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工智能？”陳宸問。

“算是吧，小艾瑪更喜歡被叫做小公主哦！”

陳宸差點一口飯噴了出來，合著聊了這么半天，對面竟然不是一個實實在在活生生的人！

原來艾瑪說的什么分裂，從石頭里蹦出來，五個月不睡覺都是真的，是陳宸他們主觀代入，第一反應把艾瑪當做和他們一樣的人來看待了，才胡思亂想了這么多有的沒的，

艾瑪口中的爺爺想必是研究出她們的某個老教授了，這人工智能技術真的讓陳宸瞠目結舌，除了對艾瑪存在的形式是各說各的之外，對話過程中完全感受不到一點和正常人不同的地方。

陳宸突然想到之前莫云說的，電腦終究是電腦，只有人才能解決人的事情，如果他見到艾瑪，不知道莫云會不會懷疑人生。

“艾瑪，你回答我話的時候，爺爺教你怎么回答的，還是你自己想說什么說什么??？”陳宸問。

“不知道呢，小艾瑪腦子里閃出一句話，就說出來了啊！我為什么會這么說呢？”沉吟著的艾瑪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

太像真人了！并不像程序一樣給出一個確定的答案，而是懷疑、沉思，如果連這個反應都是事先編寫進去的，那艾瑪?shù)谋倔w邏輯也太過龐大了。

“啊——別問這么難的問題了嘛！”艾瑪想了半天沒得出結果，最后有些懊惱地撒嬌道。

第一次聽到異性對自己說出的或羞或嗔的發(fā)嗲聲，還是一個人工智能說出來的，陳宸感覺有些怪怪的。陳宸從來沒有聽說過人工智能的研究出現(xiàn)了重大突破，現(xiàn)在艾瑪這位擬人化程度這么高的小公主突然降臨在陳宸面前，陳宸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沒有什么事情比陳宸腦中那個意志更加無法解釋，所以陳宸只是驚訝了一小會，就緩過神來。

“溫小萌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醒過來吧？”

“一小時四十七分鐘?！?

“那這段時間小艾瑪想做些什么呢？”

“唔……能帶艾瑪去農田里看看嗎？艾瑪還沒怎么見過田野里的景象呢！”

“好啊，你把想去地點的導航調出來吧，我開車帶你去。”陳宸把空空的還沾著許多油水的飯盒丟在路邊的垃圾桶里，不知道被麻醉藥迷昏得多久沒吃飯，陳宸這一頓可是把所有飯菜都吃完了才感到飽。

車載導航已經自動規(guī)劃出了一條路線，默認的語音也換成了艾瑪?shù)穆曇簟?

“左轉，進入主路后保持行駛直線行駛?！?

“你可幫我看著點后面和左右有沒有車輛和行人啊，我車開的不多，別沒注意到撞了?！标愬氛f。

“好的！車載雷達已經啟動！”

“其實到那里天估計黑的差不多了，你可能也看不到什么東西。”

“晚上有晚上的景色呀！”

“艾瑪很少去鄉(xiāng)間嗎？”

“嗯嗯，我只能透過房間的窗戶看外面的世界，窗戶那邊大多是大都市，只有很少幾扇是田間的景色呢?！?

艾瑪身為推演—監(jiān)視系統(tǒng)里作為接待員和指令員的人工智能，攝像頭就是她房間的窗戶，這應該是指農村的監(jiān)控沒有城市布置得那么密集吧。

“等會你是通過我手機的攝像頭看嗎？”陳宸問。

“是的！等會陳宸哥哥把手機舉起來就可以了。”

“那其他人的手機呢？艾瑪看不了嗎？”

“現(xiàn)在的艾瑪還不行，只有爺爺和房間里的工人們給艾瑪開了新的窗戶，艾瑪才能通過別人的手機看世界?！?

這是委婉地表示陳宸的手機是被特殊處理過的嗎……

也是，開了這扇窗戶，艾瑪可以通過陳宸的手機看世界，陳宸說不定也可以借助艾瑪?shù)牧α縼砜词澜?，這樣一想，陳宸頓時舒服了許多——別人想要和艾瑪這個超級人工智能說話還沒機會呢。

“前面的路就比較窄了，車子應該開不進去，就停這兒了?！标愬穾隙鷻C走下了車。天幾乎完全黑了，天上掛著一輪圓月，沒有云，璀璨的繁星閃耀在夜空中。陳宸把手機舉過頭頂對著天上，問道：“艾瑪應該沒看過這個景象吧？”

“哇！好漂亮啊！艾瑪從來沒有在這個角度親眼看過世界呢！”

那是！哪里的攝像頭會沒事對著天上？再說都市里的光污染太嚴重了，晚上一片燈光連在一起照得人睡都睡不著，那還看得到這么多的星星。

“我也很少看到啦，如果趕上流星雨的話，夜空還會比今天更漂亮?！标愬氛f。

手機自動響起了幾聲快門聲，應該是艾瑪在拍照，想把這漫天繁星保存下來，掛在艾瑪?shù)姆块g里。

陳宸接著月光辨認了一下腳下約四十厘米寬的田埂，說道：“我往里走了啊?！?

“嗯嗯！”

這幾塊田里種的是玉米，一人多高，陳宸的肩膀都在這一片暗黃色海洋的下面?，F(xiàn)在是十月份，應該不久就要收割了。陳宸安靜地走著，艾瑪是充滿好奇心的小公主，但陳宸對玉米地不感興趣。陳宸聽著耳機里艾瑪不斷的驚呼，想道：自己小時候難道也和艾瑪一樣，對尋常普通的景象感到新奇，高興地大呼小叫嗎？

記不清楚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意志的影響，陳宸對遙遠歲月的事情沒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身為人工智能的艾瑪，會不會像人一樣，能夠遺忘呢？

“艾瑪，你還記得你出生第一天的事情嗎？”陳宸問。

“啊，那一天呀，爺爺好像哭了呢。我當時不知道爺爺為什么哭，現(xiàn)在想來，爺爺應該是很激動很開心吧?！卑斦f。

“那艾瑪有什么事情是已經遺忘掉了嗎？”剛問完，陳宸就為自己的問題而發(fā)笑：怎么能知道自己遺忘掉了什么事情呢？陳宸便補充道：“或者說有哪些事艾瑪感覺十分模糊，有時候會突然想起來，有時候又怎么想都想不起來呢？”

“??！我記起來了！”艾瑪驚叫道。

“什么？”

“溫小萌姐姐快醒了，我們趕緊回去吧！我玩忘了嗚嗚嗚嗚……”

“……”

玩忘了這個設定對一個小孩子開說可謂是十分真實了，但艾瑪是個精密的人工智能，人工智能玩忘了……

陳宸還是得慢慢接受擬人化的人工智能和市場上低端的設備助手的區(qū)別……

“欸？那里的玉米在搖耶，可是今晚沒有風啊？”

那里？陳宸對著攝像頭的角度望過去，竟然真的有幾顆玉米稈在有規(guī)律地搖動。陳宸摘下耳機，疑惑地聽了一會，一下子滿臉通紅。

“陳宸哥哥，我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吭吭！”陳宸尷尬地咳了兩聲，那幾根玉米稈搖動的幅度慢慢變小。陳宸小聲對艾瑪說：“沒什么好看的，就是兩條狗在玉米地里打盹，我們快回去吧，溫小萌該等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