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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一敗涂地

  • 憂樂記
  • 史海舟
  • 14866字
  • 2019-12-07 23:02:00

子午四人馬不停蹄且戰(zhàn)且退,金兵緊隨其后,跨馬奔襲。子午四人只好分頭后退,領著金兵在關中兜圈子,并不退往京兆府。關中雖一馬平川,可金兵并不熟悉。九月時節(jié),多雨多風。道路泥濘,金人鐵騎也是寸步難行。故而完顏婁室與完顏宗輔的士卒行動就緩慢了,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兀術聞詢也趕來,如此,金國三將往京兆府襲來。川陜五路大軍枕戈待旦,將在富平與金兵狹路相逢。如此劍拔弩張,大戰(zhàn)在即,黎民百姓也戰(zhàn)戰(zhàn)兢兢,逃之夭夭,躲進山溝里去了。

“這完顏婁室真是厲害了,攻破我大宋陜州后,就勢不可擋。此番奪占潼關,我大宋關中就岌岌可危了。川陜五路大軍不知可否抵擋金軍,實在令人擔驚受怕。”子午跨馬前行,看著滔滔渭水,噓唏不已。但見八百里秦川,郁郁蔥蔥,鳥雀高飛,天高地闊。

余下心有余悸道:“不知川陜五路大軍能否抵御金軍?”

“黃天蕩、順昌,兩戰(zhàn)讓金兵心驚膽寒,不敢輕易南下江南。這金太宗老狐貍自然心有不甘,在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完顏婁室、完顏宗輔、兀術等人的謀劃下,自然會繼續(xù)侵我大宋。此番川陜大戰(zhàn),想必金太宗想報仇雪恨,畢竟大金國在江南損失慘重。韓世忠將軍的黃天蕩大戰(zhàn),岳飛將軍的順昌大戰(zhàn),都讓金太宗顏面掃地。京兆府恐怕兇多吉少。”普安擔憂道。

武連點了點頭,誠惶誠恐:“這可如何是好?如若京兆府被破,豈不危機四伏?成都府也震動了。”

“我倒怕的是西夏乾順,如若金太宗與乾順,兩面夾擊,關中就腹背受敵,這可如何是好?”子午熟思開來,不由神色緊張。

正在此時,京兆府快馬加鞭送來書信,子午四人打開,原來是種浩來書,說富平大戰(zhàn)在即,讓子午四人去找一個叫做吳玠的將軍,讓子午四人協(xié)助吳玠破敵。子午四人會意,不回京兆府,旋即趕赴富平。

“我便是吳玠!你們四人在潼關拒敵,威名素著。本將軍也是佩服有佳。你們實乃我大宋關中英雄人物,快塊請進,一路多有勞頓,稍時歇息,我們出去且走且談。”一人見子午四人持書信而來,就微微一笑,請入大帳。只見這人相貌堂堂,威風凜凜,八字胡須,氣度不凡。

“吳玠將軍,晚輩見禮了。”子午四人拜道。吳玠一一扶起命人茶食款待,四下說說笑笑,不再陌生。提起種浩,吳玠便想起種師道、種師中,更是仰天長嘆,噓唏不已。

“不知將軍可否做好御敵準備了”子午道。

吳玠捋了捋胡須,神采奕奕道:“為將者不必夸下海口,戰(zhàn)場瞬息萬變,如若不親自廝殺,如何知道準備好了沒有?我自幼熟讀兵法,跨馬騎射,無一不曉,這人生在世,如若沒氣節(jié)就生不如死了。讀書還是要通曉大義,諸葛孔明所言極是,觀其大略,實為經(jīng)略之道。”

余下道:“原來將軍也崇拜諸葛亮。”

“將軍以為方臘可是英雄人物?”普安看向吳玠,感覺此人名不虛傳,頗有氣節(jié),就笑道。

吳玠曾征討過方臘,聽了這話,就哈哈大笑:“方臘的確是英雄人物,可笑的是他鼠目寸光,只想做皇帝,卻不知天數(shù)。他利用摩尼教揭竿而起,也算他的本事,可他造反就不得人心了。雖說‘花石綱’人人痛恨,可他濫殺無辜就天理不容。蔡京、童貫、朱勔都已被誅,又能如何?這貪官污吏,亂臣賊子也沒見少。高宗登基大寶,力挽狂瀾,本要造福天下,可惜金兵襲來,搞的我大宋生靈涂炭,民不聊生。我等為將者自當身先士卒,殺敵報國。才無愧人生在世!”

武連聽了這話,對吳玠佩服起來,頓時心生敬意:“將軍實乃真豪杰,如此豪言壯語,天地可鑒。我大宋幸甚,黎民百姓幸甚。”

吳玠微微一笑,吩咐子午等人歇息片刻,眾人便坐了下來,吃些果子,喝些熱茶。片刻,吳玠在前,子午四人緊隨其后,無人出了大帳,在軍營外走一走。但見蘆葦叢生,青青逼人,鳥雀躍起,蛙鳴陣陣。波光粼粼,綠樹成蔭。山坡之間,景色宜人。

“將軍如何在沼澤之地,安營扎寨?”子午指著前面不遠處問道。

吳玠介紹道:“金兵以鐵騎而威震天下,在關中,并無屏障拒敵,好在此處又如此大片沼澤地,如若金兵偷襲,他們的鐵騎就不敢輕舉妄動,如若不然,陷入沼澤,他們就生不如死了。這沼澤就如同美人的身子,一旦陷入,無法自拔,哈哈哈哈。”說話間笑出聲來。子午四人這才恍然大悟,心下拜服有佳。不過聽了這話,也感到吳玠的話語有些市井諢話的模樣。愛美之心,人之常情。吳玠如此,并不為過。吳玠嗜酒如命,也好色成性,是個風流將軍,不過帶兵打仗,毫不含糊。

余下追問吳玠:“將軍,此番金人來勢洶洶,如何克敵制勝?”吳玠定了定神色,嘆道:“軍機大事,瞬息萬變。這個不好說。你們到時候,聽從調(diào)遣就好。”

“韓世忠將軍、岳飛將軍,您可認識?”普安點了點頭。“韓世忠是延安府人,岳飛是相州湯陰人,我們曾在東京見過面,后來他們二位跟隨李綱、宗澤去了江南,我留在關中了。我這人不愛出遠門,感覺西北天高地闊,故土難舍。你們說,我一個西北人到江南去,水土不服且不說,離開爹娘心里也于心不忍。素聞蘇杭美女如云,我也不是不想去,可你們哪里知道,京兆府的美女也是不少。殊不知秦始皇一統(tǒng)山河后,三千佳麗在后宮,天下美女無不被選到關中來。自漢唐以來,無不如此。豈不聞,昭君出塞,便從長安出發(fā)。楊貴妃也在長安華清池出落的國色天香,仿若牡丹仙子。如此說來,京兆府的美女如云豈不天下第一了,是也不是?”吳玠笑道。

武連樂道:“將軍所言極是,沒想到,將軍也知道這樣多。”

“雖說我大宋重文輕武,可眼下金人來犯,武將就派上大用場了。文武雙全實為當下潮流。”吳玠嘆道。

“將軍如此平易近人,實在令人佩服。”子午微微一笑,拜道。

“平易近人不敢當,我這西北人就是如此,樸實就好。”吳玠喃喃道。

普安素知吳玠家鄉(xiāng),卻明知故問,隨即樂道:“將軍是哪里人?”

“我乃德順軍隆干人,家境貧寒,很早就從軍戍邊,與西夏人交過手,如今女真人來了,我不怕,畢竟在家門口打仗,怕什么?你們可知京兆府被金兵攻陷過一回。”吳玠看向遠方。

“何出此言,不是好好的么?”武連大驚失色。

余下也不敢想象:“將軍這玩笑開大了。”

“京兆府不是種浩將軍鎮(zhèn)守的么,如何會淪陷過?”子午大吃一驚。

普安笑出聲來:“將軍開玩笑,不必當真。”

“你們不是去了江南么?黃天蕩大戰(zhàn)之際,京兆府被金軍攻破。我與種浩到東京阻擊金軍,沒想到金兵趁虛而入,打進了京兆府,燒殺搶掠了一日就逃跑了。你們可知,在你們回到京兆府后,金兵退去不久。種浩怕你們傷心難過就封鎖消息,不讓你們知道。你們師父自然也不知了。”吳玠認真道。

“爹娘如何不說?他們可受苦了。”武連擔驚受怕道。

余下也心有余悸:“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京兆府會淪陷。”

“西夏多少年來想攻破京兆府都一籌莫展,可女真人來了居然易如反掌。”子午熱淚盈眶,難以置信。

余下也氣急敗壞:“這可令人匪夷所思了,京兆府居然被金兵占領過?”

“你們不必如此,好在目下早已收復了,如若不然,你們?nèi)绾螘诟黄桨踩粺o恙?八月,張浚將軍發(fā)布攻金檄文,命我與種浩齊心協(xié)力收復京兆府;環(huán)慶路經(jīng)略使趙哲收復麟州、延州,可謂初戰(zhàn)告捷,我感覺張浚便開始輕視金軍了。金兵聞我軍反攻,急命完顏宗弼率精騎兩萬由河南府馳援關中;命完顏婁室率軍數(shù)萬由河東進至綏德軍,阻遏我大軍東進。完顏婁室與完顏宗輔還有兀術因金太宗有詔令便返回了幽州城,種浩將軍便趁此良機奪占了潼關,這不,沒幾日,完顏婁室、完顏宗輔、完顏宗弼就卷土重來,逼近關中。你們看看,潼關還是失守了是也不是?你們一定不大明白,為何無人前去固守潼關。你們哪里知道,金軍在關中還有大量士卒,我大軍也是迫不得已,故而不敢孤注一擲守潼關。此番大戰(zhàn)富平,曠日持久。我川陜五路大軍,如若齊心協(xié)力,一鼓作氣,金兵就無計可施。就怕五路大軍各自為戰(zhàn),不可齊心協(xié)力,這便如何是好?”吳玠安慰子午四人同時,不免擔憂道。

當夜,張浚聽說子午四人前來助戰(zhàn),就安排各路將軍前來商議作戰(zhàn)事宜,子午四人也在被邀請之例。大帳燭光搖曳,張浚端坐其上,各位將軍列座其下。

張浚環(huán)顧四周,哈哈大笑:“金軍主力入我關中,決戰(zhàn)時機已到,諸位將軍,此番建功立業(yè)之際,可有何感慨,但說無妨。”

“元帥,本將以為金軍此來,乃自投羅網(wǎng)。我五路大軍,將以巨石一般滾落,碾壓金賊,以解靖康之恥!”熙河路經(jīng)略使劉錫威風凜凜之際拱手道。

“元帥,我看完顏婁室不過如此,什么大金國戰(zhàn)神!實屬自以為是。”涇陽路經(jīng)略使劉锜捋了捋胡須,不可一世之際笑道。

“這完顏宗輔和完顏婁室還算個英雄好漢,兀術是個什么玩意,黃天蕩被韓世忠打得抱頭鼠竄,還有臉到我關中撒野,豈不自取其辱。”秦風路經(jīng)略使孫渥大手一揮,笑出聲來。

“元帥,我看金兵此來,不可小覷。雖說金兵為數(shù)不多,可個個驍勇善戰(zhàn)。驕兵必敗,不可不察。我軍雖人多勢眾,可勇氣不如金軍。我騎兵雖多,可勇猛不如金人。”吳玠勸道。

“吳玠將軍所言極是,不過不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此番我五路大軍齊聚富平,務必全殲金兵主力。”張浚點了點頭,笑出聲來,馬上看向子午四人,微微一笑:“四位小兄弟,你們此來實在沒什么可玩的,我五路大軍,你們想跟著哪位將軍啊,本元帥都高興。雖說你們身手不凡,想必也派不上什么用處。帶兵打仗你們也勉為其難,不過種浩將軍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看在種師道、種師中二位仙逝的老將軍的面上,看在你們與皇上交好的面上,為了你們的安危,我勸你們居高臨下,觀戰(zhàn)即刻,不必沖鋒陷陣了,你們意下如何?”

“元帥,我們此來可不是來玩的。家?guī)熥屛覀兞曃洌孕袀b仗義,保家衛(wèi)國。論單打獨斗,金兵非我們的對手,可帶兵打仗,我們的確勉為其難。故而就要歷練一番,學習一番,請教一番,還望元帥成人之美。”子午聽了這話頓時一臉不悅,可只好忍氣吞聲,沒想到這張俊如此傲慢無禮,居然以為我四人是長不大的孩子,什么玩不玩的,豈有此理,居然藐視于我們,可種浩將軍的囑托,家?guī)煹钠谕豢扇绱斯钾摚缛暨@點委屈也受不了,如何學到帶兵打仗的本領。想到這里,就語重心長道。

“適才相戲言,別放在心上。本帥自然明白,你們家?guī)熡眯牧伎啵N浩將軍也是成人之美。這‘人生在世,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你們須知‘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之理。身手不凡已是很好,還要帶兵打仗。你們還要不要別人活了?這帶兵打仗可非同小可,許多人一輩子帶兵打仗也有馬失前蹄,一敗涂地之時。戰(zhàn)場瞬息萬變。常勝將軍絕對沒有。戰(zhàn)神也是虛夸!帶兵打仗很苦,你們年紀輕輕何必受這個罪。作為武林高手已是造化,何必還要建功立業(yè),意圖飛黃騰達。你們與皇上是故交,想做官很容易。文官豈不比武將更光宗耀祖,是也不是?”張浚聽了這話,一怔,沒想到這小小年紀,居然頭頭是道,素聞張明遠、費無極當年行走江湖頭頭是道,故而成為太上皇與欽宗面前的紅人,沒想到他們的弟子也如此令人刮目相看,頓時就微微一笑。

“元帥,實不相瞞,我等以往也是衣食無憂,混沌于街市的浪子。整日混混沌沌,不知如何立于天地之間。遇到家?guī)熀螅凶呓袀b仗義,為國為民,才感到人生在世的樂趣。這一路走來,看過許多風景,見識了許多人物。從東京到揚州,內(nèi)心受到強烈震撼。好一座東京城,毀于一旦。好一座揚州城,慘不忍睹。我大宋有富甲天下的榮華富貴,卻被女真人燒殺搶掠的苦不堪言。難道用錦繡文章就可抵御金人不成?陳東先生曾幾何時,便用道義文章為國為民,可依然抵不住金人的千軍萬馬。如今金人襲來,我等如何不沖鋒陷陣,保家衛(wèi)國?還望元帥知道。”普安尋思,這人看似尋常,居然這般心懷鬼胎,所言所語如此蠻橫無理也罷,還說的令人找不出破綻,實在厲害。想到這里,就嘆道。

“子午、余下、武連、普安,你們的心意,我等領了。好男兒志在四方,但愿你們以后也建功立業(yè),帶兵打仗。”吳玠一看,這般說下去,恐怕子午四人會開罪張俊,就打圓場道。

“這建功立業(yè),也不必帶兵打仗。你們年紀輕輕,以后想做什么也不遲。如今大敵當前,我五路大軍業(yè)已綽綽有余,你們只要看一看就好了。”張浚不以為然馬上冷笑一聲。

“聽說完顏婁室不僅帶兵打仗天下無敵,還身手不凡。莫非元帥沒聽說,完顏婁室大戰(zhàn)華山之事?”余下尋思,這廝如何還是這句話,頓時憤憤不平,馬上嘆道。

“這莫非戲言?完顏婁室居然會武藝,有就有了也沒什么奇怪的,女真人在白山黑水之間,彎弓射箭,擒拿格斗,會一些也不足為奇。”張浚一臉茫然,對此并不知曉,只好看向吳玠。

“可聽說完顏婁室除了彎弓射箭、擒拿格斗,還會掌法,不知哪位高人所傳授,聽說是一個叫做黃劍的老毒物所授。”吳玠嘆道。

“大元帥,五路大軍對戰(zhàn)金軍一萬人。可謂以多勝少,實乃我大宋雪恥大事。我等預祝大宋五路大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武連目下早已對關中五路大軍有所了解,對這帶兵打仗之人也有所了解。這五路大軍的統(tǒng)帥張浚,不出所料,此番驕兵必敗。想到這里,就不動聲色的冷嘲熱諷道。

眾人議論紛紛,對子午四人佩服有佳。

當夜張浚遂以熙河路經(jīng)略使劉錫為都統(tǒng)制,率涇原路經(jīng)略使劉锜、秦風路經(jīng)略使孫渥,及趙哲四路大軍,步、騎十八萬萬人,號稱四十萬,在富平集結,靠近吳玠大營,自此五路大軍安營扎寨,張浚親自坐鎮(zhèn)邠州督戰(zhàn)。

次日,快馬來報,金兵在三十里外安營扎寨。宋軍以一片蘆葦叢生的沼澤作為屏障,扎營列陣,諸路運送輜重的鄉(xiāng)民,在宋營外圍設寨。宋軍部署既定,張浚與諸將在大營商議破敵之策。

“應乘完顏婁室軍尚未趕到,金軍未能合兵之機,各個擊破,先行攻擊完顏宗弼軍,還望元帥明鑒?”吳玠道。

張浚哈哈大笑,不以為然:“吳玠將軍,你這也太膽小怕事了。我大軍兵眾勢雄,威風凜凜,勢必穩(wěn)操勝券,莫如致書金軍約日會戰(zhàn)。豈不壯哉?既然是主力對決,豈有不擺兵布陣,聲勢浩大的對決,如若偷襲,豈不顯得我軍膽小怕事了?”

諸將也深以為然,子午四人也插不上話,只得干瞪眼。

完顏宗輔接到戰(zhàn)書后,故意示弱驕敵,不作答復,以拖延時間。完顏婁室率軍馳抵富于后,親自登山觀察宋軍陣勢,發(fā)現(xiàn)宋軍雖在兵力上占有優(yōu)勢,但卻壁壘不固,破綻很多,極易攻破。但到了約定時日,金軍仍舊堅壁不出,意欲避宋軍鋒芒。

得到回報,張浚在大帳里頓時哈哈大笑:“金軍怯戰(zhàn),果然如此,我當以婦人巾幗之服送與金軍主帥,以譏其怯懦。傳令,告示全軍有能生擒完顏婁室者,授節(jié)度使并賞銀、絹各以萬計。如若沖鋒陷陣,當大加封賞。”

“元帥,金人詭計多端,不可輕敵。金人此番不燒殺搶掠,不吃酒不要女人,可見其志不在小。”吳玠憂心忡忡,苦諫道。

可張浚卻反問吳玠:“金人詭計多端,吳玠,你如何知道?你喜歡美人和美酒,怪不得,你說這些。還不退下,說這些豈不可笑?”

子午四人面面相覷,不好插嘴。心里對張浚頗有微詞,卻沉默寡言。

這日,宋軍在大營議事,都統(tǒng)制劉錫主持軍務,子午四人隨吳玠入座。

正在此時,只見小校慌慌張張趕來,吞吞吐吐,頭也不抬地報道:“完顏婁室,張榜告其部下有能活捉張浚者,獎驢一頭,布一匹。”

此言一出,眾人面如土色,竊竊私語,都不敢大聲喧嘩。捂嘴暗笑者也偷偷摸摸。吳玠和諸將一個個氣急敗壞,咬牙切齒。

子午四人心里樂個不住,卻不敢笑出聲來,憋得難受之極。說要去方便,四人才出賬,捂嘴忍俊不禁。片刻,回帳繼續(xù)議事。

都統(tǒng)制劉錫神情肅穆道:“諸位,事到如今,進兵之策該當如何,各抒己見,但說無妨?”

吳玠從軍營一路走來,若有所思,隨即建議道:“將軍,我軍所處地勢不利,應移據(jù)高地,以遏制金軍騎兵。如若金兵占據(jù)高地,后果不堪設想。”

劉錫捋了捋胡須,嘆道:“我眾彼寡,又前阻葦澤,金騎難以馳騁,有何懼哉?”

“占據(jù)高地,如若敵軍圍困,切斷水路,我軍必定人困馬乏。”趙哲笑道。

“如若敵軍圍山放火,豈不形勢危急?”劉锜捋了捋胡須,哈哈大笑。

孫渥指責道:“這三國故事馬謖失街亭,吳玠將軍豈能不知?你好糊涂。”

劉錫見吳玠這般憂心忡忡,就安慰他:“我看,且先恫嚇金軍一番未為不可,就詐立已被罷官的曲端軍旗以張聲勢,想必完顏婁室必定心驚膽裂。”

吳玠一聽,就勸道:“將軍,萬萬不可。如若被完顏婁室識破,就貽笑大方了。”

劉錫氣急敗壞,喝道:“你這膽小怕事,瞻前顧后,何以拒敵。我大軍五路,人多勢眾,兵強馬壯,害怕金人,豈不可笑?”說話間,諸將退去,只留下吳玠與子午四人。

吳玠跪拜于地,咬牙切齒。子午四人扶起,默然不語。

果不其然,曲端軍旗被完顏婁室識破,金軍毫無懼色,反而到宋軍跟前羞辱一番。張浚氣急敗壞,下令偷襲金兵,可叛徒出賣,宋軍損兵折將。

這日,劉錫先遣千余人,向金軍發(fā)起挑戰(zhàn),完顏婁室據(jù)險設伏,前后夾擊,將其斬俘殆盡。中午,金軍以術烈速、訛魯補率三千精騎,以土囊在葦澤中墊出一條通路,越淖而進,突襲宋軍外圍鄉(xiāng)民小寨。鄉(xiāng)民逃入宋營,引起諸軍驚亂。完顏宗輔乘勢一聲令下:以完顏婁室軍為右翼,以完顏宗弼軍為左翼發(fā)起進攻。宋軍倉促迎戰(zhàn),失去統(tǒng)一指揮,五路軍馬各自為戰(zhàn)。一時間潰不成軍,丟盔卸甲,抱頭鼠竄。金兵猛沖猛打,宋軍一敗涂地。

不久,完顏婁室病入膏肓,在涇州一病不起。這人嗜酒如命,撒手人寰之際還抱著金太宗御賜的美酒,喝的酩酊大醉。

半個月后,兀術率領金兵攻破京兆府,兀術為了籠絡人心,下令對京兆府黎民百姓絕不燒殺搶掠。故而京兆府安然無恙,兀術大軍只是在京兆府城外四下安營扎寨,圍困京兆府。想不到京兆府又陷落金人之手。

種浩迫不得已轉戰(zhàn)終南山。張明遠、費無極、種浩在終南山下,抵御金兵。種浩與兀術約定終南山下進行對決。聽說,兀術請來高手助戰(zhàn),不知何方神圣。各大門派聽說終南山有危難,便送來書信說,如若形勢危急就馬不停蹄趕來助戰(zhàn)。這各大門派不可小覷,正所謂:少林寺空聞、華山派趙世杰、嵩山派陸九舟、泰山派魯長安、昆侖山玉龍飛雪、崆峒山馬政、峨眉山明月師太、武當山天一道長,一個個摩拳擦掌,枕戈待旦,義憤填膺,對關中之事感到難以接受。

“我都不好意思回家,京兆府近在咫尺,卻無論如何也無顏見父老鄉(xiāng)親。我們行走江湖,抵御金人,結果連故里都保不住,豈不可笑?如若回去,就不知所云了。如若有人說我沒出息,我也認了。實在丟人現(xiàn)眼,太也可惡了。”普安在終南山廳堂氣急敗壞道。

武連恨恨的道:“京兆府又落入金兵之手,奇恥大辱。這可丟人現(xiàn)眼了。”

“萬萬沒想到是這般結局,西夏不曾來襲,女真人卻千里迢迢,遠道而來。實在匪夷所思。”子午氣道。

余下安慰三人:“你們就不必怨天尤人,事已至此,要和女真人曠日持久的決戰(zhàn)到底,想必會把女真人趕出京兆府,趕出關中,趕出中原,是也不是?”

“沒什么大不了,我就不信邪,京兆府遲早會回到我大宋手中。”武連依然義憤填膺道。

普安罵道:“這張俊就是太也狂妄自大,目中無人,怪不得一敗涂地。”

“我看此番富平大戰(zhàn),我軍失利也是西軍自身出了麻煩。”子午心平氣和道。

余下悶悶不樂,追問道:“此話怎講?”

“我看五路大軍,都想邀功請賞,都想避其鋒芒,自然就各自為戰(zhàn),如若群龍無首,便如一團亂麻了。”普安噓唏不已。

武連哭笑不得,娓娓道來:“五路大軍號稱四十萬,卻打不過金兵一萬人,這傳出去就可笑了。這讓我想起當年‘海上之盟’后燕山府的宋軍與大遼作戰(zhàn),還是一敗涂地。我看勝敗還是在為將者身上,韓世忠就能在黃天蕩阻擊兀術,岳飛就能收復建康。如若此番由吳玠帶兵打仗,我看只要五千人就能對付金人一萬人。正所謂,兵不在多,在乎精,將不在多,在乎勇。如若靠人多勢眾就能取勝,這以少勝多的戰(zhàn)爭豈不是胡說八道了。”

說話間,四人倍覺了無興趣,就默然不語,坐在一邊看向門外。但見終南山郁郁蔥蔥,不老松蔚為壯觀。

“你們嘀嘀咕咕什么,大老遠就聽見你們喋喋不休。此番關中大戰(zhàn),富平五路宋軍一敗涂地,也是不可思議,不過張俊此人傲慢無禮,注定一敗涂地,也沒什么奇怪的。”張明遠走了進來。

“明日各大門派就來了,不知兀術請了什么武林高手。我看這老毒物、小毒物一定回來。”費無極也走了進來仰天長嘆。

“小子們,俺就知道你們有悄悄話。”扁頭也哈哈大笑,搖搖晃晃進來了。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飄進來:“四個大哥哥呢。”原來是明浩上山來了。

“明浩,慢一點,別亂跑。”月兒拉著明浩走了進來。

“你們在說什么呢,大老遠就聽見了。”子午眼前一亮,原來明紅也來了。

明哲走了進來:“終南山果然名不虛傳,此番京兆府淪陷,我們到終南山避一避。”

“素聞終南山天下聞名,我恒山目下被女真人占領,走投無路,還望終南山師徒多多海涵。”道空也興高采烈,終于有機會上山了,盼著這一日很久了,心里樂個不住,馬上笑道。

種浩走了進來神情肅穆道:“京兆府淪陷了,上次就淪陷過,可我沒說。此番又淪陷了。你們不會怪我吧?”

“京兆府淪陷了,好在兀術不進城,金兵不輕舉妄動。可金兵在就感到不自在,等他們走了再下山好了。還望終南山師徒行個方便。”種夫人也悶悶不樂。

張明遠拱手道:“京兆府與終南山本是一家,唇亡齒寒之理,世人皆知。沒什么大不了,放心好了。京兆府不久就會回到我大宋手中。貧道自有妙招,不過此時不好言說,等見了兀術約定切磋武藝之時,你們自然明白。”

“京兆府不久會回到我大宋,放心好了。”費無極馬上心領神會,微微一笑。

子午頓時尋思:“師父、師叔所想的到底是什么,索性不去亂猜,到時但見分曉。”

“俺終南山歷來樂善好施,你們不必見外。”扁頭樂道。

“為何見了兀術才但見分曉。”余下也胡思亂想,心里尋思開來。

普安尋思:“兀術居然想打擂比武,真是不可思議。”

武連心里一怔,馬上明白過來,不過依然捉摸不定,索性不再苦思冥想,只是看向眾人。

張明遠吩咐弟子獻茶為眾人接風洗塵,壓壓驚:“既然至此就不必胡思亂想,京兆府雖說被女真人攻破了,可依然是我大宋的。就當他們?yōu)榫┱赘緧彿派诹耍泻尾豢伞!?

“這金人在京兆府,西夏人豈能袖手旁觀。就怕女真人與黨項人聯(lián)起手,目下倒看不出。”費無極安慰眾人,不免擔憂道。

“西夏人不足為懼,俺就怕女真人來者不善。”扁頭也悶悶不樂,喃喃道。

子午見明紅到來,喜出望外,可不免替明紅感到傷心難過,馬上尋思開來:“作為行走江湖之人,沒能保家衛(wèi)國。明紅在東京,東京淪陷,明紅到了京兆府,京兆府淪陷。難道我大宋沒一塊安穩(wěn)的地方了?想一想都可怕。從來就想不到女真人會到京兆府,可眼下他們偏偏就來了。來了也罷了,居然還打敗了我大宋西軍。打敗了也罷了,偏偏打敗了五路西軍。這西軍號稱我大宋能征慣戰(zhàn)的生力軍,可自從童貫被誅后,就一蹶不振。莫非是離開童貫后西軍就垮了。這說法自然很是荒唐可笑,原來西軍在童貫手里得到宋徽宗的銀子錢最多。可童貫之后銀子錢一少,西軍自然就一蹶不振了。目下西軍面對金軍,雖說人多勢眾,可驕兵必敗。女真人千里迢迢,勞師遠征,自然沒多少兵力,可皆是能征慣戰(zhàn)的精銳之師。西軍沒了童貫,就沒了銀子錢。再加上靖康恥后,大宋的國庫被女真人搜刮的干干凈凈。如今面對女真人的金戈鐵馬,老弱病殘的西軍自然難以招架。再說高宗登基大寶,許多將領都想建功立業(yè),得到提拔。故而各自為政,生怕別人搶頭功。此中情狀,如何不令人擔憂。可偏偏眼下這情狀就歷歷在目,令人無力回天。高宗又遠在江南,對關中漠不關心,只是聽信謠言,自然有許多弄虛作假,胡作非為。西軍如此之快就被金軍擊垮,實在猝不及防。”想到這里只是眨了眨眼睛,默然不語。

明紅也盯著子午的眼睛,似乎明白他的苦楚,可心里也尋思:“子午他們肯定也心有不甘,感到羞愧難耐。他們竭盡全力,很不容易。靖康恥后,大宋就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揚州的燒殺搶掠,兀術的搜山檢海,黃天蕩的激烈水戰(zhàn)。明遠、無極二位師父帶著他們四人行走江湖,很是不容易。他們縱然身手不凡,可畢竟也是分身乏術。此番京兆府陷落,也是富平戰(zhàn)敗的惡果。如若富平大宋獲勝,女真人恐怕就被趕出了關中,如若大宋窮追猛打,收復開封也不在話下。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川陜五路大軍在富平一敗涂地。富平一失守,京兆府自然就無險可守。”想到這里,也替子午四人感到痛心疾首,咬咬牙,眼里含淚。

余下見明浩來了,又是喜歡又是無奈。不知說些什么。

“哥哥們,京兆府怎么了?你們?nèi)绾巫尵┱赘灰娏耍磕銈冋f為何?”明浩果然就問道。

普安摸了摸明浩的小鼻子,尷尬一笑:“京兆府不是紅紅的在終南山下么?明浩為何說不見了。”

“女真人來了,我大宋許多人都走了。為何?”明浩馬上氣呼呼的道。

“他們?nèi)ツ睦锪耍俊蔽溥B納悶道。

張明遠解釋道:“明浩所說,便是許多京兆府黎民百姓逃到我終南山之事。”

“明浩,他們也不是逃,是上山看紅葉來了。你莫非沒看到眼下九月的終南山紅葉么?”費無極也會意,馬上安慰明浩。

“女真人來了,他們走了,這也沒什么,只是出去散散心,畢竟女真人的馬蹄一來,搞得烏煙瘴氣,可不好。”扁頭更是樂呵呵道。

子午抱著明浩笑的咯咯作響:“明浩,要不要出去玩一玩?帶上大家?”

“當然。”明浩點了點頭,喜出望外。

說話間眾人一同離開廳堂,往樓觀臺而去。一路上,且走且談,但見終南山景色宜人,紅葉片片,黃葉夾雜,綠葉相伴。潺潺流水,鳥雀高飛。

“你們看,這九月終南,果然彷如仙境。”普安指向遠處,只見那云海茫茫,紅葉片片,如詩如畫,美不勝收。武連也贊不絕口:“想必我青城山也是如此,真想青城山了。”“此番與兀術的武林高手對決后,我也想去青城山走一遭,散散心。”余下道。明浩插嘴:“兀術是誰?是烏龜還是蜈蚣?”“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月兒馬上捂住明浩的嘴巴。眾人捧腹大笑,樂此不彼。

“又是這句話,我最討厭這句話了。什么叫做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大人總是欺負小孩可不好。這叫以大欺小,以強凌弱。聽說我大宋五路人馬打不過金人一路人馬,這是為何?就好比五個人打不過一個人,難道這五個人是傻瓜么?”明浩卻反駁道。眾人聽了笑不出來,神情肅穆,面如土色。

明紅抱著明浩,微微一笑:“明浩,你今日的話真多。還是跟著月兒姐姐玩去,好嗎?”

“好,你們玩。”明浩點點頭,回過頭對子午四人做鬼臉,悶悶不樂隨著月兒離開了。

“實乃童言無忌,女真人侵宋,許多黎民百姓苦不堪言。想必很多小孩都流離失所,比起他們,明浩算是頗為很好了。”種浩語重心長道。

種夫人眼里含淚道:“這金賊居然殺到京兆府來了,欺負我大宋欺負到家了。想當年,種家軍金戈鐵馬,打得黨項人抱頭鼠竄。今日面對女真人卻無能為力!自從叔父與家父撒手人寰后,種家軍就一蹶不振。夫君雖說也身手不凡,帶兵打仗,立下汗馬功勞,可靖康恥后,皇上只顧著南渡。不管黎民百姓的死活,如今他在江南安享快樂,哪里管關中黎民百姓的苦不堪言。”

“夫人不必如此,當年契丹人與我大宋在澶淵之地大打出手,結果搞了個‘澶淵之盟’,那已是欺負我大宋欺負到家門口了,畢竟離東京不遠了。后來,我大宋與女真人搞了‘海上之盟’約定齊心協(xié)力滅遼。沒曾料想是與虎謀皮,結果靖康恥就發(fā)生了。靖康恥后,女真人還是不死心,如今攻破關中,我大宋北方早已淪陷。這后事如何就很難說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畢竟金人來勢洶洶,我大宋如今國力微弱,要避其鋒芒。”明哲勸道。

道空尋思:“我可不關心這個,此番大金國攻破關中也是早已預料之事。兀術與我有約在先,只要偷了英雄劍,我就是武林至尊,可幫助大金國一統(tǒng)中原武林,那時我便是武林盟主,可號令群雄。”想到這里,欣喜若狂,馬上笑道:“不必擔憂,這女真人不會占據(jù)京兆府,只要他們打擂輸了,想必就退兵了也未可知。”

“富平大戰(zhàn),五路川陜大軍居然慘敗。京兆府也淪陷了!我愧對種家軍的列祖列宗,我愧對大宋的黎民百姓,也愧對皇上的囑托。”種浩哭笑不得,噓唏不已。

種夫人馬上靠近種浩,安慰他:“夫君,你別這樣。事到如今也非你之過,張俊的狂妄自大,五路大軍的各自為戰(zhàn)。焉能不敗!你一個人也不可力挽狂瀾,畢竟皇上對你還是有所忌憚,害怕你尾大不掉,故而不敢把軍權給你。種家軍自叔父種師道和家父種師中后,恐怕就一落千丈了。你可要明白才好!”

“俺覺得種家軍還是威震天下,至少西夏人許多年不曾冒犯我京兆府。如今嘛,也不必悶悶不樂,勝敗乃兵家常事,是也不是?”扁頭聽了這話,馬上仰天長嘆道。

遠處,紅葉片片,景色宜人,潺潺流水,叮咚作響,款款瀉下,濺起無數(shù)水花。終南山的秋天,別有一番曠古幽美。這郁郁蔥蔥之間,自有一番韻味。遠離了金戈鐵馬的喧囂,遁入了心平氣和的仙境。

張明遠聽了方才種夫人的話,心里不是滋味。當年干爹種師道也得到徽宗的賞識,欽宗也問計于種浩。可現(xiàn)到如今,高宗登基大寶后,江南的武將才得以褒獎,川陜的武將就遠離了廟堂,自然就得不到高宗的賞識了。想到這里,眼里含淚,不知所云。

費無極也是感同身受,對種浩與種夫人的話,聽到了心里,頓時若有所思,素知大宋重文輕武,沒曾料想,如今的高宗朝,迫不得已起用武將,還要分個三六九等,親疏遠近。

子午時不時偷偷瞄一眼明紅,明紅也如此。二人不覺心有靈犀一點通。

普安看在眼里,雖說羨慕不已,可也沒什么大不了。原來普安心里有了一個念想,不過這念想實乃一廂情愿,故而不說也罷。

武連心里也想起趙香云不知如今她可好,目下女真人都打到京兆府家門口了。如若抓住女真人,定要問一問。想到這里,頓時又驚又喜。

余下突然也想起一個人,這人罵過自己,如今想一想也感覺可笑。正所謂,打是親,罵是愛。想到這里,樂個不住。

張明遠見子午四人一路上居然沉默寡言,就感到莫名其妙。素聞子午四人最喜歡游山玩水,雖說終南山很是熟悉,可終南山的秋天景色宜人,行走江湖如此之久,目下得空可以慢慢走一走,看一看,也是機會難得。想到這里,就感到明白過來,或許他們是觸景生情,不想多說,只想欣賞這巧奪天工的終南山之景。

費無極也一言不發(fā),靜靜的看向遠方,欣賞這江山如畫,不由掉下淚來。雖說莫名其妙,可也情理之中。畢竟事過境遷,自己人到中年了,行走江湖許多年,眼睜睜看著大宋日落西山,如何不痛心疾首。

扁頭看上去樂天派,其實心里明白的很,這些年,大宋遭受許多苦難,罄竹難書,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如何不令人肝腸寸斷,傷心難過。

種浩更是觸景生情,想到大好河山陷于金人之手,心中就義憤填膺,痛心疾首。京兆府也淪陷了,多少年來,想都不敢想,可偏偏近在眼前,非夢非空,居然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想到這里,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

片刻,眾人回廳堂去了,如若不是京兆府淪陷,想必終南山也不會有如此多的人前來。眾人一同遠眺,但見,終南山巍然屹立,巋然不動,令人心生敬意。

明紅與子午相約,一同走在終南山小道上,且走且談。

子午低下頭,只顧走路,不好意思的一言不發(fā)。

明紅見狀就笑道:“子午,你為何一言不發(fā)。怎么了?有何難言之隱,但說無妨。”

“沒什么,只是看到終南山的秋天,就感到時光荏苒,時節(jié)如流。中秋佳節(jié)快到了,團圓之時,可惜大宋許多人家都妻離子散。”子午抬起頭,微微一笑。

明紅聽了這話,愣了愣,沒想到子午居然想到了這個,實在不可思議,就嘆道:“不錯,所言極是。中秋佳節(jié)快到了本是我大宋黎民百姓,父母兄弟團聚之日,可惜眼下我大宋遭受金人的欺凌,戰(zhàn)亂四起,黎民百姓流離失所,這可如何是好。”

子午走到一個小山坡處,找到一個大石塊。撿起幾片紅葉墊在上面,示意明紅坐下。明紅坐了下來,子午也緊隨其后,一開始離明紅不近不遠。明紅示意他靠近一些,子午就尷尬一笑,坐在明紅身邊。二人一同看向遠方,但見終南山郁郁蔥蔥,鳥雀漸飛漸遠。

明紅道:“還記得在東京時,實在榮華富貴,應有盡有。可惜好景不長,金人來了后,許多人背井離鄉(xiāng),再也回不到東京去了。”

“可不是,當初你離開家就對了,不然我就生不如死了。”子午點了點頭,笑道。

明紅一怔,不懂子午何意,就看向子午:“你說什么?”

“我是說如若你被金人抓走了,我該怎么辦?”子午居然大著膽子,笑道。

明紅頓時又驚又喜,不過也害羞不已,馬上轉過臉:“你又胡說,我若被金人抓走,我哥哥明哲會搭救我,用不著你的。”

“那可不見得。你哥哥搭救你,一個人是分身乏術的。我們那么多人搭救趙香云都一敗涂地,何況你哥哥一個人了。”子午聽了這話,自然明白,明紅這話是搪塞之語,就反駁道。

明紅破涕一笑:“沒想到金人很厲害,你們這般行走江湖的武林高手都不是對手。”

“不錯,我們是一敗涂地了,武林高手不敢當。如若是武林高手會打不過女真人就奇怪了。”子午馬上會意,這是冷嘲熱諷自己了,不過也不生氣,就嘆道。

明紅神情恍惚道:“趙香云,她還好嗎?”說著看向遠方。

正在此時,終南山弟子跑來,告訴子午,吳玠來了。子午與明紅就結伴趕回終南山廳堂。

“做什么去了,子午兄弟。”子午、明紅一進門,吳玠就笑道:“不錯,還有美女,這終南山紅葉片片,正是談情說愛的好時節(jié)。子午兄弟,請問這美女,何許人也?不妨介紹一番。”

子午微微一笑:“將軍,沒想到此番富平戰(zhàn)敗,你依然不屈不撓,真大丈夫胸懷。”

“勝敗乃兵家常事,富平雖敗猶榮。此番我做了秦風路經(jīng)略使,也算因禍得福。”吳玠擺擺手,笑道。

眾人聽了,馬上恭喜賀喜一番,吳玠樂此不彼。

“將軍,民女見禮了,我是明紅,明哲的妹妹。不便打擾,先行告退。”明紅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好說,好說。”吳玠回禮,目不轉睛看向明紅,但見明紅如今出落的美麗動人,身材苗條,眉目傳情,實乃絕色美女。

種浩擲地有聲道:“兀術在江南一敗涂地,到了關中居然揚威耀武起來。莫非是韓世忠與岳飛厲害,我關中就沒武將了。只可惜關中武將,各自為戰(zhàn),不齊心協(xié)力,如之奈何?韓世忠與岳飛配合的頗有章法,故而這黃天蕩與建康就挫敗了金人。”

“聽說兀術要在京兆府城外設擂臺比武。女真人此番傲氣十足,自以為打敗我五路大軍,就夸下海口,要打敗大宋武林高手。”吳玠義憤填膺道。

張明遠素聞兀術這人,就嘆道:“兀術不可小覷,實乃能屈能伸之人!黃天蕩抱頭鼠竄,來到關中也不氣餒,依然敢于和我大宋較量。”

“完顏婁室一命嗚呼后,想必這兀術就成了我大宋的勁敵。”費無極擔驚受怕起來。

“兀術狗膽包天,居然敢搜山檢海追趙構,俺覺得他勇氣可嘉。不過趙構更是勇氣可嘉。”扁頭也聽說了兀術的搜山檢海,就冷笑一聲。

“這是為何?”武連納悶開來。

“世人皆知有常勝將軍,可趙構是長跑皇帝。”扁頭樂此不彼。

眾人捧腹大笑。

“金賊就死不絕!何時金太宗死了就好了。”明哲聽說完顏婁室死了就喜樂無比,可又聽兀術又來了,頓時一臉不悅,馬上罵道。

“金太宗死了也沒用,畢竟完顏宗翰與完顏宗望還在,兀術又是侵宋急先鋒。金人南下不會因一人死就停頓不前。”道空聽了這話,馬上反駁。說著這話就暗思,你們哪里知道,大宋眼下是日薄西山了,大金國遲早要滅亡大宋。如若時機成熟,我道空就是關中王,這搖身一變,讓你們都大驚失色。亮瞎你們的狗眼才好,想到這里,頓時欣喜若狂。

子午見道空這般喜樂,不知所謂何事,就追問:“前輩,如何喜樂?何不說出來,讓我們也高興一番。”

道空馬上話鋒一轉:“喜樂不敢當,也是哭笑不得了。金人侵我大宋,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如若我們盼著金人皇帝死了就天下太平豈不可笑?我們所盼當以我大宋兵強馬壯,實為當務之急。”

道空的話,眾人聽了頓覺茅塞頓開,沒想到道空的真知灼見也非同凡響。明哲也刮目相看,張明遠、費無極、種浩、吳玠無不心悅誠服。子午四人更是佩服有佳。

“前輩方才所言,實在高論,醍醐灌頂,不在話下。敢問前輩,世人皆知,眼下金人勢大,不可與爭鋒,我等此番比武,是打敗金人呢還是輸給金人。如若打敗金人,就怕兀術會調(diào)集人馬圍攻我終南山,或許南下成都府也很有可能。如若輸給金人,我等自然難以接受,還望前輩指教,該當如何?”余下見道空如此頭頭是道,就請教起來。

“自然是輸給金人的好,金人勢大,不可爭強好勝,如若比武打敗金人,兀術惱羞成怒,大開殺戒,京兆府黎民百姓就苦不堪言了,莫非你們不知道京兆府城外有兀術的大軍安營扎寨么?”道空尋思,這臭小子此番追問,不知是試探我,還是隨便問問。是自己問還是張明遠他們問,想到這里,馬上推心置腹道。

“還是打敗的好!”明哲仰天長嘆:“我們越怕金人,金人越肆無忌憚。眼下金人有余威。他們想必佩服強者,蔑視弱者。如若我等瞻前顧后,唯唯諾諾,金人就更加蔑視我等。此為自取其辱,不可為之。”

普安分析道:“我看明哲前輩所言極是,金人如若戰(zhàn)敗,就必定會在打雷上斤斤計較。然而此番他們戰(zhàn)勝了,故而這打雷他們就并不計較了。”

“道空前輩所說不無道理,兀術在黃天蕩慘敗,險象環(huán)生。好不容易在富平大獲全勝,如若我們又打敗他們,兀術必定會惱羞成怒,大開殺戒。”武連也擺出自己的看法。

“我看,不必想的太多。為何照顧金人的面子!如若想大開殺戒,還等到如今?金人此番想必是詭計多端!富平雖勝,但他們孤軍深入,也怕我大宋各路大軍增援,戰(zhàn)場瞬息萬變,關中遲早回到我大宋手中。”張明遠捋了捋胡須,語重心長道。

費無極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不錯,我們大宋都已在富平戰(zhàn)敗了,還顧忌什么。我看不是敵人太也強大,只是我軍太也怯敵。你不怕死,他就怕死;你若怕死,那你必死。各大門派說形勢危急派人前來,我看就不麻煩他們了。這比武,也沒什么大不了。我終南山與青城山抵得住!”

扁頭見眾人總說這些打打殺殺之事,便感覺了然無趣,說笑幾句就離開了。

“古人所言極是,正所謂:‘夫戰(zhàn),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種浩聽了張明遠、費無極的話語,便深以為然道:“眼下富平大戰(zhàn),我軍士氣低落。如若打擂還一敗涂地,那我大宋就毫無顏面了。須知,高手在民間。我大宋雖重文輕武,可民間有許多高手如云的社團。此番就讓金人知道知道我大宋的武林高手是何等的天下無敵。”

“不錯,此番高論,令人幡然悔悟。明日,山下大營再會。先行告辭!”吳玠拱手道,原來吳玠帶著大隊人馬在終南山下安營扎寨,為的是與兀術在京兆府城外對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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