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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海天一色(一)

  • 憂樂記
  • 史海舟
  • 16623字
  • 2019-12-05 20:00:00

“還是靠岸比較好,我可不想在船上了。”回到溫州,登上海邱大船的武連,看著茫茫大海,不覺噓唏不已。“海上的船搖搖晃晃,比長江里顛婆的更厲害。”余下笑道。子午神情恍惚,不覺氣急敗壞開來:“都怪金兵,他們來勢洶洶,搞得咱皇上逃到海上躲避。”“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咱皇上這也是聰明過人了。”普安嘆道。“你們回來了,兄弟們,一路辛苦,韓世忠將軍可待你們很好么?朕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好生照顧你們。聽說你們身手不凡,斬殺兩員金國大將,朕要好好嘉獎你們才好。”聽公公回報,子午四人依然回來,宋高宗喜出望外,馬上出來迎接。“我等回來復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子午四人齊聲拜道。“不必如此,免禮,免禮。”宋高宗一一扶起,安慰開來。

張明遠笑道:“小子們,你們在鎮江府隨韓世忠將軍作戰,可學到什么了?”

“雖說你們到了韓世忠將軍那邊頗為兇險,可比為師好許多。我等與皇上顛簸中海上,不比你們好受到哪里去。”費無極微微一笑,靠近子午四人。“這十幾日以來,聽說韓愛卿圍困了兀術,實乃大快人心。金兵也不再圍追堵截,海邱大船靠岸,朕在溫州住了幾日,就感覺還不錯。不過女真人神出鬼沒,不可小覷,故而還是還是妥善些。”宋高宗點了點頭,哈哈大笑。

“皇上,韓世忠將軍與他夫人梁紅玉,大戰金山,挫敗兀術,實乃此番金兵南下首戰告捷,我大宋士卒由此不再被動挨打。黃天蕩,兀術欲哭無淚,如若不是奸細出詭計,想必兀術定為韓世忠將軍生擒。”子午對宋高宗介紹道。“這細作居然是個不得志的秀才,聽說,他知道陳東冤死后就憤憤不平,得知兀術被困黃天蕩,就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與兀術密謀,故而用火攻逃離了黃天蕩。”普安氣道。“陛下,雖說兀術跑了,可女真人此番卻丟盔卸甲,逃之夭夭。”余下見宋高宗大失所望,就嘆道。“不過女真人依然在江南橫行霸道,胡作非為,如之奈何?”武連仰天長嘆,淚眼迷蒙。“陛下,李綱、宗澤曾說出師北伐,迎回二帝。陛下對此事,又當如何?”張明遠想起太上皇宋徽宗,就看向宋高宗。費無極見宋高宗面露難色,就打圓場:“明遠師兄,你這般問皇上,恐怕不妥。”

宋高宗擺擺手,微微一笑:“沒什么不妥,朕說過,你們實乃朕的故交,但說無妨。要說父皇與皇兄如今虎落平陽,朕不傷心難過自然是造謠生事,離間我父子三人。素聞蘇門三學士,皆榮辱與共。難道我堂堂帝室之胄反不如做臣子的,豈不可笑?朕只是眼下力不從心,等局勢好轉,朕自然妥善安排。”話雖如此,可宋高宗心中依然感覺,他們多管閑事,自己的母后一定要回來,父皇與太子再做計較未為不可。

子午看宋高宗在熟思,就尋思,皇上如今變得優柔寡斷,與當年判若兩人,并不雷厲風行了。當初的康王不見了,變成如今的高宗皇帝,想到這里,不覺熱淚盈眶。余下笑道:“蘇門三學士,蘇洵、蘇轍、蘇軾,他們父子三人靠著文章名揚天下,也是無出其右。”“蘇門父子三人,蘇東坡最鼎鼎大名。想必蘇洵與蘇轍也會羨慕嫉妒。”普安見氣氛壓抑悲傷,就樂道。武連聽了這話,一愣,感覺普安這話是話里有話,想必是故意說給高宗聽了,就偷偷瞟了一眼宋高宗,但見宋高宗好似充耳不聞,沒什么反應。

“陛下,小子們胡說八道,千萬不必在意。”張明遠見子午四人這般胡言亂語,遲早會激怒宋高宗,就打圓場道。費無極也道:“韓世忠將軍在黃天蕩的大手筆,一雪前恥。實乃威名素著,不可小覷。”“不錯,韓愛卿年紀輕輕就征討方臘,威名素著,只是當年被人搶功,童貫又一手遮天,自然韓愛卿就難以顯山露水。如今朕登基大寶,便可讓我大宋有勇有謀的文臣武將大顯身手。”宋高宗贊不絕口,笑道。

子午推心置腹,介紹開來:“皇上,韓世忠將軍是個豪爽之人,他直言不諱說我們不會帶兵打仗,這也是實話。”“韓世忠將軍對我們很好,你如何在皇上跟前告狀說他的壞話。”余下一聽,馬上責備子午。普安樂道:“這也叫告狀?豈不可笑?皇上心知肚明,不用我等解說。”“陛下,我如何不懂,還望賜教?”武連看向宋高宗。

宋高宗哈哈大笑,樂此不彼:“韓世忠的確心直口快,為人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真大丈夫也。朕愛惜此人文武全才,無出其右。他告訴你們的皆是實話,你們以為如何?朕也知道你們不會帶兵打仗,故而讓你們聽從韓世忠調遣。”

“兵法是帶兵打仗的將才必不可少的才能之一。他們四人武藝也平平,何況兵法,就更是知之甚少了。”張明遠捋了捋胡須,嘆道。費無極語重心長道:“別說他們,貧道也對兵法知之甚少。要說單打獨斗,萬馬軍中探囊取物般提幾個金兵腦袋還是綽綽有余。”

“朕卻不同,帶兵打仗也可以,單打獨斗也不錯。”宋高宗居然自說自夸道。

子午素知宋高宗做康王時就彎弓射箭,跨馬如飛,如今做了皇帝卻只知落荒而逃,眼下卻大言不慚的自賣自夸,想到這里,不覺心中好笑,可康王變成了高宗,敢于嘲笑皇上的心是有,可膽量恐怕沒有。余下也是一怔,沒想到,宋高宗如今狂妄自大到這種地步,實乃大言不慚。作為一個逃跑皇帝,有何面目見江東父老。可他畢竟是皇上,無人敢于冷嘲熱諷的說他。

普安見宋高宗如此昂首挺胸,喜樂無比間問道:“皇上,此番兀術落荒而逃,抱頭鼠竄,可見大勢已去。想必天下就太平了。不知陛下接下來又當如何?”武連見普安如此大膽,不覺捏把冷汗。拽了拽普安的衣角,示意他不可胡言亂語,不可有恃無恐。張明遠見狀馬上看向宋高宗:“陛下,兀術走了便可喘口氣了。”“兀術跑了,我們也該回山了。他歸心似箭,我們也一樣。”費無極樂道。

宋高宗熱淚盈眶,感慨萬千道:“留君千日,終有一別。朕素知你們在江湖行走,逍遙慣了,不喜歡受人約束。此番多虧你們前來護佑,朕把你們視作故人,子午四個兄弟們,你們記住,朕把你們當作兄弟。明遠道長、無極道長,你們也是朕的故交,朕永世不忘。朕決意御賜免死金牌給你們,你們只要在我大宋,凡何種危機,亮出免死金牌便可逢兇化吉。”“皇上如此隆恩,貧道感激不盡。”張明遠一怔,馬上跪地嘆道。費無極也拜道:“皇上如此抬愛,恭敬不如從命。”“陛下!”子午微微一笑。

宋高宗笑道:“眼下并無外人,黃潛善、汪伯彥都被朕打發到福州去了,你們可叫朕康王。朕還是念念不忘這康王的名號。母后叫朕構兒,朕好久沒聽到了。”說到這里,淚光點點。普安素知趙構與韋太妃的相依為命,就嘆道:“母以子貴,想必韋太妃回到大宋會替皇上高興的。”“但愿如此,就怕母后責怪朕太也火急火燎。”宋高宗點了點頭,擔憂道。“力挽狂瀾,拯救大宋,陛下實乃黎民百姓之福。”武連搖搖頭。余下也溜須拍馬道:“如今陛下總攬全局,大宋人心思定,女真人來勢洶洶,苗劉兵變歷歷在目,如若不是黃天蕩,大振軍威,后果不堪設想。此番功臣非韓世忠莫屬。”

“皇上力挽狂瀾,登基大寶,可喜可賀。眼下兀術也逃跑了,看來局勢漸好,我等也該離開江南北上回山了。”張明遠尋思,小子們如此溜須拍馬,看來韓世忠此人也不負眾望,想到這里,隨即嘆道。費無極仰天長嘆:“常言道,行走江湖,來去自如。陛下,我等離開山上許多時日,目下黃天蕩大捷,兀術北逃,想必不久皇上就回駕杭州去了。我等也該回山了。”“回山之前,想回到京兆府看望父母。”武連想起父母,就喃喃道。“不錯,許久時日不見父母,想必他們也惦記我們。”余下點了點頭。子午語重心長看向宋高宗:“陛下思念自己的母后,我等也想自己的父母了。”“皇上,難道你只思念母后,不思念太上皇和欽宗皇上么?他們畢竟是你的父皇與皇兄。”普安有意問宋高宗。

宋高宗頓時一臉不悅,目瞪口呆,眾人看的分明,一個個尷尬不已。“來人!”正在此時,宋高宗神情肅穆,悶悶不樂,大手一揮。張明遠等人大驚失色,以為龍顏大怒了,就心有余悸。

宋高宗馬上轉怒為喜,命人拿來免死金牌,眾人才放下心來,跪地謝恩。一個個低下頭,不知所云。“免禮,請起,朕雖說留不住你們的人,還是希望留下你們的心。來,免死金牌,算是朕的心意。”宋高宗一怔,馬上微微一笑,一一扶起,命人拿來免死金牌,分發六人每人一塊,希望他們感恩戴德。張明遠等人自然心知肚明,這免死金牌有用沒用還不是宋高宗說的算,雖說一言九鼎,可伴君如伴虎,世事難以預料,也是瞬息萬變,非人力所為。

“陛下如此我等感激不盡,想必陛下也思念自己的母后,這為人子女,雖說長大成人了,可父母在,就依然是孩子。”張明遠語重心長道。“不錯,母后與朕相依為命許多年。你們也明白,父皇當年并不器重于我,他老人家對鄆王最偏心最疼愛,對母后也不冷不熱,不溫不火。對劉貴妃恩愛有佳,世人皆知。朕當年看在眼里,也恨在心里。可惜自己身份卑微,人微言輕,如之奈何?如今朕貴為天子,想侍奉母后,可她老人家卻被女真人俘虜,身在異國他鄉受苦受難,做兒臣的,如何不痛心疾首,傷心難過。想一想,朕就心如刀絞,對女真人恨之入骨。可女真人搜山檢海,窮追猛打,朕也是有心無力,朕心知肚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朕已登基大寶肩負大宋江山社稷的重任,不可感情用事。做了皇帝與做康王不同,做康王時,朕只想建功立業,讓父皇瞧得起。可如今朕做了皇上,想的可多了,朕要天下人瞧得起才好。可要天下人瞧得起,也不可為所欲為,必定運籌帷幄,力挽狂瀾,顧全大局。”宋高宗點了點頭,神情恍惚,眼里含淚,頭頭是道開來。

“陛下,常言道,父子無仇可言。畢竟有父才有子,這割不斷的血脈,如若反目成仇,豈不可笑?”費無極聽了這話,將信將疑,不過宋高宗對宋徽宗的態度算是摸到了底細,原來他對他父皇還是頗多怨氣。想到這里,就勸道。“這話聽不懂,朕并非與父皇反目成仇,朕不是不想北伐,搭救他們,只是目下我大宋太也虛弱,靖康恥后被女真人搜刮的干干凈凈。東京城淪陷后,我大宋國庫就空空蕩蕩。這打仗要花錢,你們哪里知道,朕的難處。”宋高宗自然心知肚明,可依然裝傻充愣。“陛下,如今到底有什么難處,除了國庫空虛。”子午算是聽出來一些貓膩,馬上嘆道。

宋高宗尋思,他們到底想知道什么如此刨根問底,意欲何為?如若傳到民間如之奈何,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如若對他們含糊其辭,想必他們會對朕敬而遠之,那般下去,相互間有了猜忌與隔閡,有些事就難辦了。想到這里,馬上犯難。低下頭咬咬牙,推心置腹道:“你們可知宋江、方臘這些草寇犯上作亂之事?雖說平息了許久,可人心浮動。畢竟蔡京、童貫他們留下的積怨太深太久,目下女真人南下。朕所憂慮的便在此處,如若外敵與草寇勾結,如之奈何?山東青州、梁山;江南一帶尤其杭州、歙州、金陵、睦州。目下依然對朝廷心懷不滿,你們可知?女真人為何輕輕松松從山東一路南下,打到杭州,搜山檢海要置朕于死地,其中的難言之隱,世人皆知。就算女真人從東京繳獲不少我大宋州府地圖,也沒什么大用,畢竟這天下人間變幻無常,靠地圖帶兵打仗實乃有些可笑。朕大膽猜想,如若不是宋江方臘草寇余孽勾結女真人,為他們引路,就算女真人聰明過人,又當如何?女真人此番南下如入無人之境,皆我大宋叛徒帶路,朕實恨之。如此國仇家恨,朕豈能熟視無睹,茍且偷生。朕之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也是避其鋒芒,再做計較。此為深謀遠略,不足為外人所知。”“皇上,我等明白陛下的有苦難言了。”普安尋思,皇上這話想必是實話實說,就嘆道。

宋高宗想起三國故事,馬上若有所思道:“你們可知三國故事?”“陛下,但說無妨,還望賜教?”武連饒有興趣,馬上追問。宋高宗道:“赤壁之戰,大戰在即。孫仲謀對戰與降,難下決斷。這孫仲謀也是繼承父兄基業,坐領江東。他可保全一方霸業,莫非朕反不如他了。目下我大宋兵微將寡,國庫空虛,不可與金兵針鋒相對,必得避其鋒芒,再做計較。此番韓世忠將軍在黃天蕩阻擊兀術,也是大為冒險。世人皆知,窮寇莫追。兀術率眾北上便是返回金國去,韓世忠將軍加以阻擊,金兵自然殊死搏斗,殺出重圍。韓世忠將軍想必也心知肚明,只是他對女真人如此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如入無人之境,看不慣,故而冒險阻擊。朕也提心吊膽,生怕有所閃失。好在韓世忠將軍與梁紅玉,再加子午四個兄弟,齊心協力,兀術也飽嘗苦痛。雖說兀術跑了,可也并無大礙。想必兀術心有不甘,還會再來。有的是機會活捉此賊。”“最近,我等離不開三國故事了,總是拿三國看目下。說也奇怪,居然何其相似。孫仲謀是繼承父兄基業,陛下眼下也是繼承父兄基業。想必皇上做的比孫仲謀更好。”余下樂道。

宋高宗破涕一笑:“但愿如此,朕就怕不如孫仲謀。孫仲謀手下有周公謹、魯子敬,張子布。朕手下有韓世忠、岳飛,李綱與宗澤雖說撒手人寰了,可朕忘不了他們。目下就缺一個主持朝廷大事的宰相!這黃潛善與汪伯彥,非宰相之才,朕手下缺謀臣。”“陛下,文武雙全也不錯。韓世忠將軍有勇有謀,文武雙全,大可托付朝廷大事。”張明遠嘆道。費無極聽說岳飛的名頭,就想問宋高宗,眼下宋高宗就在眼前,隨即拱手道:“宗澤老將軍留下了個岳飛,此人如何?還望陛下介紹一番。”

“眼下,我大宋有‘中興四將!’岳飛最年輕有為,朕深愛之。”宋高宗一怔,馬上喜笑顏開。“何謂中興四將,還望陛下賜教?”子午不由興趣使然就追問開來。“韓世忠、張俊、劉光世、岳飛,朕這排序只是眼下一時,想必以后會有所變化。岳飛是宗澤老將軍留下的,此人雖年少,可如今渾身是膽,威猛異常。”宋高宗喜樂無比道。“陛下,岳飛目下多大年紀了?”普安聽了這話,馬上追問岳飛的年齡。

宋高宗笑道:“朕今年二十三歲了,岳飛比朕大四歲,算是哥哥了。”“岳飛今年二十七歲!真是我等的兄長了。”武連脫口而出。余下樂道:“如此說來,岳飛比韓世忠還厲害?”“岳飛此番收復建康,韓世忠此番圍困兀術,這二位將軍,皆是我大宋虎將也。”宋高宗點了點頭。“這岳飛,既然是英雄人物,陛下何不介紹一二,我等最重英雄了。”張明遠馬上對岳飛饒有興趣,隨即問道。費無極也嘆道:“既然宗澤老將軍舉薦之人,肯定有勇有謀,非同一般。”“崇寧二年,岳飛出生于河北西路相州湯陰縣,乃是一個普通農家。傳說岳飛出生時,有大禽若鵠,飛鳴室上,故而他父母給他取名飛,字鵬舉。”宋高宗聽岳飛說過自己的身世,故而記憶猶新,隨即娓娓道來。張明遠大驚失色:“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看來此人非同凡響。”

“不錯,岳鵬舉,真英雄也。”宋高宗雖說悶悶不樂,可也顧不得許多顏面上的爭風吃醋,岳飛再厲害,也不過在朕手下,替朕分憂。可駕馭這等人才,也足見朕的英明神武。想到這里,點了點頭。費無極見宋高宗悶悶不樂,滿目的羨慕嫉妒,就嘆道:“陛下可力挽狂瀾,想必更英雄了。”“岳飛少年時,為人沉厚寡言,常負氣節。喜讀《左氏春秋》、《孫吳兵法》等書。曾拜周同為師,學騎射,能左右開弓。周同病故,岳飛每逢初一、十五,都親到墳上祭奠。岳飛之后又拜陳廣為師,學刀槍之法,武藝一縣無敵。岳飛生有神力,不滿二十歲歲時就能挽弓三百斤,開腰弩八石,說了這些,你們可知此人實乃有情有義,頗有城府,武藝高強,天下無敵之人。這等人物,我大宋恐怕無出其右了。”宋高宗哈哈大笑。

張明遠笑道:“三國關云長好似就喜歡秉燭夜讀《左氏春秋》,岳飛居然也喜歡,看來他在效仿關云長了,就是不知他是夜讀還是晨讀。”“這要問他本人了。岳飛身邊人告訴朕,宣和四年,童貫、蔡攸兵敗于大遼,河北官員劉韐于真定府招募‘敢戰士’以御遼。岳飛應募,經過選拔,被任命為‘敢戰士’中的一名分隊長。二十歲的他自此開始了軍戎生活。賊寇陶俊、賈進在相州作亂,岳飛請命前去除害。他表現突出,帶領百騎騎兵,用伏兵之計,生擒二賊以歸。”宋高宗樂道。費無極贊不絕口:“敢戰士,何其威風凜凜的名號。”

“同年,岳飛的父親岳和病故。岳飛辭別劉韐,離開軍營,趕回湯陰為父守孝。宣和六年,河北等路發生水災,岳家生計艱難,岳飛為了謀生,前往河東路平定軍投戎,被擢為偏校。”宋高宗回憶往事,熱淚盈眶,對岳飛的家境磨難深表同情。子午想起父母,就喃喃道:“岳飛是個孝子。”“當年黃河泛濫成災,我阿爺說過。我那時年紀小,如今記憶猶新。”武連點了點頭。余下定了定神色,看向宋高宗:“陛下,岳飛是個有磨難之人。”“此人不可小覷,以后必定名揚天下。”普安嘆道。

“宣和七年,金滅遼之后,便大舉南侵攻我大宋。父皇禪位于太子,東路金軍渡過黃河包圍東京,太子用李綱守衛京城,但最終還是選擇求和,供奉了大批金銀,許割太原、河間、中山等三郡于金。”宋高宗不以為然,回憶往事,氣急敗壞。張明遠安慰宋高宗:“皇上不必如此生氣,皆金人詭計多端。”

“靖康元年,太子反悔割地,兩路金軍于攻破太原后會合,二次南下圍困東京。太子在求和的同時使人送蠟書命當時為康王的朕為河北兵馬大元帥,征召各路兵馬以備勤王。在相州城里,武翼大夫劉浩負責招募義士,收編潰兵。從平定軍突圍回到家鄉的岳飛見金兵燒殺搶掠,心中憤慨,意欲投軍,又擔憂老母年邁,妻兒力弱,在兵亂中難保安全。岳母姚氏是位深明大義的婦人,積極勉勵岳飛‘從戎報國’,還為岳飛后背刺上‘盡忠報國’四字為訓。岳飛牢記母親教誨,忍痛別過親人,投身抗金前線。這朕都知道,可見這人實在不容易。”宋高宗想起往事歷歷在目,不覺淚眼迷蒙。費無極感同身受,也噓唏不已開來:“陛下,想當年,金兵圍攻東京,一路南下中原,生靈涂炭,民不聊生,我等也是親眼目睹。想必子午四人更是親眼所見,感同身受。”子午四人馬上點了點頭,噓唏不已。

費無極追問:“陛下,后來怎樣?”“后來,東京失守,造成靖康恥,你們不是知道了么?”宋高宗仰天長嘆。張明遠等人面面相覷,也是感慨萬千,沒曾料想,宋高宗對岳飛如此了如指掌,或許岳飛對他親口所說,或許他聽人所言,總之,宋高宗目下對岳飛頗為贊賞。張明遠與費無極不由熟思,韓世忠是何等人物,岳飛又是何等人物。雖說自己并未親眼所見,可徒兒們見了也是一樣的。懷著念想,張明遠與費無極頓時神情肅穆。子午四人已見韓世忠,可岳飛卻未曾相見,聽宋高宗說的此人這般好,卻有想見的想法,只是不好開口,只待日后再說。

夜色時分,宋高宗擺宴,為張明遠等人離別之際略表寸心。宮女端來各式各色點心、果子,溫州進獻的海味也是琳瑯滿目,大閘蟹也是個頭碩大,如今烹調的也是令人垂涎三尺。海魚的做法也是與眾不同,還有甲魚,太湖魚頭擺上桌面眾人也是嘆為觀止。江南的美味佳肴偏甜,高宗南渡以來還是不大習慣,依然懷念東京的美味佳肴。張明遠等人素來在京兆府,故而對關中美味佳肴習以為常,目下到了江南,雖說不大習慣,可也感到新鮮十足,畢竟各有特色。宋高宗打小就喜歡養鳥,故而不喜歡吃飛禽。江南有人進獻鴿子肉,宋高宗都大發雷霆。故而許多江南地方官員都竭盡所能搜羅美食,意欲侍候好南渡的宋高宗。

“陛下,微臣從福州帶來一道美味佳肴,名叫酥黃獨!其中有兩種食材不得不提及,正所謂芋頭與香榧。‘煨芋談禪’目下在江南頗為流傳,文人墨客自然趨之若鶩,芋頭也被稱為‘禪食’,許多寺廟便喜愛這等美味。香榧是野杉的種子,生長在江南深山。榧樹壽命很長,一年開花,一年結果,一年成熟,會出現三代同樹,花果同枝的奇觀,故而也有‘千年香榧三代果’之說!”黃潛善從福州趕來溫州,在海邊大營行宮,向宋高宗進獻美食,說到高興處不見沾沾自喜。

眾人一聽,自然心知肚明,黃潛善這是給自己臉上貼金。這美食的名字叫與自己的姓切合的天衣無縫,可謂煞費苦心。

“油煎之物本來就香,面里又有香榧和杏仁的脆香加上內里熟芋的軟糯清香,還有淡淡的醬香,那鮮美的滋味自然是可想而知了。陛下在海上多有勞頓,此番如若嘗了微臣進獻的酥黃獨,必定喜笑顏開,洪福齊天。”黃潛善繼續介紹。

宋高宗饒有興趣追問開來:“如何做法,愛卿可知?”

黃潛善得意洋洋,馬上介紹開來:“陛下,微臣可是在福州打聽許多時日,明察暗訪才得到這等美味佳肴,做法微臣也爛熟于心。聽那廚工說,要將熟芋切片,榛、松、杏、榧等仁為末,和面拌醬,油炸過后,便是香美無比。”

“宗澤老將軍留下的火腿,陛下可還記得?貧道吃過也感覺難以忘懷。”張明遠想起宗澤,就微微一笑。

宋高宗熱淚盈眶:“宗愛卿回家鄉后,面見朕時帶回了幾塊老家的咸肉,給朕品嘗,朕見宗愛卿親自切開,嘆為觀止,那肉色鮮紅如火,嘗后味道鮮美,朕大喜過望便給它取名為‘火腿’。”說到這里,動情不已。

“此番奴才給皇上進獻‘古董羹’,還望陛下喜歡。”宋高宗一眼看去,但見張俊帶著一人,端來銅爐,擺在桌上。

“陛下,如今我大宋的美食做法有煎、炒、烹、炸、燒、烤、燉、熘、爆、煸、蒸、煮、拌、泡、涮,實乃天下第一。海上漂泊許多時日,想必陛下也饑腸轆轆,沒什么好胃口。兀術逃離江南,陛下可放寬心調養一些時日,我等將領自然枕戈待旦,抵御金人的突然襲擊。”劉光世也捋了捋胡須,笑口常開。這人目下是宋高宗最為器重之人,原來這苗劉兵變之時,張俊護佑宋高宗頗為細心。

“陛下,奴才來遲了,還望陛下見諒。奴才找到一道美味佳肴,陛下嘗了自然喜歡。”汪伯彥也急匆匆趕來,帶著一盤菜,命人放到桌上。

“不錯,味道果然很好,明遠、無極二位道長,子午四位兄弟們,大家拿起筷子,不必拘禮,嘗一嘗。果然味道不錯,汪愛卿,菜名叫做什么?”宋高宗嘗了一口,果然香味撲鼻,鮮美無比,就追問菜名。“回皇上,這叫做鱔魚炒鱉。”汪伯彥馬上回復道。

“此名可有什么講究,但說無妨?”宋高宗喜出望外,馬上追問。“鱔魚為龍,鱉乃龜也。龍歸而來,榮歸而回。兀術北逃,陛下洪福齊天,目下也該議和,實為當務之急。陛下英明神武,天下莫可能及。登基大寶,力挽狂瀾,再造錦繡江山。黎民百姓無不歌功頌德,贊揚陛下的豐功偉績。”汪伯彥夸夸其談,樂此不彼。

黃潛善聽了雖說和顏悅色,可心中卻不以為然,沒想到汪伯彥這溜須拍馬蓋過本官。頓時悶悶不樂,可也只好忍耐下來,不好喜形于色。

“陛下南渡以來,力挽狂瀾,為國為民,多有勞頓。這女真人狗膽包天,圍追堵截,搜山檢海,緊追不舍,搞得陛下有苦難言。如今好了,黃天蕩讓金兵聞風喪膽,抱頭鼠竄,大勢已去。眼下我大宋就太平了,目下我等獻上美味佳肴,也是我們的福分,能侍奉皇上,實乃三生有幸。”汪伯彥繼續洋洋得意。

“陛下,這有苦難言恐怕言過其實。我大宋天子實乃真命天子,尤其陛下,實乃得民心,如若不是陛下力挽狂瀾,挽救危局,后果不堪設想。陛下當千秋萬歲,永垂青史。”黃潛善忍無可忍,馬上巧言令色。

“陛下是真命天子,太上皇與欽宗他們被金兵俘虜,大宋江山社稷眼看要陷入絕境,可陛下振臂一呼,激勵多少大宋子民,慷慨赴死,此番黃天蕩之所以大獲全勝便是陛下的洪福齊天所知。”汪伯彥心中冷笑,這黃潛善居然這般拍馬屁。想到這里,馬上不甘示弱道。

黃潛善笑道:“別說什么黃天蕩,女真人南下雖說搜山檢海,可卻追不上陛下,可見這真龍天子有上天護佑,自然逢兇化吉。”

“陛下此番南渡,實乃體察民情,素知方臘余孽肆意妄為。女真人也窮追不舍,看來賊寇與女真人勾結了,如若不是皇上明察秋毫,力挽狂瀾,如何會有如今這局面,皆是陛下的洪福齊天。”汪伯彥馬上擲地有聲。

黃潛善還是不甘示弱:“皇上洪福齊天,此乃天意難違。真龍天子就是與眾不同。陛下如今逢兇化吉,皆是上天的護佑,陛下實乃真龍天子。”

“二位愛卿,不必如此。朕深知,你們都是忠心耿耿,忠心可嘉。”宋高宗心里暗笑,這二人如此胡說八道,不過是想溜須拍馬,得到朕的賞識,可他們說的太也叫人惡心,想到這里,馬上勸道。

子午四人見狀,自然心知肚明,黃潛善與汪伯彥素日看上去和和睦睦,其實內訌之心也是有的。

張明遠與費無極面面相覷,心里暗笑,這二人也是冤家對頭,也是相互離不開。

宋高宗心里暗笑,汪伯彥與黃潛善各自進獻美味佳肴,張俊也進獻。可他們進獻的都不如韓世忠進獻的好。雖說韓世忠沒送來什么吃的,可黃天蕩大捷便是一道大餐,朕感到欣喜若狂。想到這里,舉杯痛飲,眾人也緊隨其后。歌舞升平,琵琶聲聲,傳出大營,傳向海面。海面平靜之極,一輪明月掛在海面,美麗至極。

次日,張明遠等人辭別宋高宗等人,離開溫州,意欲會京兆府,可半路遇到幾位江湖故交,故而抵達普陀山,參加江南武林人士的聚會。目下金兵神出鬼沒,江南各大門派也是群情激憤,時常偷襲金營,搞得金兵戰戰兢兢。

普陀山在海島之處,遠眺而去,海天一色。茫茫大海,波濤洶涌,風氣浪卷,蔚為壯觀。普陀山是群島之中的一處小島,雖說并不起眼,可卻氣勢非凡。形似蒼龍臥海,與沈家門隔海相望,素有“海天佛國”、“南海圣境”之稱,向四面延伸,西為茶山,北為伏龍山,東為青鼓壘山,東南為錦屏山、蓮臺山、白華山,西南為梅岑山,主峰高聳,連綿起伏,如遨游東海之蛟龍,昂首欲騰。世人稱之為海上仙境。

“明遠道長,無極道長,你們可好?近來聽說你們與皇上在溫州,你們四個弟子協助韓世忠將軍在黃天蕩力挫金軍銳氣,實在令人欽佩。如今金兵南下,搞得江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那日,如若不是韓世忠將軍阻擊,恐怕金兵要襲擊我普陀山了,兀術搜山檢海追擊皇上,皇上嚇得躲到海上,真是不容易。好在兀術北逃,總算太平了。”普陀山掌門人沈海天見張明遠等人前來,就出山門相迎。

“沈掌門客氣了。萬萬沒想到金兵會南下,襲擊了揚州城也罷,沒曾料想兀術搜山檢海追擊皇上,如此有恃無恐,膽大包天,實在匪夷所思。”張明遠馬上握著沈海天的手,微微一笑。

“女真人真是不簡單,從東京一路追擊,如今到了江南,他們真是有恃無恐。”費無極也仰天長嘆。

“我等見過沈掌門。”子午四人齊聲拜道。

沈海天一一扶起:“不必如此,你們在黃天蕩之事,傳為佳話。江南人盡皆知,說四個英雄少年,身手不凡,捉得兩員金國大將,是也不是?”

“英雄實不敢當。”余下點了點頭:“不過是借著韓世忠將軍的威名,斬殺了不少金兵。”

“你們可知,金兵實乃兵強馬壯,不可小覷。他們一路南下,不分青紅皂白,一路格殺勿論。燒殺搶掠,民不聊生。你們可有什么見聞?”子午見沈海天的弟子一個個也是喜笑顏開,就追問。

“自然見過許多悲天憫人之狀,金人的海船也飄蕩海面,許多大宋漁民慘遭金兵的襲擾,苦不堪言。沿岸黎民百姓,無不痛心疾首,恨之入骨。”沈海天的弟子笑道。

“我們來遲了,普陀山今日群雄齊聚,自然是貴客臨門了。”正在此時,只聽如此一語,原來是武夷山、雁蕩山的掌門人來了。

“原來是李嬋娟與韓芙蓉二位掌門人,幸會幸會。”張明遠拱手相迎。

費無極也上前開玩笑道:“你們武夷山與雁蕩山,自然沒有金兵襲擾是也不是?”

“自從少林寺武林大會以來,我等很少下山了。本想深居簡出,自創幾套武功秘籍,哪想兀術來勢洶洶,殺到江南來了。如若不是韓世忠將軍在黃天蕩大顯身手,恐怕難說的很。”武夷山掌門人李嬋娟嘆道。

“可不是,兀術這人聽說身材魁梧很有男人魅力,可他畢竟是女真人,野蠻粗魯,不懂禮數。想必待人接物也粗魯殘暴,我江南皆是秀美端莊,謙謙君子。這女真人前來滋擾實在太也可惡。”雁蕩山韓芙蓉坐了下來,眉飛色舞道。

子午四人見二位女掌門人前來就頗為好奇,素聞江湖上女流之輩向來被人瞧不起。不知這二人有何本事,也在江湖上行走。

武夷山李嬋娟是個心明眼亮之人,她看出子午四人的眼神頗有疑惑,就問道:“怎么?張明遠、費無極手下的弟子莫非不大高興?莫非金兵把你們嚇破了膽?你們在揚州城都受傷了,在黃天蕩又當如何?面對金兵可不能逞能,須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打不過就跑,你們不是與皇上是兄弟們么,可要多學學他了。”這話分明有些冷嘲熱諷,看來江南各大門派對宋高宗是頗有微詞的。

“素聞武夷山九曲溪潺潺流水,清澈見底。想必武夷山人也當如此光明磊落。韓掌門自然是個心直口快之人,不過這般拐彎抹角的說話就難免有些令人不快了。皇上那也不叫逃跑,叫做避其鋒芒。”子午等人意欲開口,費無極馬上示意他們閉嘴,就嘆道。

“靖康恥歷歷在目,女真人來勢洶洶。皇上他不容易,還望諸位明白。”張明遠仰天長嘆。

“你們是皇室故交,與宋徽宗、宋欽宗,還有如今的高宗皆是故交,自然為他們說話,好不可笑。”武夷山掌門人李嬋娟哈哈大笑。

“伴君如伴虎,素日看似風風光光,可皇上遭難,你們也好過不到哪里去。做皇上的朋友,此乃一大敗筆。”雁蕩山韓芙蓉也冷笑。

沈海天一看,雙方言語不快,就笑道:“爾等此來皆是我普陀山的貴客,不必為此爭執。想必兀術逃離,江南太平,可喜可賀。聽說張明遠、費無極你們要回山了,離開江南之際,我等江南門派自然要盡地主之誼。還望武夷山、雁蕩山,二位掌門人以禮相待,也算給貧僧一個薄面,不知意下如何?”

武夷山李嬋娟與雁蕩山韓芙蓉一聽,馬上點了點頭。

張明遠等人也微微一笑,不再冷嘲熱諷。

沈海天引眾在普陀山四處行走,算是大飽眼福。普陀山到處郁郁蔥蔥,美不勝收。海風拂面,神清氣爽。

“這普陀山一直是佛家之地么?”費無極此番南下也打通了不少江南各大門派的來龍去脈,就追問沈海天。

“大唐之前,聽說是道家道場,與蓬萊閣可相提并論。作為觀音菩薩的道場也是自李唐以來。唐大中年間,有梵僧來山禮佛,傳說在潮音洞目睹觀音示現,世人暗暗傳奇,傳為佳話。唐咸通四年日本國僧人慧鍔大師從五臺山請觀音像乘船歸國,舟至蓮花洋遭遇風浪,數番前行無法如愿,遂信觀音不肯東渡,乃留圣像于潮音洞側供奉,故稱‘不肯去觀音’。后經歷代興建,寺院林立。鼎盛時全山共有四大寺、一百零六庵、一百三十九茅蓬,四千六百五十四余僧侶,史稱‘震旦第一佛國’,由此名揚天下。”沈海天娓娓道來,講得頭頭是道。

“我大宋以來,普陀山又當如何?”張明遠饒有興趣的追問。“我大宋乾德五年,太祖武德皇帝遣內侍王貴來山進香,并賜錦幡首開朝廷降香普陀之始。元豐三年,朝廷賜銀建寶陀觀音寺。當年高麗與日本等國來我大宋經商、朝貢者,也幕名登山禮佛,普陀山漸有名氣。如今我普陀山早已名揚天下,靠的是兀術。你們可知兀術意欲登上普陀山圍追堵截皇上,可天怒人怨,金兵大船到了普陀山附近突然風浪大作,金兵跳海者不計其數,嚇得兀術逃跑了。這也是黃天蕩之前的事。”沈海天介紹道。“居然有這等事?不可思議。”武夷山李嬋娟瞠目結舌。雁蕩山韓芙蓉也目光呆滯,難以置信:“普陀山有佛祖保佑,自然逢兇化吉了不成?”

子午對普安指了指遠處,普安看過去,但見郁郁蔥蔥,有許多灌木勃勃生機。與海面形成一道風景。水藍,云白,天高,樹綠,再加黃瓦廟宇,蔚為壯觀。

“我普陀山冬暖夏涼,四季分明;風大霧多,雨量充沛。避暑圣地也是綽綽有余,如若風來霧起,更是神仙境界。”沈海天引眾繼續前行,且走且談。

此時此刻,眾人邊走邊看,環顧四周,不覺心曠神怡。島四周金沙綿亙、白浪環繞,漁帆競發,青峰翠巒、銀濤金沙環繞著大批古剎精舍,構成了一幅畫卷,更添幾分絢麗多彩。巖壑奇秀,磐陀石、二龜聽法石、心字石、梵音洞、潮音洞、朝陽洞等近在眼前。普陀山的大多古跡,都與觀音結下了不解之緣,流傳著許多傳說。眾人且走且談,喜笑顏開,但見山石屹立,各呈奇姿,引人入勝。普陀十二景,或險峻、或幽幻、或奇特,給人以無限遐想,眾人目不暇接,喜樂無比。

“普陀山風景秀麗,果然名不虛傳。可普陀山乃佛門圣地,沈掌門不會帶著我們閑逛吧,如若有什么要緊之事,但說無妨。”武夷山李嬋娟看向沈海天,頓時問道。“實不相瞞,就怕兀術再次南下,攻打我普陀山,故而相約諸位,如若普陀山有難,各位江湖朋友還要前來相助才是。”沈海天一怔,馬上轉過臉去,微微一笑。眾人一聽,馬上明白過來。原來沈海天也怕勢單力薄,被金兵襲擾。再說普陀山孤懸在外,曾幾何時是世外高地,許多江湖門派極少前來滋擾,普陀山一般都傲氣十足,對許多閑云野鶴恕不接待。如今大難臨頭,沈海天不得不放下身段,與雁蕩山你來我往。

“素聞普陀山與世隔絕,當年如若不是恒山派玄空力邀,想必沈掌門不會前去。”雁蕩山韓芙蓉哈哈大笑。

正在此時,普陀山弟子進報,各大門派前來。原來是九華山連衣師太、齊云山岳江南、衡山派李浩然、廬山派錢紫川。他們各帶七八個弟子而來,只有齊云山岳江南孤身一人前來。聽聞武夷山李嬋娟和雁蕩山韓芙蓉也到普陀山做客,齊云山岳江南就日夜兼程而來。

沈海天馬上引眾到廳堂用茶,接待四大門派到來。眾人許久不見,自然喜笑顏開,相互寒暄。各大門派還是在少林寺武林大會時相見過,如此許多年不見,如今見了雖說不生分可也或多或少有些各懷心思。原來有些門派曾受到金兵的威逼利誘,投靠兀術的大有人在。比如齊云山岳江南與衡山派李浩然、廬山派錢紫川都曾收到兀術的手下送來的密信,希望他們幫助大金國鏟除大宋各大門派。

他們此番不請自來,也是探一探虛實,看看各大門派有何動靜。聽說張明遠、費無極在皇上跟前,他們自然慎之又慎,不知如何是好。這終南山與青城山素來與朝廷多有瓜葛。宋徽宗、宋欽宗與張明遠、費無極皆是故交。子午四人與宋高宗私交甚厚,也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別看如今金人南下,大宋各大門派并不出來真刀真槍的與金兵火拼,可背地里也在大金國與宋高宗之間搖擺不定。如若宋高宗勝了就不敢輕舉妄動,如若宋高宗兵敗如山倒,大宋江山社稷由此傾覆,那就難說的很了。

“此番韓世忠將軍在黃天蕩大戰兀術,我們也是知道的。沒想到韓世忠將軍圍困兀術如此之久,世所罕見。”衡山派李浩然年輕時候是英俊瀟灑,如今人到中年也是氣度不凡,一身白衣,攜著寶劍,威風凜凜。

“不錯,八千對戰十萬,如若不是英明神武,恐怕難以招架。”廬山派錢紫川如今身材發福,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

“二位妹子如今也來普陀山做客,心情可好?上回揚州城一別有些時日,回去可想我沒有?”齊云山岳江南見武夷山李嬋娟和雁蕩山韓芙蓉,就微微一笑。雖說人到中年,可這嘴巴依然不減當年,還是喜歡油嘴滑舌的開玩笑。

“沒想到,岳掌門如此頭頭是道。我青城山佩服。”費無極見岳江南比自己年輕時候還會花言巧語,就笑道。

“費無極,你如何也到江南來了?你不在成都府待著,來此作甚?莫非成都府不好?深山老林憋得難受不成?”齊云山岳江南看向費無極,冷嘲熱諷起來。岳江南素知宋高宗召見他們而來,只是心里羨慕嫉妒,由此生恨,故而這般說話。

“多謝齊云山抬愛,我青城山來江南也是感覺江南的風景秀麗,來此走一遭也算微幅不淺。風光秀麗,本是黎民百姓踏春游賞,夏日采蓮的好日子,可惜兀術不識時務,前來滋擾,如之奈何?如若我青城山不挺身而出,又當如何?”費無極不甘示弱。

“好似我江南沒人一般。雖說方臘之事過去才幾年,人心思定。黎民百姓對貪官污吏深惡痛絕。如若不是官逼民反,摩尼教如何會逞威風,方臘如何會一呼百應。如今兀術前來,豈不自尋煩惱。我江南也是拳拳報國之心可表天日。”岳江南冷笑。

“你們何必爭來爭去。黃天蕩一戰,兀術抱頭鼠竄。我大宋也非無人。想必以后還有更多捷報飛傳。”張明遠見二人如此爭執有失和氣,就示意費無極不必如此。

“終南山、青城山雖離江南很遠,可二位道長與弟子千里迢迢而來,為國為民,實乃可敬可嘆。我江南各大門派不可冷嘲熱諷,如若不然,豈不有失體態。”九華山連衣師太,微微一笑,勸道。

“適才戲言,不必當真。我江南雖說沒西北終南山那般氣勢磅礴,沒西南青城山那般天府之國,可江南人杰地靈,為國為民的忠貞之士還是有的。”聽了連衣師太的話,岳江南只好尷尬一笑。

“常言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本座常聽人言,江南好客。我衡山派難以忘懷恒山派玄空道長,想必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也不愿看到各大門派各自為政,如此內訌。”衡山派李浩然喜笑顏開。

廬山派錢紫川仰天長嘆:“終南山王世貞、恒山派玄空、龍虎山張繼先,這等英雄人物離我們而去許多年,我等自然永世不忘。”

聽了這話,張明遠、費無極也感同身受,熱淚盈眶。他們哪里知道錢紫川早已暗通兀術,此番告訴兀術老鸛河的秀才便是錢紫川派人找到的。

連衣師太在離開揚州城后忐忑不安,就怕金兵圍攻九華山。沒想到兀術大軍派人搜山檢海追擊宋高宗,只是沿海岸追擊,不曾襲擾內陸。連衣師太才放下心來。聽沈海天接待張明遠等人,故而前來,算是敘敘舊。連衣師太得知韓世忠黃天蕩大捷,喜出望外,故而前來問好。

沈海天見眾人喝茶沒什么新意,就力邀眾人到南天門切磋武藝。這江湖上的武林中人,如若不切磋武藝,一個個渾身不自在。如若只是讓他們游山玩水,想必一個個會了然無趣,馬上離去。這提議一出,眾人欣然接受。齊云山岳江南很早對費無極不服氣,衡山派李浩然和廬山派錢紫川也對張明遠不以為然。武夷山李嬋娟和雁蕩山韓芙蓉對九華山連衣師太也是不以為然。沈海天并不想參與其中,故而設臺,請諸位武林高手比武。

“此番在我普陀山,要以佛法為念,心懷慈悲。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兀術帶領金兵南下襲擾我江南,如若武藝不精如何御敵。故而貧僧思前想后,希望在我普陀山選出江南武林盟主。張明遠、費無極,你們不屬于江南門派,可切磋亦可不切磋,悉聽尊便。諸位也不必為難,算是給貧僧一個薄面。”沈海天環顧四周,笑道。沈海天素知張明遠、費無極有宋高宗在背后撐腰故而不可得罪,想到這里,馬上做出切磋的規矩。

齊云山岳江南馬上反對:“常言道,入鄉隨俗,既來之,則安之。何必分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江湖上只要有一決雌雄,就不必劃分什么江南不江南。張明遠、費無極,你們意下如何?”

“想必張明遠、費無極,不會不給薄面。想當年在少林寺比武,我等有勝有負,如今事過境遷。再來切磋,想必勝負難定,是也不是?”衡山派李浩然哈哈大笑。

廬山派錢紫川也樂道:“張明遠、費無極,你們不會不敢吧?”

子午尋思,這便是激將法,這般便如何是好。心里不免又是擔憂又是好奇。不知師父可否打得過對手,可又想他們在此兵荒馬亂,不思報國殺敵,卻依然單打獨斗,要切磋武藝豈不可笑。想到這里,一臉不悅,卻無可奈何。

“各位前輩,晚輩不知一句話當講不當講?”普安馬上嘆道。

“但說無妨,貧僧今日是主人,你們皆是客人。貧僧把話放在前面,如若在普陀山無事生非,貧僧就惱了。”沈海天大手一揮。

“貧尼在普陀山參拜觀音菩薩后倍覺慈悲為懷,實乃天下人間之大智慧。如若大徹大悟便可頓悟。這切磋武藝,也不過是顯擺自己。有什么用處?如若在國破家亡之際,為黎民百姓挺身而出,這才是真英雄,這才是頂天立地的大人物。如若只知陰謀詭計,勾心斗角,這便是我大宋黎民百姓唾罵的卑鄙無恥的小人。金人來了,有些人可能以為有了靠山,想以此胡作非為,貧尼認為實乃白日做夢。只要貧尼尚在,絕不容許江南各大門派你爭我斗。張明遠、費無極乃座上客,我江南各大門派不可刁難。我九華山第一個不答應。普陀山如此風光秀麗,各大門派相聚切磋為國為民實乃當務之急,貧尼看來切磋武藝就免了。”九華山連衣師太點了點頭。

“貧僧想的不周,師太多多見諒。”沈海天灰頭土臉,馬上對九華山連衣師太畢恭畢敬。

“不妨,不妨。常言道,俠以武犯禁。動武實乃迫不得已,這普陀山觀音菩薩常以慈悲為懷。我九華山地藏菩薩也是心懷天下。我佛佛光普照,我佛佛燈高照。萬世輪回,因果報應。女真人如今揚威耀武俘虜二帝后,不思悔改,依然大動干戈,揮師南下,讓我大宋黎民百姓飽受戰亂,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九華山與金人勢不兩立。”九華山連衣師太微微一笑,語重心長道。

“師太所言極是,我等皆女流之輩,可遠不如師太想的深謀遠略。”武夷山李嬋娟本想與連衣切磋,可聽了這話,馬上羞愧難耐,低下頭,默然不語。片刻,抬起頭來,微微一笑。

雁蕩山韓芙蓉也隨聲附和:“師太真巾幗英雄,我大宋黎民百姓有福了。”

“師太如此見識,我等須眉愧不能及。”張明遠對九華山連衣師太畢恭畢敬馬上拜道。

費無極也面露慚色:“一路南下,見過女真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搞得雞犬不寧。揚州城一把大火,燒的我大宋人心惶惶。黃天蕩一戰,金人又是一把火。貧道無論如何想不通,金人用火,我大宋為何想不起來,總是被金兵左一把火,右一把火,燒的我大宋沒了脾氣。按理說來,用火攻本是我中原的拿手好戲,如何頑固不化的女真人卻屢試不爽,如之奈何?”

“不錯,三國時代,官渡之戰,曹孟德一把火燒了袁本初的烏巢,這戰局急轉直下,袁本初自此大勢已去,曹孟德由此反敗為勝,轉危為安,一鼓作氣,蕩平北方,成就不世之功,奠定一方霸業。”張明遠環顧四周,嘆道。

費無極不甘示弱的分析道:“不錯,這三國時代,火攻之事實在屢試不爽。赤壁之戰,如若不是火攻,孫劉聯軍如何擊敗曹孟德?”

“夷陵之戰也是如此,劉玄德不管炎炎夏日,酷暑難耐,就安營扎寨,連營七百里。這做了皇帝的劉玄德火急火燎,名義是報仇雪恨,其實是憤憤不平,想大顯身手。他做了皇帝,不可讓諸葛孔明功高蓋主。如若有人認為他這個皇帝靠諸葛亮得來就自慚形穢了,故而他想討伐孫仲謀,意欲一統山河,大顯身手。可他心比天高,最終功敗垂成,抱憾終生。”普安也躍躍欲試,擲地有聲。

子午聽了上面三人所言所語,不覺樂道:“這三國時代,如何火攻成為克敵制勝的法寶,實在是不二選擇。官渡之戰火燒糧草,導致軍心大亂。赤壁之戰火燒戰船,導致抱頭鼠竄。夷陵之戰,火燒軍營,導致命喪黃泉。這火攻的確屢試不爽。”

“金兵此番南下卻用火攻對付我大宋,東京一把火,揚州一把火,黃天蕩又是一把火。”余下悶悶不樂,馬上氣道。

武連分析道:“東京的一把火,燒的我大宋慘不忍睹,二帝被俘,江山社稷幾近崩潰。如若不是康王登基大寶做了高宗,后果不堪設想。揚州城的一把火,嚇得江南黎民百姓,見了金兵就望風而逃。這帶頭的還不是宋軍。黃天蕩的一把火,乃是兀術抱頭鼠竄,被逼無奈。想必這黃天蕩之后,金兵箭不敢揚威耀武了。”

“所言極是,此番黃天蕩大捷,兀術必定心有余悸。”張明遠點了點頭。

費無極仰天長嘆:“但愿如此,想必江南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兀術逃跑,金兵不久會抱頭鼠竄,那時江南就太平有望了。”

普陀山沈海天聽了這話,感覺張明遠等人的確與眾不同,與江湖閑云野鶴大有不同,他們如此為國為民,活得雖說勞累,可有滋有味。不似我等江湖中人,只知躲躲閃閃,恩恩怨怨。他們是大我,可我們是小我。境界如此對比,實在渭涇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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