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于歐洲，則國勝于歐洲，少年雄于地球，則國雄于地球。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吸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梁啟超語

一個民族最不能忽視的文化傳承，是青少年的品格傳承；一個國家最不能松懈的建設，是青少年的精神建設。作為民族和國家的希望和未來，青少年必須深深扎根于肥沃的社會土壤中，吸收綠色的教育雨露，沐浴和煦的家庭陽光，不斷地抽枝拔節，向上進取，充分發揮自己的知識才干，才能為家庭的幸福、社會的和諧、國家的強盛貢獻自身的有限力量，堅強地撐起國家的希望蒼穹。但是，青少年的臂膀尚不夠強健，羽翼亦尚未豐滿，他們稍顯嬌嫩的身軀隨時可能會遭受狂風暴雨的摧殘，新萌的枝葉亦面臨著被罪惡蟲蟻蠶食的風險。成長的道路充滿著艱難險阻，需要青少年增強自我辨別、自我掌控、自我救助乃至自我救贖的能力，唯有自身樹立起強大的保護意識，才能從源頭上抵御外界的不當侵擾，謹防誤入歧途，從而免受誘惑，免受欺害，免遭不公。然而，單個個體的防御能力終究是有限的，青少年群體的合法權益保護更需要國家和社會提供安定有序的法治環境，還其一片安全的發展空間，從制度意義上構建法律保護的堅固藩籬，有效地保證青少年成長在法律保護的軌道上穩步前行。

《成長中的法律》一書，是對青少年權利保護的面面觀，是對青少年成長過程中必經的關鍵階段可能面臨的法律問題進行全方位的解讀——既有歷史的凝練和厚度，又有現代性的風姿和質感。這部《成長中的法律》完美地勾畫出青少年群體作為我國憲法保護語境下一個特殊的“認識權利、擁有權利、享受權利，甚至濫用個人權利的群體”的意識完善過程，詳細記錄著每個社會個體從童年、少年再到青年的成長過程中會遭遇的林林總總的人生困惑，是一部指引青少年不斷努力尋求法律保護、司法救濟的“葵花寶典”。在這個不可或缺或說是人生最精彩的片段和過程中留下永恒的詠嘆。青少年將逐漸清楚地意識到自己不應妨害他人權利的行使，積極行使權利應以實現自身價值的正當性為要，以及借助相應的法律手段獲得權利救濟。人的生理年齡的增長和心理心智的成熟與否并不一定成比例，但人畢竟是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法律青睞和眷顧的唯一特定對象，不可逆轉、不可停止、更不可讓與；青少年法律意識的強化，則是人類政治文明發展歷史文明長河得以延續繁榮、生生不息的堅實的文化精神基礎，難怪梁啟超堅定地認為“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成長中的“法律”，是青少年權利意識強化的重要載體和依托，是青少年提升自我防護能力和核心競爭力的利器。正如美國學者杰爾森·布魯納說：“法律提供保護以對抗專斷，它給人們以一種安全感和可靠感，并使人們不致在未來處于不祥的黑暗之中。”對于正在歷經人生觀、價值觀塑造關鍵期的青少年而言，知法、懂法、學法、用法，構筑是非有分、善惡有界之思想基礎，是驅散邪惡烏云、增進社會福祉之不二良方。法律具有的可預測性、規范指引性，能夠為青少年的言行舉止劃定明晰可見的界限。通過規范培育青少年守規矩、知分寸的優良作風，建設和諧穩定的社會秩序，將能促進青少年群體與社會環境系統之間的良性互動。以上，基于“成長”與“法律”兩個重要維度來解讀“成長中的法律”，便是本書作者的核心要旨。

第一章“青春煥法”，其重點針對童年、少年、青年等不同時期可能會出現的普遍法律問題進行逐一分析，即從法律的視角分析不同成長階段的法律現象及其困惑。該編重點呈現青少年在日常生活中的法律事件，著力闡述某個或者某類法律問題，通過生動平實的語言介紹、法律專業術語的解釋，為青少年讀者拿起法律的武器捍衛自己權利做出客觀務實的努力。其一“童言有法”，主要講述幼童成長中備受關注的遺棄、拐賣、性侵、虐童、受教育權、隱私權、名譽權與肖像權等話題，通過引用典型案例對社會現實進行描述，以此重申我國相關法律、法規對兒童的法律保護，敦促社會各界能夠更為關注對幼童的法律保護。樹立法律觀念，應從兒童做起，推進兒童的法律保護教育，首先應當實現兒童“言之有法”。其二“少年法成”，猶如圍爐夜話，娓娓講述的則是少年面臨的頗為現實的人生成長問題，例如未成年人過年壓歲錢的歸屬、主體行為能力以及責任能力的不同劃分，刑事法律對未成年犯的特別優位與處罰，法律援助、犯罪記錄封存等具體的制度保護，在校學生之間的侵權行為責任，網絡謠言的法律責任，童工維權以及未成年人的著作權保護，等等。逐漸走向成熟的少年，主體意識與行為更加獨立，必須有效地辨別多元社會的是非善惡美丑，這就需要更加深刻地理解法律，善于運用法律來守護自己成長的一方凈土。因此，在法律觀念和法律思維初步養成的少年時期，必須為這些懵懂少年們提供完備、系統的法律教育，做到“少年法器養成”（器，工具也）。其三“青春留影”，主要闡述即將步入成年的青少年們進行多重身份的轉換之后，在戀愛婚姻、工作家庭中普遍面臨的一些法律問題。例如，戀愛期間的同居問題、彩禮問題，閃婚閃離及婚后的夫妻共同財產問題，還有離婚的法定條件、子女撫養及老人贍養，工作階段的勞動合同簽署、就業歧視問題、工傷賠償問題以及社會保障問題。

在我們人生成長的各個年齡階段，都會遇到階段性的法律問題。它們的出現并不可怕，相反都是青春年華留給我們的寶貴縮影。在成長的不同階段樹立重要的法律意識，著重培養必需的法律能力，能夠有助于這些法律問題和成長困境的化解，隨之青春的腳步也將會更加堅定地朝著理想的遠方大步疾進，猶如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第二章“律久彌新”，精心選取十五個富有我國歷史特色的法律制度，以及十一條古今中外廣為流傳的法律格言。對這些源遠流長的法律制度文明和格言警世之語意涵進行整理、闡釋精義，可以從中外法制典籍的厚重韻味中拓寬青少年的法律視野。其一“史制名規”，能夠幫助青少年了解和掌握我國古代法律制度的原生態面貌，切身感受到我國法律制度的歷史變遷。其二“流言法語”，深入挖掘著名格言背后隱含的深刻法律原理，指引著青少年們透過歷史的重重云影迷霧，從曾經的滄桑書山文海中領悟富有生活哲理法思的名句意蘊，亦可從流行現世的法律制度規范理解那些家喻戶曉的法律格言中補給個人成長的理論營養。《成長中的法律》一書，必定會幫助青少年群體形成和健全科學的“三觀”，即正確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法律正義觀、人生觀。

提高全社會的法律審讀視野，更深刻地理解法治，灌輸法治精神，便是本書作者群體意識孜孜以求的目標所在。

回首法律主體研究旨趣，把握時代脈搏，是我們每個法律人或說是法律共同體不可克減的社會責任和擔當。

是為序。

曾哲

丁酉年二月初五

于西政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