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怎么放下碗就想跑?老媽還沒問你怎么又欺負妹妹呢,給我站??!”
“媽,我沒欺負她,有什么話等我回來再說,現在真有事,走啦?!?
練完拳,又回屋稀里唿嚕,秋風掃落葉般喝光母親煮的粥,楊莽撒腿就跑。
“每天都不知道出門閑逛什么,隔壁家的莉莉,今年很可能考上北島大學知不知道,你就不能把心思稍微用一點到學習上讓老娘省省心嗎?”
老媽鄭琳在楊莽后頭無奈怒罵。
對兒子,她很沒辦法。
楊莽這一家,如今只有孤兒寡母三口人。
楊父楊勝六年前因意外去逝,剩下鄭琳這么個性格原本溫柔賢慧的寡婦,含辛茹苦撫養兒女。
為了照顧當初懷里要抱,手中要牽的兒女,她硬生生從知性文靜的美麗女子,轉變為火爆辣媽。
現年四十余歲的她,風韻猶存,卻不再擦脂抹粉,僅憑自己一雙手,硬生生將兒子閨女拉扯長大。
女人本弱,為母則剛。
但讓鄭琳心底郁結的是,大概缺少了父親的嚴厲教導,自己是無論如何,都管教不住大兒子的調皮搗蛋,眼見他一日比一日高壯,一日比一日像成人,卻也越來越冥頑不靈,不服管束,做為母親的她,深深感受到無力。
甚至前幾日,楊莽不知為何受了傷回家,面頰腫起一大塊,還死活不肯就醫,在床上躺了整整一日才能下地。
當時的鄭琳,表面嚴厲責備,內心卻早已崩潰,背著兒女,藏廚房埋首痛哭了一場。
拉不動,罵不服,一個女人,真的教育不了這么大還調皮搗蛋的兒子啊。
好在楊莽傷情似乎不嚴重,這才過去幾天,又活蹦亂跳了。
在鄭琳哀嘆目光中,楊莽轉眼出了年久失修的家門,一溜煙跑得沒了影兒。
“蕓蕓,我們不管哥哥,吃完飯去幼兒園找小朋友玩好不好?”
“不,我要跟媽媽上班,幼兒園小朋友……”
鄭琳身旁喝著粥的小胖妞楊蕓,也就是楊莽這一世年歲相差有點大的親妹妹,聽到去幼兒園,本就淚眼婆娑的眸子,變得更加泫然欲泣。
可在望見母親鄭琳一臉疲憊后,她用力止住淚水,雙目通紅的乖乖點頭。
楊蕓還悄悄將帶有一絲淤青的手腕,縮進衣服袖子里……
“哈哈,三天沒呼吸到外面的清新空氣了,都快把老子悶死?!?
此時此刻,楊莽已然離開楊家破敗小院。
回頭看看,自己家所在的小院,孤懸于村落建筑群外,道路僅能容納一輛自行車通行,距離最近隔壁鄰居,都有五六十米遠。
以前少不經事時代,無數次埋怨家中不夠富裕,不能搬到村莊中央居住,更不好意思帶朋友同學到家里玩。
這些話,曾數次深深傷到楊母鄭琳的心。
如今擁有地球前世的眼光,看待事物方式不同了,望著那被自己念叨不知多少次太破的院子,再看看老媽鄭琳三年前下班之余,克服高空恐懼,一個人爬上屋頂,重新修葺一新的瓦片,他心臟就像被揪了一下,心疼到抽搐。
“以前太不懂事,說過太多錯話,也做了太多錯事,所以從今往后,除了宇航員夢想,我也會好好肩負起長子重責?!?
楊莽突然意識到,自己除夢想外,還有關愛家人的責任。
“但擁有武力值,仍是擺在第一位的,因為……我能感受到當下楊家居住環境,所隱含的危機。”
他邁起步伐,往前與村落相反的寬闊馬路走去。
沿這條康莊大道沒走多久,眼前豁然開朗,一陣陣碧波浩蕩的水浪拍打聲,不絕于耳。
原來,在與楊家相隔不到一公里距離處,便是一片巨大水澤。
水澤碧海連天,無數清澈透明淡水,自岸邊咆哮拍擊而過,時不時蕩漾起足有一人高浪花。
“荒星事物之奇特,簡直到了令人無法置信程度,縱然是我,也不敢想像,眼前這萬馬奔騰,氣勢無盡的大水潮,竟是一條河流!”
“不錯,眼前所見,是名為‘北大河’的十大人類發祥母親河之一,且腳下所處地面,包括我身后村莊,以及十公里外一座大城地區,都不過身處此河流的一個島嶼中而已?!?
楊莽任憑裂裂河風吹拂衣角,踏足十米高岸堤,舉目眺望,看著眼前足可稱之為海的‘河流’,面色震撼。
荒星太大了,大到足以孕育出北大河這等平均寬度五十公里,河流總長度近乎五萬公里的‘超級內陸大河’。
“我腳下的大地,只是這條河流中的一座島嶼,名為‘希島’。島嶼平均直徑三十公里,生存著五十余萬人口,而周邊類似的大島,足有十九個之多,人口合計一千兩百余萬,共稱‘十九島聯盟’,這個聯盟的政體結構,游離于名義上隸屬的‘東林國’,甚至連軍隊,都是十九島聯盟自己組建的。”
少年眼神犀利,透過高處,遠遠眺望著距離希島三公里的對岸。
那里,名為‘萬里荒林’,是遠離南岸人類繁華文明的大河北岸。
“萬里荒林,屬于人類文明的邊緣盡頭,里面只有稀少的一些軍營,以及前進營地之類,而且這些營地絕大多數,位于距河岸不到十公里內。再遠點,也就一部分頂尖勘探隊伍,以及強者之類,能夠步入其中,人類至今的地圖,最遠也就畫到荒林萬里左右,萬里之后的地方,再無人一探究竟?!?
楊莽喃喃自語,望著北岸那憧憧林影,面色嚴峻起來。
事實上,他說的危機,正是來自這萬里荒林!
阻礙人類朝萬里荒林繼續前進的事物,正是荒林中存在的種種危機。
比如各類奇特自然地形,比如數量龐大的可怖兇獸,又比如較以上兩者,還更為棘手的‘異族’。
別以為,步入科技文明,還擁有武道傳承的人類,就無敵天下了。
事實上,經過官方調查驗證,距離人類聚居地極遠的荒星遠方,可能存在一部分科技堪比人類的異族,甚至還有發展出詭異而又強大力量的異能量文明。
當然,楊莽并沒考慮那么遠的事,他所謂的危機,只是萬里荒林本身。
“六年前,我老爸突然身死,連尸首都沒見著,官方給出的答案是落水,但現如今看,他很可能遭遇荒林兇獸,或異族偷襲了?!?
不錯,楊莽擔憂的是家人的安危,在這座島嶼上,實際非常有可能,面臨來自萬里荒林的危險。
對南岸的兇獸或異族而言,這片島嶼在兩三百年前,還是它們的樂土,可人類從更南方地區遷徙到達后,逐步將它們驅逐出了島嶼,這些不甘于此的物種,又怎可能善罷甘休,于是乎,就經常會有潛伏回希島,甚至跨北大河,到南岸更大城市,對進行人類報復的行為。
“我從網上知道,其實類似事件一直在發生。而這座希島上,每年也確實總會有那么一部分人,詭異死亡。我有理由相信,其中不少,正是因萬里荒林的兇獸或異族偷襲導致。只是官方為了不引起民眾恐慌,往往以事故為名掩飾過去罷了。”
“我家孤懸于外,更是靠近河岸邊,有兇獸之類登陸,我們家肯定屬于最容易得手的目標,所以必須防備?!?
楊莽知道,這并非危言聳聽。因為他父親,便可能死于類似事件。
那就不能不防了。
“只是……”
在眺望對岸的同時,楊莽那凝重的雙眸,又漸漸涌動一層戰意。
“正所謂福禍相依,距萬里荒林近,是我家的不幸,可這,又何嘗不可以理解為幸運?”
“因為,我所急需的錢財,甚至藥材,都可以從萬里荒林里得手,唯一問題,是這過程將其兇險而已?!?
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