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盡管來得低調，但一群帥學長過來看球賽，早在進門的時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后來姜遠提著一個大袋子跑過來，又驚又喜：“你們都是神人嗎，考試不是還沒結束嗎”
一邊說著一邊給大家發冷飲：“來來來，這次申請下來的觀眾福利，夠厚道吧”
吳冰倩兩眼放光地準備接過，被楊雨博及時按住了手：“謝了啊，我們倆不用”
她幽怨而疑惑地望向他，他嚴肅地說：“你忘了你考試前兩天還拉肚子了？”
“都過去了三天了……”她心虛地說道，試圖再挽救一下，“那跟你又沒有關系，你可以吃啊”
“怕你看著我吃心里太難受，忍不住上來咬一口。所以我愿意和你同甘共苦，是不是特別感動”
一眼被識破的吳冰倩：“……”
２
曲靜怡把試卷檢查完，抬起頭來，考場里已經空了近一半的座位。隔了一組的李維軍好像早早就交卷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和他們一塊兒走了。
她裝作不經意地往斜后方望了一眼，他一直低著頭，一副好像很認真在看卷子的模樣，其實應該，快等得無聊透了。
她趕緊收拾了文具準備交卷，后方緊跟著傳來輕微的響動聲。
這會兒高三還在考試，高一高二的估計都擁在體育館里，剛下過一陣秋雨的校園格外安靜。
從教學樓走出來，沉默了一路。奇怪的是，倒不覺得尷尬，只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讓人臉紅的情緒又蔓延開來。
“維軍他們好像半小時以前就交卷了，你是不是等得挺無聊的。”曲靜怡低著頭問道。
正苦于找不到話題的何俊清撓撓頭：“怎么會呢，我很開心，真的”
她之前有很多次都想找機會告訴他，他不用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他們可以，回到從前那樣。
后來她先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吳冰倩，吳冰倩是怎么說的來著？
她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以過來人的口吻暗示道：“年輕人，有些事情一旦捅破了，你們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后來，考試結束的鈴聲把她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何俊清抱歉地說：“那個……老馬約了我放學去找他談這次實驗模型的事情，我得先過去了，也不知道幾點結束，你回家不用等我”
“嗯，知道啦，你去吧”
曲靜怡估計著籃球賽也快結束了，便沒有再去體育館，她給吳冰倩發了消息，便獨自一人回了教室。
此時高三其他班級都在熱鬧地慶祝短暫的解放，而他們班的人大概都跑去看球賽了，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
曲靜怡擦了黑板，再打算重新排一下課桌，便看到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她有印象，就是之前被楊雨博教育了一通的那個轉學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最近她看到他的頻率好像還挺高，總能看到他從他們班門口路過。
“那個，課桌很重吧，我，我幫你一起吧”
面對陌生人突如其來的熱情，她當然是下意識拒絕：“哦不用不用，桌子不亂，我稍微挪一下位置就行”
“沒關系的，怎么能讓女孩子干這些。”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接著道，“哦，曲靜怡同學，你好，我是這學期新轉來（４）班的，我叫蕭遠逸。”
這撓著頭不知所措的樣子，怎么跟何俊清剛才一模一樣。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就是，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他干脆一鼓作氣：“那個，我久仰你們班的大名，方不方便跟你加一下ＱＱ，以后有什么學習上的問題可以跟你討教。”
反正不管是不是她理解的那個套路，ＱＱ都是不可能給的：“不好意思啊，我……”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如果沒有喜歡的人，我們可以先交個朋友……”
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嗎，那為什么她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就想到半個小時前，他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低頭看卷子的樣子。
那時候她是什么感覺呢，就是他哪怕沒有抬起頭，只要他坐在那里，她的心就會踏實。
３
話不經大腦脫口而出的一剎那，蕭遠逸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喜歡的人”，什么一會兒“討教問題”、一會兒“交個朋友”的，前言不搭后語就算了，還搞得這么唐突。
看她遲遲沒有回應，大概是真的被他突如其來的大膽嚇到了。
但僅僅幾秒的時間，她便笑了，是那種在迷霧里徘徊了許久、突然撥云見日的快樂。
“對不起啊，我，有喜歡的人。”她無比真誠地說道，“我想，你以后會遇到一個，像你喜歡她一樣喜歡你的女孩。”
他也終于能如釋重負地笑了：“那我終于，可以徹底死心了。”
蕭遠逸走后，她便急匆匆往年級組辦公室的方向跑去。她想趁著自己最清醒也是最不清醒的這一刻，去做一件想了很久卻一直沒敢做的事情。
３
何俊清回教室的時候，看籃球賽的大軍已經回來了，挺多人已經背上書包互相招呼著回家了。他望一眼曲靜怡的位置，書包還在，就是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他去問吳冰倩，吳冰倩說：“我也在等她，她發消息給我說先回教室了，但沒看到她人。”
何俊清猜她會不會去辦公室了，便想著上樓去看看。結果剛走到樓梯口，便看到她紅著眼睛從樓梯上走下來，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
４
曲靜怡站在展哥辦公桌前，終于鼓起勇氣問道：“展哥，有……我的信嗎”
五分鐘后，她拿著那三封整齊劃一地寫著“曲靜怡（收）——何俊清”的信，突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出了辦公室。
后來，她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靠著欄桿愣愣地吹了很久的風，才紅著眼眶往回走。
再然后，她便在樓梯的轉角看到了那個她正在思念著的人。
忍了很久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她邁開腳步往他的方向跑，他也朝著她跑來。
她撲進他懷里不管不顧地哭，他沒有問為什么，只是一遍一遍溫柔地在她耳畔說道：“沒事兒，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