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 路上石頭多
- 一而已
- 3661字
- 2022-12-14 23:00:00
過年了,今年家里過年就我和王蓮兩個人,林一打電話來家里說今年過年不回家了,我知道那時候都她知道我們經常吵架,她單純不想回家,和什么自己有事情是沒有關系的,過年那天她在自己的出租屋里做了兩三個小菜,看著總是眼眶泛紅。林峰則是被學校安排到廣東那邊的工廠去了,像他這樣的職校,學校直接與工廠那邊對接,在工廠里做廉價的勞動力,看著他發來的照片上深深的黑眼圈,眼睛無神且疲憊的樣子,只覺得鼻頭一酸,偶爾給他打電話,聽著他安好,我也算是安心,但是我并不知道許多事情正在悄悄發生,許多事情已經在醞釀當中,只是我沒去在意。
家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冷冷清清,坐在火堆旁,聽著柴火燃燒的聲音,還有手機里發出的短視頻聲音,那個時候我是感謝短視頻的,那個時候它讓給我和王蓮坐在一起不至于這么尷尬。早上隨便煮了點東西吃,王蓮今年也沒有炸酥肉,我們也沒有去趕年場,家里有什么菜就炒了什么菜,以前每年供奉祖先吃飯時,都要放一串的鞭炮,但是今年什么都沒有,連一個小炮仗都沒有,我們在灶房里烤火,等著祖先吃完,等十分鐘到樣子,聽著外面一家接著一家的鞭炮聲,因為太冷,菜也冷了,油也凝固了,只得重新熱一熱,我們沒有在堂屋吃飯,而是把飯菜都拿到灶房來,那天林武做了魚讓我們下去一起吃,我下去了,王蓮沒有下去,她自己在家里吃了,林文輝和張蘭青在自己家里,林文輝和張蘭青也不像從前那樣到家里來了,這個年就這樣過了。
晚上早早睡下,外面一片喧鬧,以前我家后面的這戶人家不放大煙花,今年一響接著一響地放,他們家七八口人,全部跑到院子外面看煙花,墻的隔音效果不好,我聽著他們的尖叫歡笑,慢慢進入睡眠,那一晚,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到林一和林峰不知道到哪去了,怎么都找不見,怎么也叫不聽,我在夢里發瘋一般的找,我在夢里大哭,我撕心裂肺,我從夢中驚醒過來,睜眼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三點。
第二天我讓王蓮穿著之前的西裝,以前有一些需要家屬的會,所以我帶她去買的,看著她穿著那間墊肩的西裝,昔日場景又映入眼前,她坐在副駕駛上,林一給她打視頻,我聽到林一問她去哪,她把鏡頭拍向我,那時候她臉上全是笑容,非常開心,那時候我們是去辦結婚證,這么多年來,現在才去辦結婚證。結婚證上她微笑著,我一臉的冷淡,我拍這個結婚證也是有目的的,不說你們也知道我想干什么。過年這幾天大家都忙著過年,也不會有人來關心我的問題,自然也不會打電話來催債。
年后我在家待了三四天之后便出門了,我也沒有和王蓮說我去哪了,她回來看不見我的車她應該也知道,我重新在當地找了一個工作,在工地上,第二次帶上了安全帽,給自己拍了一張照片,和著地上的泥漿,泥漿淌下來流到了我的鞋子邊上,我將鞋子一撇刮去鞋上的泥漿,這雙解放鞋也穿了許久,鞋面已經有些脫線了,平時穿的皮鞋用袋子裝好放到車里,我每天負責和泥漿,再將泥漿送上去,等到吊機好的時候,便可以輕松一些,那時候每天都是灰塵撲撲,頭發上全是沙子灰和水泥灰,有時候兩天不洗黏在一起,渾身都是灰,那時候也是很隨便,累了下地上哪都可以坐著,一天一百八十塊錢,住在工地上,包工頭是包吃住的,也省去我許多麻煩。
我出來了十多天的樣子,我看到王蓮打包好了一袋東西,看樣子是衣服,那時候我的念頭只有一個,那就是王蓮要出去找男人,那時候她出去了三天,我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她說她在烏心鎮上做工地,我當時是不相信的,因為我的念一開始就是不對的,也應該說我是故意找著這次機會來擺脫她的,而且我想把這個問題甩給她,而不是給我自己,當時的我還是在維護著自己的形象。
我告訴她我要去她那,她很驚訝,但是隨后也是有些開心,她以為我要去和她一起做,便告訴了我具體的地址,那時候她準備睡覺了,我強烈要求她打視頻,但是她告訴我她的微信用不了了,這個我也時候后來才知道的,她那個微信確實用不了了,“你旁邊睡著男人,所以你說你的微信用不了了,你也不用狡辯了。”
“林東偉,你發什么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嗎?你就是等著我出來吧,等著我出來就好找事了。”
“趕緊打個視頻我看看,有本事做沒有本事承認嗎?”
“老天,我要怎么樣才能解釋清楚,我都說了我那個微信用不了了,不信你去問林一。”
“不管你怎么說,你這樣出來找男人,回來,回來咱倆把婚離了,我也隨你怎么樣。”
“這種話虧你說得出口,我要不是林一那邊需要用錢我會出來嗎?要不是她爹成這種鬼樣子,我會出來嗎?”她哭著說。
“好了,先這樣,明天記憶回來把婚離了。”說完我就掛了,沒有和她再多說半句。
就在她告訴我地址的當天我就已經到了她那里,只是我不知道她具體住在哪,我在車上待了一晚上,于是凌晨六點多時候,我給她打電話,聽她的聲音是還沒起床,我告訴她我已經到了,讓她趕緊出來街上,我在街上等她。我那天給林一發消息,我說我和你媽的感情好像就這樣了,她就簡單地給出了幾個字,隨便我們,我知道她在中間她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感情。
她還是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但是我看見她眼里含著的眼淚,但是我還是狠心地做了這個決定,“離什么婚,林東偉,你真的要和我離婚是不是?”
“什么都不要說,直接去民政局。”
“我剛出來找錢,我早就知道你在等這一天,等著我出來,好栽贓我出來找男人。”
“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過不下去就離,這簡單很,什么都不要說了,這婚離定了。”
“既然你都說出這些狠話了,那就離唄,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說完把頭撇向車窗,不用猜我都知道她哭了,隨后她帶著哭腔說:“我真的是太苦了,為了這個家付出這么多,到頭來這么對我,我在你家過得人都不如,離了好。”
“現在不要說這些。”
“你管我,我想說就說,你這種良心這么毒的人,終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你和我早早離婚,不就是那個女的讓你這樣做的嗎?你以為你和我離婚之后那個女人就會和你在一起嗎?不可能的,人家有好好的家庭怎么可能會跟著你,你現在什么都沒有,這么多年,在你家這么苦,也就只有我還在這跟著你。”
她說的這些話終于也在一步步應驗了,我后來也在慢慢遭到自己的報應了,一個人做了什么就會遭受到什么樣的代價,或者更慘。那天我們拿著新的結婚證去辦離婚證,她什么都沒有要,林一跟著她,林峰跟著我。走出民政局的時候,我沒有和她說話,我說我送她,她說不需要,于是我們便分開了,我知道那時候她和林一說了,那之后我再沒有打通林一的電話,直到一場車禍的發生,我才接到林一的電話。
我和王蓮離婚的這件事老爺子也知道,在離婚的前一晚,我和老爺子說我想離婚,他是怎么也不同意的,我當時說了我想把胡美珠帶回家的時候,老爺子是極力反對的,林武知道這個消息更是對我這個大哥毫無保留地痛批我,我們三個人坐在火坑邊,老房子不再是當初那個瓦房了,年前因為村里要拆危樓蓋新房,于是村里面來人說老爺子家的房子需要拆除,幫忙重新蓋新房,那時推土機幾下就將老房子推倒,那時候還留著一個偏房給老爺子和林武睡覺。
一天就將原本的地方夷為平地,原本的院子墻不在了,門口的那幾棵梨樹也被砍了,老太太種的那些草藥也被鏟掉了,原本的蹄子不在了,以前家門口的那棵巨大的冬梨樹也被砍掉了,那棵冬梨樹需要兩個大人才可以將它圍住,平時都斧頭鐮刀在它樹干上砍來砍去,對它絲毫沒有影響,在那有半個人高的電鋸面前,一瞬間就沒了,它緩緩倒下,這棵幾十年的梨樹就這樣沒了。
蓋了一層的平房,有三個門面,左邊前后一個房間,中間是堂屋,堂屋后是老爺子的房間,右邊兩個房間,最邊上的那個就是灶房,兩個大灶頭,一個做飯的灶臺,還有兩個洗菜池,家里防止的碗柜換了一個新的塑料的那種,以前木質那個依舊放在新的旁邊。
那天沒有得到什么愉快的結果,我還是自己決定把婚離了。
我繼續回原來上班的地方,起初有十七八個人,后來漸漸人少了,那時候每天都有人手上,有些人的手被攪拌機攪了,拖出來血淋淋的一只手,應該說不是手,后來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樣了,也不見他回來了,還有一些人從梯子上摔下去,腿也骨折了,命還在,送到醫院去,以后也沒有回來了,之后就剩下我們七八個人,和我差不多年齡的一個人在這干了四五個月,那次他提著一個濕漉漉的空桶往外走去,打算裝著一桶的泥漿上去,那時候他對著我笑說累了休息一下,他剛走出去那一瞬間,完只聽到那只膠桶啪的一聲摔在地上,與水泥地板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隨后又是一聲沉悶聲響傳來,我原本沒有多想,想著又是上面的人將桶或者水泥之類的從二樓扔了下來,當我轉身一看的時候,只見到他橫在門前,我緊張地跑過去,“快來人,快來人!”我嘴里大喊著,將他扶起來,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我看著一旁沾滿血跡并且銹跡斑斑有些沉重的吊鉤將地面砸出一個小坑,地面出現裂痕,吊機出現了問題,吊機吊東西的那一端直直地砸向了他的頭頂,頭頂被砸凹下去,全是血,滿臉,滿身都是血,還有地上也是,他們聞聲趕來,旁邊的一些女人看到時發出尖叫和感嘆,有人叫了救護車,但是在救護車來之前,他就已經沒有呼吸了,看著救護車將他送走時,我們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時之間剩下的人當中人心惶惶,那天我們去找老板結工資,打算之后就不在這做了,那時候做了快有兩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