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

是了！

原來我一直想的不過是“特別”而已嗎？

我一直想的原來不過是想像你一樣成為特別的人嗎？

我不要再輸了，即使成為鬼、即使脖子被斬斷……

我也要成為特別的鬼！

蝴蝶忍剛松了一口氣，便看到黑死牟的身體竟然停止了崩潰——他重新舉起了刀。

“小心！”

以葉飛快地將蝴蝶忍抱起，兩腳分別把煉獄和槙壽郎踢開。

而就在這一瞬，一道巨大到能將整個屋子劈開的斬擊自黑死牟為中心向四周發(fā)出。

糟了！

以葉心中一顫。

還有珠世和千壽郎。

可是黑死牟的攻擊太過突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救下蝴蝶忍三人已經是極限，他根本來不及回去救珠世和千壽郎。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珠世猛地撲倒了千壽郎。

“珠世??！”

因為她就在千壽郎旁邊，在黑死牟爆發(fā)的那一刻她幾乎是本能地就撲了過去……

但后果就是她的身子被完完全全切成了兩半。

“我……沒事……”

珠世極虛弱的聲音傳來，對人類而言的十死無生的傷害對鬼來說卻算不上致命傷。不過因為珠世對自己的身體改造過，不再食人，所以她現(xiàn)在的恢復速度也是極慢。

以葉見狀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回過頭看著黑死牟。

此時的黑死牟已經停止了流血，身體也停止了崩潰，腦袋居然一點點地長了回來。

他突破了鬼的界限……只是他現(xiàn)在已經徹底看不出人類的樣子了。

真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敵人。

“我要向你道歉，你是一個掉進黑暗之中卻始終未放棄救贖的劍士。我要向你道歉……你是一個真正的劍士！”

以葉對著黑死牟彎下了腰。

剛才黑死牟的那一劍，讓他看到了他的世界。

原來那就是一直折磨著你的劍嗎？

“這世上從來沒有真正會被神寵愛的劍士。每個劍士所走的都是讓神所不喜的路?！?

“我沒有系統(tǒng)，也不會爆種，但我知道我的每一次戰(zhàn)斗，都不過是去尋找劍的答案，直到我死去?！?

“我不知道你現(xiàn)在找到的答案是否是你想要的答案，但無論答案與否，我都不會停下我的腳步，亦不會停下去尋找更多可能性的腳步……”

萬物呼吸·陽日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仿佛停止了一般，如破開暗曉的初陽，亦如無欲澄明的人心。

陽日——

這是以葉在黑死牟心中那把劍上感受到的劍意。

那是如太陽一般熾熱耀眼的劍意，卻又如澄明至誠的無暇之心。

任何的黑暗、任何的污穢都無法在上面留下半點痕跡。

那不像是人世間能有的劍心，那樣的劍仿佛就該像是太陽一樣高高掛在天上，而不應該在人世間走一趟。

以葉突然有些理解五百年前的緣壹是一個怎樣的人了……

他用自己的劍意，引出了緣壹蘊藏在黑死牟心中的劍意。

那是無法被防御的一劍！

亦是，超越極致的存在！

“不夠特別又何妨？萬物皆有裂隙，那是光進來的地方?！?

……

以葉坐在廢墟上，他的旁邊是一顆被劍插著的腦袋，沒有陽光、也不是被日輪刀砍下，卻一點點消散了。

其實黑死牟在重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死去了。

他最后還是沒有贏得弟弟一次。

以葉舉著黑刀，沉默地看著。

他剛才從黑死牟那里得到了了不起的東西。

但這個東西不僅沒有以葉興奮，反而讓他產生了更大的疑惑。

為什么緣壹的劍會藏在黑死牟混亂、斑駁而脆弱的世界里？

一個人的劍意為什么能和另一個人的劍意相融在一起？

劍意究竟是什么？

這“劍意”真的是自己所認為的“劍意”嗎？

還有，那個如太陽一樣的緣壹，為什么我們不是出現(xiàn)在同一個時代里呢？

過了好一會兒，蝴蝶忍他們才悠悠地蘇醒過來。

他們都是因為承受不住剛才以葉的那一招擴散出去的劍意而暈過去。不過以葉檢查后，發(fā)現(xiàn)并不是什么大問題，很快就能夠醒過來，也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這是……”

“黑死牟呢？”

“他已經死了。”

沉默，大家都無比的沉默。

他們剛才見到了一場完全超越人類極限的戰(zhàn)斗，不僅是以葉，黑死牟最后的突破也牽動了他們的心。

黑死牟都已經能夠被斬斷脖子而不死，那鬼舞辻無慘呢？他是不是也突破了鬼的界限？

槙壽郎的迷茫更盛了，無論是以葉還是黑死牟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數(shù)倍。

那超越極限的劍技碰撞，真的是用“才能”這兩個字就能夠概括的嗎？還是說，這是“才能”之外的東西？

而對蝴蝶忍來說，明明只是個旁觀者，但她的收獲卻也很大。

尤其是以葉最后的劍意沖擊，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新世界。才剛剛突破的她，有了更深的感悟。

槙壽郎沉默著，雙目空洞地望著天空。

良久，他才如提線木偶般爬起身，慢慢走到珠世面前。深深地低下了頭顱，彎下了腰。

“對不起，我的傲慢……之前向你說了那么過分的話……感謝你救了千壽郎。”

“沒關系的，我是鬼，這點傷并不會死亡。”珠世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此時的珠世的身體已經接了回去，只是臉色蒼白無比，顯得十分虛弱。

“我會為我的傲慢懺悔……”

接著他又從變成廢墟的屋子的一角找到那個裝著鍛刀材料的錦盒，錦盒已經被壓壞了一個角，里面的材料也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去。

不過憑借對這礦石的熟悉，槙壽郎還是很快地就找到了。

重新裝回盒子里，很是鄭重地對遞到蝴蝶忍面前，低著頭說道：“非常抱歉，請原諒我之前的無禮……”

蝴蝶忍接過盒子，說道：“沒關系，我知道前柱大人心中想要殺鬼的火焰從未熄滅……而且該說謝謝應該是我?！?

槙壽郎猶豫了一下，又來到以葉的面前，問道：

“以葉先生……請問你剛才使出的那一劍是什么？”

他已經連想象都無法用去形容了，那一劍已經超越了他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