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報名
- 浮世半生孽
- 戀蝶的蜻蜓
- 2763字
- 2019-10-29 18:00:00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很快兩年就過去了。
這兩年間,張彤舒的家里有了些變化。
她離婚了。丈夫湯建業病情惡化,甚至出現了經常在家里隨地大小便的情況。為了不影響到兒子湯偉,他自家的兄弟在兩位老人的同意下,把他接了回去,并主動提出了離婚。
對于這場婚姻,張彤舒沒有太多感觸,畢竟從一開始便存在著不幸的隱患,這樣處理的方式,對她和孩子來說都是最合適的結局。關鍵是,在她看來,離離合合,都是命!
畢竟,他們的生活還要繼續。
湯偉已經7歲,到了適學的年紀,該上小學了。
這件事實際上用不著花什么心思。作為鐵路子女,理所當然的會進入鐵路小學里就讀。
作為監護人所需要做的,是在學校招生報名的日子,帶著自家的孩子去報名。
8月26日,是K城鐵路小學報名的第一天。
一大早,張彤舒和郭文元帶著兩個孩子出了門。
因為郭燕也到了6歲;按政策,就學年齡是從6-7歲開始。湯偉其實去年就參加過報名的,只是,由于鐵路系統內部的適學子女太多,被迫延后了。
當時,這在華夏國這并不是個別現象,是因為人口大爆炸而產生的必然。
雖然如此,也不能一概而論,也有孩子是6歲就開始就讀的,只能說看運氣,當然這只是場面話。
四人順著去機務段的路一直走,路的盡頭入眼的是幾條鐵路線。
順著最近的一條鐵路線往兩邊延伸。
左邊,是火車的機車庫房。一臺臺綠白相間的“東方紅”內燃機車錯落有致的停放在車庫內。庫房的工作間里,時有值班的人員進進出出;在庫房的旁邊,是機務段的辦公大樓。
右邊,不超過十米的范圍內,有一個空心鐵管搭建的避雨棚和值班室,這是火車機車出庫時最后的防線。每當機車出庫的時候,行駛到值班室前必然停靠,列檢員順著車底敲敲打打,對機車做最后的檢查后,車輛方能駛離。
張彤舒一行人走到避雨棚里等著,她們在等單位里專門用來接送學生的軌道車。
鐵路小學與張彤舒的住所,隔著4-5公里的距離,所以機務段的領導特別向分局里申請了一輛不經常使用的軌道車來負責接送住在新建鐵路小區的就讀小學的職工子女,約有近百人。
軌道車的后面加載一個簡易的自制車廂,同樣有空心鐵管焊接而成的柵欄,頂上蓋著鋁合金。
每當學校正常開課的日子,每天早晨,都有數十名小學生,背著自己的大書包,三五成群的沿著公路走到避雨棚這里,等著乘車去上學。
無論是一年級還是六年級的孩子,沒有一個人會有家長接送,都是獨自踏出家門的。
整個上學途中,只有乘坐軌道車這一節點上,有單位專門安排的看護人員照看孩子們。畢竟,都是鐵路子弟,從小看著火車頭長大,扒個機車之類的事情,就算明知道有危險性,可大多數孩子都不當會事兒,不僅是男孩子,會扒車的女孩也不在少數。在車輛行駛的過程中,很隨意就會運行過程中上下車。
因為還未開學,等車的人并不多,有些要到城區去的,還有下夜班回家的。
不一會車來了,眾人上了車。
下車的地點在彩云路最北端的機務段舊址,那里有一個機車調頭用的轉盤,出口處與此相鄰的,就是鐵路醫院的正門。
86年的時候彩云路還沒有路名,這個路名還是世紀后市內重新規劃時才起的。
但在當時這條路卻是K城最繁華的道路之一。
雖然和一公里外市中心崇文路相比它的人流量小一些,經濟繁榮度卻一點不差。
在這條不到一公里的水泥路上,有一家醫院、四個單位、一所幼兒園、一所小學,而且,鐵路分局的辦公大樓以及機關食堂大樓、休閑娛樂大樓也坐落在這條路上。
而在這些建筑之間,除了火車站占據了一部分空間,其余的地方,基本上都是鐵路職工及家屬居住的住宅區域。
所以,這條路在哪個年代就很自然的形成了一個經濟帶。早晨,路邊擠滿了出售蔬菜的農民和擺攤賣各類早點的小販;而午后,早期的圖書出租攤、街頭零食攤和冷飲攤又如期而至。
鐵路小學坐落在彩云路靠近最南端的一頭,由兩棟教學樓和一棟辦公樓呈長方形圍建組成,校內有1200-1300名左右的在校學生。在80-90年代,不對外招生的情況下,每年招收進去的鐵路子女,分為5-6個班,約在160-220人之間。
這當然不是鐵路分局的全部適齡小學生,因為K城鐵小不能安排住宿,鐵路沿線很多小站上的孩子,都被分流到ZC鐵小去就讀了,那里可以住宿。
走進學校大門,張彤舒就看見在左手邊的方向齊齊擺放著一排課桌椅,不少家長已經帶著自家的孩子在那里排隊,老師們則忙碌地接待著。
排隊等了一個多小時才輪到了他們。
“你們好!”
“你好!”
接待他們的是名看上去30多歲的女性教員,“請問兩個孩子上過幼兒園嗎?”
這話可不是因為無聊才問的。事實上,在80年代的華夏國,有很多地方的孩子根本沒有上幼稚園的條件。而當時城鎮里的幼稚園,
盡管辭去了臨時工,用人制度趨于正規化,但早期幼師畢業的老師們,還是主要延續了老一輩們對孩子的教育方式,雖然或多或少會教一些基礎的加減法以及簡單的常用字,卻完全不能與世紀后相比。
事實上,在有些發達國家,幼稚園禁止教受學齡前兒童語文、數學、外語這一類的學科課程,強調幼稚園和學校必須區分開。兒童在幼稚園里能學到的東西不外乎是簡單的交通規則、有愛心、有公德心、垃圾的分類之類的事情。可以盡情做的事就是玩,或者自由的畫畫,有些幼稚園里還專門備有一個房間,讓還在在里面的墻壁上盡情的發揮想象。
這種情形在世紀后的華夏國很難想象,“別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這句話,忽悠的可不只是一代人。
當然,這些事情此時的張彤舒并不知道,即使是知道,以她命由天定的理念,也不會太過在意。
既然問孩子有沒有上過幼兒園,只要確實的回答就好,“都上過。”
女教員聽了,拿出兩張事先打印好的紙張,上面印著幾個簡單的常用字和幾道加減法的數學題放到兩個孩子面前說,“先念念字,再做題。”
湯偉和郭燕照著做了。
“還不錯,”女教員看兩個孩子都做對了,稱贊了一句,又問道,“還會別的嗎?”
湯偉搖搖頭,郭燕則背了乘法口訣表。
女教員笑著又贊了她一句,然后側身指了指另一張桌子,“你們去那邊。”
湯偉牽著郭燕的手一蹦一跳的跑向那里,只見這張桌子上放著一本圖冊,上面有些奇怪的畫。
接待的另一名女教員讓他們坐下,翻了幾頁圖冊讓郭燕識別顏色,之后換了另一張圖又讓湯偉去認。事了,又讓他們去另一張桌子。
第三張桌子后面坐著兩位教員,一男一女,桌上放著一本名冊登記表。
剛走過去,那名男教員抬頭看了一眼他們,問,“兩個孩子叫什么?”
在家長的鼓勵下,兩個孩子自己作了回答,“我叫湯偉、我叫郭燕。”
“啊,原來你們不是一家人啊?”這教員有些顯得有些意外,他以為看上去其樂融融的幾個人是一家子,接著有又輕聲嘀咕,“完全看不出來不像一家人。”
盡管他聲音不大,還是被張、郭二人聽見了,張彤舒連忙否認,“不不不,不是的,你誤會了!”
郭文元卻沒有說話,咪咪的笑著,眼神閃爍,似乎在想著什么。
男教員輕輕說了句“抱歉!”又沖兩個小孩問道,“幾歲了啊?”
兩個孩子報上了年齡。
男教員聽了,在表格上寫下了湯偉的名字,又對郭文元解釋了下不錄取郭燕的原因。
報名完畢,四人從學校出來,回了家。一路上,郭燕因為不能上學的事傷心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