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內瓦雖然是國際都市,但畢竟瑞士是中立國,所以在這邊定居的華人還是很少,Karl一直在你手上學習笛子,我想讓他繼續學下去。”唐魏有條不絮的說。
楊墨明白了唐魏的意思,笑道:“所以你是想讓我繼續當Karl的老師?”
唐魏點頭,道:“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話。價格自然是與國內不同,瑞士的消費水平高全國人都知道,我依舊算200元一節課,但不是人民幣,是瑞士法郎,你看價格可以嗎?”
楊墨初來乍到,還不知道一元人民幣具體等于多少瑞士法郎,但覺得唐魏說的有理,便說:“好,我答應?!?
唐魏一聽楊墨答應,又露出了他溫柔的微笑,隨即繼續開口,“Karl今年算是6歲了,去年回去過年由于耽擱太久,請的保姆前段時間和我說已找到雇主了,便回絕了我們,所以現在我就想到了你,當然如果你愿意的話?!?
楊墨凝思了片刻,心想自己來到這邊也沒有工作,治療的費用都不知道要多少,以后還不得還到猴年馬月,既然現在有現成的工作,何樂而不為,隨即也應了下來。
唐魏見楊墨答應,趁楊墨不注意的時候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微笑,算賬他確實沒有想到,不過換保姆確實是他預謀已久,保姆的確是還沒有,只是不是保姆主動提出辭職,而是他主動提出的。既然提出算賬了,為了不讓楊墨懷疑,他繼續道:“以前請的保姆是2000元瑞士法郎一個月,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也算這個價格?”
楊墨后悔自己為什么不在算賬之前查一下匯率呢?現在也不能當著唐魏的面查。心里苦惱2000元瑞士法郎到底是多少人民幣。她可不能多拿唐魏的錢,糾結片刻后,她還是問道:“唐魏,我還不知道這匯率具體是多少,你不會給我算了一個天價吧!那樣的話,我會很愧疚的。”
唐魏按照自己剛剛在廚房里想好的話說:“瑞士物價高,自然工資也高,你放心,我給你算的都是平均工資,要是還不安心,我給你看之前的保姆合同?!?
楊墨自然不會要合同看,這點唐魏敢篤定,要不然他也不會這么說,他就是想讓她安心的接受,然后在這邊不至于郎中羞澀。
當唐魏帶著楊墨第一次出現在醫療中心院長辦公室時,只見原先正坐在辦公桌前埋頭看資料的院長隨意的抬頭招呼了一聲后,后低下頭去繼續看手指指著的某段文字。突然,猛的抬頭,目光直直的看向楊墨,還瞇起了眼睛,似乎在確認什么事情,手上的資料也被他不知何時擱在了桌子上,他起身抬步向他們走近,一同坐在沙發上,只是他卻選擇繞過茶幾坐在了楊墨旁邊的沙發上。
楊墨被打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進門前唐魏就和她說了,這是院長,土生土長的瑞士人,只是瑞士人都這么熱情的嗎?
院長開口了,只是開口的第一句話令她差點驚掉了下巴,他說:“您是Shawn的女朋友嗎?”用著卡帶的中文。
平生第一次被問這樣的問題,她有點尷尬,Shawn是誰?正預開口,唐魏卻搶先一步說道:“Tom,和你介紹一下,這是楊墨?!?
然后便說了好長一段楊墨聽不懂的語言,楊墨在心里偵探著,瑞士有四種官方語言,日內瓦屬于法語區,那他們說的應該是法語無疑了,只是他們在說什么呢?似乎在討論著她,因為她看到院長不時看向她,臉上的表情像多變的天氣一樣,一會兒驚訝、一會兒傷心。直到離開院長辦公室,她才發現她今天在辦公室里一句話都沒有說。
唐魏后一步走出辦公室,開口便直沖正題,“墨,我們先去按照程序全面檢查一下,然后再做進一步的計劃。”
當唐魏開口的第一個字傳入楊墨耳朵時,楊墨猛的抬頭,墨,這個稱呼只有那個人叫過,腦海中又飄過了那個人的影子,一股熱流又像往常一樣涌上眼眶。
唐魏自然注意到了楊墨的異常,道:“怎么了?”
楊墨不答反問,“你英文名叫Shawn?”
“哦!我忘記告訴你了,Shawn只是Tom喜歡這樣叫我,其他人還是都叫我中文名字的。”
楊墨哦了一聲。
驗血室門外,楊墨偷瞄了唐魏好幾眼后,最終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只是聲音是低低的,“你剛剛怎么那樣叫我?”
唐魏一愣,“什么?”
“就是……剛剛在院長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睏钅行┎蛔匀坏恼f。
唐魏斜著腦袋回憶了會,和Karl的動作如同復制粘貼,道:“我剛剛叫你什么了?我不太記得了?”
“哦!沒事?!睏钅娞莆合氩黄饋恚约阂矝]有那么厚的臉皮來點破,心想不就是一個名字嗎?人家只是隨意一叫根本就沒有什么意義,只是她對這個稱呼有不一樣的感情罷了,這樣一想便釋然了,看著手里的體檢表,道:“其實你不用陪著我的,我自己可以搞定,法語不會說英語還是聽得懂的?!?
唐魏心想這是怪自己和Tom一直說法語了吧!只是他總不能當著她的面用中文告訴Tom,她是他太太吧!要不然她非得連夜搭飛機飛回國內去了,當然他可不是個登徒子,只是聽到Tom說到“女朋友”三個字時,他真的被心中的惡魔傳銷了,但說都說了總不能倒回去反悔吧!不可否認,他確實很享受這種家屬關系,于是心虛的說:“反正我今天也沒有什么事情,就當帶著你參觀下醫院內景了。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唐魏提議去超市買點食材,楊墨連連點頭答應,她昨天下午算是被瑞士的物價嚇的不輕,一碗意大利面都要20瑞郎,也就是人民幣140元,估計以后看到餐館她都要退避三舍了。但是更讓楊墨想不到的是,超市也不是普通人待的地方,看著一包蔬菜40、50多瑞郎一包,楊墨真打算以后絕食算了,忍不住問唐魏,“這里的物價真的好高呀!你以前剛來的時候也這樣覺得嗎?我這兩天都快被這些物價嚇的飯都不敢吃了?!?
“對啊!我那個時候也嚇的不輕?!碧莆合肫鹆四莻€時候剛來瑞士的第一個星期,在超市里也是和楊墨一樣,同樣的不敢置信,不過還好父母那時候都是公司高管,給他的生活費從來都是足足有余,后來一邊學習,一邊創業,銀行卡里的零頭漸漸多了起來后也習慣了,畢竟高收入高物價嘛!看著楊墨把不同的沙拉拿在手里仔細比較,側顏帶給他一種忽如其來的歲月靜好的感覺,那個前段時候冒出來的小樹芽似乎又長高了一點。
“選哪一個好?我都沒有吃過,不太知道。”楊墨突然把那兩瓶沙拉罐遞到唐魏眼前。
唐魏怔了怔,隨即隨便用手指點了一個。
楊墨對唐魏的意見深信不疑。
晚上吃完晚飯后,唐魏把Karl支回房間,Karl很不情不愿,但又不能違背唐魏的意思,小心試探,“十分鐘?”
唐魏看著他不說話。
“那30分鐘?好吧!一個小時?”
楊墨知道唐魏支走Karl一定是有話和她說,十有八九是治療的事情,故她走過去哄著Karl說:“Karl乖,老師和爸爸談點事情好不好,等下老師來給你講故事聽可以嗎?”
Karl一聽有睡前故事可以聽,便乖乖進了自個房間,無奈房間隔音效果實在太給力,他幾乎把耳朵都貼在門上了,房間里依舊鴉雀無聲。
“你怎么知道我是有事情和你說?”唐魏笑著問。
“女人的直覺,不過看樣子是猜對了。”楊墨一邊走向沙發一邊說。
“是的,那你猜到是什么事了嗎?”唐魏跟著楊墨一同坐到沙發上說。
“治療的事?!睏钅f。
“對了一半,也許是緣分,我們公司剛好是一家腫瘤綜合學科醫療中心,有一流的團隊和設備,所以你要有信心,一定會治好的。只是你也知道,胃癌要想根治,一定要進行化療和手術切除,所以你也要做好一些心理準備?!?
楊墨靜靜的聽著,能治好當然高興,但手術和化療的折磨她也早有耳聞,默默的點了點頭,發現唐魏似乎預言又止,于是問:“那另一半呢?”
唐魏現在倒開不了口了,抓著膝蓋上的褲子支支吾吾的,“嗯……其實我們醫院有一項政策,也是為了感謝醫院合伙人?!?
楊墨嗯了一聲,等待著唐魏繼續說下去。
“嗯……那個政策大概就是……合伙人的家屬,”說到家屬,唐魏偷偷瞄了一眼楊墨,發現她并無異常,繼續道:“在醫院治療都是免費的?!苯K于說完了,唐魏長舒了一口氣。
“免費?”楊墨疑惑的問:“你們醫院福利這么好?”
唐魏連忙點頭。
楊墨仔細想了一會兒說:“可是我也不是你的家屬呀!就更不提其他合伙人的家屬了?!?
“嗯……其實,如果我們倆有……有結婚證的話,也是可以的。”唐魏說這話的時候都不敢直視楊墨的眼睛。
“?。俊睏钅蠼辛艘宦暎彼僬f:“你是說我們倆辦結婚證?”
唐魏立馬奮力解釋,道:“到時候還可以離的?!币姉钅皖^沉思了,他又立馬補充道:“我也不想你以后一直為還我的錢而苦惱,既然現在有一個機會,我們為什么不用呢?”
“可是這對你不公平,如果被你醫院的同事們知道了,你的誠信怎么辦??!睏钅珦鷳n的說,其實她有一點心動了,畢竟那么多費用,可是她又覺得很對不起唐魏。
唐魏知道楊墨動搖了,故繼續說,他似乎說話總能從人最薄弱的地方切進去,“結婚哪有對男生不公平的,而且現在離婚率這么高,性格不合、感情不合都是離婚的理由,你根本就不用擔心。倒是你,一個女孩子,以后拿著離婚證不太好結婚?!?
瞬間就把重點引到了楊墨以后的婚姻上去了,讓楊墨此刻減少對他的內疚。
果然,一引到楊墨身上,楊墨就沒有那么大的抵觸了,道:“我倒是無所謂,以后嫁不掉一個人過也沒什么?!?
唐魏一鼓作氣,不給楊墨任何考慮反悔的機會,“那好,就這樣決定了,明天我們就去登記?!?
楊墨震驚,“明天?這么快?”
“因為明天體檢結果出來了,到時候肯定要求我們去提交資料,所以這個事情還是盡早弄好比較好?!碧莆阂槐菊浀恼f。
楊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等拿著書打算去履行自己的講故事諾言時,發現Karl早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過去,看來今天在學校里是累著了,幫Karl蓋好被子后,她打算和蕭玉、一諾分別寫份郵件,由于和蕭北辰的事情,她也沒臉去向蕭玉辭別。至于一諾,自從她結婚后,就像從她的世界消失了一樣,一點泡沫都沒有,加上時間匆忙,實在抽不出身去當面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