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江碩終于蘇醒

沙田市公安局辦公室內，尼爾琪站在父親的辦公桌前，哈木局長對兒子說：

“你說的這件事我已經考慮幾天了，江碩作為輔警工作不到兩年，目前工作兩年就能直接轉正的只有一個，那是一個救火英雄，為了救火救人燒傷的警察。像江碩這樣情況的確比那個更嚴重。我已經向上級申報了，但是材料事跡不夠充分，如果能夠搜集來更多先進感人事件，有證據，我想江碩有可能獲得破格轉正的資格。”

“爸，我聽說以前江碩曾經做過救人的好事，而且他當時把那個受傷的女孩送到醫院里，肇事者逃了，他自己主動墊付醫藥費給那個小女孩治病。”尼爾琪趕緊對父親說。

“如果情況屬實，就讓當事人寫一份事情經過，表達真實感謝之意的材料，單位整理好形成文字材料，然后我再向上級申報。再讓醫院出具傷殘鑒定書，單位出具見義勇為英雄證書等。”哈木非常嚴肅地說。

“爸，江碩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家庭情況又不好，母親有重病在家，他女友在木拉鄉春風小學教書，工作也很出色。他們都是上進心很強的年輕人，他女友洛亞說了，江碩壓力很大，家人積極反對在這里工作，覺得他在這里轉正不了，沒有希望。如果江碩能夠早日轉為編制警察，他們立志在咱們這里扎根工作的幾率就更大了。爸，我想你會有辦法的，咱們給他們點希望，一定要幫助他們，讓他們安心在這里工作。春風小學目前的變化很大，拉喀村村民的文化意識也在增強，主要是江碩的女友努力的結果。”

“孩子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這是要嚴格審查，走正規程序的，不過我會盡量與上級溝通。江碩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哈木局長趕緊問尼爾琪。

“沒有，那一刀看下去傷到腦髓，情況不是太好，醫生說什么可能都有，或者永遠醒不過來，成植物人，也有可能會醒過來，但是但是大腦會有問題。”尼爾琪非常焦急地說。

春風學校舉辦“紅色教育，快樂人生”的主題教育活動開始了，學校領導，村委會干部，教辦室領導，木拉鄉政府領導都來到了校園，都端坐在主席臺上。今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鮮花朵朵，同學們都穿的整整齊齊，嘹亮高歌，等待著幾位老軍墾的到來。

洛亞和麥琴主持這場會議，她們先讓學生在舞臺上跳了一支舞蹈，會議在一片歡騰的氛圍中正式開始。

老軍墾們一個個精神飽滿，身穿綠裝，佩戴著紅領巾，聲情并茂地給同學們講老一輩幾十年前是怎樣在這里工作生活的，教育孩子們熱愛黨，熱愛土地，熱愛這里的一切，好好學習，掌握扎實的中國語言文學，深挖歷史，學好各種技能，提高自己素質，造福人類。

他們的言行中都刻著老一輩軍墾人留下“熱愛祖國、無私奉獻、艱苦創業”的印記。當聽到英雄事跡，感人故事時，同學們的掌聲一浪高過一浪，講到困難時候，老人們可憐的生活鏡頭，同學們也都流下了淚水。

鄉黨委政府領導也在講話：

“同學們！……大家要向他們學習。他們巡邊、守邊、護邊，守邊人將一生放在了邊境線上，父傳子、子傳孫，一根牧鞭在一代代守邊人手里揮舞出美麗的圖畫?……

我們全體師生，還有我們木拉村的所有百姓，今天聽了老前輩的報告，不僅對老軍墾們當初的艱苦奮斗、無私奉獻有了更深的了解體會，而且對如今在老兵精神的引領下，不忘初心、繼續前行，把木拉拉喀村的教育工作，沙漠邊緣的拉喀村建設成宜居宜業的幸福之村更加充滿信心，大家說是不是？……”?

這時候洛亞的電話響了，是江碩的同事的電話：“告訴你好消息，江碩醒過來了，他第一時間就問我們，亞亞呢！”

洛亞哭了，她趕緊又回到了會場，一直等到會議結束，她給校長請了假，就匆匆趕往沙田。

再說梁子和銀鳳正在他們承包的土地里忙碌著，他們正在為明年春季的葡萄，甜瓜種植做準備。他們聽說江碩已經沒有醒過來，內心很是擔憂。銀鳳對梁子說：

“亞亞工作忙，沒有太多時間去照顧江碩，江碩的哥哥也很焦急家里的事也很多，他已經來了十來天了。要不咱們有空了去沙田去替換一下他們。這兩天忙完，你就先去看看情況咋樣！兩個孩子在這里也不容易，阿權哥和嫂子在家也很焦慮，他們都有工作不能隨便請假外出。咱們就多去照應點吧！”

梁子雖然不常去沙田醫院，但他總是通過電話詢問江碩的病情。洛亞不讓他們去醫院，去了也沒用，人在監護室里躺著，不讓家屬隨便進去，所以梁子每天只能電話問問情況。

梁子又拿起了電話問洛亞，洛亞在電話那頭告訴他們：“表叔，我就說要告知你和表嬸，江碩已經醒了，我現在正在醫院里，他已經轉入普通病房了！你們忙你們地里的活吧，放心吧！”

但是，江碩的右臂還是抬不起來，頭部不能隨意轉動，只能側著頭躺在床上。洛亞抓住江碩的手，久久不松手：

“江碩別怕，我在，我來了，你會好起來的，耐住性子堅持哦！你看我給你帶來好吃的，好玩的小狗狗。”

江碩臉色慘白，本來就很瘦的臉龐更加瘦了，顴骨凸著，嘴巴張著，略向外凸出，微微睜著眼睛，眨也不眨，盯著洛亞，沒有說出話來。洛亞一直在說話，把這些天沒有說的話都說給他聽。

江碩眼角流下了眼淚，洛亞也哭了趕緊擦去他眼角的淚水，勸說：“江碩，你別擔心，我會陪你的。等你傷好了我陪你去看看白沙湖，看塔克拉瑪干沙漠，去我們學校附近的瓜果種植基地吃葡萄，吃完肉串，去市里最大劇院看歌舞劇……你看，哥也來看你了！”

江成趕緊走到床的右邊，洛亞起身站起來，江成拉著弟弟的手說：

“碩兒，你放心，你的病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江碩也緊緊握住哥哥的手，嘴巴張了又張聲音微弱根本聽不見，眼睛使勁一閉涌出來一股熱淚，又擠一下眼睛，又出來一股眼淚。江成趕緊擦去江碩的眼淚說：

“你別說話，醫生說你不能太激動，不能用力說話。我們說話你聽著就行了你別說話。家里一切都好，媽也出院了，她恢復挺好，心臟病是常見病，有我在家照顧她，你放心就是了。等你治療差不多了咱們就能回去了，媽在家里等著你。”

提到母親，江碩再一次涌出眼淚，那眼淚像決堤的河。江成拍拍弟弟的身子，將被褥向上提了提，江碩試圖想說什么話，但終究沒有發出聲來，他累了。

江成趕緊站起身來，亞亞又過來蹲在床邊，用手撫摸著江碩瘦弱的胳膊。哥哥的內心很悲傷，他看到江碩這副模樣覺得很心疼，又怕江碩看到自己流淚，索性走到病房外面蹲在那里哭泣著。

這時候醫生過來了，江成問了醫生：

“醫生，我弟弟的大腦將來會不會留下后遺癥，他的胳膊將來能不能抬起來干活。”

“胳膊沒有問題，斷骨折，半年恢復就差不多了，不過干活肯定要小心。腦子不好下結論，目前他有意識比較清醒，能聽懂話，不過需要后期治療，腦顱骨被砍裂，小腦受損嚴重，需要治療休養至少一年以上。不要急，慢慢恢復就不會有大事的！”

江成望著醫生匆匆離去的身影，內心一陣緊縮，急促不安起來。外面的雪又紛紛下著，透過樓梯轉彎處的窗子往外看，遠處白茫茫一片，這里的冬天似乎格外冷，樹木大地高山都被茫茫雪所覆蓋著，一眼望去非常的美麗壯觀。醫院西邊有一個小湖水，在周圍雪白色景色的襯托下，湖面的蔚藍色顯得更加的美艷，就像被精美的銀邊框裝飾在中間的藍寶石。

這里的確美麗，江碩和洛亞可能真的愛上這個地方了吧！江成在思索著。

警隊的張隊長來了，對洛亞說：“我們警隊商量，如果江碩的家人能夠來護理的話，單位每月付給他護工費，生活費。”

洛亞說：“江碩家里沒有其他人，兄弟就兩人，母親還有重病需要照顧，這次江碩出事就沒有讓他母親知道。哥哥不能長時間留在這里，家里還有老人孩子，也需要他回家。”

張隊長思考了一下說：“要不我們單位請人專門來照顧他吧！讓他哥哥先回去吧，出來時間長了也不是辦法。那咱們去和他哥哥商量一下，看他怎么講！”

洛亞也出來走到江成面前說：“哥，江碩能醒過來就太好了，醫生也說了，一切都還穩定，就等著后期吃藥休養。你已經來了將近二十天了，家里人也肯定操心你，擔心你。你長時間在這里陪護也不適合辦法，家里江嬸子身體也不好，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可就更加發愁了。要不你就回去吧，江碩在這里有專人陪護，我也常來看他。等年底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我放寒假時就和他一起回家去。”

警隊的領導也來了，江成對他們說：

“我弟弟是不能出什么差錯了，一定想方設法治好他，否則我沒法和我媽交代，他還沒有結婚，我媽最疼愛他，我就這一個弟弟。我想好了，我再留下來照顧他一周，等他能說話了，能接打電話了，我再回去，否則我走了也不太放心！”

“那也行，這樣更好，你放心，你要有什么幫忙盡管提，每天你就負責陪護他，生活費，護理費我們給你出，不能讓你白干，另外我們再給你安排一個護工的，你們輪班替換著看護江碩，這樣可以嗎？”

天氣太冷，洛亞拿出為江成買來的棉襖，遞給了江成：“哥，辛苦你了！這里氣溫比家里低，我特意在網上為你買了件棉襖，你就穿上吧！”

正在這時，有位中年女子拉著女兒又來了找江碩來了，她就是江碩出事時還在重癥監護室里躺著的時候，來過醫院的那對母女。經過詢問得知，這個小女孩就是以前江碩曾經幫助送到醫院治療救治，并且主動墊付醫藥費的孩子。

這個孩子一直很惦記江碩叔叔，江碩出事被砍的那天，中年女子就住在附近，聽說了后就趕緊趕往醫院探望，她們一直認為江碩是個好警察。洛亞問明原因后，相互客氣了幾句話，就趕緊拉著母女倆進了病房。

江成答應暫且留下來，于是他在醫院的樓下的僻靜處，就趕緊給家里妻子打了電話，告知這里的情況和近期的安排：

“估計再有一周我就回去了，你就辛苦點吧！媽在家不挺好的嗎？盡量不要讓她感冒凍著，再一個千萬不要告訴她江碩的事我回去了再給她講，再見！就這樣說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