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54章 江山如畫

  • 憂樂記
  • 史海舟
  • 15012字
  • 2019-11-23 23:00:00

次日,回到東京的宋徽宗在蔡京、童貫、高俅等人陪同之下微服私訪了一番東京城,令人稱奇的是,宋徽宗點名只張明遠一人陪同。費無極從來都與張明遠并駕齊驅,沒想到,此番宋徽宗卻如此安排,種浩也是一頭霧水。子午、普安、余下、武連,一個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大為疑惑。

只見,幾人走在汴河沿岸的大街上,雖然他們喬裝打扮了一番,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這幫人不是達官貴人就是商旅大賈,反正他們顯得很是體面很有氣派。

宋徽宗被呼之為“曹爺”,蔡京自稱“梁老”童貫自稱“劉老”,而高俅做了“大管家”,張明遠作為“道友”,還有三個大內侍衛自然是“下人”。他們個個武功高強又身懷絕技,故而一同前來,一則幫著拿東西,二則侍衛左右,算是有備無患。雖說張明遠一人就身手不凡,可張明遠畢竟不是三頭六臂,為了周全,宋徽宗便這般安排。這位曹爺在前呼后擁中信步于大街之上,東張西望間,神采飛揚,喜樂無比。

“唉,買鳥唻!能言善語,一教即會。聰明伶俐,種樣繁多嘍,啊!瞧一瞧,看一看啦,啊!”一個小眼睛的鳥販,在一堆鳥籠邊吆呵著。宋徽宗等人便過來了,張明遠也是饒有興趣,緊隨其后。

“喲,這位爺!您看一看唻,這可都是好鳥!這位爺,有八哥、喜鵲、斑鳩,應有盡有,您瞧一瞧,看一看,有喜歡的價錢好說!”鳥販招呼道。童貫道:“曹爺,這鳥兒倒是挺有趣。”正說著,鳥兒叫道:“你才有趣,你才有趣!”眾皆驚異不已,宋徽宗便捋了捋胡須,笑將了起來,蔡京、童貫、高俅樂此不彼,張明遠也喜笑顏開,感到頗為有趣。

宋徽宗笑道:“快快呈來一觀!朕是--”此語未出,眾皆愕然。圍觀買鳥者盡皆望著他們,高俅靈機一動,忙道:“我們曹爺是說,這真是一只會說話的好鳥啊!把那鳥籠拿來瞧一瞧!如若與眾不同,自然買下。”鳥販喜笑顏開忙道:“幾位爺盡管放心,這些都是從江南水鄉而來,錯不了。”童貫忙笑道:“那么,這鳥會說什么,說個老爺好如何?”言畢,鳥兒果然叫道:“老爺好,老爺好,老爺好!”宋徽宗一聽樂開了花,便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管家,那就買下吧!如此妙趣橫生,果然不同凡響。掛在院子里,便是多了十足的樂趣。”高俅忙笑道:“是,老爺。就怕這鳥此時此刻叫的好,我們買回去就不成了,豈不上當受騙?折了幾個小錢不打緊,不過沒有了趣味就不好了。”說話間,高俅感覺好似又回到當年模樣,沒進端王府時,便在街頭巷尾,蹴鞠的不亦樂乎,說話也是油嘴滑舌,胡說八道,詭計多端。鳥販心中大為不悅,頓時顏色難堪起來,又見高俅斜睨過來,兇神惡煞之態,如此就不好發作了。再看這些人士非比尋常,因此還是好言忙道:“爺不必這樣說,放心就是。”

正在此時,只聽的是,幾聲喧鬧。又是幾聲哼哧哼哧的聲音傳來,張明遠定睛一看,原來有人趕著幾頭大肥豬過來了。人們讓開了道兒,大豬越叫越兇。

高俅看到這個樣子覺得如何得了。不過也不可太過在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靈機一動道:“你們看,你們聽。大肥豬都說:‘買鳥要細看,好鳥人喜歡,壞鳥會學驢叫喚。’”一語落地,一個個捧腹大笑,宋徽宗已經忍俊不禁樂個不住了。

童貫看著高俅又看著蔡京,對宋徽宗忙道:“曹爺,這豬好肥。平民百姓喜歡吃,蘇學士還留下過東坡肉。”宋徽宗看著鳥兒心不在焉的說:“是否味道極佳,不妨嘗上一嘗。”“如今先說鳥兒。”高俅忙道,正說著就給童貫使了眼色。宋徽宗嘆道:“唉,不過一鳥,何必斤斤計較,不就圖個樂子?不必如此在意了。明遠,你看鳥兒好玩么?”“曹爺覺得好玩,就好。”張明遠點了點頭。

高俅趕忙笑道:“方才我是和他開個玩笑,咱們爺又不差這些銀子錢。”說著拿出一錠銀元寶,鳥販立刻轉不悅為大喜,驚訝開來,觀者更是贊嘆不已,接過鳥籠宋徽宗等人便離去了。

宋徽宗拎著看了看,高俅忙上前道:“曹爺,來,鳥籠我們拿著,此物挺重。”宋徽宗道:“好,那就有勞管家了。”“曹爺豈不客氣了不是!此些事情乃是我們做下人理所當然的小事。”言畢高俅便接過了鳥籠交給了一個“下人”。

他們一個個前行著,看著什么都新鮮,望著什么都好奇。難怪列國使節商旅至此,流連忘返,戀戀不舍,不忍離去,在到東京之后,均要覽美景、品佳肴、賞歌舞、購異寶。聽一聽戲曲和話本,實乃大好之事,熱鬧之中盡顯生機,喝彩之時盡皆活力。

“來!看一看啦啊,品優種良的占城稻米。粒大味香啊!”一個米販叫道,只見那米袋鼓鼓的,有許多人抓在手里細細看著。隨著一人言道:“福建路的棉花啦!瞧一瞧,看一看啦!”那鵝絨一般的棉花就盡顯眼前了,果然是名不虛傳。

幾個老婆子在看著,與小販討價還價的說道著。如此吆喝叫賣之際顯得此處乃是個熱鬧非凡的好在所了。又見,不遠之處,幾個農家婦女在笑將著往那邊走去,張明遠定睛一看,人頭攢動,歡聲雷動。原來是在看虹橋之下,商船從橋下穿過,他們歡呼雀躍,好不歡暢。

宋徽宗笑道:“嗯,好好,沒想到,此處如此熱鬧,好啊!那我等就到橋上去!那里應該是個好地方,可以觀看觀看。”高俅嘆道:“曹爺!這虹橋實乃我大宋橋工獨創了,您看,橋下絕無木墩相支。但這虹橋還是穩穩當當的,又美觀又大氣。”童貫笑道:“乃是曹爺的氣魄一般了。”蔡京也笑道:“是啊,奇特,奇特!實乃我大宋巧奪天工的一大杰作,如此像是天造地設的一件藝術品嘍!”

說著只見他們已到汴河虹橋上了,虹橋飛架于汴河之上,似一道彩虹,那橫空而起的俯臥之勢,令人驚嘆不已,半弧之狀甚為自然與瀟灑,如此看來頗為美觀大氣。

此時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間看見他們實乃難事,只見,人群來來往往、川流不息,好不熱鬧。移動之間、挪動之內自然不好發現。橋頭橋間,兩邊之內,攤位滿布;橋上橋下,視野之間,一派繁榮。可謂,人流涌動于虹橋之間,商船穿梭在汴河之上。好不繁忙,令人感慨不已。此時此刻,只聽的是,叫賣聲、馬蹄聲、轎子吱悠聲傳響于街道兩旁;劃船聲、唱曲聲、琵琶錚錚聲回蕩在汴河兩岸。聲聲入耳不絕如縷,令人感慨讓人驚嘆。

后來翰林院的畫師張擇端在宋徽宗的授意之下有一圖卷《清明上河圖》流傳于后世,其中真實描繪了東京盛景。后人就此傳世佳作不同畫幅之局部分而列之,命了六大題目,且列作均有一詩聯與之,甚為奇妙。

其一:

清明上河圖

商業繁榮東京城,清明上河圖禮贊情思一畫幅。

景色宜人汴河岸,大宋江山畫觸景生情兩朦朧。

其二:

郊野生情

春寒料峭,驅趕毛驢馱炭一行人。

農田村舍,騎馬乘轎祭掃兩情生。

其三:

汴河漕運

商船停泊,旅人遠望,天地之間觸深情。

酒樓林立,客商近觀,店鋪之處見繁榮,

其四:

虹橋繁忙

汴河濤涌,船來船往,泊岸之處近酒家。

虹橋飛架,人上人下,遙望之間為盛景。

其五:

樓門聳立

旅人過平橋,突兀城門樓,遙見京師膽氣高。

后代品古韻,千秋歲月情,當數大宋汴梁城。

其六:

城市繁榮

茶肆酒樓,香店藥鋪,十字街頭盡顯鬧市繁華景。

行馬過轎,叫賣肩挑,八方來客暢游巷陌氣象新。

虹橋乃是東京一盛景,此橋大有其妙,也為宋人橋梁建置的獨創。此橋無墩支無柱立,以巨木伸臂疊架而成,乃是隋朝蘄州趙州橋之后又一奇觀,不過值得稱道之處在于,趙州橋乃石拱所就,但大宋東京虹橋卻為木質而成,其風韻與雅致別具特色,令人嘆為觀止。后人有一詩單贊汴河上的虹橋,其詩曰:

大宋京師東京城,繁花似錦最有名。

商業繁榮汴河岸,景色宜人虹橋中。

摩肩接踵橋上走,商船忙碌橋下行。

中原古城華夏風,大展宏圖為盛景。

此時,宋徽宗一行還在虹橋上走著,只見人們興高采烈了起來,男女老少爭先恐后的向橋邊涌去,此時幾頭驢也受驚,幾個人如何可以牽得住。

童貫疾呼:“保護曹爺!”兩個衛士趕忙貼身在了宋徽宗兩側。張明遠也東張西望,陪著宋徽宗,不敢有所怠慢。

橋欄桿處此時人頭攢動,哪里還有空處,人們也怕這虹橋力不能支,趕忙向河邊移去的不少,以致急匆匆過時,竟把一貨郎挑著的擔子撞了個正著,如若不是有人及時拉住,差點絆倒在地,又有人過時他便急忙往邊上一立,方才躲過一劫。頃刻,橋上便不再擁擠,迎來送往,眼界大開。汴河滔滔,垂柳蕩漾,波光粼粼,歡聲笑語。宋徽宗、張明遠等人正四處張望,喜樂無比,談笑風生之際。

只聽得一個漢子已大呼起來:“眾位看官,我等自江南而來,進京來表演這水上技藝,謀個生計,還望大伙多多捧場。好,下面就表演開來!”聞得此言,宋徽宗、張明遠、蔡京、童貫、高俅等人放眼過去,只見,橋下不遠的河面上并列著兩條畫船,帆檣在兩船間架起了一個高大的秋千架,四五個小廝已從船尾相繼攀上了架臺。

此時眾人呼道:“做些什么,報個名來?”漢子笑道:“不急,不急,便見分曉。”只見,一個小廝領著眾小廝一個個翻起了筋斗,或騰空前翻,或俯仰后臥,或打拳擦掌,或伸臂踢腿。或雄鷹展翅,或龍騰虎躍。頃刻相繼魚貫入水,好不輕盈,好不嫻熟。只聽的是,船頭船尾鼓笛齊鳴,兩岸觀者掌聲不斷。

漢子忙道:“有道是沒有那金剛鉆,不攬這磁器活。下面還有拿手絕活。”說話間,只見,三五個彪形大漢竟把兩個小廝分別裝進了兩個囊帶之中,扎住了袋口。眾人詫異開來,幾人議論紛紛。“江南人士,就是能。”一個姑娘喃喃道。兩個書生望了望笑道:“看看,到底如何?”

宋徽宗、張明遠和蔡京、童貫、高俅幾人相互對視后,只笑不語,一同觀看起來。囊帶已被彪形大漢抬至高大的架臺上去了,就在大漢們要把袋子往河中拋擲之時,幾個老嫗趕緊背過身去,一個姑娘趕忙用雙手捂住了雙眼,不敢再看下去,幾個小娃娃已經嚇得跑開了。哭哭啼啼,大呼小叫,絡繹不絕。幾個市井潑皮卻叫道:“快快拋出,精彩,刺激!”

望了望那畫船,宋徽宗嘆道:“不知技藝如何?”“曹爺,莫非金明池也有?”張明遠問道。“當然,老爺我最喜歡這個。”宋徽宗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高俅忙道:“曹爺,怕是比不上我們池子里的。”蔡京瞇眼笑道:“我看也是。”童貫指著袋子說道:“曹爺,不知那袋子扎的緊不緊!”宋徽宗笑道:“不必多言,靜觀其變。”話音剛落,只聽的是,撲通兩聲,河中濺起了兩股浪花。人們大呼小喝,唏噓不已開來。一個時辰過去了,不見水中有什么動靜,有人竟失聲哭將起來了。

那幾個潑皮大驚小怪,慌忙跑開呼道:“河中淹死人了,快快相救。”喊聲漸漸遠去。可就在此時,囊帶早已有浮起之狀了。兩個年紀輕輕的小廝在水中自己解開了繩子,鉆出了囊帶,浮游自如片刻早已爬上了畫船。人們后怕之余也不禁驚嘆開來。不一會兒,人聲鼎沸,掌聲呼聲傳響起來。

漢子呼道:“這便是我等的壓軸好戲,大家受驚了。”人們看到小廝端著羅盤而來競相前去給上銀兩。在宋徽宗的示意下,高俅拿了十兩銀子扔在了那盤中,一個錢幣被振出了盤子要落到地上之時,說時遲,那時快。小廝一個海底撈月竟然給接住了,又是掌聲不斷。張明遠見那漢子這般眼疾手快,不由暗暗佩服。

此時,宋徽宗一班人等早已下橋去了,他們來到汴河邊一條商街上,此街自汴河虹橋而下向左一拐,沿汴水之向橫去,人海茫茫間,盡顯繁榮景象。

宋徽宗在一攤位旁,指著一些絲綢問道:“此些物品乃是何處所產?”商販應聲笑道:“這位爺,您看!上好絲綢,江浙所產。”“那東京難道無絲綢制造之處嗎?”宋徽宗明知故問之際,問道。商販笑道:“不瞞您說,如今咱大宋,這江南的絲綢可超過了北方。”宋徽宗轉身又問童貫道:“劉老,哪里絲綢還甚好?”童貫笑道:“曹爺!這四川路也較好。”宋徽宗笑道:“如此說來,我大宋絲織,北方可不如南方嘍!”張明遠也恍然大悟,明白過來,余眾一聽也相繼笑將了起來。

到了一個瓷器花草盆景攤處,宋徽宗喜出望外,瞠目結舌,俯身細細看來。但見,眼前奇花異石、瓶瓶罐罐,頓時眉開眼笑,喜樂無比。“幾位爺,請看!上好的景德鎮瓷,還有牡丹花,昨日剛從洛陽運來。還有水仙、君子蘭、蘇南翠竹、西蜀芙蓉。”沒等商販言畢,宋徽宗便上前一一察點去了,好像到了御花園一般,如入無人之境。張明遠也緊隨其后,東張西望,兩個侍衛也亦步亦趨,不敢怠慢。高俅跟了過去笑道:“曹爺!這景德鎮瓷,質地細膩、色澤瑩潤,燒得好!”宋徽宗扭了扭腰,拿起來,仔細查看,翻來覆去,認真道:“嗯,沒想到真宗皇帝改名后的景德鎮瓷,如此之盛!”蔡京亦笑道:“曹爺,您還不知道?如今景德鎮已是久負盛名,乃我大宋瓷城之都。”“果真如此!甚好,甚好。”宋徽宗裝傻充愣,亦笑道。童貫見宋徽宗有些滿頭大汗,腰酸背痛之狀,就問道:“曹爺,梁老?管家?明遠道長,那咱們就找一家客棧歇息一番,諸位意下如何?”“曹爺,兩位爺。如此極好,那我們就去歇息一番。”高俅看著徽宗笑道。“那就走吧,找處酒樓。”宋徽宗一語落地,眾人便欲離去。宋徽宗又忍不住左顧右盼,戀戀不舍的看著那些花花草草、瓶瓶罐罐,不忍離去。最終拿了三個瓶罐,眾人便向汴河邊的街市而去。

“陛下,明遠以為孫羊店也不錯,雖說比不得樊樓,可虹橋附近,當屬孫羊店為第一。我們可望著虹橋的川流不息,聽著附近的琵琶小曲,看著汴河的風光無限,想必別有一番風味,不知尊意如何?”張明遠東張西望,看向虹橋,感覺這孫羊店與虹橋不遠,風光無限,而且孫羊店也是正店,雖說比不上樊樓的大名鼎鼎,在虹橋附近,也數孫羊店當仁不讓了,故而對宋徽宗耳語。“明遠與朕是故交,他的話要聽,你們就不必悶悶不樂了,你們可明白了?”宋徽宗對蔡京、童貫、高俅耳語后,他們雖一臉不悅,可也是強顏歡笑。眾人上前,看向這酒樓,這便是大名鼎鼎的孫羊店。彩樓歡門,熱鬧非凡。張明遠也曾路過,并不陌生,只是此番前來有些不同,至于如何不同,百思不得其解。只是陪同宋徽宗而來,就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到了孫羊店,老板娘與伙計趕忙迎了出來,一看這幫人物,與眾不同,氣度不凡,料定是貴客臨門,故而馬上送到樓上去。

侍衛先進去查看一番,安排妥當后,宋徽宗、張明遠、蔡京、童貫、高俅等人便徑直上了一個閣樓雅間,此間處汴河之畔,又距虹橋不遠,遠望而去,橋上人流浮動,橋下商船過往,好不壯觀。店鋪酒樓錯落有致,汴河兩岸風光無限。立于窗側,遠眺而去,真有一番曠遠之感,別有一種覽物之情。令人心曠神怡,讓人備感灑脫。

宋徽宗心曠神怡,對張明遠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蔡京等人也感覺,方才怕是有些自以為是,原來這孫羊店也是與樊樓不相上下,應有盡有。只是這店名有些俗不堪耐,尋常無奇,不似樊樓的雅致與內斂。

高俅吩咐店小二備了一桌,看得是雖非山珍海味,但卻是美味佳肴,聞得是雖無香飄萬家,但卻為撲鼻滿堂。再加上,美酒飄香,其香其醇,更是令人垂涎三尺,何況還用話語言說。宋徽宗、張明遠、蔡京、童貫、高俅聚于一桌。三個侍衛也相聚一桌,不過是在外間而已。

只見,此處乃是一個裝飾頗為文雅的所在,雕梁畫棟,詩詞歌賦掛在墻側。宋徽宗方才一走進去,定睛一看,驚喜歡的不得了。有兩幅畫,一幅畫上,畫的是幾條魚在荷花旁邊游來游去,另一幅畫,畫的是小橋流水與人家。張明遠看著也感覺畫作不俗,頗為賞心悅目。蔡京、童貫、高俅一眼看去心中也嘖嘖稱贊。

宋徽宗看著汴河上虹橋處,歡聲笑語,摩肩擦踵,頓時喜笑顏開,馬上笑道:“如今酒樓林立,沒曾料想,黎民百姓的日子過的如此之好。”

“如若女真人不來滋擾,想必還會更好。”張明遠尋思,這不過是皇上的一廂情愿,就笑道。

蔡京瞇眼一笑,忙道:“東京百姓怕是不在家中飲食,乃是酒樓做客了。”童貫笑道:“誰說不是,他們最愛東坡肉。”高俅忙道:“童大人,你看看,方才說什么讓陛下去嘗一嘗東坡肉,你這實在是有失體統。”童貫笑道:“東坡肉怎么了?”高俅捋了捋胡須忙道:“豬肉乃是平民百姓的食物,蘇東坡是個曾經謗言過天子的人,又是曾被貶謫之人。他的東西,陛下如何可以去碰?說恐怕也是不合時宜的。如若是羊肉和驢肉,自然不說什么。”“奴才不知,還望陛下見諒,二位大人勿要見怪。如此說來,便是貴羊而賤豬,貴驢而賤豬了。”童貫嘆道。“也非如此。”張明遠搖搖頭笑道。

宋徽宗語重心長道:“罷了,罷了。蘇東坡,朕也是頗為欣賞。才高八斗,文思敏捷。詩詞歌賦,大家風范。你們看那邊是他的浪淘沙詞,是米芾書法,不錯,不錯。”眾人轉過頭去一看,果然有一副字畫在那邊,頗為典雅。字畫下面有一花盆,里面的牡丹花或紅或黃或白,令人賞心悅目。

蔡京瞇眼笑道:“陛下,那是印染字畫。如今在東京城司空見慣,多如牛毛。許多畫人的畫作如若吃得開,市面上便有印染的稀罕物橫空出世。”

宋徽宗又看了過去點了點頭道:“蘇東坡的詞,米芾的字,都不錯,不過蔡太師的書法也不錯,是也不是?”“蘇東坡的書法也不錯,畫作也不錯,詞作也不錯,為人處事也不錯。”張明遠捋了捋胡須,微微一笑。蔡京、高俅馬上陪笑道:“明遠道長一連幾個不錯,莫非蘇東坡就很不錯,怕是趕不上陛下的才華橫溢了。”張明遠便與之哈哈大笑開來,宋徽宗更是喜笑顏開。

頃刻,宋徽宗看著蔡京、童貫、高俅,神情肅穆道:“我大宋如此繁盛,都是靠你們了。功不可沒,朕敬你們一杯。來,干!”蔡京等忙拱手道:“太上皇,您過獎了不是。此乃太上皇洪福齊天,我們有什么本事。多年來,如若不是太上皇洪福齊天,老臣也是苦不堪言。”“是啊,太上皇過謙了,過謙了不是。”童貫笑道。高俅亦笑道:“太上皇,我們不如吟詩作對,如何?”“好,好。酒樓之外風光無限,助助雅興也好!”宋徽宗笑道。高俅言道:“如此便是賞心悅目了,太上皇,先請。”宋徽宗欲讓,張明遠、蔡京、童貫、高俅均笑道:“太上皇先請,太上皇先請。”宋徽宗便站起來,慢慢獨步到了窗側,遠遠一望,只見虹橋就在不遠之處。此時此刻依然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人群來來往往,熙熙攘攘如潮一般。叫賣聲聲入耳,竟然大有蓋過酒樓里琵琶彈奏之勢。走了走,轉過身來便道:

汴河之間,橋上橋下顯我大宋好風光。

“好,太上皇之聯為我等開得好頭。”蔡京、童貫、高俅笑道,一個個拍手叫好,齊聲喝彩。“太上皇果然妙語連珠,出口成章。”張明遠心中雖不以為然,可既來之,則安之,故而也是喜笑顏開,贊不絕口。“過譽,過譽,諸公過譽。”宋徽宗擺了擺手,笑出聲來。蔡京又道:“太上皇此聯,大氣、文雅,有氣魄,我等自愧不如,自愧不如。”童貫笑瞇瞇的忙道:“太上皇如此,便是才高八斗。”“太上皇乃是才情高,如此佳句,大可流芳百世。”高俅看向宋徽宗,喜笑顏開的說著。

宋徽宗指了指蔡京便道:“好啦,蔡愛卿還沒有出對,如何這般過謙?該你了!”“好,諸位見笑了。”說著蔡京想了想,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儼然已有了下句,不過他尋思:“目下太上皇是觸景生情才出了上聯,如若我脫口而出,豈不令陛下難堪。”想到這里,又裝作冥思苦想之狀,望了望窗外,走了走,又看了看。片刻笑呵呵的又動了動嘴,意欲說出來,可他又說道:“想一想,想一想。”正在宋徽宗等人迫不及待之時,蔡京忙道:“有了,就獻丑了。”他一語落地,忙道:

街道之中,人來人往實乃東京歲月忙。

宋徽宗忙道:“押韻到位,不錯,不錯。”“蔡大人果然非同凡響,出口成章。”張明遠素知蔡京才華橫溢,可對出這般對子也是意料之中,雖說這人飛揚跋扈,可才華橫溢,這對子無罪,不覺贊不絕口。蔡京捋了捋花白胡須嘆道:“太上皇算是給我面子了,愧不敢當。明遠道長,過譽,過譽。”童貫道:“二位的對子是絕配了,給我出了個難題。”“童愛卿為何這般過謙!快說,不許停下來,請對出你的下聯。”宋徽宗捋了捋胡須,微微一笑。張明遠也看向童貫,素知這廝巧媚善變,且看他如何作對。

童貫笑道:“我又不是天才,充其量不過一個稍微通明的糊涂蟲而已,諸位如此才高八斗要想一想,就是太上皇這般才豐學富也要斟酌再三,何況是奴才了,怕是得冥思苦想才是。”宋徽宗忙道:“休得過謙,快快說來,否則罰酒三杯!”童貫無可奈何想了想,又走了走。看著蔡京,看著高俅,瞅著張明遠。恭恭敬敬的往宋徽宗而來,他故作絞盡腦汁之狀,喃喃的道:

攤位之旁,貨多貨少盡顯店鋪新氣象。

宋徽宗贊不絕口,喜笑顏開:“不錯,不錯,果然出其不意,出口成章。”“實在不敢想象,童大人如此妙語連珠。”蔡京點了點頭。“童大人好句子,令人佩服。”高俅恭維起來。“不錯,不錯,童大人也是飽讀詩書,口若懸河,才華橫溢。”張明遠也喜出望外,大驚失色。沒想到這廝也是妙語連珠。高俅還在思量,徽宗、蔡京、童貫便笑道:“‘大管家’,‘大管家’!該輪到你了,請速速對來?”高俅忙道:“如此之快,為難我了!”“曹爺,‘大管家’如若對之不出,如之奈何?”童貫笑道。宋徽宗便道;“罰酒啊!”“幾杯?”張明遠靈機一動,又笑問道。“何時對出,何時停杯。”宋徽宗笑道。高俅笑道:“如此得了,我還是對出罷了。”高俅看向宋徽宗和張明遠、蔡京、童貫三人,又走來走去,轉來轉去。搞得幾人暈頭轉向。宋徽宗顯出不耐煩之狀,高俅一看如此下去如何得了,就以無可奈何之狀看著眾人,趕忙言道:

酒樓之上,歡聲笑語高論盛世太平長。

宋徽宗、張明遠瞠目結舌,喜出望外。蔡京、童貫也大驚失色,難以想象,兩人面面相覷,舉杯痛飲。宋徽宗隨即笑道:“嗯,好,好。大管家不愧是大管家,實乃有見解,有見解!我等佩服,佩服不已。”“太上皇過獎了,大宋今日之輝煌萬象,盡皆陛下洪福齊天、高瞻遠矚、運籌帷幄、統領有方,非我等堪比!不過是皇恩浩蕩,我等才有這樣的機會侍奉于陛下。乃是不勝榮幸之事,自然心甘情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高俅言畢,蔡京、童貫又欲下拜。

宋徽宗大手一揮,忙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爾等辛苦朕心知肚明,爾等之意朕也銘記在心,為大宋江山社稷,你們勞頓不少,為東京繁榮昌盛,你們功不可沒。有如此太平盛世,實乃我大宋千秋萬代之舉,可以高枕無憂了。你們說是也不是?”一語落地,盡皆深以為然。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蔡京一語,宋徽宗喜笑顏開起來。一個個也樂此不彼。張明遠卻心知肚明,悶悶不樂,如若不是這三人,大宋焉有今日之禍,不過也是喜笑顏開,喜樂無比。

當日黃昏時分,宋徽宗、宋欽宗在皇城內與民同樂,鄆王、康王、仁福帝姬趙香云、蔡京、童貫、高俅、梁師成、朱勔、王黼、李邦彥、白時中、李綱、種浩、張明遠、費無極、子午、余下、普安、武連前來陪同。王公大臣、列國時節、黎民百姓一同圍觀。

宋欽宗大手一揮道:“上御酒,奏歡曲!與民同樂,便是天下太平,盛世歡歌。”言畢哈哈大笑起來,皇宮之中侍衛一對對、一列列抬出宮廷玉液酒,盡皆發放與民,只見,爭先恐后、熙熙攘攘。

宋徽宗一看大呼:“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此乃歡樂之事,文雅一些!”言畢,御林軍便上前維持起秩序來,百姓便排起了長龍。

宋徽宗大笑不已,喜笑顏開。只聽得,宋徽宗吟誦起來,言道:

短歌行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惟有杜康。

蔡京、童貫、高俅、梁師成、王黼、朱勔、李邦彥、白時中、種浩等人盡皆歡呼不已。張明遠、費無極也是陪笑起來。子午、普安面面相覷,余下、武連樂此不彼。一時間王公大臣、列國時節、黎民百姓也是歡呼雀躍。

宋欽宗不禁呼道:“好!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李邦彥看向童貫,心中一怔,如今這廝身材臃腫,微福不淺,頓時撇了撇嘴,看著宋徽宗就嘆道:“陛下,如今天下太平,太上皇又回來,天下歸心。微臣雖不是周邦彥,不會寫什么艷詞。不過我是李邦彥,李邦彥的嗓子天下第一。微臣想唱幾句以祝雅興,不知尊意如何?”白時中笑道:“李大人乃是絲竹管弦的行家里手,唱起來自然威震天下。”“皇上以為如何?”宋徽宗看向宋欽宗。“兒臣聽父皇旨意。”宋欽宗畢恭畢敬,微微一笑。“唱起來!”宋徽宗大手一揮,哈哈大笑。

片刻,李邦彥和江南倡優便唱道: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天上人間越千年,青山綠水意綿綿。

君不見桃紅柳綠江南岸,輕舟已過萬重山。

君不見汴河滔滔琵琶彈,歡聲笑語月兒圓。

樂師伴奏,鼓瑟吹笙之際,聲聲入耳,不絕如縷。宋徽宗、蔡京、高俅、梁師成、朱勔、王黼、白時中拍手叫好;李綱、種浩、張明遠、費無極也莫不嘆服。童貫默然不語,宋徽宗看他之時,才勉強喜笑顏開,似笑非笑極為尷尬。李邦彥卻哈哈大笑,好不快活。這一幕張明遠、費無極、種浩看在了眼里。李綱也頗為不悅,只是默然不語。子午四人自然樂個不住。

正在此時,人群里突然吵吵鬧鬧,有人推推搡搡,亂作一團。

宋徽宗大驚失色,宋欽宗戰戰兢兢,二人趕忙看了過來;鄆王神情肅穆,滿不在乎;康王鎮定自若,不緊不慢看了過來。蔡京等人也瞠目結舌,神色緊張。張明遠、費無極也東張西望。子午、余下、普安、武連也是難以置信,居然有人搗亂。不知何人大吵大鬧,膽大包天,好生了得。王公大臣、列國時節也是緊張兮兮黎民百姓一個個也看了過來。

御街中間頓時圍成一圈,當中一個瘦弱矮小的小姑娘戰戰兢兢,神情恍惚,身旁幾個御林軍高大威猛,兇神惡煞,厲聲厲色。

“你藏了什么東西,快快交出來,免得大爺搜身,讓你難堪。”一個大個子御林軍站在一個小姑娘身旁威脅道。小姑娘唬了不小,忙道;“沒有,沒有,我什么也沒有拿,你別誣賴好人。”“小娘子,我可看的清清楚楚,你想偷御杯,好大膽子,交也不交?”那大個子厲聲厲色,威脅著。小姑娘瞠目結舌,戰戰兢兢,忙道:“沒有,沒有。你胡說八道,你冤枉好人,你休要胡說。”“吆喝,你這小蹄子,如此膽大妄為,來人啊!捉竊賊!”御林軍一個個聽到以后都過來了。“大哥?怎么了。”一個御林軍問道。“這小娘子長得如此標志模樣,竟是竊賊,兄弟我不大相信。”一個矮個子笑呵呵的說。大個子笑道:“哥幾個可別見了美人就腿軟了。雖然她臉蛋漂亮,身材也苗頭,腳也小。不過卻是個竊賊,怕是還有同伙。”“血口噴人,你們如何胡言亂語了。”小姑娘氣急敗壞的忙道。“走,快走。”御林軍二話不說,推著小姑娘前行開來。

“拉到那樓上玩玩。”御林軍指著前面的酒樓輕輕地說。小姑娘一聽覺得有麻煩了想逃跑,可是他們用鎖拿住了自己,如何可以掙脫開來,一時間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美人,你不是喜歡飲酒么,哥幾個今晚陪你不醉不歸如何?”矮個子淫笑著低聲細語地走了過來,伸出一只手,摸了一下巧靈的臉,巧靈呸了個不住,那廝另一只手又想向她屁股摸去,巧靈趁其不備一腳踢了出去,矮個子捂著褲襠痛得直叫。黎民百姓哈哈大笑,樂此不彼。

這掌管御林軍的白時中一看,怕出什么差錯就派人去一問,馬上返回,讓梁師成給宋徽宗與宋欽宗一說,二人不以為然,繼續開始喝酒,只是不再唱歌。蔡京等人也是舉杯痛飲,漠不關心。鄆王與康王舉杯痛飲,也不再多管閑事。趙香云卻好奇不已,與宋徽宗說笑片刻,也走下來,玩了。不過身后有幾個御林軍陪伴。趙香云來到武連身后,朝他吶喊聲,嚇得武連魂不附體,轉過頭,緩過神來,喜笑顏開。

張明遠、費無極感覺小姑娘恐怕有麻煩,就給子午、普安、余下、武連四人使眼色,示意他們看看去,四人點了點頭,馬上離開宋徽宗宋欽宗的御座高臺,前來查看到底如何。趙香云自然一同尾隨,示意御林軍不必跟著,御林軍依然不即不離的跟隨。

子午、普安、武連、余下、趙香云一眼看來,只見,御林軍一個個依然揚威耀武,小姑娘雖說沒哭,也是戰戰兢兢。

大個子道:“此處不可如此撒野,走,快走。”說著就推著小姑娘向前而去。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小姑娘掙脫著,御林軍要帶她往酒樓方向而去。

“走,走,快走,休得胡攪蠻纏。”御林軍嚷著。

小姑娘想了想心生一計,喊道:“御林軍調戲良家婦女了,救命啊!”

此言一出,御林軍一個個頓時一怔,沒曾料想這小女子這般難以對付。小姑娘沒有停下呼喊,有人就過來了,一會兒,人們對御林軍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圍觀者越來越多,御林軍就不知所措了。頃刻越鬧越大,場面無法收拾。子午四人與趙香云也佩服小姑娘的機智勇敢,一個個暗自佩服,樂個不住。

這一抓一鬧,場面越來越大。黎民百姓早對御林軍的狐假虎威不滿,故而添油加醋,議論紛紛,王公大臣也是瞠目結舌,列國時節也是大驚失色。

趙香云尋思,小姑娘這樣下去一定有麻煩,不如讓皇上哥哥與父皇知道,說不定小姑娘就化險為夷了,如若栽到御林軍手里,就麻煩了。這御林軍素日作威作福,飛揚跋扈,尋常百姓見了都躲著走。此番父皇南下便是他們護衛,他們沒有保衛東京城,他們去了江南保衛父皇。東京城黎民百姓自然對他們頗有微詞。想到這里,馬上就偷偷摸摸離開了武連,向宋欽宗那邊而去。武連轉過臉正要與趙香云說話,才發現這小祖宗不見了,心里樂個不住,搖搖頭,看向小姑娘。

趙香云對宋欽宗耳語幾句,宋欽宗頓時大驚失色,馬上呼道:“臺下發生什么事了?為何如此!御林軍何在?看看什么事,何人喧嘩?”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白時中馬上戰戰兢兢,吩咐侍從前去找尋御林軍。

當這白時中的侍從前來才發現他們抓著一個小姑娘。侍從告訴御林軍皇上得知頗為擔憂,御林軍面如土色,侍從吩咐他們押送小姑娘面圣。看皇上如何處置,再做計較。

“走,這下你就大難臨頭了。”御林軍只好把小姑娘押著去面圣。

“御林軍調戲良家婦女!”小姑娘依然吵吵鬧鬧。

眾人對御林軍指指點點,人聲鼎沸,好生了得。

白時中道:“陛下,臺下民女滋事,請陛下定奪。”

此時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吵吵鬧鬧。

高俅給宋徽宗一說,宋徽宗便道:“何事?何人謀反,快快召來!”

“走!走!快走,快走!”御林軍推推搡搡。

小姑娘臨危不懼道:“走就走,推什么!”

宋徽宗問道:“為何如此?”宋欽宗也神情恍惚,馬上問道:“快快道來!今日太上皇回京喜樂無比,如若膽大包天,胡作非為,必不輕饒!”“快快招來,更待何時?”李邦彥和白時中也隨聲附和。鄆王、康王、蔡京、童貫、高俅、朱勔、梁師成、王黼、張明遠、費無極、李綱、種浩一眼看來,原來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頓時頗為好奇。

白時中聽完御林軍密奏后,擲地有聲道:“太上皇,皇上!此女欲偷宮廷酒杯,被御林軍抓了個正著,她卻反咬一口,誣陷御林軍調戲良家婦女,實在膽大妄為,眼下怕她胡攪蠻纏,尋釁滋事,壞了太上皇和皇上的雅興,故而馬上押來,聽候太上皇和皇上處置。還望太上皇和皇上明鑒!”

宋欽宗尋思片刻,雖說是與民同樂之時,但有小民偷竊之事,難免不快,況且偷竊宮中之物,本應罪加一等。頓時火冒三丈便道:“押下去,押下去!”

宋徽宗置若罔聞,不予理會,盯著自己手中的孔雀杯,樂個不住。蔡京、童貫、高俅、梁師成、王黼、朱勔,繼續與宋徽宗舉杯痛飲,樂此不彼,喜笑顏開之際,笑容滿面。

張明遠尋思:“小姑娘哪里來的,是自己來的,皇上有人指使,真是不敢想象,她哪里來的膽大包天,難知底細,自然不好妄加猜測。”

“這小姑娘膽大包天,意欲何為?一個酒杯也拿,到底是御林軍捉臟功不可沒,皇上御林軍調戲良家婦女,實在難知底細。”費無極尋思。

鄆王與康王也是談笑風生,好似歡樂開懷。趙香云見狀擔驚受怕,瞥了一眼皇上哥哥,氣呼呼起來。

李邦彥嘆道:“大膽刁民,安敢如此。”白時中吹胡子瞪眼的喝道:“押下去,從重發落。”“怕是一場誤會,陛下要明察。”李綱、種浩忙道。

子午尋思,小姑娘夠膽量,不過酒杯是御林軍栽贓陷害,還是小姑娘膽大妄為,實在難知底細。

普安暗笑,御林軍夠流氓,小姑娘夠聰明。這斗智斗勇,算是一場好戲。

余下偷笑,御林軍想耍流氓,結果被小姑娘給反咬一口。

武連樂個不住,心里暗想,御林軍狗仗人勢,小姑娘有麻煩了,如若小姑娘有危險,我該做些什么。

正在此時,有人卻哈哈大笑起來,眾人愕然。

這人馬上擼起袖子,笑容滿面的眨了眨大眼睛,不慌不忙的拱手便道:“太上皇,皇上,各位大人,諸位鄉親父老,兄弟姐妹。小姑娘就算拿了也無妨,念在她年幼無知,大可饒恕于她。如若太上皇與皇上感到心中不快。奴家倒有個主意,還望諸位靜聽。”一語落地,盡皆目瞪口呆,一臉遲疑。

子午定睛一看,瞠目結舌,居然是明紅。普安、余下、武連、趙香云也是大驚失色,喜出望外。

宋欽宗尋思,父皇剛剛回京不可因此受到驚嚇,萬一再生病患,朝廷大事就沒了主心骨。想到這里突然站了起來,緊鎖眉頭,指著小姑娘忙道:“小小年紀切莫自我夸口,我大宋才高八斗者比比皆是。你一個女流之輩,如何可以信口雌黃,還不退下。御林軍何在,快將這小姑娘拿下。”頓時人聲鼎沸,人潮涌動,眾人都呼道:“讓她說,讓她說。”正在此時,御林軍早已閃在小姑娘身后,意欲拿下。

宋徽宗給童貫使了個眼色。童貫對宋欽宗耳語起來:“皇上,太上皇說,小小年紀倒沒什么。今日回京乃是與民同樂,不必因小失大,激起民憤,如若民變再生,如之奈何?”宋欽宗頓時一愣,示意御林軍退下。

“太上皇、皇上,不必聽她胡言亂語,讓開封府嚴刑拷打小姑娘就是了!看她招也不招,說不定背后還有主謀?”李邦彥馬上擲地有聲。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李邦彥如此狐假虎威,大題小作,疑神疑鬼,一派胡言。

“偷個酒杯,有什么主謀,愛卿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宋欽宗哈哈大笑。眾人也是哄堂大笑,李邦彥尷尬不已,童貫樂此不彼。

張明遠、費無極給子午、余下、普安、武連使眼色,如若沒辦法,就搭救小姑娘離開。子午看著明紅,也是擔驚受怕。趙香云也心有余悸,不免為小姑娘捏把汗。明紅此時神情恍惚,怕李邦彥有變故,又生出什么鬼主意害人,就環顧四周不再等待,不緊不慢,來到太上皇、皇上面前,趕忙應聲道:“太上皇、皇上,民女倒有個好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還望黎民百姓做個鑒證。”

“姑娘但說無妨,如若你的主意好,這小姑娘馬上可以走。”宋徽宗并非老眼昏花,去過李師師那邊,自然也知道這明紅,雖說認識可也不能大張旗鼓說認識,一個太上皇認識一個民女,豈不令人非議,故而裝傻充愣,裝作不認識。不過心中頓時一怔,不知這明紅,有什么好主意,就大手一揮。

“如若不然,你與小姑娘皆是竊賊,而且欺君罔上,罪不可恕。”宋欽宗為了顯示自己的威儀,也擲地有聲。眾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難免擔驚受怕。

子午更是握了握拳頭,火急火燎,不知明紅做何感想,非要多管閑事,自尋煩惱。頓時看著明紅,她卻鎮定自若,就默然不語,破涕一笑起來,莫非自己是膽小如鼠了,不如明紅了,想到這里,尷尬不已。

“奴家雖為女流之輩,卻也知道些文章。出口成章不敢說,對答如流卻也難不倒小女子。且等我賦詞一首以助雅興,緩和如此良辰美景之際的不快的場面氣氛。不知太上皇和陛下可恩準么?”明紅此時此刻,早已聽了小姑娘的肺腑之言,自然胸有成竹,滿懷信心,隨即擲地有聲。原來小姑娘把自己為何偷酒杯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訴了明紅,小姑娘說,自己與官人攜手在御街玩,看到東京熱鬧非凡就流連忘返,不想離開。人山人海,二人失散,一時半會找不到官人,只好四處看看。這天色越來越晚,如若不回去就麻煩了,可回去就怕家里人責備,爹爹與姑姑都擔心受怕,時常對自己疑神疑鬼。明紅聽了,一瞬間也熱淚盈眶。

李邦彥氣急敗壞:“黃毛丫頭,安敢胡言亂語,御林軍給我趕出去。”

“女流之輩也配舞文弄墨,御林軍,給我打出去!”白時中瞠目結舌。

蔡京也嘲笑起來,捋了捋胡須:“小姑娘,小小年紀,也舞文弄墨,出口成章,豈不可笑?”

“嘩眾取寵,可笑之極。”童貫更是不屑一顧。

高俅也不以為然:“哪里來的小姑娘,皇恩浩蕩,你們就走吧,不必自取其辱。”“小姑娘,太上皇說了,你就不必逞能了,不會就走好了。”梁師成笑出聲來。朱勔也破涕一笑:“小小年紀,一派胡言。如若你會詩詞歌賦,我們蔡太師就甘拜下風了。”“小小年紀,口出狂言,必定沒什么真才實學。”王黼樂個不住。

宋欽宗也擺了擺手,大手一揮:“念你年幼無知,快走,快走。”“但說無妨,豈不聞,曹子建,七步成詩;王子安,《滕王閣序》,皆是少年英才,不可小覷。”宋徽宗聽趙香云耳語后,卻力排眾議,饒有興趣。子午馬上放下心來,不免又緊張兮兮,盯著明紅的嘴巴,那嘴巴美麗異常。

明紅信心百倍,走上前來,眾人目光如炬,目不轉睛盯著明紅,只見明紅長了張嘴巴,繪聲繪色且舞且唱合開來:

燈火樓臺處處新,笑攜郎手御街行。

貪看鶴陳笙歌舉,不覺鴛鴦失卻群。

天漸曉,感皇恩。傳宣賜酒飲杯巡。

歸家恐被翁姑責,竊取金杯作照憑。

一曲唱罷,眾人瞠目結舌,頓時人聲鼎沸,喜樂無比。

宋徽宗、宋欽宗頓時大喜過望。鄆王、康王也大驚失色,暗暗佩服。蔡京、童貫、高俅、梁師成、朱勔、王黼、李邦彥、白時中,也是一臉煞白。張明遠、費無極難以置信。普安、武連、余下,不免自慚形穢。一個個羞愧難耐,頓時面紅耳赤。

子午又驚又喜,又害羞又慚愧,看著明紅,心里樂個不住。沒想到明紅是個才女,果然是李師師的姐妹,李清照的“徒兒”。雖說這明紅字正腔圓的唱完了,可詞作卻令人很是喜歡,但卻一時半會記不真切。還是童貫有心機,早已命人揮毫記錄在手里。

童貫遞上一副方才明紅的詞作,宋徽宗接過細細端詳,頓時喜出望外。驚訝之余,尚覺有理。便道:“罷了,罷了!金杯就賜與小姑娘了。看來我大宋連小女子都出口成章,便是太平了。好,好。朕如今回京算是正當其時。天下太平,百姓無憂。與民同樂,何其快哉!皇上!朕以為,可大赦天下!”

“太上皇所言極是,明日起,大赦天下!”宋欽宗心中一怔,沒想到,小小年紀出口成章,隨即仰天長嘆。百姓盡皆詫異,剛才還為明紅和小姑娘捏著一把汗,一瞬間便感慨萬千起來。

一老夫人笑道:“哎喲,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有吃罪,就趕快回家,不可逗留,以免歹人害你。”一個老頭對小姑娘叮囑道。一個公子哥看了看那小姑娘,那模樣的確標志,骨頭酥了半截,他淫笑著意欲碰一下小姑娘的臉蛋就忙道:“小娘子,走運了。”小姑娘見狀趕忙躲開。

一個大漢笑道:“小娘子,不如一起喝兩杯,意下如何?”一個婦女忙道:“姑娘真是好運氣。”人聲鼎沸,人頭攢動,盡皆驚嘆不已。

小姑娘笑而不語,向明紅道謝后,興高采烈便匆匆離去,像是怕皇帝又變卦了如何是好。再說,那公子哥和大漢也不懷好意,因此就急急忙忙出了宮城,投城門去了。

明紅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小姑娘也回過頭揮了揮手,微微一笑,一眨眼,不見了蹤跡,只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好似夜空的星辰一閃一閃。

主站蜘蛛池模板: 常德市| 阜城县| 登封市| 大竹县| 咸宁市| 五台县| 思茅市| 逊克县| 华蓥市| 扬州市| 江阴市| 随州市| 页游| 南溪县| 大石桥市| 沽源县| 琼海市| 山阴县| 德化县| 新丰县| 西盟| 台安县| 弋阳县| 嘉禾县| 江油市| 乌拉特中旗| 南陵县| 定日县| 两当县| 车致| 赤城县| 唐山市| 石家庄市| 手游| 南华县| 旺苍县| 沈丘县| 南丰县| 安国市| 陕西省| 楚雄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