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的計劃是,等到她被徹底關起來的時候,沈之肯定會找到她,到時候,她可以利用沈之聯系祁徊,到時候蘭墨照已經放心她了,這時候最好跑了。
她早該料到祁徊不可能坐以待斃,上次在樓梯間的時候就應該跟他攤牌,讓他想辦法。
想想就后悔。
沈瀟耳朵貼著休息間的門,想要聽聽外面兩個人在聊什么,奈何這個門的隔音效果太好,啥也聽不到。
煩。
外面,沈瀟前腳剛進休息室,麥子就給蘭墨照打來了電話:“蘭總,對不起,沈小姐不見了。”
蘭墨照看了看祁徊,眉頭蹙了起來,沈瀟這丫頭是把麥子支開了:“沒事,她在休息間里。”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祁徊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抽著一支煙。
“祁徊,你離她遠點,最好不要讓她想起你是誰。”蘭墨照把手里的文件合上。
祁徊吐出一口白煙,看向蘭墨照:“不用我出手,她遲早能想起來。”
“你不出現在她面前,她就不會知道你是誰。”
“蘭總在跟我開玩笑?她是我未婚妻,我兒子女兒都四歲半了,你扣著我孩子的母親,還不讓她想起自己的孩子,好樣的啊?”
“......”
“行了,我今天的目的不是沈瀟。”
蘭墨照挑了挑眉:“我不知道我這的人還有誰對祁總來說有利用價值,除了沈瀟,我誰都給。”
“蘭總,我來借沈之。”
蘭墨照瞳孔驟然放大:“你要沈之干嘛?怎么說,小之也是我的妹妹,如果你是要讓她做什么危險的事情的話,不借。”
“蘭總,意有所指啊?嗯?”
“你最好明白我的意思。”
“蘭總放心,我保證讓沈之安全回來。”
最終,沈之跟著祁徊離開了,沈之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商品,被兩個人這樣送過來傳過去的。
祁徊先是把沈之帶到別墅,讓沈之先照顧著孟思齊。
孟思齊很聰明也很乖,他看得出來,面前的阿姨和媽咪長得很像。
“小企鵝,這是你大姨。”祁徊揉揉兒子的頭。
沈之:能不叫大姨么?她才二十六,聽著好老。
“小企鵝?好可愛的名字,是你媽媽給你取的嗎?”
“是的,大姨,大姨別怕,小企鵝可以保護妹妹,媽咪和大姨。”
沈之蹲下和他平視:“乖,叫小姨。”
“小姨。”
祁徊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還有兩幅面孔。
沈之跟著祁徊到二樓書房:“要我幫你什么?你怎么確定我不會反水?你可是我的仇人。”
祁徊從外套口袋掏出一只煙,點燃,尼古丁的味道在書房里蔓延開來:“機票定好了,三天后,帶著沈瀟從機場離開。”很顯然,祁徊自動忽略了后半句。
沈之笑了:“你知道的,蘭墨照把我們倆的身份信息早就放了出去,碼頭是三不管地帶,我要是想帶沈瀟離開,只能從碼頭走水路。”
“我保你們,不準來碼頭。”
沈之剛想開口,就被祁徊打斷了:“你怕毒梟么?”
沈之睜大眼睛看著他,她當然怕,說不怕是假的。
“怕就去機場,如果我說碼頭有毒梟,你還來么?”
“他......他不是被下了限禁令?”
“沈之,你知道毒梟做的什么生意,三天后有一批貨,我猜,他可以把自己藏在貨箱里。”說完,他扭頭看著她:“要我說他的目的么?抓你回去,就是他的目的。”
“一天的時間考慮,你自己掂量一下。”
沈之不需要那么多時間,她不怕毒梟把她帶走,怕就怕毒梟連著沈瀟一起帶走,她不想連累她。
“不用,我帶她從機場走,但是你得告訴我,為什么不能從碼頭過?毒梟威脅不到你們。”
“為什么?毒梟要來,到時候免不了一戰,槍林彈雨的,太危險,我不能拿她的安危去賭。”
沈之點點頭,可以,這個理由足夠說服她。
沈瀟和沈之見面是在兩天后,祁徊和蘭墨照已經達成合作,去攔毒梟送給郭卓浩的那一批貨,他沒有告訴蘭墨照他訂機票的事,他又不是傻子,說了老婆不就跑了。
沈之早就摸清了蘭墨照家的大門密碼,她有辦法見到沈瀟,但是沈瀟的身邊還有一個麥子,現在蘭墨照出發去了碼頭,麥子就貼身跟著沈瀟。
沈瀟也在想辦法支開麥子,但是麥子不管她說什么都不離開她半步。
她現在住在一個離蘭氏大廈很近的一個公寓里,公寓在33樓,沈瀟回了自己的房間,她想了想,把水杯扔到地上,二十秒,麥子來拍她的門。
她把麥子往房間一推,自己跑出來了,順便把門鎖上。
這件事其實是有風險的,麥子身手好,比她高的多,她推得那一下真是用了好大的力氣,否則估計推不動麥子。
她的手機在房間里,她什么也沒有。
她不知道應該去哪里找沈之。
沈之給她打了電話,不過聽到手機那頭麥子的聲音,她立馬把電話掛了,她深知麥子不會傷害沈瀟,最大的可能就是沈瀟逃離了麥子,但是手機忘記帶了。
她在蘭墨照的休息間的密室里,拿起一串鑰匙就往單身公寓趕,那個地方,蘭墨照有好幾套房,她之前就被安置在其中一個房子里。
現在他不在,所以會安排在蘭氏大廈附近,好方便有人監督,畢竟蘭氏大廈在西歐的中心地區。
沈之沒有猜錯,她剛到小區門口就看見穿著拖鞋跑出來的沈瀟。
“上車。”
“姐,去祁氏,先去祁氏,我男朋友在這里,我跟他一起走。”
沈之面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她該怎么告訴沈瀟,祁徊去了碼頭。
最后,她選擇了沉默。
她沒有說話,把她帶到了機場。
“瀟瀟,相信我,你先回Z國,他會回去的。”
沈瀟搖搖頭,不行。
她必須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死。
她被關起來的這段時間做了個夢,夢里她死了,那大約是個廢棄工廠吧,她是短發,面色憔悴,她躺在他懷里,他落淚了。
鏡頭再轉,他穿著西裝站在落地窗前,在某座大廈的高樓,他眼底有青黑色,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骨骼分明的手指夾著一支煙,他把她的骨灰捏出一點放在一個小瓶子里,那個小瓶子被他戴在脖子上。
他開始和毒梟合作,販.du,他的公司越做越大,他把du.品運往世界各地,全世界都染上了du.yin。
他在她的墓碑前跪著:“嘉嘉,既然找不到殺害你的幕后兇手,那我就讓全天下為你陪葬。”
——嘉嘉,既然找不到殺害你的幕后兇手,那我就讓全天下為你陪葬。
畫面的最后定格在他靠著她的石碑邊,臉上的淚痕還是濕的,他緩緩閉上了眼,是睡了還是死了?
她不知道。
她醒了,她害怕。
沈之第一次覺得妹妹太聰明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她覺得大概率的可能是她和祁徊的默契。
“我記得蘭墨照公布了你和我的所有信息,你和我從機場根本出不去,我們要走的路只有一條,只有碼頭,天崗碼頭是三不管地帶,蘭墨照即便公布了你和我的信息也沒人會攔著,而現在我們可以從機場離開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見過他了?”
她看似在問她,不過看她的眼神,她很堅定。
“他在碼頭,對不對?”
沈瀟上車去準備去天崗碼頭,沈之跟上,她不會拋下沈瀟自己離開。
此刻,天崗碼頭
祁徊和蘭墨照在集裝箱邊。
接貨人還沒來,祁徊握著手里的槍,將子彈上膛:“蘭總,如果我說,嘉嘉離開了呢?”
蘭墨照瞳孔放大,他沒有想到這一點,只覺得有麥子在,她一定萬無一失:“你...”
“蘭墨照,放手吧,你從來都沒有愛過她,是執念,她從小在你身邊,你就想鎖住她,她沒有自己的人生了,我們可以為了彼此去死,但是你和她,只有你為她去死的份。”
祁徊確實打擊到蘭墨照了。
......
接貨人是郭卓浩本人,還有賀玄。
郭卓浩理了理自己的黑色手套,站在空曠的中央。
“出來吧。”集裝箱很大,有空靈的回聲。
蘭墨照向來做君子做慣了,聽見這句話就要往外趕,祁徊攔住他,對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別出去,說的不是我們。”
他用氣聲和他說話。
外面傳來木箱開合的聲音,毒梟從木箱里出來:“郭總洞察力很強。”
郭卓浩用食指點了點太陽穴:“不是洞察力,是腦子。”
毒梟的眼神向后集裝箱箱口看了看:“小姑娘,出來吧,站了半天了。”
沈瀟糯糯地進去,郭卓浩愣了愣:“廖...小影。”
藏著的祁徊身子僵直,在他聽到小影兩個字的時候他知道了,這場游戲他玩不起。
他玩不起。
他以為她會離開的,畢竟她應該是不記得自己的,所以不會理會他的生死,還是說,她知道蘭墨照在這所以來找他。
毒梟看著郭卓浩:“重要的人?”
他一步一步向沈瀟逼近,她倒也不怕。
毒梟立定在她面前,手快要撫上她的臉,郭卓浩把槍舉起來:“你敢動她試試。”
他咬緊后槽牙,毒梟這個人太危險了,他身上有毒,哪里都有。
毒梟笑了:“看來真的很重要啊,這張臉跟我最重要的那個人有一點點像哦。”
沈瀟跟他站的很近,她可以將這個男人的臉看的很清楚,在說剛剛那句話的時候,他的眼中充滿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