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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雜志》的特色及其歷史地位

《東方雜志》創刊于1904年3月11日,停刊于1948年12月,歷時近45年,先后在上海、長沙、香港、重慶、上海等地出版,累計達44卷500多期,是中國歷史上刊行時間最長的大型綜合性學術期刊。在20世紀上半葉的中國,《東方雜志》以其高度的嚴肅性,學術性,和豐富的內容,精美的印刷,受到了社會的推重,被稱為“雜志界的重鎮”,和“雜志的雜志”,發行數字最高時達6萬份,在讀者中享有極高的聲望。

《東方雜志》是在19世紀末,以“戊戌維新運動”為標志的那次思想啟蒙運動后不久,在上海創刊的。創辦和出版這份雜志的是商務印書館,創辦人是該館的負責人張元濟。張元濟,浙江海鹽人,自稱“戊戌變法孑遺”,是維新運動的積極參加者。變法失敗后,他蟄居上海租界,繼續為實現戊戌黨人們的理想而奮斗。他很同意梁啟超所說的這樣一段話,即“發端經始,在廣風氣,維新耳目,譯書印報,實為權輿”(1)。進入商務印書館不久,他就和該館的另一個創辦人夏瑞芳一道,積極籌劃有關《東方雜志》的出版事宜。

新創辦的這個刊物,先是為月刊。每期出10萬字左右,大32開一冊。每年12期為一卷。1911年8卷1期起,改為20萬字左右,16開一冊。開始用高檔紙張印刷,西式裝訂,并開始在每期卷首,增刊從國外刊物上復制過來的銅版圖片。1920年1月17卷1號起,改為半月刊,仍為每年一卷,直至1948年12月停刊。累計發表大大小小各種文稿22442篇(2)1億多字。

《東方雜志》大部分時間是在上海出版的。1938—1946年這8年,由于抗日戰爭爆發,上海淪陷,才被迫遷離上海,輾轉到長沙、香港、重慶等地出版。1946年后,重新遷回上海。在1904年創刊到1948年停刊的45年時間內,這個雜志經歷過四次休刊。一次是1911年11月至1912年4月;一次是1932年2月至1932年10月;一次是1937年11月至1938年1月;最后一次是1941年12月至1943年3月;累計休刊的時間近兩年半。除了第一次是受辛亥革命爆發“交通阻礙”的影響之外,其余的三次,都是受日本發動侵華戰爭的影響。

刊物早期的主編是徐珂和孟森。此后,相繼擔任過主編的有陳仲逸(杜亞泉)、陶惺存、錢智修、胡愈之、李圣五、鄭允恭、蘇智庼等。早期的《東方雜志》,仿效日本《太陽報》和英美等國的文摘報的作法,除了本社自撰的一篇“社說”和“廣輯新聞”之外,還“選錄各種官民月報、旬報、七日報、雙日報、每日報名論要件”(3),分類刊登,性質類似于“選報”。目的是為了讓“內地人士,無力遍閱各報者,得此亦足周知中外近事”。(4)此外,它還辟有小說欄,譯載國外的文學作品;辟有文苑欄,刊載騷人墨客的詩文詞話;辟有雜俎欄,刊載中國事紀、日本事紀、歐美事紀;辟有各表欄,刊載京官表、外官表、金銀時價表等報表和統計表,供讀者查閱參考。1908年8月起,《東方雜志》進行了編輯工作的第一次“大改良”,除調整欄目外,開始署列所刊專論專著的作者姓名。1911年3月起,又進行了第二次“大改良”,除保留了原來時論性質的內外報欄和中外大事記外,開始大量刊載政治、法律、宗教、哲學、倫理、心理、文學、歷史、地志、理化、博物、農工、商業等方面的“最新論著”,兼及詩歌、小說、詩詞等文學作品。其中有不少是“直接延請名家撰寫的”。開始了由“選報”性雜志,向綜合性學術雜志方向的轉變。此后,一直按這一模式繼續發展。20世紀30年代以后進入它的鼎盛時期,逐漸形成為一份辟有東方論壇、內外時事等近40個欄目,兼有時政和學術評論文字,和大量文獻資料,圖文并茂的綜合性學術雜志。

《東方雜志》初創時,自揭其宗旨是“介紹新知”和“啟導國民”。當時正值日俄戰爭時期,它對外主張聯日抗俄,對內則主張政治改革,但熱衷于立憲運動,不贊成用激烈的革命手段去改變現狀。這一點,很明顯地是接受了由維新派發展起來的立憲黨人的影響,同時也反映了這一時期部分愛國紳商學界人士主張“和平改革”的政治思想特點。

1915年“新文化運動”初起的階段,《東方雜志》的態度一度趨于保守,曾經受到過《新青年》的批評。但不久,受五四運動的影響,刊物的面貌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減少了科技方面的文章,增加了社會科學方面的論著,同時增辟“世界新潮”“時論介紹”“讀者論壇”等專欄,廣泛介紹各種資產階級學派的學說和社會新思潮,曾刊登過《論俄國過激派領袖李寧》《俄國社會主義運動之變遷》《社會主義與社會政策》等介紹和探討社會主義的文章,瞿秋白的《李寧與社會主義》等宣傳馬克思主義的政論,和魯迅的《祝福》等文學作品。1925年五卅運動時期,《東方雜志》還曾出版過一期號外——《五卅事件臨時增刊》,肯定五卅前后游行示威的正義性質,贊頌五卅運動的歷史意義,把爭取勝利的希望寄托于人民群眾的斗爭。對運動的開展,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

30年代以后,《東方雜志》在日本帝國主義加緊侵華準備,民族危機日趨嚴重的形勢下,減少了學術論文的數量,選刊了更多的政治、經濟、外交、軍事、法律等方面的文章,增加了刊物的時政性色彩。曾發表過近百篇從不同角度深入探討民族經濟的現狀和出路的文章。

1932年10月至1933年4月胡愈之擔任該刊主編時期,《東方雜志》一度成為宣傳進步思想的輿論陣地。發表過不少文章,主張抗日,介紹蘇聯社會主義,評論國際形勢,揭露德意法西斯企圖控制全世界的狼子野心。深受讀者的稱贊。在胡愈之的主持下,《東方雜志》還在1933年1月出版過一期“新年特大號”,以《新年的夢想》為題,邀請國內142位著名人士,就夢想中的國家和個人的前景,發表了242篇“感言”,表達了公眾對現實的失望,和對當政者的不滿。

1933年4月至1948年12月最后停刊的這一段時期,刊物的激進色彩有所減弱,但抗日的基調并沒有降低。曾發表過不少主張全民抗戰的文章,擁有廣泛的社會影響。抗戰爆發被迫內遷到后方出版以后,仍然全力支持抗戰,對這場正義戰爭的勝利滿懷信心,給讀者以很大的鼓舞。對執政的國民黨當局,《東方雜志》并不否認它的合法地位,但經常以西方的資產階級的民主制度作為標準,對國民黨的一黨專政及個人獨裁的政治、法律制度,進行深刻而尖銳的揭露和批評。

中國的民族資產階級既有接受社會主義的影響,接受共產黨的領導,參加反帝反封建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的積極性,也有偏于保守,害怕過激,畏懼革命的軟弱性。《東方雜志》是以民族資產階級的上層知識分子為核心,創辦起來的。它的上述不同時期的政治表現,正是它所代表的中國民族資產階級的兩重性的反映。

受這種兩重性的影響,《東方雜志》的總的編輯方針,主要表現為以下兩點:

首先,是盡可能的“不正面談政治”。正像胡愈之在一篇文章中所說的,“商務的資方盡量想不卷入政治浪潮”(5),實在回避不了,就盡量在各種政治力量和觀點之間尋求中立,保持大體上的平衡。《東方雜志》的編輯工作者中,絕大多數政治上持中間立場,除李圣五有明顯的國民黨背景之外,其他全都是無黨派人士。在政治上,它“不是最前進”,但也“不是很落后”。(6)即在反共勢力異常猖獗和反共浪潮洶涌澎湃的時候,它也從不發表以共產黨為攻擊目標的反共文章,參與反共的鼓噪。

其次,是兼容并包。正像該刊編輯部所說的:“本社同人對于各學派一律看待,在作者或難免門戶之見,而編者是毫無軒輊之分的,只要文章的本身確有客觀的價值,無論任何一派的學說都是一致歡迎。”(7)在這一方針指導下,刊物上各種政治傾向和各種學術觀點的文章并存。既弘揚唯物論,也宣傳唯心論;既介紹社會主義,也介紹社會改良主義;既提倡工業救國,也強調農業為本;既宣傳尊孔,也宣傳反孔;既講科學,也講“靈魂學”和玄學;既贊成羅斯福新政,也反對羅斯福新政。讓每一個讀者都能從不同觀點的文章中得到教益,既充實了自己一方的論點和論據,也了解了對立方的觀點,吸收和借鑒其中有益的思想材料,擇其善者而從之。編輯部的成員中,左、中、右各種政治傾向的都有。但并不拒發和自己觀點不同的文章。當然,傾向和側重還是有的。

正因為堅持了上述的編輯方針,才使得《東方雜志》能夠在清末民初以來半個世紀的云譎波詭的政治浪潮中,持盈保泰,長盛不衰,在各種險惡的環境下,從容應對,維持出版。

作為一份綜合性的學術刊物,《東方雜志》之所以深受讀者的歡迎,在中國的文化學術界始終享有很高的聲望,還因為它具有以下的一些突出的特色:

一、始終注意保持刊物的高品位高質量

《東方雜志》在它近半個世紀的出版過程中,始終保持著很高的學術水平。所刊發的文章,絕大部分都是精品,平庸的媚俗的應酬的文字,很少見諸版面。這首先是由于它擁有一支高水平的編輯工作者隊伍。如首任主編徐珂,字仲可,中過舉人,私淑過國學大師俞曲園,長于舊體詩詞,主編過大部頭類書《清稗類鈔》,是著名的清史專家。繼任主編孟森,字心史,當過北大教授,出版過《明元清系通紀》《心史叢刊》等專著,是著名的明清史專家。杜亞泉,字秋帆,編寫過《普通新歷史》,主編過《亞泉雜志》,是他所在的那個時代十分罕見的人文和自然科學兼通的專家。胡愈之,字學愚,后來擔任過《光明日報》的總編輯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出版總署署長,是著名的政治活動家和新聞出版家。其他的主編,也大多是某一個方面的專家。正是由于有這樣一批專家在主持刊物的編輯工作,才使得刊物得以始終保持較高的品位和質量。

其次,是由于它擁有一支高水平的撰稿人隊伍。曾經在刊物上發表過文章的作者,如政法界的李石岑、陶孟和、馮自由、錢端升、章乃器、周鯁生、王造時、張知本,經濟學界的馬寅初、陳翰笙、千家駒、許滌新、孫冶方,社會學界的惲代英、張聞天、費孝通、潘光旦、劉思慕,教育學界的蔡元培、馬相伯、黃炎培,哲學界的陳獨秀、胡適、馮友蘭、張東蓀、朱光潛、何思敬、張君勱、俞頌華,史地學界的王國維、郭沫若、顧頡剛、錢穆、周谷城、周予同、岑仲勉、丁文江、侯仁之,語言文學界的魯迅、柳亞子、巴金、老舍、茅盾、葉圣陶、郁達夫、鄭振鐸、丁玲、沈從文、傅雷、宋云彬、施蟄存、孫伏園、孫福熙、周作人、林語堂、蘇雪林,藝術界的徐悲鴻、梅蘭芳、劉海粟、傅抱石,自然科學界的童第周、竺可楨、周建人、李振翮、嚴濟慈、薩本棟、劉仙洲、曾昭掄等等,雖然各人的學術觀點不同,政治傾向不同,但都是一時之選。他們的名字排列起來,幾乎就等于是20世紀上半葉上述學科學術帶頭人的一部列傳。這樣一個群星璀璨的作者隊伍,是同時期的任何刊物都難以企及的。由這樣一批高水平高知名度的撰稿人,長期為它撰稿,這也是這個刊物得以保持高品位和高質量的一個重要原因。

二、始終堅持愛國主義的立場

刊物從一創刊起,就致力于愛國救亡的宣傳。強調要對讀者進行“救亡教育”,要啟發他們的“愛國之精神”,要他們“明恥”,進而“雪恥”。(8)刊物出版的最初幾年,它的愛國主義宣傳,主要集中在揭發帝國主義者對中國的侵略,和清朝政府的喪權辱國活動上。它攻擊帝國主義借教案發動對中國的侵略,攻擊帝國主義對中國路權和礦權的掠奪。譴責主持外交工作的清朝外務部官員“無一事不失權,無一役不辱國”,(9)支持川粵兩地紳商要求收回路權的斗爭。

進入民國以后,《東方雜志》激烈反對袁世凱政府秘密簽訂的賣國的《二十一條約》,反對歷屆北洋政府的濫借外債。呼吁要警惕帝國主義者利用向我放債,控制我們的財政經濟大權。1925年五卅運動期間,它積極支持群眾的愛國傾向。在《申報》《新聞報》態度暖昧的時候,率先站出來支持群眾的反帝斗爭,并出版了一期近22萬字的《五卅事件臨時增刊》,詳細報道了運動的起因和發展過程,表現了強烈的捍衛民族利益的立場,起到了很大的宣傳鼓動作用,曾因此受到過租界當局的迫害。

“九一八”事變以后,《東方雜志》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活動,表示了強烈的憤慨。早在1932年初,它就提出了武裝抗日的呼吁。曾經指出,對待日本發動的武裝侵略,“非發動全國的力量去抵抗不可”。(10)對國民黨當局的妥協退讓政策,和對外寄希望于國聯的干涉,對內壓制抗日運動的作法,則持批評態度。

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后,《東方雜志》繼續堅持抗日救亡宣傳。團結御侮,復興民族,成為刊物在整個抗日戰爭期間壓倒一切的主題。曾發表過大量名流學者的文章,鼓吹全民抗戰,并積極研究和探索抵抗日本侵略的戰略戰術,鼓舞了士氣,堅定了抗戰必勝的信心,在社會上引起了強烈的反響。

可以說,在將近半個世紀的《東方雜志》的版面上,始終貫穿著一條愛國主義的主線。在振興中華的路線方針策略上,《東方雜志》的作者們可能有不同的看法,但熱愛自己的祖國,則是一致的。在他們所寫的文章中,洋溢著中國知識分子的強烈的時代使命感和責任感,跳躍著幾代中華學人的一顆拳拳愛國之心。

三、始終關注學術的繁榮和學術研究的社會效益

《東方雜志》從創刊初期起,就努力聯系專家學者,“廣征名家之撰述,博采東西之論著,萃世界政學文藝之精華,為國民研討之資料”。(11)由“選報”改為刊登約稿和來稿以后,更傾全力于薈萃名流學者,延攬學術精英,發表他們所寫的大量有關政治、經濟、財政、教育、軍事、外交、法律、宗教、哲學、倫理、心理、文學、歷史、地理、理化、生物、農工、商業等方面的學術性文章,以推動科學文化事業的發展。

《東方雜志》的很多學術性文章,是密切聯系中國實際的。其目的在于探究有關國計民生的重大問題,尋求國家富強的策略和出路。許多文章是在尊重事實的基礎上,以科學的態度,自出機杼,獨立完成的。不少論點十分精辟,具有一定的超前性。其中,如1卷4期《論歐洲外交之機巧》,及1卷8期《改良風俗論》兩文中,關于必須禁毒的論述;1卷6期《論中國治亂由于人口之眾寡》一文中,關于必須適度控制人口增長的論述;3卷6期《社說》中,關于中國應該實行計劃生育的論述;9卷7期《再論減政主義》一文中,關于政府的冗員過多,機構臃腫,行政效率低下必須實行簡政的論述等等,都具有很高的識見,在理論和實踐上具有一定的前瞻性。

特別值得提出的,是《東方雜志》對30年代以來日本侵華問題所作的一系列分析。“九一八”事件爆發后不久,《東方雜志》就在29卷1期刊發的《未來世界大戰論》一文中,對此進行評論。指出,這絕不是一個“局部事件”,而是日本“大陸政策”的組成部分,是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的前奏。全面抗戰爆發不久,《東方雜志》又相繼在1937年9月11日出版的34卷第16、17期合刊上發表了劉思慕等所寫的系列文章,提出了只有實行持久戰,才能奪取抗日戰爭最后勝利的觀點。此后不久,又在35卷12期發表的《論中原大會戰與第三期抗戰的戰略》一文中,提出了要開展運動戰游擊戰的觀點。這些觀點,都發表于毛澤東的《論持久戰》一文問世以前,充分表現了作者們的遠見卓識,和他們對時局的深邃的洞察力。

《東方雜志》的這些具有一定超前性的學術研究成果,開闊了讀者的視野,啟迪了他們的智慧,極大的鼓舞了讀者團結御侮的信心和決心。同時也提高了刊物的聲望和影響,取得了很好的社會效益。

四、始終關注東方文化的弘揚

《東方雜志》初創時,曾經標榜以“向導國民,聯絡東亞”(12)為宗旨,曾一度考慮以《東亞雜志》作為刊物的名稱。后來“聯絡東亞”一類的話不再提了,更多提到的是“東亞大陸之文明”,并以“鼓吹東亞大陸之文明”(13)作為刊物的一項宗旨,以“東方文明”即東方文化的弘揚者自期。

《東方雜志》關注東方文化的研究和宣傳,是從創刊初期就開始的。刊于1卷4期(1904年6月8日出版)上的社說《論日本沿唐人文化》,就是其中的第一篇。此后,一直到1948年終刊,這方面的學術文章,在版面上始終沒有間斷。

其中,以研究和介紹中國古近代文化的篇什為最多。刊于2卷4期上的《論中國民族文明之起源》(社說),刊于8卷1期上的《中國文字之將來》(日本山木憲作,杜亞泉譯),刊于10卷12期的《中國文化之發源地》(錄自《庸言報》),刊于8卷3期的《西藏宗教源流考》(張其勤作),刊于18卷2期上的《東方文化與吾人之大任》(陳嘉異作),刊于26卷24期的《中國人種及文化由來》(金兆梓作),刊于31卷13期的《唐代式壁畫考略》(騰固作),刊于33卷7期的《從中國言語構造上看中國哲學》(張東蓀作),刊于34卷7期的《中國文化的起源和發達》(夏豐臻作)等,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

其次,是研究和介紹東方各國文化的。代表性的篇目有研究日本文化的《論日本沿唐人文化》(刊1卷4期,錄自《外交報》),《日本民族性之研究》(謝晉青作,刊19卷18期),《日本古代文物制度之來源》(李季作,刊37卷20期);研究印度文化的《印度家制的過去與未來》(樓桐蓀作,刊28卷2期),《印度邏輯的發展》(虞愚作,刊35卷21期),《印度姓名制度》(顧家杰譯,刊40卷20期);研究朝鮮文化的《高麗海底之古殿》(問天作,刊7卷5期),《韓國刺客列傳》(問天作,刊7卷10期)等。

也還有一些文章,是對東方各國和東西方之間的文化進行比較研究的。代表性的篇目則有《東學西漸》(姚振華作,刊6卷6期),《東西洋社會之根本差異》(日本戶田作,傖父譯),《東西文化之比較觀》(玉麟作,刊18卷9期),《東西文化的結合》(印度臺娥爾作,子貽譯,刊19卷10期),《中國佛教藝術與印度藝術之關系》(陳之佛作,刊21卷1期),《中越文化關系》(黎正甫作,刊40卷6期)等。

上述這些文章,散見于刊物的“社說”“東方論壇”“言論”“時評”“宗教”“調查”“雜纂”“文苑”等欄。多數是專家們自撰的文稿,也有少量的譯稿和轉載自其他報刊的稿件。從篇幅上看,大多是考訂精詳,洋洋灑灑的鴻篇巨構。其中,正規的學術論文性質的文章,不下140篇(14)內容涉及東方各國的政治、經濟、社會、歷史、神話、戲曲、文學、藝術、繪畫、哲學、民族、宗教、風俗、婚姻、語言、文字、交通等各個方面。

建國以前出版的眾多刊物中,如此熱心的關注東方文化,如此集中的發表研究和介紹東方文化的文章,數十年如一日的,《東方雜志》實為第一家。它可以稱得上是舊中國,曾經為弘揚東方文化做出過貢獻的,眾多刊物中的巨擘。

《東方雜志》之關心東方文化,自然和它所依托的商務印書館的文化背景有一定關系。商務的幾個主要的創辦人,如張元濟等,都是弘揚東方文化的熱心人。他們把自辦的雜志定名為《東方雜志》,把自辦的收藏大量珍善本古籍的圖書館,定名為“東方圖書館”,透露出來的正是這一信息。在他們的鼓勵和支持下,《東方雜志》之大力弘揚東方文化、乃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綜上所述,可以用下面幾句話來概括《東方雜志》在歷史上的地位、作用和影響:

它是中國歷史上出版時間最長,發行量一度排在首位的一份綜合性學術期刊。

它是舊中國學術品位較高,學術質量較高,讀者的文化層次也較高的一份綜合性學術期刊。

它是舊中國紙張質量最好,印刷質量最好,較早刊出銅版照片,圖文并茂的一份綜合性學術期刊。

它匯集和保存了20世紀前半葉的大量的文化信息和文化思想材料。是“雜志的雜志”,是反映它所在的那一時代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情況的“百科全書”。

它是東方文化的弘揚者。是它所在的那一時代的人文和自然科學研究工作者發表研究成果的重要園地。

它為它所在的那一時代的學術文化事業的繁縈,作出過巨大的貢獻。

它是中國歷史上報紙雜志中的“著名品牌”。是它所在的那一時代的“雜志界的重鎮”。

正因為這樣,即使相隔了半個世紀,《東方雜志》在它的老讀者中,仍然保留著深刻的印象。不少當年的老讀者們,至今還十分感念《東方雜志》給他們提供的如此眾多的時政和學術上的信息,十分感念《東方雜志》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給他們提供的如此豐富的思想材料和學術上的影響。

中國東方文化研究會主辦的《東方》雜志,是一份與歷史上的那份《東方雜志》同名的雜志。它們之間并沒有真正的血緣關系。但兩份雜志同以“弘揚東方文化,提高民族素質”,和“促進東西交流,推動現代文明”為宗旨,同以文化和學術評論為主要內容。許多辦刊的原則和方法也是相通的。從某種意義來說,今天的《東方》雜志,乃是歷史上的那份《東方雜志》的事業的繼承者。時代不同了,理念不同了。現在看來,《東方雜志》的有些言論和主張是需要揚棄的,但它的一些好的傳統,好的精神和好的辦刊原則,還是值得今天的《東方》很好地借鑒、繼承和發揚的。

(原載2000年第11期《東方》)


(1) 梁啟超:《農學報序》,刊《農學報》,1897(1)。

(2) 據中國人民大學博士研究生宋素紅提供的統計材料。

(3) 《新出東方雜志簡要章程》,刊1904年出版的《東方雜志》1卷1期。

(4) 《新出東方雜志簡要章程》,刊1904年出版的《東方雜志》1卷1期。

(5) 胡愈之:《回憶商務印書館》,刊《文史資料選輯》,1979(61)。

(6) 胡愈之:《回憶商務印書館》,刊《文史資料選輯》,1979(61)。

(7) 《讀者作者與編者》,刊《東方雜志》,1934,30(7)。

(8) 《普及教育議》(社說),刊1906年《東方雜志》3卷3期。

(9) 《論外務部》(社說),刊1905年2卷1期。

(10) 見張明養《綏遠抗戰》一文,刊1936年《東方雜志》33卷24期。

(11) 《辛亥年東方雜志之大改良》,刊1910年《東方雜志》7卷12期。

(12) 《新出東方雜志簡要章程》,刊1904年出版的《東方雜志》1卷1期。

(13) 《辛亥年東方雜志之大改良》,刊1910年《東方雜志》7卷12期。

(14) 據中國人民大學博士研究生宋素紅提供的統計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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