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聚會是不歡而散，涂城一個人在客廳的地板上站著，面對著外面絢麗的煙花。

“涂城？”常相思從樓上下來，“你在這干什么呢？”

涂城指了指外面：“看煙花。”

常相思從桌上拿了包薯片，撕開，一邊嚼著一邊看窗外的煙花。

“卿歡睡了？”涂城問她。

“哪里睡得著。她正在氣頭上呢，估計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還得阮盡南去哄她才可以。”常相思一臉義憤填膺，誰讓那時候阮盡南在一邊看好戲，有他好受的。

“要吃薯片嗎？”常相思見他看著自己手里的薯片，便問道。

涂城抬起頭來，輕輕搖頭。常相思已經拿了一塊薯片，手舉得高高的，遞到他嘴邊。她穿著米色高領毛衣，短短的頭發扎起，兩側有很多碎發落下來，圓圓的眼睛睜大，明亮帶笑的看著他，微微張著嘴，發出：“啊……”的聲音。

窗外的五彩斑斕的煙花在她臉上閃過，涂城看著她的眼睛和笑，忽然覺得像一陣清風撲過來。他想到了清風明月這個詞。

涂城呆住，鬼使神差的，他湊過去含那薯片，低眉垂眼將它卷進牙齒間，咔擦咔擦的咀嚼起來。

倆人站在窗前，常相思抱著薯片，在璀璨煙花的背景下，抬頭相視而笑。

涂城上樓時接到胡嫣的電話。他記得她明天要考試，竟然還沒睡。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他回頭看了看窗外的煙花。

“看來你們玩得很開心。”

“嗯。”其實也不是很開心，最后都不歡而散。

“你剛剛吃什么呢？”

“薯片。”他忍不住舔了舔嘴邊的殘渣，露出笑容。

“好，那我掛了，你早點睡。”

“等等。”他頓了頓，“說‘再見’，‘掛’不吉利。”他接到他爸爸打來的最后一通電話，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我掛了”，然后，他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掛掉電話，涂城推開門，阮盡南還沒回來，已經去了十分鐘了。他伸了個懶腰，倒在軟軟的床上，腦海里又浮現出常相思明亮帶笑的眼睛和清風般的笑容來。

還有五分鐘就到十二點了，一肚子火沒處發泄的卿歡出了房間，站在樓梯口往下看。這一看就看見了涂城和常相思。

倆人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常相思抱著薯片，和涂城面對面，給他喂薯片。她揉了揉眼睛，看見涂城低下頭含住了薯片，然后倆人抬頭相視而笑。

卿歡捂住心臟，背過身去。

等她再次回過身來常相思就上樓來了，看了她一眼，笑著，蹦跳著進了房間。

她覺得她得喝口水冷靜冷靜，下了樓接了水正喝著，阮盡南就回來了。她還沒從剛才的畫面里出來，看見阮盡南朝她走過來也沒有反應。

“干什么呢？”阮盡南喊了她一聲。

“胡嫣，涼了。”卿歡放下水杯，低頭嘆息。她猛地抬頭，看見阮盡南才回神過來，對著他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

阮盡南皺著眉，實在搞不懂她在說些什么。他站在原地，看著卿歡進了房間，又默默佇立良久，把手里的梔子花插在花瓶里，接上水，才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