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生家庭生存指南:如何擺脫非正常家庭環境的影響
- (英)奧利弗·詹姆斯
- 1692字
- 2019-11-06 15:44:42
第1章 我們的基因
他們毀了你,你的媽媽和爸爸。
在1980年的新年前夕,一位名叫約翰·欣克利(John Hinckley)的美國年輕人自唱自錄了約翰·列儂(John Lennon)的一首歌曲《哦,洋子!》(Oh Yoko!)。隨著新年的到來,欣克利喝得越來越醉,變得更加憂郁、悲傷。他開始彈吉他,悲哀地唱起了這首熟悉的歌曲。“在深夜,”他唱道,“在深夜我呼喚你的名字。”唱到目前為止都非常好,但隨后事情就突然發生了變化。他沒有接著唱“哦,洋子,哦,洋子”,而是把歌詞改成了“哦,朱迪,哦,朱迪”,指的是女演員朱迪·福斯特(Jodie Foster)。
欣克利產生了幻想,并且精心構思,開始追求朱迪·福斯特。他的妄想越發嚴重,他想出了一個方案,希望以此來證明他值得她愛——他打算刺殺里根總統。1981年3月30日,他開槍擊中了里根總統,經過漫長的法庭訴訟,他被認定患有精神分裂癥,并被送入一家安全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在1985年,欣克利的父母公布了他們一家三口的賬目,并且成立了一家慈善組織,幫助那些孩子患有同樣疾病的父母。欣克利的父母認為,這是由他的基因造成的,他的精神疾病從受孕之時就被埋藏在DNA中。但他們是正確的嗎?
面對這樣一個問題,聰明的人通常會回答:“這不是天性或教養問題,而是兩者兼而有之。”但即使是聰明的人,也可能犯錯。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確實錯了。究竟是什么造成了我們之間的差異?真相是:這些差異在少數情況下是“完全或主要由基因決定的”,通常是“由環境決定的”。在我們常見的心理特征中,只有少數幾種特征是真正的“兩者兼而有之”——一半是天性決定的,一半是教養決定的。
“先天與后天”之爭涉及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們在爭論時都會帶入大量的“私貨”,這使我們很容易忽視令自己不快的證據,并夸大那些支持我們偏見的證據。盡管大多數人會說“我們的個體差異是先天與后天共同決定的”,但如果談論得深入一些(也許是在喝了幾杯酒之后),有些人很快就會表現出對天性論或教養論的由衷偏愛。毫不奇怪,因為我們都會被與自身經歷一致的理論所吸引,我們對自己講故事,是為了保持我們的樂觀幻想。
例如,如果媽媽們被問用哪種方式撫養孩子比較好,她們就會選擇有利于自己的理論,這樣她們會感到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上班族媽媽們傾向于認為小孩子是很皮實的,什么樣的生活都能適應,不需要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們可能覺得,在自己上班時,請別人來照顧孩子,實際上對孩子有好處,因此她們不會因為離開孩子而擔心——只要孩子的基本需求得到滿足,孩子就能茁壯成長,這是由基因的獨特性決定的。這些觀點是完全合理的,可以使媽媽對自己的安排感到最舒心。相比之下,被問到這個問題時,全職媽媽傾向于表達相反的觀點。她們認為小孩子需要被親生母親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否則就會受到傷害。全職媽媽不放心把孩子交給別人照顧,在她們看來,小孩子是很脆弱的,需要精心而優質的養育。她們認為,母親撫育帶來的影響比基因大得多,同樣,這些觀點也與她們留在家里做全職媽媽的選擇相一致。
上班族媽媽或全職媽媽如果讀到與自己的立場相矛盾的證據,就會感到自己的幻想泡沫受到了威脅,甚至將被刺破。我們所有人都是如此,無論涉及的話題是什么。例如,一項以一些發達國家的民眾為對象的調查發現,反同性戀者傾向于把同性戀視為一種選擇和撫養的結果,而同性戀者及其支持者則把同性戀視為一種基因遺傳的偏好。相信同性戀是基因決定的,那么“責備”就基本不會落在父母身上了。它成了一種不可改變的、與生俱來的命運,反同性戀者把同性戀視為一種選擇,將之描繪為一種可以通過治療來矯正的疾病。
我們對“先天與后天”之爭的看法很可能與我們的政治信仰交織在一起。早在1949年,就有一項調查顯示,政治層面的右翼人士傾向于認為基因最重要,而左翼人士則認為環境比基因重要,這在如今似乎也是如此。右翼人士傾向于認為,社會等級反映了基因上的天賦,富人之所以富是因為他們有更好的基因,窮人之所窮是因為他們的遺傳基因不太好。同樣地,女人應該在家照顧孩子,因為基因進化使女性更適合干這個。左翼人士認為,這些差異是社會環境造成的,是可以改變的。最近的一篇綜述表明,右翼希望維持現狀。因為這樣一來,基因理論就能繼續使他們的幻想泡沫保持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