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從里面打開，洛輕鶯探出頭來。

“王爺？”洛輕鶯嚇了一跳，倒是沒想到能在這種地方看到他。

“嗯。”

“王爺他正好有空，我們兩個姑娘家在青樓也不太安全，就一起吧。”洛輕鴛一邊往里走，一邊解釋。

洛輕鶯點頭，多少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第一次跟永安王見面，一起逛青樓？

“姐，你覺得樓下那個姑娘怎么樣？”

“挺好的，望春樓的姑娘，不論是樣貌還是才藝，都是其他青樓不能比擬的，剛剛我在樓下，問了身旁的人，樓下彈琴的姑娘是這家青樓的頭牌，賣藝不賣身。”

洛輕鶯趁著人多，打聽了不少消息。

這青樓倒是比她想象的要干凈些，賣藝賣身全憑姑娘自愿。

樓下的月玲擅長彈琴，她的琴聲婉轉(zhuǎn)悠揚，卻總能勾起人心底最深處的哀傷，是很多人追捧的對象。

洛輕鴛將窗子打開，朝樓下管事的姑娘揮了揮手，嗓音刻意壓低，聽起來就像一個在變聲期的小孩：“樓下那位管事的姑娘，能否上來一下？”

那姑娘抬頭，認出洛輕鴛就是剛剛在隔壁房間開了一間廂房的少年，想來應(yīng)該跟旁邊這位少年認識。

姑娘從柜臺前出來，邁著碎步，優(yōu)雅地上樓。

“不知三位公子找小女子何事？”

“我們想要樓下那位姑娘單獨為我們演奏一曲，可以嗎？”

“這得看月玲的意思，我們這開門做生意的，都不會強求望春樓里的姑娘。”

“那姑娘能幫我們問問嗎？價錢隨意，另外，姑娘可否再幫我們挑選幾個擅長樂器的，為我們演奏一曲？”

管事姑娘看向洛輕鴛，她怎么覺得，這三位公子不是來聽樂曲的，倒像是來挖人的？

“小女子這就去替三位公子安排，三位公子稍等。”

“好。”

“小女子告退。”

管事姑娘退出后，想了想，還是上了三樓。

“進來。”管事姑娘敲了兩聲后，房間內(nèi)傳來一道慵懶的女聲。

“主子。”

潔白的床幔上，隱約可見一個人影。

“何事？”

“樓下有三位公子想要我們望春樓的幾位姑娘單獨給他們演奏，屬下覺得，他們似乎不是來聽演奏的，倒像是來挖人的……”

床榻上的女子翻了個身：“他們想要給他們找來便是，我們望春樓的姑娘可不是他們想要就能要的。”

“是。”

“屬下告退。”

洛輕鴛三人等了一小會，期間有人給他們上了一壇酒、一壺茶和一份糕點。

隨后，管事姑娘帶著幾人進了廂房。

五個不同風格的姑娘，容貌身材都是頂級的。

“三位公子，這幾位姑娘所擅長的樂器都不同，接下來就由她們?yōu)楦魑谎葑唷！?

“月玲，你先帶著給眾位妹妹起個頭吧。”

“是。”

管事的姑娘吩咐完，就先行離開了。

名喚月玲的姑娘上前，朝三人行了一禮。

纖細修長的手緩緩撫上琴弦，一曲緩緩流出，待到高潮時，身著青衣的姑娘拿起手中的玉笛，二者中和，優(yōu)美的琴音讓人不自覺沉迷……

待五人演奏完，洛輕鴛的臉上多了抹欣賞，看五個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難得的寶貝。

“很好聽，這是給你們的賞賜，我們?nèi)顺醮蝸磉@望春樓，對此地的規(guī)矩不太了解，不知各位姑娘能否留下來陪著我們說會話。”

洛輕鴛從懷里掏出幾兩銀子分別遞給五人。

“抱歉，三位公子，我們姐妹幾人只負責樂曲。”言下之意，就是我們賣藝不賣身。

“五位姑娘誤會了，我們?nèi)酥皇菃渭兊男蕾p各位姑娘的才藝，我這弟弟對于樂器也了解一二，平日里最喜跟人討論探究，若是幾位姑娘不愿，我們也不強求。”

月玲看向洛輕鴛，只見少年此刻低著頭，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難過，就像遇到了知己，對方卻如天上繁星，可遇不可求。

月玲想到以前自己剛學(xué)樂器的時候，也曾遇到那么一個人，她滿心歡喜，想跟那人探討一二，對方卻不愿搭理自己，那時候的心情，就跟現(xiàn)在的洛輕鴛一樣。

月玲心里莫名的一酸，那根緊繃的心弦被觸動，鬼使神差的坐了下來。

有月玲的帶頭，其他幾個姑娘也一一坐下。

只是都有些拘謹，在青樓待得太久了，進出青樓的，又有幾個正人君子，記得剛?cè)肭鄻悄菚r候，雖說賣藝不賣身，但上臺演奏的時候，總會遇到幾個人對她們動手動腳，圖謀不軌的，那時候沒有什么依靠，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敢跟人說，只會躲在背窩偷偷的哭。

后來有一次，管事的姑娘敲開她們的房門，看到幾人在哭，詢問之下，這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管事姑娘將此事上報，后來上頭那位親自出手，把那些人教訓(xùn)了一頓，這才沒人敢把主意打到她們身上。

只是上臺的時候，眼光一掃，那些男人眼睛里透露出來的……讓人覺得惡心。

有兩個姑娘偷偷朝三人看去，見三人目光清明，神色間沒有半分不軌之意，這才放心了幾分。

“抱歉，是我誤會各位公子了，月玲敬各位公子一杯，望各位公子不要計較。”月玲給三人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添了一杯，隨后，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洛輕鴛早在月玲坐下的那一刻，就收起了難過的表情，隨即換上一副欣喜的模樣。

祁莫看了她一眼，將杯中的酒喝完。

月玲見三人都將杯中的酒喝完，眉目間染了層笑意。

“不知三位公子想要我們幾位姐妹聊些什么？”

“是這樣的，我們酒肆茶樓需要許多擅長樂器的姑娘，今日瞧見諸位姑娘，便覺得諸位姑娘最是適合，不知各位姑娘可否有興趣離開此地，我們會替各位姑娘贖身，并且每月還會有可觀的例銀。”洛輕鶯再次開口。

月玲聽到此話，依舊是一臉笑意，只是笑中卻帶著些許寒意。

“公子說笑了，我們都是青樓之人，對外面的世界不敢奢求也從未奢求，此生能在青樓混個能夠養(yǎng)活自己的差事就夠了，至于體面與否，對我們身在青樓的人來說，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