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后,飛機即將著陸,高合亭輕輕叫醒了蘇二,順便透過窗外,看到了F國此時的天色,正是凌晨。
他們到的這個城市位于F國東南部,毗鄰地中海和Y國,從地中海沿岸延伸到內(nèi)陸的丘陵地區(qū),中間有大河“Rhone”流過。是中世紀重要文學體裁--騎士抒情詩的發(fā)源地,還是世界聞名的薰衣草故鄉(xiāng)。
凌晨時分,機場的人稀少,他們按照伊麗莎白的話走到候機大廳,等著來接的人。
他們不知道來接的人會是誰,真像蘇二說的那樣,他們完全是兩個提線木偶,任由別人控制。
高合亭去看蘇二,她之前說累,會不會想吃點東西?
“蘇小姐,要吃點東西嗎?”高合亭側(cè)過頭去輕聲問蘇二。
蘇二十分疲憊,雙眼通紅。
“不用了,你陪我坐會兒。”蘇二說著,走到一排座椅前坐下,也示意高合亭坐在自己身邊。
高合亭依言照做了,還盡量坐的筆直,這樣蘇二累了還能靠在自己肩上。
“累嗎?”蘇二問他。
高合亭一愣,旋即笑著搖頭,蘇二也笑,欣慰的笑。
“你們真的很辛苦,年紀還那么小,就要做那么多事。”蘇二苦笑。
“可是大家,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嗎?”高合亭看著自己的手,傻傻一笑,“我?guī)煾刚f,這世上活的容易的人也是有不容易的,哪有不辛苦的?”
“你師父說的很好。”蘇二道。
二人又相默了一會兒,機場的人越來越少,高合亭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表,已經(jīng)過了快兩個小時了!
高合亭擔憂的看了一眼蘇二,蘇二入定似的,坐著一動不動。他有些生氣,不由往四處張望,心想著,怎么來接的人還沒到。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打電話問問云藝,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伊麗莎白又囑咐了,一定不要打電話回國內(nèi),否則會出大事。至于是什么大事,伊麗莎白并沒有說。
他正想著,突然走來一個人,他一時愣怔,不敢相信。
“歐陽愷?”
身邊的蘇二似乎更加吃驚。她連忙起身,疾步向同樣著急走來的歐陽愷走去。
見狀,高合亭也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歐陽愷見了蘇二和高合亭,匆忙的神色并沒有改變分毫,甚至口中還喘著粗氣。
歐陽愷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拉著蘇二往外走,他幾句寥寥解釋道:“先和我走。”
歐陽愷力道極大,這一次他根本沒在意蘇二的感受,像是被鬼攆了,逃也似的往外竄。高合亭見了雖然心有不滿,可奈何歐陽愷是前輩,他這么做自然有自己不知道的緣故。
二人就這么匆忙的跟著歐陽愷出了機場,上了一輛雷諾。然后一路飛馳,真像在和什么人追趕什么。
蘇二擔心高合亭沒休息好,因為問了歐陽愷大概的路程,所以讓高合亭先睡會兒。高合亭是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就算他上一秒閉著眼,下一秒也能跳起來大打出手。
車一路急駛,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蘇二看見遠處燈光下,似乎長著茂密的薰衣草。
是薰衣草!
是一片接著一片的,紫色綢緞似的薰衣草,在夜晚的燈光里,在徐徐的夜風中。越來越近后,那一片片接連的薰衣草,就像紫色的奶酪。
蘇二想起,在F國有一種特別出名的藍紋奶酪。
不容蘇二再想這藍紋奶酪是怎樣的風味,耳邊就傳來嘩嘩的海浪聲。蘇二抬頭去看,發(fā)現(xiàn)一座座城堡一樣的別墅,坐落在滿眼紫色薰衣草的海洋里。
蘇二突然想起,林曦的父親曾經(jīng)說過,他有位朋友的別墅,周圍都是紫色的薰衣草,像童話里的城堡。
難道這里?蘇二驚恐的看向歐陽愷,歐陽愷正在專心的開車,他緊縮著眉頭,又不像是在專心的開車。
終于,車進了一個莊園。而歐陽愷還是像逃命那樣慌張,他不停的催促著,蘇二只好口不喘氣的跟上他。高合亭一直在蘇二身后,以防蘇二太過疲憊出什么意外。
三人著急忙慌的進入莊園的一個側(cè)門,此時的莊園黑漆漆的一片,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園中飼養(yǎng)的兩只德國牧羊犬和一只羅威納犬都只是在他們身后轉(zhuǎn)溜了一圈后,都灰溜溜的走開了。蘇二此時的懷疑并不是一點半點,可偏偏歐陽愷輕車熟路的往里走,還把她死死拉住,他不顧一切的拉著她往前走,她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好不容易歐陽愷的速度慢了一些了,可是他們竟然再往一個地窖里走,雖然知道歐陽愷帶路應該不會對蘇二有什么不利,可是高合亭還是事先解開了衣扣,預備著。
那地窖里有一團幽綠的光暈,歐陽愷帶著蘇二慢慢的走下來后,終于像平安了,步伐慢了下來。
三人朝著那團幽綠光暈走去,原來那光暈是一盞綠色玻璃罩的臺燈,就是民國時期,老上海人家用的那種玻璃臺燈。這種東西在蘇家,云家,都不少見。
綠色臺燈放在一張榆木小桌上,桌子中間擺放了厚厚一沓的老宣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墨藍色字跡。
那個字跡。。。
蘇二突然甩開歐陽愷,幾步?jīng)_上前去。
“蘇。。。!”
高合亭慌忙要追過去,可是歐陽愷一抬手,將高合亭強行攔住。
“歐陽先生?”高合亭怒目瞪向歐陽愷,才一開始到現(xiàn)在,他們什么都不知道,現(xiàn)在蘇二又舉止奇怪,他真的不能夠再忍受了。
歐陽愷神態(tài)冷漠的看他一眼,將他推開半步,將他和蘇二遠遠隔開。
“別說話。”歐陽愷目光兇厲,和往日簡直是兩個模樣。
高合亭茫然的看著他,略過他,高合亭又看見蘇二瘦削的背影在綠色燈光下微微發(fā)抖。這個地窖四周都是黑暗,除了那榆木小桌處。
蘇二到了榆木桌前,突然的又沒有了勇氣再上前,她認得這墨藍色的字跡,這是蘇淵的。
這是蘇淵的。
蘇二的動作仿佛靜止了,她全身都在顫抖著,這竟然是蘇淵的筆跡,這里怎么會有蘇淵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