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混戰時，龍少天打過電話回去，雖然后知后覺遠水救不了近火，但龍幫還是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龍少天是龍幫幫主龍鷹的獨生子，從小就捧在掌心里，這次聽說龍少天出事，連夜就從源市趕了過來。

因為全市戒嚴，龍鷹身份特殊，所以會面的地點定在一家棋牌社，凌晨抵達時，門內還是一片喧嘩熱鬧，瞧見推門進來的一對少年少女，所有人都安靜了一瞬，默不作聲與龍少天點了點頭，接著又繼續喝酒打牌。

“走吧，上二樓。”龍少天晃著腿在前邊帶路，顯然對這種環境習以為常，沿途不時有人向他行禮頷首，一路便暢通無阻上到二樓。

二樓用屏風隔出雅間，此時屏風全部被撤走，偌大的室內只剩下一張桌子，一個中年男人大馬金刀坐在八仙桌旁，身后七八個紋身大漢直挺挺杵著。

雖然早在電話里聽過盛染的名頭，但真正見到人，龍鷹跟身后的手下都有點懵。

少女換了一套運動衫，腳上干凈的跑步鞋，扎著高高的馬尾露出精致又白皙的眉眼，燈光下站在門口，便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太過純凈漂亮了。

“你就是盛小姐？”龍鷹好半天才問出口，再次確認。

“嗯。”盛染走進來，直接就坐到了龍鷹對面，而龍少天卻自覺站在她身后。

見狀，龍鷹這才一挑眉頭，露出一絲興味，盯著少女稍顯清冷的面龐，低沉著嗓音笑道：“這么晚找盛小姐來冒昧了，實在是不太方便，又擔心我家的臭小子，聽說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這句話中，信息量不少。

龍鷹選擇這個時間，確實是擔心兒子，但也因為踩到別人地盤需要低調，甚至不能久留，以免引起北市這邊的注意。

他本可以不提這些，既然提了，便是在試探。

一般人聽不懂，大抵會好奇詢問，尤其深更半夜一個女生被帶進棋牌社，勢必會緊張局促。

可這兩樣，盛染都沒有。

她甚至慢悠悠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這才淡淡地開口，“龍老大有話不妨直說，我對你兒子并不感興趣。”

對于她的直言不諱，旁邊躺槍的龍少天一愣，繼而迅速漲紅了臉，張嘴卻對自家老爸道：“爸，你亂猜什么呢，她對我才沒……一開始是我先挑事的。”

中間那個詞過于敏感，少年含糊著說不出口，臉卻越來越紅。

龍鷹也沒想到她這么直接，頓時尷尬地笑了笑，“我這也是關心則亂，盛小姐不要怪罪，但今晚的事情，我龍某人確實要謝謝你。這里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既然是快人快語，對方也不扭捏，直接拿出了準備好的支票。

盛染掃了一眼，上面一連串的零，數目很可觀，這個價錢買一條命都不為過，但她沒有動。

龍少天本就被自家老爸的騷操作弄懵了，反應過來后是惱羞成怒，“爸，可不可以別每次都搞這套嗎，你煩不煩啊。”

少年叫囂。

以往此類情況也發生過很多次，諸如周圍同學都多多少少受過龍幫好處，但此刻在少女面前，他卻只覺分外羞耳止。

那樣就好像……看輕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似的。

但他剛嚷嚷完，便聽到少女平靜無波地來了一句，“我要的不是這個。”

龍少天表情一僵。

對面的龍鷹卻瞇了瞇眼，眸光中閃過一絲了然跟輕蔑，面上卻是和氣，“哦？盛小姐說來聽聽。”

盛染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四角攤開朝對方推過去，“我要這個人的信息。”

白紙上是人物的素描圖，畫得惟妙惟肖，幾乎能當照片使用，而那張臉正是暗巷中死去的男人。

至于那個男人的訊息，盛染不認為黑市能查到獵使，也不想打草驚蛇。

龍鷹也瞧了一眼，卻沒太放在心上，只當是小女生找愛慕對象，因為畫得如此傳神還長得不錯，不過，“找是沒問題，但線索太少，如果能提供多點資料會好一點。”

既是報恩，他也會盡心。

至于資料……

盛染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一叩，長睫微垂，在如玉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片刻后薄唇輕啟，“刺青，一只無尾蜥蜴。”

無尾蜥蜴。

啪嗒，龍鷹手中的茶杯掉在了桌子上，兩秒后驟然起身，臉色陰沉地盯著對面的少女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會調查天域的人！”

天域兩個字一出口，別說龍少天了，就連身后的屬下皆是吃驚不已。

要知道，天域是凌駕于世界之上，從來沒人敢把手伸到里邊去。

而蜥蜴斷尾，指的就是甘愿斷絕世間一切聯系，自愿進入天域的人，一般都是各個領域的奇才，身份加密。

面對滿堂皆驚，少女卻連眼皮都沒抬，繼續又抿了一口茶水，氤氳的熱氣清清淡淡籠著她精致的面容，像一副絕美的畫，但薄唇吐出的字句卻充斥著一股血腥味，“準確的說，那是一個死人。”

塵歸塵土歸土，人死既脫離天域，這是規矩。

但這個消息對于眾人來說更是駭然，龍鷹當即脫口而出，“誰那么大膽子敢殺天域的人？！”

盛染唇角微抿，沒有回答，“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我只需要這個人在國內的活動軌跡。”

能被獵使動手清除，必定是犯了事，日常一切活動都得通過黑市，沒有什么比跟黑市老大打聽方便了。

這對于龍鷹來說并不困難，但是，他緊緊擰起眉頭，“怒我不能為了這點恩情去冒險。”

他雖是地頭蛇，但對上天域無異于蚍蜉撼樹。

盛染似乎也早料到這樣的結果，杯盞輕輕往桌上一擱，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聲音清冷道：“那就再加一張天使卡。”

天使卡。

龍鷹眉心狠狠一跳，心臟竟是因為這三個字莫名加快了幾分，情不自禁追問道：“你能弄到天使卡？”

所有人都知道，要進天域難于登天，但天域中卻有著全世界最頂級的資源，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但鮮少有人知道，有一種特許進入天域的通行證，那就是天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