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鼻涕泡破開的聲音，寶兒被飯菜的味道吸引起來。伸了個懶腰，連鞋也不穿就著急跑到桌邊坐下。

“爹爹，你說今日要帶寶兒出去的，可不能說話不作數。”寶兒吸了吸鼻子，食物散發出來的香氣讓她食指大動。

“寶兒放心吧，你爹爹忘不了。等吃完了早飯，娘親和爹爹一起帶你出去。”

曲歆推門進來，在寶兒旁邊坐下：“寶兒，在凡間有一處對娘親和爹爹來說極具意義的地方，寶兒想不想去看看？”

“好啊好啊，寶兒要去看，一定是個很不錯的地方。”寶兒三兩口吃完了自己的早飯，若不是知道寶兒體內有饕餮的血脈，清月不禁要懷疑這么小的寶兒受不受得了這么殘暴的吃法。

應曲歆的一再要求，清月沒去叫墨云，被曲歆用術法帶著，直接到了王府門口。

“陰魂不散！”曲歆暗罵一句。

不知是直覺過于準確，還是別的什么。墨云早就備了一輛馬車等在那里，見三人出來，還朝寶兒招了招手。寶兒剛想回應，就被曲歆把手按了下來。

“寶兒想去哪跟二娘說就是，今日二娘親自為你駕車。”墨云探頭進去問道。

曲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這工作倒是適合你，無需廢話，趕車走就是，我給你指路。”

面對曲歆惡劣的態度和冷嘲熱諷，墨云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寶兒都快被他拿下了，再跟曲歆吵下去也沒什么意義。

“就這里，停下吧。”

馬車在九皇子府對面停下，墨云打量了一圈周圍，似乎沒什么值得一去的地方，正想問一句。但清月和曲歆已經帶著寶兒到了院中，墨云也只得跟著翻了進去：“聽說周蠡死后，這府門就封了，月兒，來這里做什么？”

曲歆搶先道：“來看看我以前住過的院子，更何況這是我在凡間，第一次和清月同住的地方。”

“你是周蠡？慢著……”墨云腦筋有些轉不過來：“你來自魔族，但是……”

曲歆抬手打斷了墨云的話：“但我很懷念，我曾是個九洲人。在九洲的兩年半，雖說時間不長，月兒又未能記起我，但那真是一段難以忘懷的日子。”

墨云對這怪異的說法不置可否，那段日子的確難以忘懷，不過絕對沒有半分回想的價值。

府內景致如舊，只是不見半個人影，顯得冷清至極。

“爹爹，這里一點都不好玩，剛才娘親說的特殊意義是什么啊？”幾人轉到曲歆之前的院子，寶兒就徹底失了興致，拉著清月的胳膊問道。

清月指了指一間屋子，對寶兒道：“喏，就是那間屋子，你娘親為了不讓爹爹見你二娘，關了爹爹好些日子呢。”

曲歆干咳了兩聲，她原本是想編造些美好的故事給寶兒聽，沒想到清月說得這般直白。

寶兒有些敬佩道：“不愧是娘親，我們把二娘關在這里，然后去別處玩好不好？”

曲歆微笑點頭，寶兒這話說的甚合她心意。

墨云接連后退兩步，口齒都有些不清地對寶兒道：“寶兒，你昨日可是答應了二娘的。”

寶兒捧腹道：“開玩笑啦，寶兒還想讓二娘給寶兒做好吃的，不會那樣對二娘的。”

“二娘就知道寶兒最乖了，來寶兒，二娘帶你去一個你爹爹最喜歡的地方。”墨云朝寶兒招招手，直接抱起了寶兒。本以為寶兒那么能吃會很重，沒想到抱在手里輕若無物一般。卯足了力氣的墨云差點把寶兒拋起來。

“二娘，這個好玩哦，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寶兒還道是二娘在與她玩舉高高，直拍著小手對墨云道。

曲歆見寶兒與墨云這般親近，不由一陣氣結。不過墨云這招投其所好她確實學不來，雖說從前在魔族沒少給清月做過，但曲歆自認和墨云做的還有些差距。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情敵把自己的女兒抱在懷里。

“二娘要帶寶兒去哪里呀？”直到墨云兩臂都有些酸痛，寶兒才意興闌珊地問道。

“二娘帶你去你爹爹的棋樓好不好，那里面的點心是整個長安城中最好吃的。”墨云先是把寶兒抱上了馬車，然后又去扶清月，到了曲歆這里，墨云只裝做沒看見，自顧自地坐上了車轅。

曲歆冷哼一聲，揮手在墨云的衣袖上點了一把火，待得墨云手忙腳亂地把火撲滅，才志得意滿地上了馬車。

“墨云，棋樓的包間里雖說有點心提供，卻算不得最上乘，你怎么說……”清月還道是墨云看她想到棋樓看看，又不好意思掃了寶兒的興致，才編了個瞎話騙寶兒。生怕墨云剛在寶兒心里正派起來的形象崩塌，便掀開簾幕低聲問了一句。

墨云在城中駕車需要足夠專注，應話時也沒回頭：“離開長安之前，我吩咐平安請了最好的廚子，大多是專攻面點的，放在棋樓也合適。還有城外的歸云茶莊，回來時你應該看到了，那是平安收購后改的名字。如今棋樓的茶，就是那處來的。”

清月了然，同時心中一暖，看來墨云真是在她不知情之時替她做了不少事。

“喲，這不是清月郡主和郡馬爺嗎，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們私奔來著啊？”宋青書一聽說墨云和清月回來，就拉上孫世澈出來迎接。

孫世澈并未像宋青書那樣激動地迎上來，只是在后面向兩人打招呼。

“這位小姐是？還有這個小妹妹，還真是可愛。”宋青書看向曲歆和寶兒，棋樓人來人往，他也算是見遍了城中人士，但他并不記得城中有這兩人。

“我叫寶兒。”寶兒見面前這人和爹爹二娘很熟的樣子，跳出來自我介紹道。

宋青書這么多年除了清月以外，還是第一次見這么活潑的女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應過來拱手道：“在下宋青書。”

寶兒扁了扁嘴，什么宋青叔啊，先不說宋青這名字不好聽，話說的也是漏洞百出。都說在下了，還非要以“叔”自居，平白長了她一個輩分。

寶兒一手牽著清月，一手牽著曲歆。因為手的數量有限，只得投給墨云一個歉意的目光。

“爹爹，娘親，這個叔叔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寶兒不想跟他說話了。爹爹，我們上去吃點心好不好？”

如清月預料的，宋青書聽到寶兒對她和曲歆的稱呼后，如二哥一般，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清月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這事解釋起來有些麻煩，不過就是你聽到的這樣了。先給我們找個包間吧，各式點心都多送來些。”

清月說罷，就領著寶兒和曲歆上了樓，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宋青書。

孫世澈拍了拍宋青書的肩膀，若有所思道：“看來當日你我的事情，真的怪不得清月郡主。”

一上到二樓，清月就看到一個正在撫琴的女子，那女子臉上遮著面紗看不起面容。但從身形和看到清月時眼底難掩的驚恐來看，是玲瓏無疑。

清月也沒打算搭話，看玲瓏如今這樣子，應該是已經得了教訓，清月對平安的手段還是放心的。

徑直進了三樓的一個包間，棋樓比他們離開長安時還熱鬧了不少，清月一行人一直轉到最里面才找到這一家空的。

寶兒新奇地問道：“爹爹，怎么棋樓這種地方還有歌女的嗎？寶兒以前在魔族都沒見過這樣的棋樓呢。”

墨云看了看曲歆，又揉著寶兒的腦袋道：“是你娘親陰差陽錯，將那歌女送到你爹爹身邊的，倒是給你爹爹的棋樓賺了不少銀子呢。”

曲歆想駁上兩句卻無言以對，誰叫她的黑歷史那么多呢。當下曲歆瞪了墨云一眼不說話，只掏出了一個小本子，在上面寫了些什么。

“月而！”門外闖進來一個男子，著急地掃過屋內幾人，最后定格在清月身上。

寶兒被嚇了一跳，塞進嘴里的點心噎著咽不下去，臉都憋紅了。

清月喂了寶兒一口茶水，輕撫著寶兒的背，對闖進來的男子埋怨道：“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情，也該注意著些，寶兒都被你嚇到了，萬一噎個好歹你付得起責嗎？”

那人陪笑地賠不是，墨云也看清了來人，起身打招呼：“趙兄，別來無恙。”

趙功名點點頭，問清月道：“從前的事情，你當真都記起來了？”

“記起來了，不過你緊張什么？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找天界麻煩也找不到你身上。”清月納悶道。

趙功名一聽清月有些要找天界麻煩的意思，忙道：“萬萬不可，天君畢竟也對你有養育之恩，可能三百年對你來說不算多久，但天君是真的那你當了親生兒子的。”

清月心中大概有了些猜測，不會是天君怕她恢復了記憶，日后會威脅到天界，派老趙來當說客的吧？

清月有心逗趙功名一下，便挑眉道：“按說追根溯源論輩分的話，應當是我長了如今的天君一輩。還有，你這般緊張，應當是知道我當年是如何到了天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