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后，蘇二并不想選擇直接回答，她轉過身走到桌旁，在蘇寺對面坐下。

“您為什么覺得會是我?”她不回答，也不否認。相反，她覺得蘇寺會懷疑她，一定有跡可循。

“說實話，就算這件事情是你做的我也沒辦法，我不可能把你綁著去見蔣家吧？”蘇寺說道。

這很難說啊。蘇二心中冷笑。

“很可惜，昨天晚上我在照顧賀婻。”蘇二笑道。

賀婻。。。

蘇寺心中生出更大的疑慮，自從這個賀婻來了S市，蘇二眼里的那股執著漸漸的消失了，雙眼里再也沒有讓人一見就注目的光芒，說是對權利野心也好，對蘇家的無所作為，徐家只手遮天的仇恨也好，現在都沒有了。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他花了十年時間打壓，期望改變的東西竟然一朝之內不復存在，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擔心。

“今天下午你記得去接小清，晚上我讓人把小清的東西收拾好了給你送過來。”蘇寺說道。

蘇二眼里平靜如水，“好。”

蘇寺無話可說，他后來想到，自己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蘇二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下來，會不會是以為自己害怕她偏愛賀婻。

但他也不會解釋，一時無話，他站起來準備要走，蘇二也站起來，要送。

蘇寺不要她送：“你照顧賀婻很辛苦，昨天晚上沒睡好吧？”

蘇二心尖一抖。

“還好，小婻燒退后，我就沒怎么看著了。”蘇二說道。

“我記得你不是讓季煌照顧照顧賀婻嗎？怎么沒見著賀婻?”蘇寺提起衣服，隨口一問。

這一問不知為何在蘇二心里掀起驚濤駭浪，像是有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呂哥要回來，二爺那里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打理。”蘇二只能這么回答。

蘇寺走到門前的腳步在聽了這一句解釋后頓住了，嘴巴微張，無聲的“哦”了一句，好像一直都忘記了這件事情。

不過這也沒有持續多久，蘇寺還是拉開門自己走了。

蘇二站在距離客廳幾米遠的樓梯口，看見了昨天晚上匆忙回來沒有及時收起來的一雙男士皮靴。

城西醫院

一個上身穿黑色皮衣，下身白色牛仔褲，頭上一頂黑色棒球帽，長相和梁喬相似，年紀看起來十七八歲的男孩子走過這條閑人不能踏入的走廊，徐樺雅已經出院了，所以他氣定神閑的走到最后一間病房，往里面看了看，涂佳鑫下床了在活動，胡煜龍拿著平板在床上不知道看寫些什么。

他敲了門，涂佳鑫立刻回過頭看了過來，男孩子的臉被帽檐遮住，涂佳鑫瞇了眼沒有看到臉久久沒去開門，胡煜龍也看了過去，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胡煜龍示意涂佳鑫去把門打開，真是來找他們麻煩的，不會這么客氣。

涂佳鑫走上去，把門打開，眼前的男孩和他差不多高，開門的瞬間他也抬起了頭，那一張干凈俊俏的臉，晃眼看還以為是十七八歲的梁喬。

這一抬頭，夏日里的午后微風都吹了進來，男孩站在門口，取下帽子，露出一頭濃密的黑發，他隨手抓了抓，對涂佳鑫說道：“我叫小言，我們見過。”

涂佳鑫哦哦兩聲，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先把人請進來。

小言自然的坐下，看了一眼還躺在床上的胡煜龍，這時涂佳鑫接了一杯熱水給他。

“你是，ZGA的。。。人?”涂佳鑫想了半天，這ZGA的明明都不是人，可是他怎么說呢？

小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那你是。。。?”涂佳鑫想問他這次來到底是為了什么，可是這張臉真是太像梁喬了，像雕塑一樣，眼睛像是藍綠色的玻璃珠，盡管這可能是貓類的瞳孔。

這個小言坐在這里真是像芭比娃娃一樣，連四周的空氣都靜止了一般。

“我可以拿到徐樺雅被綁一案的電子檔案。”小言說。

胡煜龍二人驚起，ZGA的人都是辦案子換壽命的，少有人做兼職賺外快的，真要有，那費用不一定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但是涂佳鑫知道胡煜龍肯定是不會考慮這么多的，所以在胡煜龍開口之前，他搶著說道：“所以呢，你是什么意思?”

美貌在現實面前，涂佳鑫總是可以保持清醒，義無反顧的選擇后者。雖然這可能會讓胡煜龍暴起。

這一次胡煜龍沒有，他強行壓制內心的沖動，安靜的聽聽看小言怎么說。

小言睫毛都沒閃一下，淡定的說：“我只想要一句胡警官一句真話。”

說完，小言望向胡煜龍，藍綠色的眼瞳里只剩下針頭大小的黑點。

二人驚駭!

“你說吧。”胡煜龍咽了咽口水。

二人發現，此時小言的瞳孔又變回了正常的形狀，他低下頭，端起那杯熱水，只放在唇邊，輕輕的碰了碰。

二人等他放下水杯，食指擦去唇瓣上一點水漬。

“胡警官為什么要查徐樺雅是被誰綁架的?”小言問。

小言雙眼直視胡煜龍，不知為何，涂佳鑫也把目光跟了過去。

胡煜龍雙手緊握，“我只求一個真相。”

“如果是這樣，那也不用求了，就是你心里懷疑的那個人。”小言譏諷似的，笑意薄涼。

“你們這些人，口口聲聲要求真相，可是擺在你們面前的真相誰都不敢提。”

胡煜龍臉色微變，十指摳緊手上的平板電腦。

小言呵呵一笑，站起身來，“胡警官，您還是別做警察了，這明擺著就是討債的回來了。要是十年前那筆債沒給人算清楚，徐樺雅就只是個開始。”

“你說什么!”胡煜龍急了，騰地坐了起來，撲騰著要越過床欄去抓。

小言微微一笑，吐露著干凈清爽的笑意。

“我說什么了?還不都是你想聽的話?”小言笑意無邪的歪了歪頭，拿起帽子重新蓋在頭上，轉身和涂佳鑫招了手告別。

涂佳鑫還在發蒙中，他聽著什么十年前，什么還債，這年頭還興這些?

“你等等!”這邊胡煜龍見小言要走，當即拖著一條腿翻過床欄要追上去，此時小言已經出門去，在掩上門的一剎那，小言露出了讓人生寒的詭異笑臉，好像一只老貓。

胡煜龍發怔的一瞬間，小言關上了門，涂佳鑫也趁機撲了上來，教訓道：“你干什么？他是ZGA的人!”

“ZGA?”胡煜龍精神突然變得恍恍惚惚，他看著涂佳鑫，說道：“我以前見過他。”

“你說的是梁喬吧?”涂佳鑫也把剛才的小言認成了梁喬，但是梁喬氣質冷峻，而這個小言看似陽光可親，但是總讓人有種陰氣森森的感覺，所以這兩個人還是很好區分的。他想著一定是胡煜龍一時激動，認錯了，所以安慰他，把他扶到床上，再次把腿小心翼翼的給他抬到床上，說道：“你要說真的見過那也是在警局給徐樺雅做熒光海泛的時候，那個時候他跟著夏黑妞。”

胡煜龍擺擺手，時間應該還要早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