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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溫柔美女

  • 憂樂記
  • 史海舟
  • 11076字
  • 2019-11-14 21:24:00

這子午、余下、普安、武連自打留在東京之后,便整天陪著仁福帝姬趙香云到處瘋玩,就在師父們回來的那日,他們還在街上。

東京城就是繁華,逛完東市就到西市,走完南市還有北市。汴河兩岸,街道之多,店鋪之盛,何其繁華。風格不同而又特色鮮明。各國奇珍異寶,多會于此,難免惹人喜愛,備感新鮮好奇。

趙香云引領子午等人干脆到了金明池,按理說來乃是皇家園林,不到開放的日子,閑雜人等自然無法進入,有公主帶路也就不是可望不可及之事了。

金明池目下是宋徽宗授意開鑿的經典園林藝術精品,也是東京城西郊一處耀眼的明珠。曾幾何時,五代時期就聲名遠揚。太祖武德皇帝也在此乘龍舟賜御宴。太宗曾在此操練水軍,蔚為壯觀。現到如今,愛好風水的宋徽宗更是將這金明池打造的仿若仙境。

趙香云饒有興趣,玩興大發就帶著子午、余下、普安、武連到金明池園林中暢游去了,一進去那侍衛便已經迎了上來。

趙香云道:“這四個是張明遠、費無極二位道長的徒弟,今日本宮帶他們來池子里逛逛,不許告訴父皇,否則小心你們的腦袋開花。”侍衛趕忙陪笑領命下去,金明池的大門就吱吱悠悠的關住了。

趙香云叫了一個管園子的牛鼻子老道一同前來,只見他須發花白,卻精神矍鑠。走起路來像是一陣風,看那身板還挺硬朗。趙香云說道:“這是父皇的道學師父,你們叫他李爺爺好了,有他老人家給你們幾個解說解說也不妨的,免得問這問那,我就招架不住了。”子午幾人點頭示意,一個個忙道:“弟子見過老前輩了。”老倌笑道:“客氣了,你們終南山乃是天下聞名,年紀輕輕的時候我也跟著師父們拜訪過,早些年也去過。目下腿腳不利索,再說也沒有空閑了,如今看管金明池便是皇上皇恩浩蕩體恤于我。此中之景我雖說不能一一明了,也是十有八九如數家珍。有我為幾位少俠解說,爾等便了然不惑了。”

武連笑道:“原來是去過我終南山的,雖然未曾見過面,那就算是舊相識了。”普安忙道:“老前輩精神矍鑠、行走如風,如何這般謙虛?”老倌嘆道:“看來,你這小子是個油嘴滑舌之徒了?”如此一語,一個個哈哈大笑開來。

趙香云看著武連幾人忙道:“好了,光顧著說話。我們做什么來了?”說著轉向老倌笑道:“李爺爺,不過您只要跟著就行了,不必緊隨其后,免得我們幾個沒有了興致。”老倌忙道:“自然明白,你們年輕人說說笑笑、打情罵俏的,貧道乃是個糟老頭子,當然要回避一些。貧道愿替公主殿下分憂解難,還望殿下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趙香云笑道:“本宮知道,你就是想討賞錢,回頭給你就是了,不必擔心的。”老倌笑道:“殿下誤會了不是,貧道雖說老了,但并不糊涂。如若為了討賞錢,那就白活了。我也不怕殿下不愛聽,我是為陛下擔憂罷了。有些事情是紙包不住火的。”趙香云撓了撓后腦勺不解道:“所謂何事?但說無妨。”那老倌看向子午四人,趙香云會意道:“我說了,他們是我的好朋友。李爺爺不必回避!”老倌走了走示意趙香云過去,她執拗不過過去后,老倌對她耳語了片刻。老倌便說道:“你們前面走,貧道在后面慢慢跟著,有何吩咐,盡管叫我便是。”趙香云點點頭笑著引眾前行開來。武連在趙香云后面緊緊地跟著。子午和余下還有普安會了會眼神,見狀嘆道:“這里如何有個跟屁蟲了,真是臭氣熏天的。”趙香云忙道:“什么,什么?跟屁蟲,在哪里?我怎么沒有發現,是什么蟲!有沒有這樣的蟲?”

子午忙道:“唐代的書里有記載,跟屁蟲是有的。”普安走到趙香云前面也忙道:“這跟屁蟲是隨時隨地都會跟在人后面的。我曾經還讓他嚇了個半死呢。尤其是夜間,那骷髏頭啦,綠尸體呀,就隨著跟屁蟲來了。”這話一出來,趙香云竟然裝作緊張兮兮的樣子趕忙跑開了。

武連又追了去大呼:“殿下,別怕!我來了。”余下呼道:“殿下,跟屁蟲追你了。”趙香云轉過身來一看,子午三人指著武連哈哈大笑起來,武連到了趙香云跟前,趙香云竟也噗哧一笑起來,武連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趙香云又回到子午等人這里來,武連又跟了來。余下故意一驚一乍說道:“呀,怎么又在殿下后面跟著。大搖大擺的快爬進脖子里面去了。”武連忙道:“哪里,哪里?我如何看不見。”趙香云轉過身去笑道:“你這個大傻瓜,原來跟屁蟲就是你,自己還不知道。真是大笨蛋!”武連這才明白過來,便意欲追余下。趙香云道:“好了,不要追了。”一語落地,武連氣呼呼的看了看子午三人,往趙香云跟前去了,見了他又轉怒為喜。

趙香云道:“你們兄弟們開玩笑,何必當真。”回過頭去又說道:“怎么,還讓本宮來請你們?快,我們去那邊看看。”子午笑道:“不必,我們就來。”普安忙道:“殿下不要生氣,我們來了。”說著六公主引眾一同前行開來。趙香云叫道:“李爺爺,過來。”老倌笑了笑就過來了,“公主殿下,有何吩咐,但說無妨?”子午問道:“李爺爺,這金明池建置如何?”

老倌眉飛色舞,繪聲繪色,用手比劃起來,忙道:“金明池周長九里三十步,池方水闊,四周以墻而圍,設門多座。”說著指向西北角道:“西北角為進水口,池北后門外,便是汴河西水門。”轉過身來邊說便指道:“正南門為欞星門,南邊與瓊林苑的寶津樓相對,門內彩樓對峙,頗為壯觀。在其門內自南岸至池中心,有一巨型拱橋,陛下御賜名曰:仙橋,長數百步,橋面寬闊。橋有三拱,朱漆欄盾,下排雁柱,中央隆起,如飛虹狀,稱之為神仙‘駱駝虹’。橋盡處,建有一組殿堂,稱為五殿,是陛下游樂期間的起居處。北岸遙對五殿,建有一‘奧屋’,又名龍奧,是停放大龍舟之處。仙橋以北近東岸處,有面北的臨水殿,是賜宴群臣之所。每年三月初一至四月初八開放,那時,百姓進入游覽,爭先恐后,人頭攢動。沿岸垂楊蘸水,煙草鋪堤,東岸臨時搭蓋彩棚,百姓在此觀看水戲。西岸環境幽靜,游人多臨岸垂釣。風景如畫,景色宜人,美不勝收。”一語落地,子午等人一一看去嘖嘖稱贊。正在此時,一個弟子急匆匆跑來說是,一只仙鶴的腳傷了,老倌便辭別趙香云等人隨之而去。

老倌一走,武連忙道:“殿下,方才那老倌耳語都給你說什么悄悄話了?”子午嘆道:“怎么不懂禮數了,不該問的就不要問嘛。”趙香云笑道:“他說,那林靈素會雷法和幻術,讓你們幾個小心一些。又說林靈素克扣銀子徇私枉法,讓我提醒提醒父皇,但是不要把他出賣了。他還說,有幾個假道士投靠了林靈素后居然好吃懶做,還有人欺騙林靈素,得到銀子錢后搞龍陽之興,斷袖之好。”

武連忙道:“什么是龍陽之興,什么是短袖之好,怎么個說法?”趙香云哈哈大笑,她看著武連那眉清目秀、活潑可愛的表情笑道:“你是不是也想搞龍陽之興?”普安嘆道:“那就可怕了。”余下見武連呆頭呆腦,就偷笑一陣,有意唬他,故意騙他道:“所謂龍陽之興,就是一條龍在太陽升起之時,騰空而起。這龍被太陽射的睜不開眼,懂了嗎?”一語落地,一個個笑的前仰后合起來。

“原來如此。”武連點點頭,深以為然。“傻瓜,這龍陽之興,就是喜好男色,愛好男風。”余下又朝武連后腦勺輕輕一敲,摟著他的脖子破涕一笑之際,對他耳語起來。“臭小子,一派胡言。”武連唬得面紅耳赤。二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子午忙道:“林靈素,何許人也?”趙香云嘆道:“聽說他小的時候是蘇東坡的書童,年紀輕輕的就會一些詩詞歌賦,如今做了道士又會幻術。這樣一個人,父皇如何不寵幸于他?高俅也一樣,也是蘇東坡的書童,他們應該是師兄弟,我猜的。”武連道:“什么是幻術?”

趙香云馬上嘆道:“不知何故,林靈素居然可以迷惑住父皇。要說女人迷惑父皇,那當屬李師師。要說男人迷惑父皇,當仁不讓,林靈素。”一語落地,普安像是明白過來,對武連耳語道:“林靈素這個名字很像美人的名字,李師師這個名字倒像個道長名字了,好生奇怪。是也不是?這兩人都是神仙人物,神鬼莫測。”武連跑到余下后面嚇得默然不語。子午也感慨萬千起來。

趙香云帶著他們繼續前行,只見湖光山色,風景如畫。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之處,看的是,大氣磅礴,巍然高聳。三大寶殿在藍天白云之下赫然而立,眾人走著走著,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殿,只見匾額之處上書曰:排云殿。與皇宮大殿有異曲同工之妙。

子午嘆道:“如此氣派也就是皇家有了。”普安忙道:“果然不同凡響。”趙香云笑道:“此處是父皇接待那些來金明池的外國使節的地方。”武連忙道:“原來如此,我說怎么這樣氣勢雄偉。”“的確蔚為壯觀,非同凡響。”余下點點頭。

他們繞過白玉石欄桿過道便到了道家風格的觀宇,子午見狀,高高大大的香爐站立在大殿之前,比終南山的大許多,幾人進去一看,道觀之中,奉三星,壁畫之中有老子駕青牛過函谷關,張道陵青城山布道。一個個形象栩栩如生,好生了得。幾人驚嘆不已。

余下忙道:“宮廷壁畫,果然技藝高超,像是活靈活現的。”頃刻,趙香云說道:“此處不宜久留,那林靈素是個怪老頭,那老倌是個出神入化的人。且莫讓他看見了,他要告訴我父皇,我又挨罵了。”武連笑道:“原來,你也怕你父皇呀!”趙香云忙道:“誰說我怕了,只是他在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上專心致志,如若我做錯了,他偶爾發發脾氣。走吧!”說著趙香云引眾出來了,出去之后便是柳葉飛舞,湖水蕩漾。在兩個亭臺樓閣之間有兩層天橋相接,趙香云引眾從一湖邊小亭往另一小亭而去,中間是曲曲折折的木橋相接,望著湖水蕩漾,看著金魚翻游,實乃心曠神怡。那不遠的地方,一邊是臨岸的彩樓,高聳于藍天白云之下蔚為壯觀,對面便是五殿。亭臺樓閣、雕梁畫棟,仿若蓬萊仙閣。尤其是此時此刻水面上騰起了一陣大霧,那五殿所在的小島仿佛是道家仙境了。

正在此時,趙香云忽然大呼:“快看,仙橋顯靈了。”子午幾人一眼望去,只見,那仙橋橫臥其中,連接著彩樓和對面的五殿,像是天庭瓊宇一般。趙香云在前,子午四人一同往彩樓跑去,頃刻,上了仙橋往五殿而去。金明池的面積并不小所以精致,應有盡有,宮殿園林、湖光山色,美不勝收。在五殿小島一停泊龍舟的岸邊,他們信步開來。

趙香云笑道:“金明池是皇家園林,每逢元宵節甚為熱鬧壯觀,父皇會大宴群臣,一同賞游金明池。有一年我還小,但記憶猶新,父皇為了看煙火,我母后讓他歇息去,他都不肯。金明池里頭表演的水秋千、馴水族、弄潮可謂異彩紛呈,新鮮備至。父皇和我看的,什么弄斗、撲旗、擎戴、跳索,一個比一個精彩,哎喲,那一夜我們甭提有多么開心了。”說著說著仿佛回到那段夢中去了。子午四人也是想象開來,仿佛他們也在那次元宵節金明池慶賀之中。

頃刻,趙香云引眾匆匆離去,一個個流連忘返。為何這般匆忙,原來金明池又來了許多外國使節,宋徽宗一道密令下達,趙香云不得不引眾而去。他們進城去了。

“東京真熱鬧。”趙香云走在前面,蹦蹦跳跳,天真爛漫,開心不已。子午馬上忍俊不禁:“熱鬧有什么好開心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個人愛熱鬧當然要開心。我就喜歡熱鬧,一個人如若不喜歡熱鬧,那就躲到深山老林好了。也沒人去討擾,豈不很好,可人生在世,不可孤孤單單,不喜歡熱鬧可就差強人意了。”武連不以為然。余下笑容滿面,拿著折扇作揖起來:“哥們真厲害,可謂飽讀詩書了,佩服佩服。”“這小子還知道《戰國策》,還不錯。”普安笑道。

趙香云喜笑顏開,都笑開來:“你是刮目相看還是自愧不如?這話我怎么聽上去好像酸溜溜的,你吃醋了不成?難道羨慕嫉妒恨了。”“這倒沒有,雖說飽讀詩書是個人的事,可有些人讀書信手拈來,有些人讀了也不記得。你們說,豈不可笑?”子午道。余下道:“書呆子最沒用。”“也未必。”普安樂道。武連問道:“何出此言?”“書呆子有什么用?我覺得讀書人都是文縐縐的,一點也不好玩。和他們說話很不容易。總是引經據典,之乎者也。最討厭這樣的人物,說些大白話有什么不好。說說看,書呆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趙香云追問。

子午道:“我替普安說說看,好了。這讀書人也是有用的,這讀書人也了不起。士農工商,不可同日而言。”“春秋戰國以來,富商大賈就最沒地位。做百工的也是體力活,做農夫的很幸苦。還是士人比較好,正所謂,士人可做官,功名利祿,無出其右。治理天下也是士子最高境界。”余下笑道。普安道:“這孔夫子的弟子曾子在《禮記·大學》里說的好,正所謂:‘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誠,意誠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齊,家齊而后國治,國治而后天下平。‘是也不是?”“商人沒地位,何出此言?”武連道。

趙香云道:“聽說過這樣一個愛情故事么?陶朱公范蠡與西施泛舟西湖,這范蠡就是個富商大賈。他曾輔佐越王勾踐滅了吳國,可后來做了商人,后人就覺得他身份卑微了,是也不是?”“讀書人的確地位很高。”余下樂道。子午道:“當然了。”“難怪太祖武德皇帝要與士大夫共天下。這士大夫也是好生了得,居然得到太祖如此賞識。”武連點點頭。普安笑道:“連太祖都尊崇士大夫,可見我大宋士大夫地位很高了。也難怪,士大夫想造反乃是自取滅亡,武將如若造反豈不可怕?還是太祖當年的那句話,‘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是也不是?”“我說你們不要文縐縐,不要之乎者也,還是不聽話。一個個都是搖頭晃腦的老學究,真是不可救藥。”趙香云捧腹大笑。

子午樂道:“我不喜歡文縐縐。”“老太太臉蛋才文縐縐。”武連笑道。余下“許多人以為讀書人很容易,其實不然。”“病從口入,禍從口出。文人不僅相輕,而且胡思亂想。寫文章不由自主,可能會闖禍。這士大夫與讀書人都有一個毛病,那便是,口無遮攔,下筆千言,離題萬里。手無縛雞之力說的便是讀書人!還是市井中人有趣,瞧瞧,他們生活的多自在多真實。一分錢一分貨,斤斤兩兩,說說笑笑,熱熱鬧鬧,開開心心。一點也不浮躁。貨真價實才是真道理。這日子才有趣!有些讀書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宅在家里,就知道讀書寫字!看似雅致非常,其實也是虛度光陰。出來走一走看一看也是很好。”普安看著熱鬧非凡的街市嘆道。

“人各有志,你何必強求。人家讀書人難道要在人聲鼎沸之處做文章,豈不可笑?你可知有些畫師和文人墨客,人家一首詩,一首詞,一篇文章,都是一字千金,夫復何求?強比逛窯子的破落戶好許多。士農工商,還是士大夫地位高。”子午不服氣。

正在此時,一個姑娘的聲音飄了過來:“姐,要去哪里逛一逛?”“月兒,不如去吃冰雪如何?天氣熱,受不了。”另一個姑娘的聲音從轎子里傳了出來。“姐,要出城么?聽說城外有個好去處,那里的冰雪不錯。”“走吧!”轎子里傳出聲音。“李師師!”趙香云轉過臉去,很熟悉這頂轎子,馬上叫道。“您是?”丫鬟月兒問道。趙香云微微一笑,低聲細語,馬上遞上一塊令牌:“我是趙香云。把這個給你家小姐看,她自然明白。”“稍等!”丫鬟月兒接過去遞到轎子里。這轎子看上去,彷如閨閣,粉紅帷帳,飄飄欲仙。紅木的轎廂,雕梁畫棟。兩個轎夫喜笑顏開。

“李師師的丫鬟也這般漂亮。”子午看著這丫鬟對普安耳語起來,這月兒看上去也是個美女,一對眸子,水汪汪,溫柔可人,一目了然。余下對武連耳語道:“大名鼎鼎的李師師!”“這下就見到了,沒想到,東京臥虎藏龍。”普安對子午耳語。武連惋惜道:“林靈素沒見到。”趙香云樂道:“見到李師師也算你們的造化了。”“公主殿下,姐姐請你們一同在舊宋門外李大嫂冰雪店里會面。”丫鬟月兒還回令牌馬上對趙香云畢恭畢敬,耳語起來。說著李師師的轎子出了城門去了,丫鬟月兒也緊隨其后。子午還在看著李師師轎子遠去的背影。

“看什么,如此著迷?”普安瞅著子午,又看向李師師遠去的轎子。“沒,沒什么。”子午尷尬一笑。“趙姑娘,李師師和你如何認識的。”武連道。“你們別繞彎彎,直言不諱沒什么不好。父皇喜歡她,我知道。我也沒辦法啊,我只能叫她姐姐了。她也是身不由己,我如何不知父皇的情不自禁了。”趙香云心知肚明,這是看自己如何對答。“好一個情不自禁。”武連哈哈大笑。“你笑什么?”子午納悶。余下樂道:“他笑李師師也算情不自禁。”“這沒什么。”普安道。“有什么也無妨。好了,你們四個乖乖聽話,我們一起去宋門外吃冰雪去。”趙香云樂此不彼。

“冰雪?”武連驚道。“對啊,冰雪,怎么了?為何大驚小怪。”趙香云一怔,笑出聲來。子午道:“他覺得冰雪只在冬日里。”“夏日也有,豈不匪夷所思。”普安道。“東京應有盡有,有什么大驚小怪的。”余下道。“當然不必大驚小怪,豈不少見多怪了。”武連道。趙香云道。“好歹你們也是京兆府長大成人的,普安、武連還在成都府。你們也非沒見到什么世面,是也不是?”“我小時候最喜歡冰雪了。最喜歡甘草冰雪涼水了!”武連點點頭。子午道:“還記得小時候在京兆府也吃過冰雪冷元子。”“上終南山之前,還在京兆府吃過水木瓜,味道挺不錯的,很解渴。”余下道。普安道:“我小時候倒是不喜歡涼水解渴,不過許多小朋友喜歡,我難免饞嘴,吃過水晶皂兒,味道很好。”四人看向趙香云。

“我當然喜歡荔枝膏了!味道甜甜的,特別好吃!”趙香云道。“楊貴妃喜歡新鮮荔枝,你喜歡荔枝膏?”武連道。“怎么了,不可以?”趙香云嘟囔起來。武連道:“當然可以。”“聽說東京的冰雪都用銀器吃。”余下笑道。武連道:“這是為何?”“難道不許帶走,只能在店里吃,吃完拍拍屁股就走。”余下撓了撓后腦勺。武連道:“對啊,我想邊走邊唱,怎么辦?”“想拿在手里?”子午問道。普安道:“吃在嘴里不算,還要拿在手里,真是貪心不足。”“這可難辦了,要帶走人家的銀器,恐怕不大方便。走啊,一個個喋喋不休,沒完沒了。別讓李師師等我們,這樣可不禮貌。”趙香云樂道。

“遵命。”武連拱手。“趙姑娘,恭敬不如從命。”子午抱拳。“悉聽尊便。”普安樂道。余下樂道:“這邊請。”子午四人要了一輛馬車,趙香云被武連攙扶入內,眾人趕往舊宋門外。

“明紅拜見公主殿下。”趙香云引眾到了李大嫂冰雪店后,被店小二帶到二樓包間,轎子里的姑娘見趙香云走了進來,馬上帶著丫鬟月兒見禮。原來這姑娘并非李師師,可也美麗無比,溫柔襲人。“月兒,拜見公主殿下。”丫鬟也見禮。“明紅姐,你不是伴隨師師姐左右么,師師姐呢?這是我的四個朋友。”趙香云把子午四人介紹給明紅。明紅微微一笑:“師師姐在和樂酒樓。”

“見過姑娘。”子午見禮道,抬頭看時,只見這明紅果然非同凡響,眉黛如畫,腰如細柳。五觀標致,氣質不俗。尤其那眼睛,煞是好看。

“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趙香云見子午目瞪口呆,趕忙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還以為他著魔一般。

“姑娘果然傾國傾城。”普安贊道。子午夸道:“姑娘果然氣度不凡。”“姐姐這容貌,東京城雖說也不少見,可與眾不同。”武連笑道。余下喜道:“今日才見美人為何等模樣。想必李師師更是與眾不同。”“四位公子何出此言?你們只知我容貌,不知我心中苦悶。常言道,紅顏多薄命。生的天生麗質又有何用,還不如尋常模樣,也少了許多煩惱。師師姐便是如此。”明紅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看著路上行人,一雙玉手捏著小扇,轉過臉來,微微一笑。趙香云撅撅嘴:“你們就是小屁孩。”“他們哪里是小屁孩,分明是小孩。”丫鬟笑道。明紅破涕一笑。

“你們打哪里來?四位公子,不知高姓大名,還望見諒。”明紅看子午四人,一個個也是靦靦腆腆,殊不知也是裝模作樣。“子午、普安、余下、武連。”趙香云馬上一一介紹開來。

“我是月兒。”丫鬟笑道。“月兒圓,月兒彎。月圓就吃小樂團。”武連打趣起來。余下毫不示弱:“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眾人忍俊不禁。

“月兒,給李大嫂叮囑一下也好,各種口味的冰雪都來一份,讓公主殿下和四位公子嘗一嘗好了。”明紅吩咐月兒去要些冰雪。“姐姐客氣了,不用那般麻煩。”趙香云大手一揮,馬上對子午四人微微一笑:“坐,請坐,別站著了。”子午四人坐了下來。明紅也坐了下來。只有趙香云走到窗邊,看著外邊,東張西望起來。

“子午,你哪里人?”明紅問道。子午道:“我是京兆府人。”“我也是京兆府。”普安笑道。余下不甘示弱:“我也是。”“我們都是京兆府人。”武連看著明紅,不覺緩過神來微微一笑。“可讀什么書了?”明紅又問。“不喜歡讀書。”四人搖搖頭。“姑娘是哪里人?”子午問道。“我是東京本地人,家父早年開個染坊。后來慢慢長大了,遇到許多文人墨客。后來遇到師師姐,跟她學樂律唱曲,也算是糊口飯吃。”明紅道。“姐姐遇到哪些文人墨客了?”武連追問。“皇上啊。”明紅道。“姑娘進過宮?”普安詫異萬分。明紅爽朗一笑:“那倒不是,是皇上來見師師姐,我端茶遞過毛巾。皇上走后,才知道。”“既然是東京本地人,自然對東京風土人情了如指掌,還望姑娘賜教?”子午心下喜樂無比,馬上找些話題,意欲和這明紅說話。“我最喜歡聽故事了,不知明紅姐說些什么有趣的事情。”趙香云馬上快步走了過來,坐下來微微一笑。

“這東京城雖說有許多風俗習慣不斷在變化,可也有些一成不變的地方。”明紅看五人饒有興趣,就介紹開來:“這東京人每年要過的節日很多,諸如元日、元宵、寒食、清明、端午、七夕、中秋、重陽、冬至,這些節日,東京府衙都會放假幾日。另外,七日長假有五個,分別是:元日、元宵、寒食、天慶、冬至。以上眾多節日之中,這東京汴梁城以冬至、元日、寒食為三大節。節日過的喜慶熱鬧,也歡快隆重。說起咱東京,不得不說這夜市,燈籠高掛,如白晝般熱鬧非凡。”

正在此時,那丫鬟月兒端來盤子,里面是銀器盛的各式冰雪,眾人拿著邊吃邊笑,且說且談。不再生疏,更相和睦。

子午問道:“聽說東京的包子味道不錯,炊餅也美味可口。眾所周知,包子、炊餅是我北方人的所愛,雖說南食和川飯在東京頗為流行,但咱北食還是不可撼動,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咱東京有許多北食店,單說這名稱就一大串呢,如徐家羹店、馬家羹店、史家羹店、賈家羹店,這些都是賣羹為主的食店;饅頭有‘東京第一’的萬家饅頭、孫好手饅頭、太學饅頭、糖肉饅頭、灌漿饅頭;包子有王樓山洞梅花包子、鹿家包子、蝦肉包子、薄皮春繭包子。還有油餅店、肉餅店、胡餅店。什么門油、菊花、寬焦、側厚、滿麻。味道都很不錯,而且店鋪規模很大,做工講究。精美絕倫,很受歡迎。”明紅笑道。

“敢問姐姐,可有南食店?”武連追問。趙香云搶先道:“我來說,我知道。當然有了,而且還不少呢。煎魚飯味道好極了。這南食店,各有廳院東西兩廊,稱呼座次,菜品精細,都是非常講究。每碗十文錢,肉放在面里,叫做合羹。只要肉或者只要面,叫做單羹。原來用勺子吃,目下用筷子。要說東京南食店哪家最有名,還要說寺橋金家、九曲子周家,首屈一指了。要說哪里最有名,還要到相國寺以北的甜水巷里才地道。”

“川飯又當如何?”普安問道。“我知道,你們總是問明紅姐,煩不煩,還是我來回答好了。”趙香云舉起手,介紹開來:“川飯也大受歡迎,至于這川飯,都有些什么好吃的。自然很多。你們猜一猜?”余下道:何必賣關子。“”“料你們也不知道,還是我告訴你們好了。”趙香云道。“快說,快說。”武連樂道。趙香云道:“插肉面、大奧面、大抹肉、小抹肉、生熟燒飯、淘煎墺肉、雜煎事件。”子午、普安、余下、武連只聽的暈頭轉向,哪知這趙香云原來也是個刁蠻可愛的小吃貨,吃遍天下的小饞貓,早把東京美食知道的頭頭是道,難怪公公一個個都怕趙香云帶自己出宮。趙香云出宮總是喬裝打扮成公子哥,吃喝玩樂把個東京城走個遍也意猶未盡。

普安若有所思道:“咱大宋果然非同凡響,看看這東京城,如何就美輪美奐了。封閉的里坊不見了,開放的街巷展開了。尋常百姓可以沿街開店,東京人家這宅第與那街市酒樓、店鋪混雜交錯。此乃我大宋繁盛之景,蔚為壯觀。實在令人嘆為觀止,流連忘返。”子午看著明紅,情不自禁的問道:“明紅姑娘,敢問東京酒樓如何,還望見教?”

“這東京汴梁的大小酒樓不計其數,著名的有曲院街街南的遇仙酒樓、州西宜城樓、州北八仙樓、景靈宮東墻的長慶樓。最有名的當屬欣樂樓、和樂樓、豐樂樓這三家。”明紅微微一笑。子午四人樂個不住,原來都在欣樂、和樂、豐樂,三個不同的樂字上感到了妙趣橫生。

“真有趣,三個樂。”余下道。武連看著趙香云,微微一笑:“三個樂,好快樂。是也不是?”“也對,酒樓就是圖個樂嘛。可見這店主也是煞費苦心了。”趙香云低頭而笑。眾人喜笑顏開,說話間趙香云對武連頓生好感,武連對趙香云想入非非。子午對明紅似有好感。只是初次見面,一時不好表露,只埋在心底,權作一股暖意默默流淌。

“時候不早了,師師姐還在和樂樓,要去接她了。明紅姐,我們還是走吧!”丫鬟月兒對明紅催促道。“對了,后會有期,我們先走了。”明紅點點頭。“這頂轎子好生靈巧,莫非是李師師的?”子午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看向外邊。明紅點點頭:“是師師姐的,時常由我接她所用。”“李師師,這名字好生奇怪。”普安道。子午問道:“何出此言?”“好像佛家法號。”余下笑道。武連道:“應該是道家。”“一派胡言。”趙香云道。丫鬟月兒道:“還是明紅姐告訴你們如何?”“的確是佛家法號,師師姐曾在佛門修行過,后來還俗了。”明紅微微一笑。“在下冒昧相問,不知可否引薦一番,我等想見一見李師師。”子午心知肚明,如若想與明紅多相處一些時日,必得見一見李師師,才是大大的機會,隨即尷尬一笑。

“來了東京,豈有不見名人之理。”普安也喜樂無比。“聽說李師師,在江湖上有個響當當的名號,叫做‘飛將軍’,自然要見一見,算是不虛此行。”武連道。余下樂道:“飛將軍不是大漢李廣么?”“李師師也算行俠仗義,慷慨英雄人物,巾幗英雄,自然不讓須眉。”趙香云道。“何出此言?”子午問明紅。

明紅召集眾人,低聲細語道:“不怕你們知道,師師姐曾結識林靈素,二人在一個大名府員外資助下,合謀買了個荊軻式的江湖人士暗殺過蔡京,可惜事情敗露,幸好那人咬舌自盡了,不然就東窗事發,連累了林靈素道長和師師姐了。”“這樣說來,林靈素還是個正人君子了。”子午點點頭,低聲細語。趙香云道:“這個可說不好,我最討厭蔡京、高俅、童貫、梁師成、王黼、李邦彥,最喜歡張叔夜。林靈素道長為了得到父皇賞識也是煞費苦心,但愿他可以引導父皇走上定國安邦之道。師師姐本和父皇勾勾搭搭,我很反感。后來知道真相才淚流滿面。師師姐多次勸誡父皇要心懷天下,可父皇不聽,只是告訴師師姐,他心煩意亂之事給他唱幾首曲子,就心滿意足了。”

“可見紅顏命苦。”普安點點頭。武連道:“人生在世,都苦。”“哪里是命苦,只怪世道艱難。”余下道。趙香云熱淚盈眶:“只怪蔡京等人胡作非為。”

“天災人禍,世道艱難。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就告辭了。”明紅心中心知肚明,這趙香云只知蔡京有罪,如何不說皇上也大有過失,只是礙于情面,不好明說,隨即道。“我想和明紅姐一塊走,不知合適不合適?”趙香云喜樂無比道。明紅伴在趙香云左右,后面跟著丫鬟月兒,喜笑顏開道:“當然可以,公主殿下請。”

“我們也走。”子午四人緊隨其后。“明紅姐,冰雪味道真好。”趙香云微微一笑。李大嫂喜笑顏開,拱手回禮:“不知公主殿下,小人罪過,還望下次光臨。”趙香云馬上給了賞錢:“免禮,免禮。早就聽說李大嫂冰雪聲名遠揚,今日前來,本宮喜樂無比。”“姑娘下次再來。”李大嫂對明紅笑道。“好說,好說。”明紅微微一笑。“四位公主常來。”李大嫂喜笑顏開招呼子午四人離去。“不錯,不錯,冰雪味道很好。”子午四人回禮。

“武連,待會見。”趙香云朝武連做個鬼臉,伸出舌頭,馬上與明紅攜手共進一個轎子,又想起什么,馬上掀起簾子,伸出腦袋對子午四人喊道:“前面和樂酒樓會面,別婆婆媽媽,讓姑娘等你們,你們就罪莫大焉了。”“當然,當然。罪莫大焉,有意思。真會拽文,自己都文縐縐還說我們。”武連笑出聲來。明紅也伸出頭來,微微一笑。子午定睛一看,也微微一笑。

趙香云與明紅乘轎在前,丫鬟月兒緊隨其后。子午四人聽路人說酒樓不遠,故而步行前往。順便看看市井熱鬧也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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