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嬌嬌自己也清楚這些道理，可她本性活潑，以往沒個能述說的人還能壓抑，偏生遇上商琴，有了宣泄的出口，再聽到她說的那么多行走江湖的趣事，便再也壓抑不住一顆自由的心。

“我若是男兒身就好了，像我大哥，他也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也沒什么自保能力，可祖父祖母、爹娘他們非但不拘他在家里，反而勸著他多在外游歷，增廣見聞呢。”

“這也是可行的呀。”商琴眼睛一亮，“江湖上許多女子為了行走方便，會女扮男裝，旁人看不出來。我看啊，你不如同你爹娘說說，你也女扮男裝出去游歷一番，就當……就當是及笄的禮物嘛。”

徐嬌嬌一聽，深覺可行，立即便起身，“我這就回去同爹娘說，琴姐姐，謝謝你。”

驚喜地忘了千金閨秀的禮儀，徐嬌嬌張臂抱了商琴一下，隨即提起裙擺，朝外跑去。

什么“行不露足，踱不過寸”，全都拋到腦后。

商琴并不把徐嬌嬌說的流言放在心上，倒是對開源的事很上心。送走徐嬌嬌后，她依然到東市逛了一圈，沒甚進展，又往西市去了一趟。

西市里，與東市多衣著光鮮不同，這里來來往往的很多都是粗布麻衣的販夫走卒。商琴一路行來，發現許多扛著粗重貨物的男人，還有不少提著前端繞著繩索的棍子行走的人。略一打聽，才知這些人都是在集市上專為人扛貨物的苦力。

商琴傾向于顧霞邇提議的吃食生意，在這里也注意了一下周邊的吃食，這一瞧，又發現一個同東市大不同的地方。

東市里，酒樓、茶苑、糕餅鋪子……無論哪種，外觀看來都是華美，就算是賣糖葫蘆，也是店鋪里，還不止是單純的山楂果裹上一層糖衣，而是有做成各種可愛動物樣子的。不像這里，一個棚架搭起來的路邊小面店，一個蒸籠一塊案板就成饅頭小店，一根扎了稻草可以扛著到處走的糖葫蘆串……幾乎沒有見到像樣的飯館，最多的就是路邊隨意一角的饅頭店。

商琴走過許多地方，從來沒在一個地方見到如此涇渭分明的兩個市場。

東市里，權貴豪富云集，那里的店鋪也基本上背后都有各種勢力支撐著，想要闖進去分一杯羹，難。西市就不同了，這里多是貧民百姓，真正有權勢的人根本不屑這塊沒多少油水的地方，即便也有些地痞流氓惡霸，以她的武功以惡制惡絕對沒問題。

只是她確實對做生意一竅不通，她也不能靠暴力強迫別人進自己店消費。與其那樣，她還不如直接扯塊黑巾蒙面進大戶搶呢。

還是得找一個精通做生意的合伙才行，最好這人還能抵擋住崔家的壓力。商琴想著，腦中立即浮現出一個人。

谷若虛。

他手里掌管的滄海閣，是江湖門派，但也是傳承數代的巨賈之家，如果林清音真嫁入皇商崔家，那么她做生意想要避開林清音借崔家生事，最好的法子就是找一個不輸于崔家的巨賈做靠山。而谷若虛，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

她記得滄海閣在京城的分舵位置，就在西市附近。

商琴朝記憶中的地點走去。

“師姐！”

隨著喊聲，突然被人自身后抱住。

商琴回頭，看見兩個熟人，一個是抱住自己、有著絕美容貌的嬌俏少女，還有一個，則是冷著臉瞪著自己的男人，那正是她要去尋找的人。

“你什么時候到京城的？怎沒到秋府來找我？”握住那少女的手，商琴無視另一人的冷眼。

“前幾日就到了，谷哥哥說姐夫才立了大功，你們肯定很忙，要我過了這段時間再去找你。”汐萍歡喜笑著，“師姐，你現在還忙不？”

“不忙，同師姐回去。”商琴咧嘴笑，瞥了一旁的谷若虛一眼，拉著汐萍要走。

“她是我帶到京城的，由我負責。”谷若虛上前，拉住汐萍另一只手。

“你負責？”商琴看著汐萍，“小五，他要負責，你需要嗎？”

汐萍想也不想地搖頭，“當然不用。”

“就是嘛，我也想著怎么也不至于沒法保護自己。”

谷若虛咬牙，“你不是說想嘗京城特色小食？那邊那家最道地，我買給你。”

“好啊好啊。”汐萍答應著，谷若虛還來不及高興，她下一刻卻是招呼商琴，“師姐一起去，谷哥哥知道京城很多好吃的哦。”

“好啊，我和夫君對京城不熟悉，都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商琴嘻嘻笑著，和汐萍手牽手往谷若虛指的那間店去。

那是一家簡單在街邊搭了棚子的豆腐腦店，有咸甜兩種。甜的就是簡單地淋上糖水、撒上芝麻與脆花生碎，咸的就麻煩多了，要淋上醬油、麻油、香醋，撒上黃豆粒、脆花生碎、辣椒粒和蔥末，色澤鮮艷，看起來就很有食欲。

商琴吃東西向來不挑嘴，不過在可以選擇的情況下，她更傾向于咸食，當下便選了咸豆腐腦。隨后，谷若虛又點了一份甜、一份咸兩份豆腐腦。

在端上來之后，商琴吃著自己這份，便見汐萍也選了咸味的，吃了一小半之后，很自然地同谷若虛換，又吃了一會兒，再換……全程沒有絲毫不自然。

結賬的自然也是谷若虛，在他掏銀子之際，汐萍滿足地笑道，“師姐，甜的咸的都好好吃，咱們下次再一起來。”

“我可不同你一起來。”商琴戲謔笑道，“我要同我家夫君一起來，屆時點一份甜味，一份咸味，兩個人分著吃，兩種味道都能吃到。”

汐萍很是贊同地點頭，“對對，兩種味道都好吃，可是吃兩份就吃不下，還是兩個人一起來，分著吃好。”

領會不到意思的人，調侃起來就沒意思了。

商琴決定直入正題，將自己想要做生意開源的事說出。

“我手里有銀子，可是沒人沒時間，你要不要同我合伙，我出錢，你出力，咱們一起賺錢。”末了，她問汐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