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謝二姐姐。”

人一多起來，就三三兩兩地自動形成了小團(tuán)體，季萌正和夕婧閑聊著，葛檀月走了過來。

“表姐。”夕婧喊了一聲。

“我聽聞表妹在莊子上養(yǎng)了幾年病，表妹瞧著瘦弱，如今是否好些了？”

“謝表姐關(guān)心，夕婧無礙。”夕婧有些愣神，為什么每個人都說她瘦弱？明明她長得挺勻稱的啊，莫非郚國是以胖為美？

可瞧著這些閨秀們也不胖啊……

“表妹體瘦，該多補補才是。我聽說我們葛府后頭的巷子里，有位張氏娘子，就是因為體瘦，不到二十五就過世了。”

聞言，夕婧眨了眨眼，她知道葛檀月是好心，顧著她的身體，只是這話，她怎么聽著這么不舒坦呢？

……

“這位小姐以前本小姐沒見過，你是哪家的？”這邊，趙絲旂走到了謝夕嫻面前，問到。

“我是謝氏夕嫻，行二。”

“謝家二小姐？”趙絲旂皺眉想了想，“令尊可是工部尚書大人？”

“不是，家父是尚書大人的胞弟。”

“……你父親是……謝家經(jīng)商的那位，是謝三老爺？”

“是。”

“呵！我還當(dāng)是誰，謝夕嫻，你不過一介商人之女，憑什么和我戴一樣的珠花？”趙絲旂惱怒又囂張的聲音傳來，她的聲音不小，瞬間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眾人一看，果然兩人頭上都戴的橙紅色珠花，樣式都差不多，兩人又都梳的垂鬟分肖髻，若不是趙絲旂釵的一對銀白色珠釵，而謝夕嫻簪的是銀簪，大家大概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差不多的。

“我，我……我的珠花……是年節(jié)時昭儀娘娘賜的……是常和公主殿下……”謝夕嫻說話吞吞吐吐，聲音極小，只有在她旁邊的夕婧聽見了。

謝夕嫻是第一次參加這類宴會，自剛才得知了諸位閨秀的身份，她便心生自卑，又惱恨，恨謝三爺沒用，恨自己為什么是商人之女，沒有和謝夕婧一樣體面的、能讓她在眾閨秀里抬起頭的身份。

這下被趙絲旂點破她是商人之女的事實，她心里又惱又羞，恨不得找地縫逃走。

平日里在家中端著的嫡房嫡女的派頭和嬌縱半點不見。

謝夕嫻求助似的看著夕婧，可是夕婧哪兒又見過這等陣仗？趙絲旂是伯府的女兒，身份尊貴，她能懟回去嗎？

答案顯然是不能，而且她前世活了近十八年，也沒學(xué)會懟人這招啊！

從來都只有她被懟的份兒。

“哼。”趙絲旂見謝夕嫻口齒不清，得意地諷刺道，“果然是商賈出身，小家子氣，就是上不得臺面，話都不會說？啞巴了？”

撇去了珠花這個由頭，趙絲旂這話說的可謂是十分不好聽了。

她沒有看見一旁，有兩位閨秀已經(jīng)黑了臉。

這兩個閨秀一個是孟晚，一個是陸長茵，因為兩人的父親都是經(jīng)商的，這樣算，她們也是商人之女。

雖說士農(nóng)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可是誰會嫌銀子多呢？

而且因為他們的父親做生意是背靠在朝中當(dāng)官的族人，所以和普通的商戶家族譬如慕家這類的又是不一樣，沒見她們都擔(dān)著一個孟二小姐和陸二小姐的身份嗎？

謝夕嫻也是這樣的，擔(dān)著謝二小姐的身份，那趙絲旂的話不就等于折射了她們嗎？

陸長茵性子急，當(dāng)即就怒道:“趙絲旂，你什么意思？”

聞此，趙絲旂心里咯噔一下，她竟是忘了陸長茵也在。

太子妃娘娘陸長蘇可是很寵陸長茵這個堂妹的，陸長茵氣成這樣，八成是要找娘娘告狀了。

那太子妃娘娘不得找她過府訓(xùn)話？

她倒是想耍性子不去，可若是太子妃專門下帖，她還能不去嗎？

“陸二妹妹別急啊，陸家和謝家有哪兒能一樣？陸家可是有爵位的呢！謝家有嗎？”想通了利害，趙絲旂道，給陸長茵戴高帽子，也不管這話是不是把整個謝家都給得罪了。

“哼！”陸長茵冷哼一聲，高傲的撇開了臉。

而這邊夕婧聽完，臉色也是很不好看了，這趙絲旂，竟是捧一踩一，原是女兒家拌嘴還好說，如今竟是牽扯到了家族。

“五妹妹。”謝夕嫻低低地喊了一聲，眼神帶著懇求，希望夕婧出聲反駁，她有些害怕，她好像連累了謝家被罵。

聽著謝夕嫻的聲音，又見趙絲旂跋扈的模樣，夕婧心想她若再不出聲，回頭家里知道了，怕是要怪她不顧家族名聲。

心中又不禁冒出一絲惱意，她這二姐姐，平日不見這般慫樣，遇事竟躲在她一個妹妹后面，要她出頭！

“夕婧不想趙三小姐是如此瞧不起商人。”想了想，夕婧還是硬著頭皮開口。

“士農(nóng)工商，商最末等，有什么可瞧得起的？”聽見夕婧開口，趙絲旂立刻諷了回去，“怎么？謝五小姐的父親倒是三品的工部尚書大人，難道要為這么一個商人之女開罪本小姐？”

“……我想糾正趙三小姐一下，首先，我和二姐姐是一府姐妹，本該同氣連枝，其次，不是我要開罪你，而是你先挑我二姐姐的刺，最后，和你戴著相似的珠花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因為你不像昭寧縣主一樣有著三品縣主的品階，所以我二姐姐也并未僭越尊卑，既如此，你出言辱罵，是何道理？”

“此外，這只珠花，是昭儀娘娘在年節(jié)時賜下的，聽聞曾是常和公主殿下的心愛之物，賞給我二姐姐以示親和之意，趙三小姐說二姐姐不配戴這只珠花，是在質(zhì)疑昭儀娘娘和常和公主殿下的意思嗎？”

說完，不等趙絲旂有反應(yīng)，夕婧自己倒先出了一身冷汗，她都佩服自己，亂七八糟不停頓地說了這么一通，還把柔昭儀和八公主扯出來狐假虎威。

“伶牙俐齒！你少歪解本小姐的意思！”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孩一步步指責(zé)，趙絲旂只覺自己太大意了，不想這位從未在京中露面的謝家五小姐，如此能言善辯，她竟一時落了下風(fēng)。

想了想，她指著夕婧就要繼續(xù)罵:“你——”

“趙三小姐。”孟曦輕輕柔柔的聲音打斷了趙絲旂，“消消氣，左不過是件小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別和謝二小姐和謝五小姐計較了。就要開宴了，要是氣得厲害可就不美了。”

或許，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聽關(guān)乎自己的容顏，趙絲旂生生忍了幾分脾氣，甩了袖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縣主怪會當(dāng)好人的。”趙絲旂是走了，可這邊陸長茵心里也還有氣呢，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轉(zhuǎn)身離開了。

……

“多謝縣主解圍。”夕婧福身感謝。

“多謝縣主。”謝夕嫻也緊跟著福身。

“沒事，快都起來吧。”孟曦心想，要不是謝夕婧提到了她，她又是東道主，趙絲旂和謝二小姐鬧得太僵，她面上也不好看，她或許是不會開口替謝家姐妹解圍的。

趙絲旂是個逮誰咬誰的性子，她不想惹人眼，沒得日后平添閑言，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不過幾年后，孟曦便會感謝自己這一次的開口。

……

“見過縣主！”一小丫鬟匆匆走來，湊到孟曦身邊，“夫人請縣主去前廳，永樂郡主來了。”

“你說誰？永樂郡主？東宮的小郡主？”孟曦有些驚訝，永樂郡主怎么會來？

“永樂郡主來了？”

“東宮的小郡主怎么會離宮？”

“永樂郡主竟然來了侯府？”

“侯府邀請了她嗎？”

“不像啊，你瞧昭寧的反應(yīng)……”

……

閨秀們聞言，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既是永樂郡主來了，諸位就隨我一起去迎接吧！莫要怠慢了。”孟曦道，明明年紀(jì)不大，氣勢卻拿捏的足足的。

閨秀們自然沒有不應(yīng)的，一齊跟著孟曦往前廳而去。

……

寧西侯府前廳——

一小小的女孩端坐在上位，瞧著模樣不過八九歲，寧西侯夫人坐在其側(cè)，往下，左右依次落座的是前來赴宴的夫人們，小輩們則各自站在自家長輩的后側(cè)。

“昭寧給郡主見禮。”孟曦攜著一群閨秀給上位的女孩請安。

“不必多禮，永樂是小輩，縣主和諸位小姐這般，倒叫永樂不好意思了。”永樂郡主阜怡輕輕一笑。

是啊，細(xì)數(shù)現(xiàn)在請安的諸位閨秀，多是和太子一輩的。

至于孟曦，永樂縣主對她自稱小輩也不算妥當(dāng)，因為若以孟曦的父親寧西侯這邊算，孟曦要長永樂郡主一個輩分，但若從她的母親寧西侯夫人算，孟曦就是和長樂郡主一個輩分了，兩人打個彎還能稱上一句表姐妹。

再看看先一步來前廳的陸長茵，她也算是永樂郡主的小姨呢！可是兩人也只差了不到四歲。

但，誰又真的敢和永樂郡主論長幼輩分呢？對于永樂郡主的話，大家不過一笑置之，然后繼續(xù)做全禮數(shù)罷了。

同時，眾人也在心里腹誹，真把自己當(dāng)小輩，就乖乖坐下首，越過長輩坐上首，這也就是皇家的“不好意思”了吧。

在座的寧西侯夫人和季夫人皆是二品的誥命，是現(xiàn)下一群官眷中品階最高的，皇家郡主的品階也是二品，可寧西侯夫人和季夫人在永樂郡主面前就得退一步，誰叫永樂郡主姓阜呢？

“禮不可廢。”孟曦緩緩道，“先前不知郡主大駕光臨，昭寧有失遠(yuǎn)迎，還望郡主恕罪。”

“父君曾說寧西侯府的昭寧縣主最是溫柔知禮，如今瞧來，半點不假。”永樂郡主用俏皮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座的夫人閨秀臉色俱變。

眾人的目光在寧西侯夫人和昭寧縣主來回打轉(zhuǎn)，心里皆在思忖著什么。

太子殿下有此言，意在如何？

前廳霎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太子殿下謬贊，昭寧愧不敢當(dāng)。”良久，孟曦才說出這樣一句話，細(xì)聽，她的聲音還在打顫。

生在寧西侯府這樣的人家，女孩們總是要成熟的早些，孟曦也不例外，雖然才滿十歲，可是孟曦很清楚永樂郡主的這一番話將會對她產(chǎn)生什么樣的影響。

可能唯一沒什么感覺的只有夕婧了，夕婧還想，這太子殿下還挺會看人的，昭寧縣主給她的感覺也是溫柔，至于知禮，先前她給昭寧縣主行禮的時候還不覺得，這會兒看昭寧縣主給永樂郡主請安，頓覺昭寧縣主是真的知禮，瞧著是柔柔的屈身，昭寧縣主卻十分穩(wěn)當(dāng)，儀態(tài)極佳，而她卻生怕屈身下去時就跌倒了。

再看人家的言語，周到的讓人挑不出絲毫錯處，聽著也舒服。

……

氣氛詭異，夕婧再是不懂里面的彎彎繞繞，卻也發(fā)覺了剛剛永樂郡主說的，可能不是什么好話。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永樂郡主似乎對這一切渾然不覺，還稱贊寧西侯府的點心可口。

在永樂郡主無辜的眼神下，孟曦臉色有些慘白，她緩步走到寧西侯夫人處，低聲喚了聲:“母親。”

寧西侯夫人以眼神安慰孟曦，而后對永樂郡主道:“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曦兒，臣婦代曦兒謝過太子殿下稱贊，還望郡主傳達(dá)臣婦的心意。”

“這是自然，夫人心意，永樂定會稟明父君。”

“多謝郡主。”寧西侯夫人謝完永樂郡主，又對站在一旁的阮筱嵐吩咐道，“日頭上來了，你且去看看，席面可備好了？”

……

宴席很快開宴了，只是不論再可口的食物，似乎都食之無味。

心中裝著事，哪兒能吃得好呢？

用完午宴，永樂郡主就告辭了，似乎她的到來，就只是為了說一句:父君曾說寧西侯府的昭寧縣主最是溫柔知禮，如今瞧來，半點不假。

涉及昭寧縣主的閨譽，惹得眾人心生猜測，讓昭寧縣主的生辰過得不愉快。

午席后，寧西侯府備了茶點，開了戲，長輩們在看戲，一眾閨秀們，又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

夕婧和謝夕嫻原就是生面孔，便是最先認(rèn)識的季萌，也實在不算相熟，且季萌的父親是當(dāng)朝左相，圍著季萌攀談的閨秀也多，謝家兩姐妹一時竟也插不過去與其閑談。

而這邊沾親帶故的葛檀月亦有一眾交好的閨中姐妹，閨秀們平日都拘在府宅中，能聚在一起不容易，都聊得很盡興，一時間，葛檀月也顧不上謝家姐妹。

這下，便只能兩姐妹自娛自樂了。

“五妹妹，你瞧瞧，那位錢小姐怎么樣？”謝夕嫻突然神秘地湊到夕婧身邊耳語。

夕婧知道，她說的是錢和汐。

“怎么突然這么問？錢小姐怎么了？”夕婧不解。

謝夕嫻頓了一下，把聲音壓的更低了:“我聽祖母院里傳的，祖母有意再同錢家結(jié)親，就我們這輩。”

夕婧眨巴了一下眼，祖母是錢家女，二嬸娘也是出身錢家，到他們這一輩，又要結(jié)親？

見夕婧不說話，謝夕嫻以為是她年紀(jì)太小，不懂這些，也有些沒了興致，就只是看著錢和汐的方向，若有所思。

若錢家和謝家真的結(jié)親，那人選會是錢和汐嗎？

而謝家的又會是誰呢？

……

“二小姐、五小姐。”是葛氏身邊的穗云。

穗云的神情有些莫名，壓低了聲音:“夫人請兩位小姐去客院，雍邑伯夫人和趙三小姐也在。”

“……”兩姐妹對視一眼，趙絲旂告狀去了？

……

客院里，見夕婧一行人來了，站在雍邑伯夫人身旁的趙絲旂狠狠地盯了她們一眼，隨即又收回目光，縮了縮肩，十足的委屈模樣。

葛氏和雍邑伯夫人平坐，二者都神色平平，瞧不出情緒。

“母親。”

“大伯母。”

“雍邑伯夫人。”

行完禮，兩姐妹便走到葛氏身邊。

“謝夫人啊，既然嫻姐兒和婧姐兒都到了，那便請你給我雍邑伯府一個解釋吧。”雍邑伯夫人道。

葛氏聞言，側(cè)眼看了看站在身邊的兩個女孩，不緊不慢地開口:“婧兒，趙三小姐說你辱雍邑伯府子嗣稀薄，咒雍邑伯府不得圣恩，可有此事？”

“大伯母，絕無此事，五妹妹她——”謝夕嫻急急開口解釋。

“住嘴！我問你了？”葛氏冷冷地掃了謝夕嫻一眼。

“是……嫻兒多言了……”謝夕嫻被嚇住了，不敢再開口，她還從未見過一向溫和的大伯母有這般冰冷的眼神。

“母親，趙三小姐……所言不實。”夕婧垂眉答到，身子緊繃，有些摸不清葛氏的態(tài)度。

她是葛氏的嫡親女兒，葛氏會護(hù)著她吧？可雍邑伯夫人是勛貴夫人，能開罪嗎？

“哦？”葛氏放下了手中的茶盞。

“當(dāng)時諸位小姐皆在場，謝五小姐還想如何狡辯？”趙絲旂插話，抽抽泣泣的，很是委屈。

“既如此，趙三小姐不妨說說，婧兒是如何辱咒你雍邑伯府的？”葛氏看著趙絲旂，眼中的壓迫毫不掩飾。

“謝夫人既發(fā)了話，旂兒，你就說說看，別怕，有母親給你做主。”

雍邑伯夫人一邊溫柔說著，一邊微微坐直身子，替趙絲旂擋了擋葛氏的目光，一派護(hù)犢子的模樣。

“是。”趙絲旂福了福身，聲音有些哽咽，語氣里滿滿的委屈，“謝五小姐說她和謝二小姐是一府姐妹，本該同仇敵愾，故而在一眾閨秀面前替謝二小姐出頭，這是欺負(fù)我雍邑伯府子嗣稀薄，旂兒獨自一人，沒有姊妹可以護(hù)著旂兒。而后謝五小姐又諷刺我雍邑伯府不得圣恩，說旂兒比不得昭寧縣主，因為旂兒作為雍邑伯府唯一的小姐，竟得不到一個縣主的封號。”

趙絲旂說完就開始抹眼淚。

聞言，雍邑伯夫人面色不變，底下的手卻緊了緊，這個趙絲旂，平日半點不顯，這一開口，竟是妄想要縣主的尊位。

呵，胃口挺大！

這邊謝夕嫻聽完趙絲旂這一番添油加醋的“告狀”，神色一變，就要上前爭論，卻忌憚著葛氏，生生忍了下來。

“原來如此。”葛氏一直繃著的神情稍稍一松，“趙三小姐先前在伯夫人面前哭的好不委屈，一直說婧兒辱咒雍邑伯府，但對婧兒的言語卻沒提分毫，本夫人還以為真的是婧兒言語無狀，冒犯了伯爵府，如今聽來，似是趙三小姐小題大做了。”

“夫人您怎說我小題大做？明明……”趙絲旂紅著眼睛質(zhì)問。

“旂兒。”雍邑伯夫人開口打斷了她，語氣有些冷。

“母親？”趙絲旂皺著眉頭，似是不解雍邑伯夫人為何攔了她的話頭。

“謝夫人，旂兒心思敏感，卻是極為護(hù)短的，我知道，謝五小姐并非有意，此事原是是旂兒多想了，不過謝五小姐的話也確確實實揭了雍邑伯府的短，刺著了旂兒，這才有了后面的事情。依我看，謝五小姐初回謝府，謝夫人怕是得多費些心思教教謝五小姐赴宴的規(guī)矩，今日是刺著了旂兒，來日，若是無心之言被皇親國戚誤會成另一個意思，那就不好了，謝夫人，您說是嗎？”

葛氏深深地看了一眼雍邑伯夫人，原本嚴(yán)肅的臉上突然多了幾分笑意，“雍邑伯夫人說的是，婧兒，可聽見了？日后要切記謹(jǐn)言慎行。”

“是，女兒知道了。”夕婧迅速看了端坐著的兩位婦人，有些沒回過神，明明開始還是很緊張的氣氛，怎么一下子就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時，雍邑伯夫人的一丫鬟走進(jìn)客院，附耳對雍邑伯夫人說了什么。

夕婧只零星聽見“簪子”“珠花”什么的。

聽完，雍邑伯夫人看向謝夕嫻:“謝二小姐，丫鬟同本夫人說了，你和旂兒起口角，是因為相似的珠花，因為府上只有旂兒一個女孩，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嬌寵了些，她性子跋扈不懂事，言語冒犯了謝二小姐，我替她給你賠個不是。”

“夫人，使不得！夫人您言重了，一切說開了就好。嫻兒萬萬擔(dān)當(dāng)不起的。”

謝夕嫻沒想到，到最后竟然是雍邑伯夫人給她道歉。但她好歹也是謝府出來的女兒，知道尊卑禮數(shù)，她哪能真的讓雍邑伯夫人堂堂的三品誥命夫人給她一個小輩賠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