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次,避世深山的姑表兄患上癡癥,看見穿著紅衣的新嫁娘就追上去掀人家頭上喜帕,這讓整個家族跟著顏面掃地。
裴士英幫忙請了大夫開藥醫(yī)治無效,裴母聽人傳說這是撞了邪氣。于是裴士英就想到了這把祖宗傳下來的雙月畫戟,只將這把畫戟讓他表兄放在枕頭下枕了三天三夜,結果三天三夜后表兄就恢復原來的靈醒,隨后半年接受舉薦成了地方縣丞。
這么稀奇的祖?zhèn)鲗毼镓M能隨便就讓給人?裴士英正色道:“敢問閣下與嫌犯張錦兒有何關聯(lián)?你不怕我用這雙月畫戟將你拿下?”不管對方什么來歷,他是堂堂正正的樂城郡守。
白衣面具男平淡一聲:“裴大人你做不到!”
裴士英橫手就將手里的雙月形武器逼到對方眼前,再前半尺就削上他好看的下頜了,他那肩膀微微一側(cè)就閃躲開來:“大人,念你是忠良之后,為虎作倀不是你的本意。如果你不愿意,只要在府衙門外增添一雙守衛(wèi)的人數(shù)我就不再打擾。有些事,有些情,本來就是天意,裴大人切莫有違天意!”
與此同時,一陣風將一大一小一雙身影帶離這宅子的院墻,那白衣身影正是軒轅無痕。
裴士英手里還握著雙月畫戟,走出宅門臺階上站定,凝眸四下里一望。從這高處看上去,穹頂清晰可見星辰,可就在他準備關上兩扇宅門時候,‘呼’一個白色影子從他頭頂飄蕩出去,那物白森森煞是好看。
待他被嚇得大叫一聲之時,兩手一摸即可摸見了自己的床板。“呼”!床上還留有他在書房院子里種的紫牡丹,那筒狀花瓣被他揉出了一團紫色花汁看起來驚心動魄。
輕身下床轉(zhuǎn)過屏風,原來已經(jīng)睡到這時候了,艷陽高高照上窗欞打了暖光。
他簡單整理過儀容,伸開雙手做了一套‘五禽戲’。因為背部酸的很,腰部也感到悶疼。
腦子里涌現(xiàn)那個白衣面具男子對他說過的話,他的眉心皺起。想要他祖?zhèn)鲗毼飺Q取他將品香閣焚燒案的了結,這條件他不愿意可又沒轍。
想離開樂城這個虎狼縱橫的城池,他怕老父親老忠仆跟著他淌不過這劫難,只要他將案子辦好,那就可以離開樂城保全老父親。
有些奇怪事他已不想知道究竟,如果昨晚答應了那白衣男人那他就能知道張錦兒的消息,定能將他的困惑解除。
他隨手扯下床單,將那紫牡丹花瓣一點點的紫色筒孔剝落進泥土中。正在這時候,忠實老仆人貼心在書房另一頭的門外喚他:“老爺您醒了沒有?太老爺請您過去屋里一趟呢!”
“忠叔,你告訴父親我洗漱完就到!”裴士英溫和地回應老仆。
比起暴戾的太子妃太子夫婦,他的家人永遠都很和睦,為了老父親老忠叔他要盡快離開樂城這個是非之地,哪怕不再留連仕途他也甘愿。
洗漱完回到書房,裴士英望見書案上那青瓷碗,里面的雞肉姜湯還有微溫,這絕對不是他親手敖煮的,這碗姜湯不仔細辨聞是分不出和他做的有什么區(qū)別。
他是這么想的,可是忠叔過來收取青瓷碗時卻說:“老爺,昨晚您用了三碗姜湯,這湯還是您親自下廚用慢火煨好的!”
“哦,對哈!”裴士英是個聰明人,昨晚的事兒他還是記得,那人明明就來過,他剛才嘗了這湯分明就比他做的還要好喝。那雞肉滑嫩,那姜絲比他切的還要細。
他心知肚明,臉色凝重不敢松懈。
***
寅時末,軒轅無痕帶著少女回到客棧,少女又回到床上睡了一個時辰。
這丫頭,這次配合的很好嘛!不多話,不亂動。
回到這個客房里,兩人都放松了神情。
一個時辰后,她睡醒來即可就問:“我們找那個裴大人有用嗎?他看起來有些弱。”
“很有用。而他也很不簡單,能在祁力暮劉采姬身邊周旋到現(xiàn)在的都不容易。”他要讓她懂得看人,可他說完就輕笑了一下:“放心,他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的,因為祁力暮不打算放過他。”
“……”少女有些茫然,人家可是樂城的父母官,這男人到底施了什么法術才會這么胸有成竹。
“因為他認為,我比起太子太子妃算是個好人。”男人這樣說他自己。
少女把脖子微微一偏,這男人一直都這么自大。
“難道你不覺得,張錦兒她任性的很過份嗎?拿一城人的尊崇當做兒戲她就該為此付出代價!讓她吃點苦頭,反正他要救石嘯。而我們,得了愿力還救出賢良,說不定就是三項好處都得了呢,你說是不是啊?”軒轅無痕用指尖輕輕碰了碰白毛鸚鵡的頭頂羽毛。
他說了這些,少女還是有些不明白。記得張錦兒在伏室內(nèi)凄怨的神色,她已經(jīng)夠可憐了,再讓她吃什么苦頭啊?
“你別擔心!雖然要費些功夫但都很簡單。”
少女想起白嫂說的問他:“那萬一莒國被夏國攻打,我們不是就做不對了嗎?”
他肯定地說:“不會。”
要救人,無非就是正面對上太子門下那些術士,那些人短短幾年里為了竊取王權把一個樂城搞得血雨腥風,她一個茍活到今日的孩童怎么會不害怕?
少女見他未遮掩的唇部微微翹著,她也跟著坦然一笑,似乎就此不放在心上了。
算了,給這小丫頭一個凡人說不清楚的。
那些皇族敗類,人命在他們眼前都是兒戲,就他們一大一小的勢力是有些微弱了。等她經(jīng)歷過了就不再害怕了,人多,不見得都有用。
少女忽然說了聲“我去為我們買吃的”就要歪著肩膀挪動步子出門,但她一從鋸床上坐起來就膝蓋疼到小臉扭曲。
“得了!我去張羅,我得早日把你的經(jīng)脈疏通,不然我看著也太別扭了。”他為她整理了衣角。
她這么快就不糾結這件事兒了,算是很有慧根了。
少女微微一笑,能被人顧及到她的右邊身子不適,這對她而言最感到溫暖。
披上隱身衣出門前,他似乎想起來一點對她說:“你要記得,我還是個傷者,而且等到傷勢愈合還很漫長,我不僅是修道者,我還是境北以西衛(wèi)國王廷的人。”
少女似乎不在乎他說這些,只‘哦’了一聲算是答應了,她記住他是衛(wèi)國人也修煉法術的就夠了,他說他身負重傷她早就知道還用得著他多說嗎?
男人怕他不明白,臨出門前又說:“我若身子無恙,還在乎一個文弱的人嗎?傷勢恢復了就能將祁力暮劉采姬這兩個混賬修理到很慘。可是白銀手鐲還很弱,他幫不上我,等他恢復些力量吧!”
少女初次覺得一個男人這么羅嗦,結果這男人看到她不屑的眼神就來了句:“我說丫頭,你也太不夠意思啊,我先前為你殺了胭脂庫的女子還處理了幾個紫衣人,你也是該對你有些信心才是!”
“死的好!感謝你。”少女從桌上找到幾顆散落的葵花籽用手剝殼吃起來,胭脂庫的那個女子她是該感謝他解決的及時,她現(xiàn)在用吃瓜子來應付他的羅嗦。
“我知道你等的著急了,再來,我們就該動手了!”他說完就出去買吃的。
她知道他說的動手可能就是要正式幫助裴士英讓張錦兒出現(xiàn)了,就不知道付姬會不會被牽連到?
少女知道他神通廣大,卻沒有想到他隨身帶著的巧妙玩意兒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