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救命稻草
- 憂樂記
- 史海舟
- 12107字
- 2019-11-28 22:02:00
黃河滔滔,奔流不息,天色隱晦,殘云暗淡,又是一年春寒料峭。但見,遠處波光粼粼,鳥雀漸飛漸遠。唯獨不見黃河漁民,原來都已望風而逃,遠走他鄉。
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完顏宗弼(兀術)親率三路大軍,安營扎寨在黃河北岸,軍旗烈烈,氣勢洶洶,旌旗蔽空。金營中,金將磨刀霍霍,金兵議論紛紛。馬嘶長鳴,盛氣凌人。
一高個士兵嘆道:“上次,好生了得,差點要了身家性命,那東京護城河差點成了葬身之地!”另一矮個士兵也道:“可不是,我等奉宗望將軍之命,劃著小船順河而下,快到城門之處,忽然天降長鉤,頃刻又下巨石。唉!可憐了兄弟們死傷無數,慘不忍睹。想一想都后怕之極!”一肥胖將領過來問道:“你們嘀嘀咕咕,說些什么?”一小眼睛士兵說道:“將軍,我們在說上次東京大戰之事!李綱好生了得。”一大鼻子將領笑道:“原來如此,李綱已被宋朝皇帝貶往南方去了,還怕什么,好生操練,南下東京,到那城中皇宮內,美女如云、奇珍異寶,就盡管享用。”一長耳朵士兵笑道:“聽說中原女子花容月貌,如若拿下東京,搶得半八女子,作個幾房妻室。未嘗不可!你們有所不知,我家鄉烏古桓端老爺有片大草場,牛羊成群,萬頭以上。娶得閼氏七八個那是如何的威風了,風流快活不在話下。”另一大耳朵士兵不服道:“嗨!你說的這算不得什么。我家鄉唐古烏也老爺,那才叫厲害呢!打敗烏春部落,把他的閼氏盡皆捉來做了奴仆。”一大胡子士兵忙問道:“那!那一共幾個閼氏呀?”一小胡子中將過來嘆道:“什么閼氏?速速休整,拿下東京,還怕找不到閼氏!”士兵個個大笑不已。
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兀術引諸位金軍將領來到黃河岸邊,一個個昂首挺胸,兇神惡煞。只見,黃河波濤滾滾,片刻聲浪大作,好不壯觀。完顏宗翰笑道:“黃河,我們又來了!”完顏宗望指著對岸道:“看!宋軍在操練。”隨著完顏宗翰遠望而去,只聽的是,宋軍喊聲震天。
兀術嘆道:“想不到李綱走后,宋軍還有將領主持大局,李綱走了兵法必留!我們且莫冒然行事,定當從長計議。李綱實乃宋朝將領之奇才!可惜,可惜。”一中將不解的問道:“四太子,可惜什么?”兀術笑道:“可惜李綱生不逢時,不遇明主,難以施展才華!宋朝皇帝把個滿腹經綸,盡皆才華之人白白埋沒,貶到地方。宋欽宗!與其父宋徽宗實乃一丘之貉,如出一轍。亡國之徒,昏庸之人,無道之君。此些帽子扣在他們頭上并不冤枉。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當然李綱此些宋朝忠臣良將,自然心知肚明,然則他們也是無可奈何,因此宋欽宗要把東京白白送與我大金,如此好禮我等自當笑納!”將領盡皆忍俊不禁起來。
完顏宗翰又道:“不過,我們且要渡河而去,否則就如同在草原上套馬一般,馬雖跑得不快,可是如若不加把勁趕過去,那馬不是也得跑遠了不是!中原人有句老話說的好,叫做煮熟的鴨子飛不了,但是難免會為他人所偷食。”完顏宗望笑道:“怕得什么,西夏乾順還能是黃雀,我們是要捕食,但可不愿做那螳螂。”一將領上前對完顏宗翰說道:“大將軍,夜間我們可以,趁其不備,一鼓作氣。”剩下言語便對他耳語去了。完顏宗翰喜道:“好,實乃妙計。”將領又笑道:“如此一來,拿下東京就為時不遠了!”完顏宗翰、完顏宗望、兀術與余眾便哈哈大笑起來。
頃刻,完顏宗翰帶著幾人駕著小船向黃河當中駛去,并傳話給宋朝哨衛,說要與宋朝將領喊話。此時宋朝大將梁方平統帥十二萬步兵和一萬騎兵于黃河南岸安營扎寨。大宋軍營也是軍旗烈烈,威風凜凜。宋軍這邊,將士得到哨衛的通報后就匆忙進大營中上報去了。
梁方平正在察看地圖,一手還拎著酒壺,時不時呡上一口。一將領言道:“將軍,事到如今,如之奈何?”梁方平擺了擺手,哈哈大笑道:“諸位將軍且莫如此,李綱雖不能與我等并肩作戰,可將軍的精神膽略,氣魄韜略渾然猶在。怕得什么,不用怕。再者,我大宋沒了李綱雖很遺憾,但又有何妨?本大將軍統領之下,照樣滅得金人。是吧?”正在此時,將士慌慌張張進報便道:“不好啦,不好啦!大將軍,大將軍!金人,金人!”眾將盡皆大驚失色。
梁方平見狀問道:“為何如此?火急火燎成何體統!”將士忙道:“將軍,金將要與將軍在黃河當中乘船喊話,不知有何企圖!還望將軍定奪。”梁方平撓了撓后腦勺,大驚失色,便引眾出營而來。
梁方平來到岸邊一看,金人果然乘船在河當中飄動,他便乘船意欲前往,眾將苦勸不住,只好作罷留守大營防止金人偷襲。梁方平捋了捋胡須,昂首挺胸,并不畏懼,乘船而來,與金人隔著五米開外對峙開來。不過河水湍急,如此怕是不能久留。兩邊商議,就到了一個河中灘頭,上面有片空地,雙方各帶甲兵十名,相會于此,為了防止事端,雙方大隊人馬也在對岸對峙開來。完顏宗翰和梁方平引眾上了灘頭,四下殘雪消融,冷氣逼人,兩班人等對面而立,相距五米左右。
梁方平道:“不知前來金將,何許人也?”完顏宗翰一看,尋思此人是誰?便問道:“你又是誰?快快報上姓名?”梁方平大聲笑道:“本大將軍,乃是大宋梁方平是也。”完顏宗翰昂首挺胸忙應聲道:“噢,梁大將軍!沒曾料想,宋軍守將是你?”梁方平疑惑的問將領道:“此人是誰?”將領便道:“他便是上次圍攻東京的金軍東路先鋒完顏宗望之兄完顏宗翰。”梁方平拱手道:“原來是完顏宗翰大將軍!幸會,幸會!”“彼此,彼此!不敢當,不敢當!”完顏宗翰亦道。
完顏宗翰威風凜凜又道:“為何不見李綱將軍?”梁方平尋思:“大膽金賊,竟敢藐視本大將軍。橫!”想到這里,氣急敗壞,不過馬上假裝嘲諷道:“李綱!你們也配見他!他可是我大宋的大元帥!好了,既然你們想見他,我可轉達一番,告辭!”言畢便引眾不慌不忙的退去,也不管金人臉色如何。原來提及李綱,梁方平便嫉妒而惱恨起來。完顏宗翰見狀大笑不已,金將盡皆忍俊不禁便回金營去了。宋軍將領也欲哭無淚,欲笑無味,簡直哭笑不得。
到了夜間,金兵按照完顏宗翰等人計謀盡皆列于黃河岸邊,擊鼓雷雷,聲聲作響,好生了得。此時,宋軍大營之中,將領業已睡下,梁方平還在悶想,他尋思白天之事,心想李綱有什么了不起,我梁方平可以超越他,他躺在營帳中,翹著個二郎腿,雙手合實,十指交錯,腦袋枕在上面。眼睛一閉一睜,一睜一閉,仰望帳篷之頂。忽然一撥鼓聲隆隆作響,驚得不小。
梁方平驚恐之下,滾落下來,“哎喲,哎喲,哎喲!”了三聲,隨即呼道:“何人擊鼓?何人擊鼓!”沒等他說完,將領跑進來呼道:“將軍,不好啦!士兵都跑光了。你自己去看吧。”沒有說完無奈而去。
原來宋軍士兵聽的是如此鼓聲從對岸傳來,以為金兵要渡河進攻,紛紛攘攘,吵吵鬧鬧,丟棄營寨逃命而去。此些士兵已非李綱舊部,又來自江南,不戰久矣,也不適應北方的春寒料峭,一個個凍得不能忍受,便落荒而逃。
梁方平出帳一看,頓時大驚失色,癱倒在地,十三萬宋軍逃得一干二凈,只有空空的營帳和孤零零的大旗在飄動,四下火光點點之間,可見一片狼藉,衣物、草料、竹竿灑了一大片。梁方平無可奈何,尋思,就算是活著回去,也難免一死。將領感慨萬千,個個捶胸頓足。梁方平見狀魂不附體便回到寨中,抽出佩劍,抹脖自盡。只有幾個將領戰戰兢兢,趕到河邊,燒毀浮橋,燒毀幾條大船,趁著夜色,跨馬遺恨而逃,塵土飛揚間,漸行漸遠。
次日,張叔夜在南熏門外玉津園擺兵布陣,向宋欽宗拜舞。只見南熏門城樓,軍旗烈烈,宋欽宗昂首挺胸,威風凜凜。文臣武將緊隨其后。張叔夜帶兵出玉津園,來到南熏門外,列隊整齊,以示大宋將士威猛。宋欽宗走向城樓,坐著馬車,目睹張叔夜大軍威武雄姿。但見,三軍披掛,虎膽龍威,軍容嚴整,氣宇軒昂。與李綱治軍大相徑庭,反而有過之而無不及。宋欽宗登上城樓,張邦昌、秦檜、王時雍、徐秉哲、白時中,趕忙山呼萬歲,與宋欽宗一同觀看張叔夜軍旅通過南熏門城樓前。張叔夜身披鎧甲,一聲令下。擂鼓陣陣,將士一一列隊通過南熏門。
“大宋將士們,此次危急存亡之秋也!金人背信棄義,虎視眈眈,亡我賊心不死。拜托諸位,你們自即日起,就作為皇宮大殿的拱衛之師,張叔夜作為東京四壁防御使,宮城護衛大元帥!與金賊血戰到底!如若退去金賊,朕會論功行賞,決不食言!”片刻,宋欽宗擲地有聲。
“將士們,作為大宋子民,理當報效朝廷,為國為民。金賊亡我賊心不死,我等豈可貪生怕死。本帥命令,即日起,全體將士要肝膽相照,榮辱與共,拱衛東京,保衛太上皇與皇上。你們有沒有信心?”張叔夜仰天長嘆,推心置腹。
“有!有!有!”將士們山呼開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張叔夜引眾山呼。將士們也緊隨其后,心潮澎湃。聲聲作響,傳向遠方,但見鳥雀漸行漸遠。
次日,東京朝堂,宋欽宗惶恐不安,驚慌失措,唯唯諾諾,坐在龍椅,火急火燎。“陛下,萬萬沒想到,黃河岸邊,十三萬大宋守軍。一夜逃跑殆盡,世所罕見,如之奈何?”張叔夜氣喘吁吁之際,誠惶誠恐啟奏。
秦檜也義憤填膺道:“沒曾料想,如此貪生怕死。實在匪夷所思!”“陛下,事到如今,要枕戈待旦,與女真人決一死戰。”開封府李若水仰天長嘆。“皇上,如今大勢已去,皇上還是趕快逃離東京,正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白時中魂不附體,馬上啟奏。張邦昌戰戰兢兢,馬上嘆道:“皇上,當務之急,還是與金人議和,這割地、賠款、稱臣、納貢、歲幣,金人要什么,就給什么。如若等到兵臨城下,為時晚矣。”“事到如今,也怪李綱。如若不是李綱上次惹惱了女真人,焉能如此?”王時雍也魂不附體道。徐秉哲也隨聲附和:“不錯,皇上貶黜李綱,的確是英明神武之舉。”“李綱都走了,還提他做什么,如若不是李綱,恐怕女真人早已進城了,你們閉嘴!王時雍、徐秉哲,你們兩個酒囊飯袋,禍國殃民。如若再敢胡言亂語,朕要你們陪童貫去!”宋欽宗嚇得瞠目結舌,點了點嘴唇。王時雍、徐秉哲馬上魂不附體,趕忙跪地認罪。
秦檜對這二人冷嘲熱諷,擲地有聲起來:“二位大人好似女真人的‘外公’一般,如何就沒一點骨頭,難道你們都是肉做的?”“貪生怕死,做什么大宋臣子!”李若水冷笑。“陛下,微臣糊涂,微臣罪該萬死。”王時雍自責開來。張叔夜仰天長嘆:“事到如今,就不必爭論不休了,陛下,當務之急是如何抵御金軍。”“抵御什么?如今要以議和為上策,如若不然,東京城就保不住了。”張邦昌擔驚受怕道。秦檜苦勸道:“陛下,議和與備戰要結合。”“大不了決一死戰。”張叔夜斬釘截鐵道。
宋欽宗淚光點點看向張叔夜:“愛卿要拱衛東京,不得有誤。”“微臣萬死不辭。”張叔夜拱手拜道。宋欽宗看向秦檜:“議和也是下下策,愛卿以為如何?”
“看來女真人不滿足我大宋的議和,他們如若想亡我賊心不死,又當如何?”秦檜推心置腹。“陛下,秦大人所言極是。”李若水嘆道。張邦昌擺了擺手:“不會,女真人此番也是裝腔作勢,我大宋各地勤王之師一到,他們安敢如此?”“目下勤王之師何在?”張叔夜質問張邦昌。白時中仰天長嘆:“陛下,還是逃離東京,避其鋒芒為好。”“白時中,你閉嘴。上次就是你胡言亂語,這番又要蠱惑人心。”張邦昌斥責道。宋欽宗也看向白時中:“白愛卿,你就別提逃離東京了。如今形勢危急,如若半路被女真人追上,朕可如何是好?太上皇也在,后宮這樣許多,你認為逃得脫么?李綱上次說過,不可逃離。真是后悔莫及,李綱如若在,就萬事大吉了。”張叔夜一聽這話,悶悶不樂,原來皇上還是念念不忘李綱,可惜李綱被貶黜了,目下再念念不忘,又有什么用。想到這里,一陣酸楚。
秦檜看向張叔夜,問道:“張大人,何必如此,莫非有什么傷心難過?”“沒有,只是感到金人狼子野心,為黎民百姓感到傷心難過。他們可受苦受難了。”張叔夜搖了搖頭。宋欽宗瞪了一眼白時中:“如若再說逃離東京,格殺勿論。”“逃離東京,這等下下策也有臉脫口而出。”張邦昌看向白時中。王時雍也看向白時中:“逃離東京,就是膽小怕事,陛下如此英明神武,如何可以逃離。”“張叔夜大人,你有何破敵之策,但說無妨?”宋欽宗環顧四周看向張叔夜。張叔夜介紹道:“陛下,微臣以為,可來個緩兵之計。議和就議和,可許諾女真人許多許多,不過要暗地里,調兵遣將,引誘女真人抵達東京城下。我各路勤王大軍與東京城內軍民,里應外合,兩面夾擊,勢必剿滅女真人。微臣以為,東京汴河漕運實為重中之重,如若被金軍切斷漕運,恐怕東京城不攻自破。常言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故而微臣以為,必須嚴防死守,保衛汴河!”
“難道五丈河、蔡河、惠民河就不重要了?張叔夜大人常年在外,對東京自然生疏。東京城目下的糧草足備,就不必抽出兵力管什么汴河了。不但分散兵力,而且耽誤功夫,豈不可笑?”孫傅不以為然道。宋欽宗對此不大明白,心煩意亂,就擺了擺手:“你們下朝再做商議。”“議和實為上策。還望陛下熟思?”張邦昌擲地有聲。張叔夜嘆道:“且戰且談,議和才有利于我大宋。”“女真人可不是傻瓜。如若議和就不可抵抗。如若抵抗,就不可議和。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難道張叔夜大人不懂么?”孫傅笑道。“張叔夜大人所言極是,還望陛下熟思。”李若水不以為然。“愛卿所言極是,不過,此時此刻,就讓朕安靜一些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宋欽宗仰天長嘆,不由淚流滿面。眾人山呼萬歲,片刻慢慢離去。
孫傅下朝坐著轎子,路過朱雀門,只聽有人吵吵鬧鬧,大呼小叫,馬上派管家前去打探。
“郭京是‘太上老君’下凡,你們快去五花觀。遲了就看不見神仙,神仙下凡了。他可以賜終南山上善池仙水解瘟疫之氣。”一人說的鄭重其事。一人也是有板有眼的忙道:“五花觀,太上老君下凡,可以大破金兵。大家放心,不必害怕。”一人嘆道:“太上老君可不是每日都來,今日我們就碰上了。”又一人說道:“五花觀里面太上老君郭京法師前來,金人就不敢來了。”如此若有其事了一番,人們盡皆議論紛紛。
一個病怏怏的小孩目瞪口呆的看著淚光點點的婦女忙道:“娘,真的么?”“娘,不知,不知。”婦女搖搖頭。“走,去五花觀看看。”兩個書生離開了。
“五花觀出神仙了。”一個道士頓時大驚失色。“騙子,胡說八道。”一個瘦弱的小媳婦搖頭離去。“神仙,在哪里。讓一讓,我看看。”三個飽經滄桑的老太太匆匆而來。“真的假的,聽兩人說的有板有眼。”一個瘸腿老頭忙道。一個臟兮兮的老太太嘆道:“五花觀是個神仙待的地方,怕錯不了。”三個枯瘦如柴的老道嘆道:“讓一讓,神仙下來了,走了沒有?”一個賣花的小媳婦一臉憂色提著筐子過來了,忙道:“太上老君在哪里?”四五個面黃肌瘦的道童嘆道:“快,去五花觀上香吧!”
孫傅手下管家見狀也是半信半疑,看見人們這般模樣,又聽見人們議論紛紛就尋思,郭京,我與他從小長大成人,他這人,我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之前不是皇上跟前做過大法師么,只是蔡京等人灰飛煙滅后,皇上就拋之腦后了,這廝居然又興風作浪,招搖撞騙,真是賊心不死。不過如今老爺為了女真人的事也是絞盡腦汁,意欲邀功請賞,升官發財。如若有退敵之策,老爺一高興,我也會跟著雞犬升天,雖說做不得一官半職,有些金銀珠寶也值了。郭京素來招搖撞騙,他既然騙過一會皇上,想必此番照樣可以得心應手,想到這里,心中大喜過望,樂個不住,片刻,匆忙離去。
東京尚書右丞孫傅府邸,只見兩頭大獅子端坐其前,夜色里顯出不少兇色,燈光折射在周圍,人們猛然一看,好似兩頭火獅。夜色深深,孫傅與幾位夫人正在用晚膳。丫鬟進進出出,管家忙前忙后。孫傅與夫人們樂此不彼。盡皆圍坐在一個大圓桌周圍,桌上擺有大盤,里面盛著香茶、芝麻點心、桂圓蓮子羹、酥心餅、豆紫糕,皆江南上貢極品之物。光是看都眼花繚亂,何況品嘗一番。
只見,方才管家慌忙進了府中,見孫傅正在品茶,便道:“大人,大人!不得了,不得了。”孫傅一怔,馬上抬起頭,假裝不慌不忙道:“為何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所謂何事?”說話之際,兩腿發抖,以為大禍臨頭一般。管家忙道:“大人有所不知,東京城南,城南!”孫傅頓時大驚失色,趕忙問道:“莫非金人攻破城池,還是草寇犯上作亂。”管家忙道:“那郭京,郭京!原來是‘太上老君’下凡,百姓傳的有板有眼。大街小巷沸沸揚揚,說他有法大破金兵。”“你們且先退下!”孫傅神色詭秘之際,大手一揮,示意幾個夫人離去,眾人悶悶不樂而去。
“大人,目下皇上急的火燒眉毛,大人如若有法破金兵,這升官發財就指日可待了。”管家瞄一眼孫傅。“本官一生謹小慎微,處處不曾肆意妄為。這天兵天將之事恐怕子虛烏有,你如何不知?”孫傅心知肚明,這管家與郭京是;老相識,他們自然有什么貓膩,可眼下顧不得許多,如若可以破金兵,就顧不得許多了。“大人,小人跟隨大人多年,素知大人清正廉潔,為國為民。如今金人虎視眈眈,國將不國。如若金兵不破,東京城就岌岌可危。如此大敵當前,皇上都一籌莫展,只有大人挺身而出了,如若不然,別人有了破敵之策,恐怕大人就再無名垂千古的機會了,還望大人熟思。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且試一試,說不定郭京就破了金兵,大人就名垂千古了!”管家素知孫傅是包青天一般的人物,可目下國家有難,人人自危。如若不抓住憂國憂民,為國為民,如何可以說服他,想到這里,馬上信誓旦旦起來。孫傅不再疑惑,馬上將信將疑:“什么!什么?郭京可退金兵!好,如此甚好。有勞管家,快快召他前來。看看他有何破敵之策,再做計較。如若大功告成,本官絕不虧待于他。”“是,大人,奴才定當效勞。”言畢管家假裝微微一笑,匆匆離去。
次日午時,郭京還在呼呼大睡,只聽的是,門外熙熙攘攘,人群議論紛紛,百姓前來頂禮膜拜。頃刻,一班禁衛軍圍在道觀外,百姓以為出了什么大事,便紛紛匆忙落荒而逃。那管家進去便道:“郭京乃是何人?”郭京一轱轆翻身而起,趕忙應聲道:“小人便是,小人便是!”說著笑得抬起頭來。管家道:“郭京,我等自然知曉你是何種貨色,不過如今天下變化,你發財的機會來了。”說著把郭京叫到一旁,兩人竊竊私語片刻。郭京笑道:“一定,一定!小人定當孝敬大人,回報大人。”說著出道觀而去。郭京似乎又想起什么,忙道:“我給兄弟們說一聲吧!”管家道:“快去,如若拖拖拉拉,孫大人怪罪下來,你我可都吃罪不起!”
郭京笑道:“大人放心便是,幾句話說完就走。”說著進道觀,環顧四周,招呼眾人近前耳語起來:“兄弟們,如今發財時機已到,你們在此好生看待,我去去便來。”眾人笑道:“好,郭哥!去吧,回來要請我等喝酒!翠花樓好久都沒去了。那小蹄子怕是想我了。”說著哈哈大笑開來。郭京道;“看來你們是沒有成大事的命了!老子,我走了。”那幫人哄笑道:“好,恭送‘太上老君’。”郭京忍俊不禁開來,但出了道觀又道貌岸然起來,只見他身著道袍,飄飄然顯出一副十足的仙風道骨。管家在前,郭京隨后,他們坐著轎子向孫府去了。
“這就是孫傅大人府邸,下來吧,大法師。”隨著管家如此一語,郭京走出了轎子。郭京抬頭看時,只見,門口有兩個大石獅子,威風凜凜,雖是石頭雕刻但形象逼真自然令人不寒而栗。大門紅漆光彩奪目,上面那金黃色大銅鎖瑩瑩發光。門盈上雕梁畫棟,典雅之極。兩個大紅燈籠迎風擺動,上面印著那黑色的孫府二字,越發鮮亮。兩人一前一后,緩緩走去。
“請,大法師,快請。”隨著管家一語,郭京在前,漢子緊隨其后。只聽,那門吱吱悠悠就開了,一個老頭出來,趕忙做了個請狀。兩人前行開來,老頭亦步亦趨。“不知大法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贖罪。我是孫傅大人的親娘舅,請。”老頭一語落地。郭京趕忙答禮:“客氣,客氣。”管家笑了笑,忙道:“您老人家辛苦了,大人那日賞的瓷器太好了,讓您賞給我,還不肯。”說著三人走了進去,那老頭與管家耳語幾句,就慢慢離去。
管家帶領郭京繼續前行,迎面一片昏暗,抬頭看時,竟是一座太湖石擋住了視線,低頭來觀果然又是好景致,流水潺潺,綠樹成蔭。假山高聳,羊腸小徑穿梭其間。拐過此處向左望去,便是亭臺樓榭,沿著長廊,曲曲折折,一路走來,郭京東張西望,備感新鮮,許多瓷器擺放在漏窗處,個個是精品。
郭京尋思:“這府邸原本是朱勔的,就是闊氣,難怪叔父漕運破產,此間如此繁盛,便是江南破產而來,算了,上代之事不提也罷,只要眼下從孫傅這兒能討回多少就算多少吧,再者,孫傅可不好惹,如若有失體統,冒犯于他,怕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如此簡單,恐怕搭上身家性命也難得一說。”想到這里,心有余悸,望著假山流水,鳥語花香,荷花綻放,蜻蜓點水。
只見,園子布局精巧,有北方的大氣和江南的秀美在其中,小橋流水潺潺作響,荷池之中金魚浮游自如。假山之上苔蘚滿布,怪石嶙峋之間顯出自然之美。遠遠一望,郭京不禁驚嘆不已,中央開辟了一大片水池,荷塘不過是邊緣而已。亭閣與回廊結構精致,石岸大體貼面,錯落有致,流水清澈之中倒映出亭臺樓閣的輕盈和空透。那樓閣、亭榭、回廊、小徑、墻體、門窗,無不架構出此處的美妙絕倫。
正在此時,郭京又看到一巨大山石倍感奇特看著管家便問道:“大人,此山石從何處采得?”管家笑道:“是太湖石,此石性堅而潤,大人特地命人采來,艮岳剩余的便在此處。”郭京忙道:“此山石有何奇特之處?”管家忙道:“有嵌空、穿眼、宛轉、險怪之勢,以高大為貴,惟有植立于軒堂之前或者點綴于喬松異木、奇花異草之下。裝治假山,羅列于園林廣榭之中,實乃雄偉壯觀之景。”
二人且走且談,喜笑顏開。
“這便通報,大法師,請稍待片刻。”管家言畢離去。郭京只好等候開來,不禁感慨萬千:所謂江南商旅破產,東京龍顏大悅。眼前柳葉翻飛、燕子斜來,美不勝收。“郭京,見到大人,如何言說,你可知曉?”管家興高采烈而來。郭京笑道:“大人放心便是,小人景仰孫大人久矣,苦于無人引薦。如今至此,多虧大人體恤。見到孫大人,如若受到重用,定當答謝。所謂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大人的好,小人沒齒難忘。”“好,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管家樂此不彼。
郭京詭笑不已,尋思:“此番如若成功,尋機定會除去你這廝,敢在老子跟前充大爺。”“請,請。”兩人一言一語,便向廳堂而去。
郭京進去只見,里面奢華考究,古樸大氣,楠木桌,紅木椅,景德鎮的瓷器就十幾件。蘇東坡的畫四副,宋徽宗的字五條。正在他神情恍惚之際,一聲乍起,“孫大人到!”郭京轉過身去看時,孫傅已到,只見他十分著急,面露難色。郭京趕忙跪拜于地道:“貧道郭京見過大人。”孫傅見狀,郭京如此打扮,定是得道之人,仙道大法師,欣喜若狂忙道:“快快請起,郭道長,方今天下紛爭,東京又遭金人圍攻,如之奈何?”郭京思量片刻道:“大人有所不知。金兵乃是妖魔鬼怪犯上作亂。東京實乃天子之地,大宋京師,如若退敵,自當從長計議。”說著走到一側嘆了口氣。孫傅驚道:“原來如此,那依道長來看。如何從長計議?”郭京轉過身來忙道:“計將如此而出,神兵七千七百七十九人,布八卦神陣,會四方仙君;化中原神氣,驅北方妖魔,此乃太上老君所托仙法,如此一來,金兵必敗無疑。”孫傅聽得神情恍惚,不知所措。大驚失色,誠惶誠恐。管家也是后怕之極。郭京見狀笑道:“大人,如若依貧道之法而為,大事必成,金兵必破。”片刻,孫傅緩過神來便道:“好,明日郭道長,便隨我進宮面圣!”郭京忙道:“多謝大人,貧道告辭,告辭。”說著就與管家退了出去。
次日早朝,宋欽宗面對群臣,頭也不抬,顯出無可奈何之狀。火急火燎,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誠惶誠恐,何須言說。“諸位愛卿!那么,這個,如今城防如何?”宋欽宗如此猛然一問,倒是令人備感意外,還以為今日宋欽宗又不說什么便會退朝而去。眾人低頭默默無語。
張邦昌盯著白時中,白時中并不理睬。王時雍心神不寧,徐秉哲左顧右盼。秦檜與張叔夜,面面相覷。許多文臣武將也議論紛紛。宋欽宗一看孫傅不見蹤跡,忙問道:“孫愛卿,為何不在?”
正在此時,只聽的是如此之聲,遠遠傳來“陛下,陛下。東京可保,大宋有救。”此言一出,眾皆愕然。宋欽宗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趕忙問道;“孫愛卿快快道來,快快道來!有何妙策?”孫傅忙道:“陛下,微臣保舉一人,此人乃是道長,實為東京大法師,可破金兵。此時就在殿外!等候陛下召見。”
宋欽宗一想道家子弟,應是武藝超群,智慧過人,頃刻大喜過望,頓時如釋重負,忙道:“快快有請,快快有請,快快有請!”言畢,太監正要宣召郭京覲見。
孫傅想了想,覺得不妥,看著群臣,又看向宋欽宗:“陛下,還是微臣親自出去,請了進來。不可怠慢大法師!否則太上老君要降罪。”只見他提了提腰間的金玉帶匆忙走了出去,此時,文武百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知是何人物,是何得道仙翁。“孫傅實在病急亂投醫。”李若水冷笑。“陛下,大法師請到,請陛下請教破敵之策。”隨著孫傅話音落地,一人跨過殿門,眾人看時,竟是個眉清目秀的青春俊杰,如此年紀輕輕就是得道高人。一個個不免疑惑開來,面露囧色不在話下,驚訝之余難免窺視再三。秦檜心里泛起嘀咕,張邦昌看得出神,白時中大驚失色,王時雍看了一眼,默然不語。這人步伐矯健,緩緩前行而來,便是郭京。郭京環顧四周,心中十分喜樂,也頗為震動。
只見,皇宮大殿,朝堂正中。鋪一紫紅地毯,三重而上,直達龍庭。神圣肅穆,莊嚴大氣。后壁之間盡皆金光燦爛,一派王者風范。兩個標志模樣的宮女打著儀仗,下面就是宋欽宗,他龍袍加身,相貌堂堂,眉宇之間,幾分柔情。
“陛下,貧道有禮了。”郭京跪拜于地山呼萬歲。“平身,道長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宋欽宗道。“謝!陛下。”郭京回應道,依然低著頭。“聽孫愛卿說,道長乃是東京大法師,能滅金兵。快快說來,如何迎敵呀?”宋欽宗忙道。“陛下,孫大人所言不虛,貧道可滅金兵!中原大地,龍興所在。天子之地,天下歸心。滔滔汴河水,堂堂中國人。大宋中原美,東京汴梁城。”郭京此言一出,文官點頭,武官撇嘴。李若水卻下看不到,默然不語。
郭京接著手舞足蹈起來,若有其事的環顧四周忙道:“太上老君在玉帝那里得到可靠消息,西方如來佛祖的大鵬鷹,不聽佛旨跑到天庭去了,要禍亂蟠桃大會。玉帝就派二郎真君對付那孽障,那孽障敗下陣來,就意欲離去,可心有不甘就偷下界來,要禍亂人間。太上老君還說,如今中原天子就是玉皇大帝地下的元神,大宋東京就是天庭在下界的府邸,金人就是那孽障大鵬鷹。天上蟠桃大會,也就是地上東京太平。此番金人前來就是那孽障的元神造禍來了。”一語落地,文武百官頗為震動。
“原來是你!朕真是稀里糊涂,如何忘記你了!”宋欽宗這才看清楚,原來是郭京,掐指一算,看出蔡京等人是妖魔鬼怪的大功臣郭京,頓時大驚失色,馬上走下龍庭,來到郭京跟前,趕忙扶起。張邦昌、吳敏不寒而栗,白時中、徐秉哲驚恐萬分,王時雍看向郭京。“太上老君告訴貧道,此番只要練就七千七百七十九名‘神兵’,擺八卦神陣,請他下凡助陣,定會活捉金將,打退金兵。東京解圍,大宋無憂,就為時不遠了。”郭京斬釘截鐵道。群臣頓時大驚失色。
宋欽宗神情恍惚,不知神游物外到哪里去了。李若水卻心里暗笑,沉默寡言。王時雍忙道:“大法師在哪里得道成仙,終南山還是青城山?”“大法師法力無邊,看來是返老還童了。”張邦昌笑道。“大法師,果然氣度不凡。”白時中嘆了口氣。“陛下,時不我待,要請大法師早作準備,練出神兵,抵御金人才是。”孫傅忙道。“好!那朕特命道長為大宋東京神兵大將軍,事不宜遲即可召集,擺陣布道共克敵軍!”宋欽宗頓時緩過神來,趕忙欣喜若狂道。郭京笑道:“好,貧道遵旨。”說著邁了八字步,神氣十足之際,退了出去。
孫傅上前忙道:“陛下!大法師神兵一到,金兵便不戰自退。大宋可以化險為夷,不必如此誠惶誠恐。實乃陛下洪福齊天,大宋幸甚,中原幸甚。”張邦昌、王時雍、徐秉哲、吳敏、白時中盡皆如釋重負。張叔夜、秦檜仰天長嘆,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張邦昌笑道:“陛下,如今東京有救。我等定當恭祝陛下,洪福齊天,太上老君自會下凡,金兵必敗無疑。”王時雍笑道:“那是當然,陛下洪福齊天還用言說,豈不可笑。”宋欽宗望著孫傅忙道;“愛卿!為朕操勞,替朕分憂。實乃大宋忠臣良將!”孫傅笑道;“陛下,此言過獎,微臣替陛下分憂解難,義不容辭。”
這時,秦檜忍無可忍,馬上嘆了口氣,忙道:“陛下,這郭京乃是個市井小混混。妖言惑眾、胡言亂語。如此便是自欺欺人,亡國之舉了。陛下,千萬三思!目下應該固守東京城,馬上召集天下勤王之師趕赴東京,里應外合,打破金人亡我賊心不死的陰謀詭計,實乃當務之急。請陛下三思才是。”群臣大驚失色,議論紛紛。宋欽宗目瞪口呆。張邦昌指著秦檜的鼻子便道:“乃是一派胡言!秦大人怕是聽信了謠言。且莫如此,大法師實乃神通廣大之人,不可直呼其名!免得太上老君降罪于你。到時候,不但你自己受到懲罰,還要禍國殃民,斷送我大好河山,豈不是你的罪過?你可知道!”宋欽宗回過神來,搖搖頭環顧四周,嘆道:“孫愛卿不會欺君罔上,朕也不是一無所知,大法師所言極是。秦愛卿乃是戲言,不可造次。”
“陛下,誤國者,必孫傅。亡國者,乃郭京。”張叔夜想要再言,只聽的是在張邦昌、王時雍、白時中、徐秉哲、吳敏引領之下,大臣紛紛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洪福齊天!萬壽無疆!”聲浪如鼓,震耳欲聾。張叔夜與秦檜、李若水,三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云。宋欽宗退朝而去。張叔夜無可奈何,只得長嘆一聲,看著這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殿,搖了搖頭淚光點點,點了點頭片刻離去。秦檜也是仰天長嘆,捋了捋胡須,義憤填膺,慢慢離去。
郭京組織了一支“神兵”隊伍,不過地痞無賴充當其中。這廝日夜兼守,擺起所謂八卦神陣,立一高大天爐,讓“神兵”圍坐四周。那七千七百七十九人便是神兵成員。郭京讓孫傅派那管家前來,說是督戰師爺,為其所用,在一次練神丹之中,郭京令人把管家投入天爐說是看看丹藥煉制的如何,如此便暗害了此人。
宋欽宗吩咐好生招待,因此除金銀財寶外,吃喝皆孫傅供應。郭京吩咐朝廷來人之時,盡皆布道練兵,一旦無人,兄弟們自然可以為所欲為。宋欽宗給郭京以東京最大道觀練天兵天將。郭京等人把守此處院內,朝廷禁衛軍負責院外防務。除了宋欽宗之外,其它人等不可打擾,此乃宋欽宗旨意。郭京手下原本是江湖閑云野鶴、地痞流氓,自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但有朝廷禁衛軍把守,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因此在道觀內挖了一條地道一直通到院外,在一棵大樹下的水井口設了出口。什么吃喝玩樂盡皆從此處而入。
按理說來,朝廷已經給得滿滿實實,還用再去尋覓。可朝廷給得是道家物品,并無雞鴨魚鵝、好酒好肉。再者,晚間,郭京手下“神兵”不乏從地道出去到翠花樓過夜之徒。送了幾次肉菜,附近居民喝水也莫名其妙了,有人竟從井里打上來了爛菜葉和雞腿。郭京本人倒不好色,但貪酒。如此渾渾噩噩整整七七四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