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疑你們。”
“懷疑挺久了，大概從十歲開始吧。”
“她最近去找了楚揚來調查你們。”
許若塵的房間內，她坐在床上翻看李安然的比賽資料，一邊絮絮叨叨。
地板上趴著的一只虎斑貓在那兒撓耳朵，聽到許若塵這話，動作一頓。
桌上另一只毛發锃亮的貓看著窗外，踱步一陣后坐在桌子上，原本高高豎起的尾巴懶在腳邊。
“說明她還不笨。過段時間，我存點兒靈氣，給她加個遺忘buff。”
許若塵看了黑貓一眼。
剛才這黑貓蹭房間的時候，她差點沒一沉星扔過去，全因小李子及時出現在后側，她才判斷出這是友軍。
幸好沒扔沉星，否則指不定它聽誰的。
許若塵曾無數次想象過白眉的原型是什么造型，霸氣如斯的威猛，嬌小可愛的敏捷……現在看來，原型也沒什么特別之處，黑漆漆的毛，綠油油的眼，不大不小不胖不瘦，放在貓群中都找不到。
……前提得這是他真正的原型。
問他怎么突然變貓，答曰想變就變咯，難道還要看日子嗎？
……不看日子嗎？
而且到底自己為什么對著一只貓心跳都會加快，為什么會覺得它就是比旁邊的小李子更帥氣，許若塵很憂傷。
這可是她睡覺的房間，之前小李子來的時候她曾自動忽略了這個問題。
于是她只得假裝整理資料，不去看那倆貓。
她當然也就沒看到白眉在假裝不經意的東聞聞西嗅嗅，還瞪了想坐上床的小李子兩眼。
在聽了白眉悠哉悠哉，一點不慌的發言后，小李子急忙起身。
“師父，這樣不好吧？她可是我妹……”
“也可以啊，你變回來，自己去應付。”
“……這個這個，我不當人好多年，有點生疏，再說師父你不是還要養神嘛～”
白眉輕描淡寫：“那就加buff。”
小李子掙扎了一會兒：“有沒有副作用啊？”
白眉不說話，小眼神掃了一眼許若塵，半晌道：“看人。”
很不巧，白眉這個小動作被一直想偷瞄的許若塵捕個正著。
非一般的直覺開啟。
“……你是不是給我加過遺忘buff。”許若塵合上資料。
“……”
“地震的時候。”
“都說了不記得。”
“……你是不是給你自己也加了buff。”
“我有這么做的理由？”
白眉嗤笑反問，本想一鼓作氣問出口的許若塵啞然。
理由她還真沒想過。但可能就像李安然一樣，為了不讓她發現他是妖，為了不暴露行蹤。
其實許若塵更疑惑的是，白眉當時為什么會救她，她不記得之前和他有過交集，難道只是恰好遇到，順手一救？但聽小李子說，他為了救自己，損了很多修為。
她不相信白眉會為一個路人這樣做，她會小小期盼他是因為喜歡，但可能性幾乎為零。
這些問題的答案，白眉想不起來，她無從知曉。但他完全不愿意想起，一提起就像遇到瘟疫似的避之不及。
“師父師母，我們不是在討論……安然的問題嗎？”
空氣一度凝結，小李子趕緊熱場。
“我建議先不要動安然，一來她未必能調查出什么，二來李亦然始終是她的親哥哥，她不是敵人，三來，喪失一段記憶，對她本人，對她周圍的人，都不公平。”
“可你有沒有想過，敵暗我明，多一個人卷入，就多一分不可控因素。”
“那不止李安然，還有楚揚呢，他才是實際調查者，他怎么辦？那等你任務完成，拍拍手要回古世，是不是把一切和你接觸過的都一并處理了？”
“這你倒是提醒我了，是該處理掉。”
空氣再次凝結成冰。
許若塵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火氣突然就冒上來，平時她絕不可能這么情緒化。
可白眉三言兩語，就是能亂她心神。
在他反駁她之后她就明白過來，他是對的。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扮妖怪我扮神仙，也不是玩游戲，有血藥藍藥可以磕，死了可以無數次復活……雖然目前還沒遇到，但已經可以預料到之后會徘徊在危險邊緣，甚至生死之間。
她或許只是想白眉說一點安慰她的話，來證明她對他的感情不是一廂情愿的奢求。
果然是奢求。
……
小李子覺得自己好難，師父師母怎么和好不多會兒又要吵架，他們到底要鬧哪樣。
他絞盡腦汁想著怎么暖場，但看到師父那樣冷靜到極致的氣勢，平時利索的嘴皮子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只見許若塵手緊緊扣住資料，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然后她突然露出她那標準的，天真無比的笑容：“我要睡覺了，可以請你們出去嗎？”
就在小李子以為師父會冷笑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之際——
“我不出去。”
……他英明神武在從來和他說一不二的師父在說什么？
許若塵顯然也沒料到這個情況，表情風云變幻后盡量和顏悅色：“可是很晚了。”
“你讓我出去我就出去，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師父在說什么。
……師父你這是在賴皮啊！你這樣才更沒有面子吧！！
“那你想怎么樣？”
“我就睡這兒，這兒涼快。”
白眉說著就跳下桌子，跑到空調正對著吹的地板上，用前爪點了點地板。
“……我聲明一下，我是個女生。”
“我也聲明一下，我是只貓。”白眉打了個呵欠，就水似的趴在地上，又抬頭問小李子，“你也要睡這兒？”
小李子頭搖得像撥浪鼓。
“我我我我我走了……師母你……我走了我走了……”
小李子抹著熱淚溜走了。
——師母你要保護好自己啊！！！！我無能無力了！！！！
之前師父就氣我半夜三更跟你月下長談對我格外嚴厲他還以為我看不出來我現在也沒招啦嗚嗚嗚嗚……
……
下床起身把資料放回書架的許若塵，此時此刻不知道該不該上床。
小李子一走，白眉就進入閉關睡覺豬叫不醒的狀態。
他要干嘛？
他到底要干嘛？？
就算是妖怪，當人這么久？不知道男女有別嘛？
……不過自己之前也忘了和小李子有別。
許若塵無奈的嘆了口氣，余光卻突然瞄到左邊窗外，白光刺眼。
……大晚上的路燈開這么亮？
但白鷺小區的街燈都是黃色暖光，而且這周圍一片，怎么就他們這棟樓底下有光？
“喵……”
“喵喵……”
微弱的貓叫。
許若塵暗道不妙，心下悚然。
這個光……樓下堆了多少只死貓？
進、進擊的貓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