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嬴漣殤果然不愧是輔政王,對暗器極為敏感,后背一縮,肩膀抬起,就將聞人杰向后推去。沒有這一推還好,她判斷對了暗器來路,卻沒算準方向,那本來只想扎在聞人杰身后披風上的發簪,“噗哧”一聲,釘在他手臂上,那原本聚在他掌心的劇毒,“嘩”一下噴出去,全散在嬴漣殤體內。“不好!”林芙吟自己先叫了出來。
聞人杰回頭,看見是林芙吟,嘆了口氣,安慰:“林小姐,別在意。”嬴漣殤匐在地上,毒血橫流,已抑制不住。這里情勢危急,那禁地外也是嘈雜一片,各正道本已無事,卻見楚城弟子喊:“還我禁地!楚城勝地,誰敢玷污,就是我等大仇人!”
谷瑜一趕到后,對那正道見死不救極為惱怒,先不理會他們在自己身旁申訴,說聞人杰等人如何擅闖禁地,使空山劍法撥開烈火,將藏身在石洞中的林冽救出。眾人正要圍攻逼問林冽,卻只見“風火珠”從他身上落出,大喊:“就是這個,是這個引起大火!”
谷瑜一抬手一擋,那些人只好先閉了嘴,斜了眼。“有什么恩怨,等他們活著出來再說!林國主,若是禁地中的三人僥幸逃生,那一定是在秘道中,這是蘇城主所言。”說著,將里頭機關道路說與林冽,林冽思維慎密,頭腦清醒,聽了一遍,已完全記下。
“快去!”谷瑜一為他掃開火焰,送他進去,自己的玳瑁鏡框卻早被燒的“滋滋”響動,焦黑黯淡。林冽依他之言,幾步躍過機關,閃開火舌,來到禁地。他目光敏銳,已看見那石磚上濺著血,猜測這其中恐怕不止有自己人,還有敵人對手。他略做思考,就將自己手腕上一串貓眼石鏈摘下,這是他與芙吟訂婚信物,已此為證,想必不會出疏漏。
這里石磚墻極高,斷木殘枝,犬牙交錯,那小小幾人隱在其中,根本看不清楚。林冽將石串扯斷,捋下一只貓眼石,又從腰間摸出自己常用防身小箭,上沾軟骨粉,若有敵人,擲出它也能逃脫。林冽功法精奇,小箭出手,可在地面墻體間彈跳,可謂一絕。
他尋好時機,將那只貓眼石一氣擲去,還在空中時,就見一只男人的手將這石子抓下。林冽就在這一瞬間,只看見此手,這明明是聞人杰的手,卻因為掌上聚毒,有些腫脹,與他平時看到的不同,林冽頓時想到:“一定是有外人在此,脅迫芙吟!”
他立馬將手中三支小箭一并飛出,那箭在石墻上反彈,直往那“敵人”藏身處扎去,就聽得“啊”一聲,竟是林芙吟的聲音!難道是那歹人挾持著芙吟,自己傷了她?林冽三步并做兩步,跨過去一看,林芙吟只不過收了驚嚇,而嬴漣殤眉角卻被小箭擊中!(分章)
那鮮紅血珠一滴滴由眉角劃過臉龐,竟美的怕人。嬴漣殤強行運功,將毒素壓在五臟之內,這軟骨粉雖不算劇毒,卻因有“亂花迷人眼”的作用,更加劇毒性。她吞下幾粒藥丸,勉強站起:“不管我還能活多久,先救你們出去,正道不會那么容易就收場。”
“林冽!”聞人杰已氣的眼中滿是血絲,揚起太阿,就要向他砍去,“你敢傷她!”嬴漣殤向前踉蹌一步,抓住他的胳膊:“夠了!正道不知道要拿我們怎樣,我們就要先內斗嗎?大不了,走,我們一起到浩淼星河之外去。去嗎?你要是去,我等你。”
聞人杰橫了林冽兩眼,放下劍:“死,也要死在明天!今天,我看他是無意,饒他一次,但那些正道要是敢上傷我的兄弟,我會拉上一群墊背的!嬴漣殤,我佩服你。做人當做嬴公主。當不了天下第一,也要當天下唯一!芙吟、林冽,隨我走。”
出秘道后,聞人杰就看見楚城許多人,正潑水滅火。一道道銀色水柱過去,火勢已小了不少。而那正道眾人一見他們出來,高喊道:“你們敢用風火珠燒毀楚城圣地,就是與全江湖為敵!我們今日必將你們及所有余黨剿滅,清理門戶,毀滅敗類!”
“果然,他們不會放過咱們。”嬴漣殤阻擋住正要說話的聞人杰,仔細看了看那龐大人群,人數似沒有方才多,一定是谷掌門勸走了一些。“這害人的地方,燒了就燒了。你們心中的圣地,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你們心中的正道規矩,在我眼中不過是吃人的條款!”聞人杰這般說著,就是要激怒正派,好好看看他們的丑態:“我說的不對嗎?”
“嬴漣殤,這些人,一定都是你這妖人蠱惑的吧,你那妖法還真有兩下。不過我們今日就讓你現了原型,難道你還不信邪?”有正派弟子喊道。“我就不信邪!”嬴漣殤壓住自己身體里一切痛苦,橫起佩劍,“要來就盡管來。殺的我也罷,這世上活著的不一定對,死去的也不一定錯!”正道高人及弟子大罵著“荒謬”,刀劍棍棒,順火勢而上。
別看那正道聲音高,因忌憚這幾個妖人邪派,真正敢上來比試的卻不多,大多數不過是瞧個熱鬧。嬴漣殤撥琴飛灑,剎時就斃了數人,林冽、林芙吟之劍法亦不可小覷,身為三界火宅國主,功力又豈是宵小能比?三人同時對敵,逼的那人群向后退去。
“林小姐,你的暗器還給你!”聞人杰正將那還染著自己血的發簪扔去,嬴漣殤就說:“小魔頭,現在可是個好機會!你運起逆內力心法,此內力旨在‘無力’,你九十年逆內力遺失,卻是正好!那原先的逆內力,已在你體內留下巨大空間,可用來吸取外力,占為己用!”
聞人杰道聲“明白”,嘗試起“挾天”輕功“飛天”漂移于刀劍之中,那武器拳掌似要傷到他,卻被他一一閃過,看似驚險,實則毫發無傷。“飛天”輕功,不在于使自身之力,而在于“借他人之力,躲他人之擊”,利用刀風劍氣,躲閃刀劍進攻,同逆內力相得益彰。
攻之不成,眾正道欲退守,聞人杰又將那一切可觸及的外力吸入,火燒之力,水澆之力,奔跑之力,一切盡收囊中,單劍擊出,就將百十人向后擋去。眼看那正道高人就要支撐不住,嬴漣殤交戰之中忽然瞥見一人,向聞人杰喊道:“快停下!”
原來,溫暖卿被正道挾持!眾人白刃相對,將她困在中間,谷瑜一至歉道:“我一個不小心,就找不到她了!”他雖是尷尬,卻依然笑著,為他們尋找出路。聞人杰奔向溫暖卿,那抓著她的人見他過來,就將鋼刀抵在溫暖卿頸口:“你再快,有我們的刀快嗎?”
嬴漣殤將劍一收,釘在一旁的古木上:“放了她!我斗不過你們,讓我們一起死!”那正道眾人就要上來殺她,聞人杰兩邊都顧不上,卻還是轉頭向嬴漣殤沖來,愿為她擋開各路利刃,這時就聽見一人說:“怎么了?打仗還是打架?你們看我的面子不看?”
之后,卻聽得寶石鋃鐺,金銀搖擺,這聽起來天真的聲音,除了小二黨黨主,路零靄,也別無他人了。小二黨在江湖聲望極高,能比肩谷掌門治下的空山派,那小派偏門的見了她,只得后退,他們先退,其余的那些也撐不下去,全都退了,楚城腳下,頓時寂靜非常。
“那你們就是顧及我的面子了?多謝!”路黨主衣著顏色鮮嫩,極是顯眼,“這樣,與其殺了這個殺那個,你們覺得,讓他們戴罪立功如何?”說著,將一枚藥丸遞給嬴漣殤,“給,這可以暫且將你體內毒性控制幾天,你要是相信我,就吃了,我再講之后的話。”
嬴漣殤片刻也不猶豫,將藥嚼過吞下:“你要提什么要求?”路零靄狀似天真,說出的話卻鋒芒畢露:“武林眾人,各自有各自的祖國,但各位的國家,多半過去是從秦朝的領地,所以后秦國雖小,意義卻非凡。輔政王險惡,欲謀篡逆,不可不殺!你們數日之后,拿他的首級,來給我換解藥。各位,先把溫姑娘還給他們,算是我的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