。”
孫福栗搖搖頭,“我不信。你小子有這技術?”
“沒事瞎弄的,瞎貓碰個死耗子。”我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瓶子。
孫福栗盯著瓶子,視線移到我臉上,“管用嗎?”
“蟑螂到處都有,找來一試就行了。”
孫福栗沉默片刻,咧了咧嘴角,“沒瞧出來,你有兩下子。”
“我是窮怕了。俗話說‘窮生奸計,富長良心’。”我低頭苦笑,“孫哥你是大富豪,發善心放兄弟一馬。”
“看來你以前偷了公司不少原料!”
“不不,正經下手,這是頭一回,以前用的都是桶底的廢料。”
“那你命背呀,頭一回就栽了。看來你不適合干壞事。”
“絕對的。”
孫福栗嘎嘎一笑,“我最欣賞人才,你好好弄,到時候咱倆合作一把,我出錢,你出技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說最后一句話時,他別有深意。
“謝謝孫哥抬舉。”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想起什么,“說到藥水,我這兒也有。”
我愣愣地看著他。
他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個瓶子,大小和我用過的瓶子差不多。
“你和奶牛姐的關系確實不錯,她信任你,這是好事嘛。”他說。
我沒吭聲。
“昨天晚上我琢磨了一個玩法,”他走過來,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開車帶著奶牛姐去北坡頭,把這藥水摻到她的飲料里,等你辦完了,就該我辦了。”
北坡頭是一道長坡,翻過那道坡,另一面是一大片草地,十分幽靜。
孫福栗把藥瓶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是聰明人。”
我接過藥瓶,低頭看著,“有沒有副作用?”
“死不了,能讓她美美睡一覺。”
“這樣不好吧。”
“怎么不好?”他臉色陰沉。
“不刺激,不過癮,她都沒知覺,弄起來有什么意思?”
“我就喜歡奸尸,不行嗎?”
“行,當然行。”
“這不是普通的藥,爽得很。以后我打算每隔十天左右,就在那個騷貨身上用一次,一直玩到厭。這可全靠你了。”
我低頭不語。
“馮園,我干脆交個底——就給你一個禮拜,你把第一次給我辦成了,我不追究你偷東西的事。以后你每弄成一次,都有好處給你。你不是哭窮嗎?只要扒住奶牛姐的身子,你有的是油水。”
“孫哥,既然你肯花錢,不如我跟奶牛姐談談,你跟她交個朋友。有錢能使鬼推磨,再剛烈的女人……”
“花錢交朋友,那還叫打野食嗎?再說那個臭貨惹了我,我就要好好弄她。”
“我再想個主意……”
“你個猴崽子,別他媽給我陽奉陰違。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告你偷盜公司財物!”他返身抓起電話。
“孫哥,好商量……”我無力招架。
“老子就想玩邪的。你不辦,有的是人愿意辦。”
“我辦。”
“對嘛,我就知道你是聰明人。”孫福栗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