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嵩山書院
- 憂樂記
- 史海舟
- 18847字
- 2019-11-06 21:57:00
各大門派在玄空力邀之下,紛紛抵達少林寺。雖說方今大宋皇帝崇信道教頗多,可少林寺自大唐以來就名揚天下,故而在中原武林界,威望極高。再說天下武功出少林,此番齊聚嵩山也算是武藝根源上的“認祖歸宗”了。嵩山上突然齊聚許多江湖豪杰,乃多年來少有之事。張明遠、費無極與玄空、惠松、明哲、道空,一行人抵達嵩山。一路走來,但見,這嵩山,實為名山大川,古跡遍地,果然名不虛傳。古樹參天,寺廟屹立。古塔林立,蔚為壯觀。
“果然是中原氣魄。”玄空環顧四周,情不自禁,道:“中岳之大觀。如此名山大川,古剎屹立,自然有著一種精氣神,你們可知?”“師父所言極是。”惠松看著郁郁蔥蔥的嵩山,道:“我看這嵩山以少室山為最,少室山又以少林寺為最,自然非同一般,氣勢不凡。”“師父說的有道理。”明哲點點頭道:“這嵩山號中岳,自然是天下人間,最居中的地方了。”“我也聽說過少室山的名頭。”道空道:“的確名揚天下。就是不知師父所說精氣神,到底是什么?”
玄空擲地有聲道:“嵩山就是嵩山,在中原大地,并非最高峰,但自從有了少林,不高也高了起來,此中可謂三高:其一謂之氣勢,乃是中原文明之冠。其二謂之膽略,實為大宋武術之魂。其三謂之區位,作為兵家必爭之地。這精氣神,便是這‘三高’,你們以為如何?”眾人莫不嘆服,一個個點點頭,深以為然。只有費無極雖說點頭可心中卻并不以之為然,又是一個兵家必爭之地。玄空說,太原府是,如何嵩山又是,好生奇怪。自己琢磨半日,悶悶不樂,但也一時無解,索性心煩意亂,不再多想,如此自尋煩惱,費無極自然不會深陷其中。費無極自從出使西夏見了乾順、察哥、蕭勇、蕭燕,越發對這天下有了自己的看法,只是暫時沒有什么真知灼見。想必以后會有,乃是后話。
“少室山!”費無極眨了眨眼睛,心想,“少室山,少林寺。有意思。禿頭和尚在此倒也快活許多。”就笑道:“嵩山上最有名的莫過少室山,少室山上最有名的就是這少林寺,是也不是?”“沒來過少林寺。”張明遠嘆道,“自然對嵩山了解不多,對少室山,少林寺更是不甚了解。”
“你們可知這嵩山有太室山和少室山之分么?”玄空放眼望去,對眾人道:“你們只知少室山的少林寺,難道不知太室山上也有名揚天下的場所。”“不知道。”費無極轉過身來,依然悶悶不樂,道:“玄空道長,你且說說看。”“據傳,夏朝禹王的第一個妻子涂山氏生啟于此,山下建有啟母廟,故稱之為‘太室’。室者,妻也。”玄空道:“也就是正室的意思。”眾人聽了,頓時哈哈大笑。
“太室山共三十六峰,主峰‘峻極峰’,則以《詩經·嵩高》‘峻極于天’為名。”玄空接著道:“登上峻極峰遠眺,西有少室侍立,南有箕山面拱,前有潁水奔流,北望黃河如帶。倚石俯瞰,腳下峰壑開綻,凌嶒參差,大有‘一覽眾山小’之勢。山間云嵐,瞬息萬變,美不勝收。太室山下那中岳廟,始建于秦朝,是我道家象征。太室山南麓的嵩陽書院,又是那孔夫子儒家的象征。”
“玄空道長如何這般了解,還這般富有情思?”費無極問道。“貧道來嵩山之時,你們可能還未來到這世間。”玄空笑道。“原來如此,玄空道長這般熟悉太室山,那少室山又當如何?”張明遠道。
“這少室山,也有三十六峰,自然也頗為壯觀。少室山山頂寬平如寨,分有上下兩層,有四天門之險。”玄空又介紹道,“少室山為嵩山最高峰,主要建筑為少林寺。據說,禹王的第二個妻子,涂山氏之妹棲于此。人于山下建少姨廟敬之,故山名謂‘少室’。也就是妾!名揚天下的少林寺,是嵩山釋家的象征。也是佛門重地!”
“這嵩山野草野花如何這般奇特。”惠松看著路邊野草,一片白色花朵,問道:“還望師父指教。”“此乃天目瓊花,又叫佛頭花,樹態清秀,葉形奇特,花開似雪,果赤如丹。”玄空看著這白色花瓣,喜笑顏開之際,樂此不彼地介紹道,“此物,乃藥材,枝、葉、果均可入藥,春、夏采摘,曬干或鮮用,可祛風通絡,活血消腫。治腰肢關節酸痛,跌打閃挫傷,瘡癤,疥癬。葉色綠、花色白、果熟時又鮮紅。春可觀花又可觀果,秋還可觀紅葉。如此野花,嵩山上自然成為一景。如若趕上了算是造化,是也不是?”
“這少林寺,可有什么來歷?”明哲追問道:“還望師父指點。”“少林寺為北魏孝文帝拓跋元宏敕建,這印度僧人跋跎在此落跡傳教。由于印度高僧菩提達摩在這里首傳禪宗,后來禪宗發展成為佛教中的重要宗派,由此少林寺被稱為禪宗祖庭。禪宗祖師達摩在傳教過程中留下了‘一葦渡江’、‘面壁九年’的故事,確立了‘明心見性,一切皆空’的修道禪法。”玄空洋洋灑灑,道:“可以說,少林寺非中原人所建,乃拓跋氏孝文帝所建。這北魏孝文帝,想必你們也略知一二,是也不是?”
“北魏孝文帝的確厲害。”張明遠喜道:“馮太后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在西夏,說到孝文帝。”費無極喜笑顏開道:“你們是沒看到,乾順的眼睛都熱淚盈眶了,好像孝文帝是他父王或者王兄一般。”“我想北魏孝文帝是拓跋家族。”明哲道:“西夏乾順也是拓跋家族,他們應該有淵源。”“北魏在北方。”惠松道:“西夏黨項人來自高原。地域并不相同。”“北魏孝文帝是雄才大略。”道空道:“乾順也是雄才大略,但愿西夏不會被契丹滅了。我大宋可能一時間顧不上它。就看西夏會不會自生自滅也未可知。”“這個說法未免牽強附合了。”玄空擲地有聲道:“管他孝文帝和乾順是不是同姓同族,反正這北魏和西夏都信佛,這就有意思了。”
“不知這嵩山有何歷史?”張明遠問道:“還望玄空道長教誨。”“貧道與少林寺方丈大師是故交。”玄空想起往事,難以忘懷,不覺道:“曾與他徹夜長談,聽他介紹,嵩山實為名山大川。魯昭公四年,晉國司馬侯曰:太室,九州之險也。又楚椒舉,即武舉,伍子胥的祖父曰:周幽王為太室之盟,戎狄叛之。漢武帝禮祭中岳太室。晉永康二年,八王之亂,趙王司馬倫篡權,齊王司馬冏等自許昌起兵討之。司馬倫懼,夜使人披羽衣上嵩山,偽稱仙人王喬,陳述符命。永嘉三年,劉淵遣子劉聰等犯洛陽,劉聰親祈嵩山,留軍圍洛,洛中乘虛出擊聰軍,敗之。北魏泰常八年,北魏明元帝拓跋嗣入洛陽,遣使祠嵩高。太和二十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祭嵩高。永平中,擇嵩山形勝地,北魏宣武帝元恪立閑居寺。北魏孝明帝元詡神龜二年,胡太后游嵩高。永熙二年,北魏孝武帝元修狩于嵩高。永淳初,唐高宗于山南作奉天宮。垂拱四年,武則天封嵩高為神岳,禪少室。圣歷二年,武則天幸嵩山。次年,武則天復幸嵩山。”
“這和尚如何知道這么許多。”費無極目瞪口呆,道:“豈不匪夷所思?”“弟子也覺得不可思議。過去之事,如何知道?”明哲道。“不大相信方丈知道這么許多。”惠松也搖搖頭。“莫非少林寺方丈大師有通靈之術,可以回到遠古不成?”道空笑道,“豈不可笑?難道古人夢里對他介紹的了?”“對啊,方丈如何知道這些。”張明遠也疑惑,“還望玄空道長教誨。”“你們這些晚輩,真是有意思。這此卻有了疑惑,不知是對年代有疑惑,還是對這發生之事有疑惑?”玄空哈哈大笑,“豈不聞史書可載。這歷朝歷代修史乃國家舉措,何況帝王到名山大川,如何沒有記載。”眾人恍然大悟,尷尬一笑費無極不覺點點頭,深以為然。
“玄空道長,請問嵩陽書院如何?”費無極饒有興趣之際,就問道,“想必大有來頭。”“嵩陽書院?”玄空笑道,“我且介紹一番,之后我等去看看,如何?只說有什么意思,去看看,想必你們了然不惑,再說,你費無極也是頭頭是道,出口成章,想必與嵩陽書院的學子可以談經論道也是你大顯身手了,你們不是喜歡文武雙全么?”“好!”費無極喜道,“去看看也好。”“我也去!”明哲擲地有聲。“自然去看看。”道空與惠松點點頭。“大家都去。”張明遠道,“我張明遠自然不甘落后。”
“嵩陽書院,原名為嵩陽寺,創建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八年,初為佛教活動場所,僧待多達數百人。隋煬帝大業年間,更名為嵩陽觀,改為道教活動場所。唐弘道元年高宗李治游嵩山時,閉為行宮,名曰‘奉天宮’。五代后周時,改為太乙書院。我大宋仁宗景祜二年,名為嵩陽書院。”玄空道:“我大宋開國之初,太祖武德皇帝皇恩浩蕩,國內太平,文風四起,儒生經五代久亂之后,都喜歡在山林中找個安靜的地方聚眾講學。先后在嵩陽書院講學的有的有范仲淹、司馬光、程顥、程頤,聽東京太學生說,司馬光的巨著《資治通鑒》第九卷至第二十一卷就是在嵩陽書院和崇福宮完成的。”
“二程理學?”張明遠叫道:“事不宜遲,馬上去嵩陽書院請教。”“理學是什么?”費無極不以為然,“枯燥乏味,沒意思。”“這理學不是周敦頤開創的么?”明哲道,“沒曾料想,二程又發揚光大了。”“周敦頤?”惠松道,“何許人也?”“此人也是一個頭頭是道,妙筆生花之人。乃是大名鼎鼎的理學家!”道空道,“想必很有學問。”“種浩曾經還吟誦過周敦頤的文章。”張明遠笑道,“叫做《愛蓮說》。無極,你可想起來了?”“好像是吟誦過。”費無極猛然想起來,就撓了撓后腦勺,笑道,“我如何就記不清了。”嘴上這樣說,其實費無極早就想起來了,心里樂個不住,至于為何并不高興談起,玄空等人并不明白。不過張明遠心知肚明,費無極早已變了,尤其出使西夏,又去幽州,遇到蕭燕后。費無極對學究氣早已不感興趣,他喜歡真正的江湖。
“無極師弟記性最好。”張明遠雖說看出費無極的心思,但還是想挽回費無極對學問的興趣,就嘆道,“出使西夏,記得枸杞。在京兆府也說過,對周敦頤的《愛蓮說》不僅倒背如流還可書寫出來,是也不是?”說著熱淚盈眶。“嗯,是說過。”費無極看張明遠眼里帶淚,不忍心傷他的心,就勉勉強強點點頭,笑了笑,“我記得了。”“費無極。”玄空道,“目下也不要你書寫,也不要你倒背如流。”“玄空道長,何出此言。”費無極詫異萬分,“那你叫我做什么?”“我師父的意思,你不明白?”明哲對費無極眨了眨眼睛,道,“你絕頂聰明,如何不知,豈不可笑?”“你吟誦一番如何?”玄空道。“還是讓我師兄代替我如何?”費無極搖搖頭。“我也記不得了,真是抱歉。”張明遠淚光點點,背過身去,沒曾料想無極師弟這樣不愿提及書卷了。“師父,我來如何?”明哲道。“算了,既然不感興趣,依貧道來看,嵩陽書院也不要去了,少林寺武林大會你們也不要去了。”玄空馬上擺擺手,看著張明遠、費無極頓時默然不語。
“這----這---”費無極沒曾料想玄空居然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家師也掛念的要緊,即刻告辭,玄空道長,祝武林大會成功,我等就回終南山去了。許多熱鬧也看不上了,也不能結識許多江湖中人了,實在沒有緣分,如此有緣無分,也怪我們自己,后會有期。”張明遠也靈機一動,且使個激將法,看費無極如何,隨即對玄空道長使個顏色。“好,我等就去嵩陽書院了,你們自便。”玄空道長馬上會意,馬上帶著惠松、明哲。道空準備離去。
“他們不去了,鬧了半天。”明哲不解。“你們還不如當初下恒山就回終南山,到了嵩山又不參加武林大會,豈不可惜?”道空悶悶不樂。“你們真的不去了,還想和你們切磋切磋呢,好可惜。”惠松撓了撓后腦勺。張明遠招呼他三人近前,對他們耳語一番,三人點點頭忍不住破涕一笑。
“看看你們。”費無極心中一怔,江湖中人,武林高手,會有許多有意思的事情,說不定會有蕭燕那般的小美女出現,豈不快活,隨即笑道,“如何這般不爽快。嵩陽書院我要去,少林寺也要去,武林大會要參加。我費無極最愛熱鬧,最怕寂寞。《愛蓮說》我背就是,到了嵩陽書院,借他筆墨紙硯,書寫出來,還請玄空道長一觀,指點一番,如何?”眾人喜笑顏開。
“費無極真是孩子氣。”明哲道。“也就拿師兄張明遠了。”惠松道。“換了別人,誰管你這臭脾氣。”道空道。玄空道:“費無極,你師兄待你如同親兄弟,要好好珍惜這緣分才是。”張明遠道:“這小子,小時候就膽小如鼠,長大后就變了,膽大包天了。”“好了,你們為了我居然串通一氣,還激將法,有意思。且聽我《愛蓮說》,讓你們佩服有佳。”費無極笑道,馬上且走且吟誦開來: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凈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后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果然不錯。”玄空且走且笑,撫掌之際,贊嘆不已。“周敦頤此人如何?”張明遠問道,“還望玄空道長指教?”“周敦頤活了五十六歲,又名周元皓,原名周敦實,字茂叔,謚號元公,是我大宋道州營道樓田堡人,世稱濂溪先生。”玄空捋了捋胡須,笑道,“他是儒家理學思想的開山鼻祖,是我大宋很有造詣的文學家·、哲學家,著有《周元公集》、《愛蓮說》、《太極圖說》、《通書》。所提出的無極、太極、陰陽、五行、動靜、主靜、至誠、無欲、順化等理學,為后世所稱道,名揚天下,好生了得。”
“敢問玄空道長。”費無極問道,“周敦頤可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么?不妨說說看,晚輩對他倒是饒有興趣了,如此飽讀詩書之人,想必也有許多趣事。”“你小子,如何對周敦頤有興趣了。貧道就說說看,讓你們了然不惑。此人的確有許多有意思的故事,且說說他與王安石的故事。”玄空笑道。
費無極目瞪口呆;“王安石!鼎鼎大名的王安石?這故事一定很有意思,晚輩一定要聽聽,還望玄空道長指教。”“嘉祐五年六月,周敦頤從合州解職回京,正好遇上回京述職的王安石。他們相互間仰慕已久。這夜風清月明,周敦頤應邀造訪王安石。王安石對年長自己四歲的周敦頤充滿了崇敬之意,正所謂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以至于周敦頤離開了,那王安石還久久回味,不能忘卻,居然就忘記了吃飯和睡覺。他們這次聚會和交談,雙方都是受益匪淺。一時傳為佳話,東京太學生也念茲在茲。”玄空喜笑顏開道,“王安石在神宗陛下手里做宰相,大刀闊斧,做了許多事。你們想想看,周敦頤一個學者,自然對王安石仰慕已久。王安石又起起落落,宦海沉浮。兩人神交已久,不在話下。也是冥冥之中注定有一段佳話了,是也不是?”
“這般看來,周敦頤也是希望功成名就了?”惠松道,“可惜他沒有做什么大官,只是一個先生。”“做先生有什么不好。”道空擺擺手,“費無極,你說,是也不是?”“是啊,做先生也很好。”費無極點點頭,“做官也不錯,不過王安石他這個人,做官那么辛苦,做學問倒信手拈來。他如若當年只做學問,想必不會那樣苦惱。”“莫非做官不好么?”明哲道,“王安石為國為民,想必也是好的。”
“無極師弟的意思,我明白。”張明遠笑道,“可惜做學問只能教誨人心,而做官卻可以造福蒼生。二者并不矛盾,只是宦海沉浮由不得自己,這做宰相的,再厲害,在我大宋也要聽皇上的,是也不是?你們也知道蔡太師,幾次被罷相,還不是皇上一句話,是也不是?”
“爾等所言極是。”玄空認真道,“看看,說周敦頤,如何又說起王安石,又說起蔡太師了?豈不自討沒趣?蔡太師也是勞苦功高,不可隨便妄議朝廷重臣,你們且要小心行事。我江湖中人,還是要處江湖之遠,不可居廟堂之高。范仲淹大人早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誡過我們,不可不察,不可不明。”眾人默然不語,只有費無極不以為然,微微一笑。
“走了!”玄空叫道,“大家一同去嵩陽書院,費無極,你要知道你的名字,什么意思,就隨貧道去,便見分曉,你可明白?”“我的名字,你是說‘無極’二字么?”費無極詫異萬分。“‘無極’二字,周敦頤的理學里早有說明。”玄空點點頭,“莫非你不想知道?”“當然,當然。”費無極笑道,“這個晚輩當然感興趣,事不宜遲,走啊!”說著,費無極上前摘下一株天目瓊花,聞了聞,拿在手里,一路而去。
“師弟!”張明遠見費無極那般孩子氣,就笑道,“這些花花草草也是有生命的,你就這樣隨隨便便摘了,不怕它們哭鼻子?”“哭鼻子?”道空道,“誰哭鼻子?”“張明遠開玩笑。”惠松道,“又逗你師弟開心不成?”“費無極是孩子氣。”明哲過去也摘一株天目瓊花,拿在手里聞了聞,笑道,“我也是。”“明哲!”費無極笑道,“不要理他們,咱們走!孩子氣怎么了,只要父母在,做晚輩的永遠是孩子,有什么錯呢?雖說父母不在,可有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只要師父他老人家尚在,我們孩子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是也不是?”“無極所言極是。”明哲點點頭,“就是,不理他們。”玄空忍俊不禁,張明遠、惠松、道空,三個人搖搖頭,也樂此不彼。
不覺,眾人一路,但見天目瓊花漫山遍野,潺潺流水,鳥語花香。一個大門,近在咫尺。黑色牌匾,古色古香。金色比畫,蔚為壯觀。四個大字,映入眼簾。便道是:嵩陽書院。此處,群山環繞,幽靜之極,果然是個好所在,乃是讀書的好地方。費無極滿面笑容,整理一番自己的衣衫,按捺住激動異常的心緒,搶在前面去叩門,只聽得,當當當三聲作響。居然沒有反應。
此聲,卻飄出一陣郎朗讀書聲---
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金木水火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
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
唯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既生矣,神發知矣。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萬事出矣。圣人定之以中正仁義而主靜,立人極焉。
故圣人‘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兇’,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兇。故曰:‘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又曰:‘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無極’!如何拿我的名字讀書,嚇死我了!”費無極大驚失色,后退而去。“聽到了?”玄空哈哈大笑,“費無極,你看看嵩陽書院居然拿你的名字讀書,你那會還不愿意來,這下可好,倒嚇到了,是也不是?”“你看看你,膽小鬼的樣子。”明哲趕忙上前拉住費無極,“真是好笑。”“不知這書院學子方才讀的什么?”張明遠道,“什么極了極的。莫名其妙!”“想必孔夫子的書都要這般搖頭晃腦。”惠松頓時就搖頭晃腦,“才會神游物外。”“之乎者也,者也之乎。”道空見狀也搖頭晃腦試上一試,“無極而太極,太極而無極。”“你們就笑話人家好了。”費無極破涕一笑,“人家郎朗讀書聲,好生了得,方才我敲門,居然沒人理,實在尷尬。”
“這下,去敲門看看。”玄空又對費無極說,“或許他們讀完了。”“我不要,方才早已領教。”費無極擺擺手。“明遠,你去敲門如何?”玄空看向張明遠。“終南山弟子拜訪嵩陽書院,請開門。”張明遠笑著上前叩門。依然沒有反應,不知為何。
“恒山派拜訪嵩陽書院。”道空不耐煩也上前敲門。“恒山派特來拜訪,不知嵩陽書院今日如此朗朗讀書聲,多有打擾,還望見諒。”惠松也上前敲門。“恒山派弟子明哲,素聞嵩陽書院大名鼎鼎,今日拜訪,還望行個方便。”明哲也加入。“這是為何?莫名其妙。”玄空一看眾人敲門沒有動靜,這嵩陽書院一陣讀書聲后居然死氣沉沉,不知為何,捋了捋胡須,心下疑惑開來。“想必書呆子一個個又在讀書。”費無極靈機一動,“他們既然怕打擾,我們就打擾一番未嘗不可,看他們還敢冷落我們。”說著跑開了。
“師弟做什么去,不可亂來。”張明遠喊道。“無極,無極!”明哲轉過身去叫道,不過,這費無極早已不見蹤跡,本想跟隨,看看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可惜,為時已晚。只好與眾人一起等待,看他意欲何為。
“這小子,果然機靈鬼,不知又玩什么花樣。”玄空也心中大疑。“這臭小子,真是有意思。”惠松笑道。“好累,這山路果然辛苦,師父過來坐會。”道空走到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
“道空,你還沒到少林寺就累了,還說山路辛苦,真是差強人意。看看費無極,一路游山玩水,人家可不知累為何物?難道我恒山派弟子不如終南山弟子了?”玄空一臉不悅。“師父何必生氣,弟子知錯了,也不過隨口一說,還望見諒。”道空趕忙站起身來,拍拍屁股,走了過來。
“此番來嵩山,參加武林大會,可不能讓各大門派笑話,我恒山派弟子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要有精氣神,你可明白?”玄空道。“弟子明白。”道空點點頭。“你們兩個也一樣。”玄空神情凝重,隨即對惠松和明哲,擲地有聲道。“師父教誨極是,弟子明白。”惠松、明哲異口同聲道。
“玄空道長。”張明遠道,“想不到你對弟子這般嚴格,我家師父待我們就不一樣了,沒這么多繁文縟節,他讓我們自由自在,只要不傷天害理就成。”“明遠,像你,這般知書達理,乖巧懂事。”玄空道,“可謂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貧道也放心,何況你家師父。至于費無極,你說,哪個師父會放心,就怕他捅婁子,說錯話。”突然,一語襲來,“玄空道長,好不爽快。我幫大家想主意打開嵩陽書院大門,你倒好,如何說我不是了,豈不令人傷心難過?我費無極得罪你老人家了不成,以至于你這般說我,我家師父也沒說我這不好,那不好,你倒好,咸吃蘿卜淡操心,說這些話,有什么用。豈不是多管閑事,自尋煩惱了?”眾人轉過臉去,費無極氣呼呼的,一語落地,依然瞪著玄空道長。
“你!”玄空大吃一驚,氣得差點絆倒在地,原來他后退之際,一塊石頭在后,腳下一滑,不由站不太穩。明哲眼疾手快趕忙扶住。
“少說一句,有何不可?無極,好歹玄空道長也是長輩,一代宗師,不可無禮,你可明白?”張明遠拉過費無極。“方才為何不替我辯解,這下又來教訓我。”費無極氣急敗壞。
“臭小子,如此膽大包天,敢對我師父無禮,看招!”道空指著費無極,叫道,隨即大打出手,向費無極撲去。
“看看你,黑不溜秋,也配和我過招,換明哲,這白白嫩嫩小白臉,正合我意。”費無極不以為然,冷笑起來。
“好小子!今日不教訓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道空騰空而起,飛身而來,一掌發出,內力果然了得。路邊花花草草也被打得七零八落。如果不是張明遠眼疾手快,拉開費無極,后果不堪設想。“啊呀!你動手,還動真格的,來,誰怕誰,混小子,來!”費無極嘴上不依不饒,本來覺得道空不會大打出手,只是嘴上說說,沒想到,卻動真格的,這下猝不及防,險些受傷,心里無名火突突直冒。意欲動手,張明遠死死按住他,他懂也不能動。
“臭小子,我要打的你滿地找牙!”道空繼續發掌意欲攻擊費無極。“住手!”玄空馬上罵道,“道空,你何必和他一般見識。我恒山派莫非是閑云野鶴,動不動就大打出手,豈不與江湖無名鼠輩為伍了?你可知錯?我們走!”
“玄空道長,您是一代宗師,大人有大量,何必與我們晚輩一般見識。我師弟方才確實有些冒失,不該沖撞您,還望大人不計小人過,且看這家師王世貞面上饒他一回。弟子對您仰慕已久,此番參加武林大會,如何可以缺席,還望玄空道長見諒。”張明遠趕忙拉著費無極到玄空跟前,陪著笑臉道,隨即讓費無極道歉。
“玄空道長,晚輩方才去后面找了找,結果沒發現后門。回來路上被一棵大樹枝碰了腦門。故而方才暈乎乎的,可能腦袋不太夠用,就沖撞了您,還望見諒,千萬不要和晚輩一般見識。您那恒山派乃是北岳至尊,天下無敵。如若此番武林大會少了恒山派,豈不沒有意思。如若玄空道長因晚輩生氣,又氣壞了身子。豈不是晚輩大大的罪過。晚輩心里過意不去不說,玄空道長也心里不好受。如若傳揚出去,知道的且認為玄空道長不與江湖鼠輩為伍,不知道的以為玄空道長不慈祥呢,這就冤枉您了?作為一代宗師,武藝高強不說,重要的是為人師表,不計前嫌,心胸寬廣。玄空道長就是這般人物,晚輩佩服的五體投地。將來回到終南山和京兆府也要寫篇文章,贊揚此番上恒山和嵩山的經歷了,后人也會懷念玄空道長的寬宏大量,忠君愛國了。”費無極心想,“武林大會,對啊,為何如此稀里糊涂。方才如何就不冷靜,如何就太過沖動。武林大會,可以結交天下豪杰,如何可以錯過。如若與玄空道長結怨,這武林大會恐怕就無緣了,豈不壞了大事。再說回到終南山,如若師父得知我得罪了玄空道長,豈不又要責罰于我。我目下武功也是淺薄的很,不可太過任性。如若為此,以后有什么事師父都只讓明遠師兄下山去做,我費無極豈不可憐了,落的和扁頭、阿長一樣下場,豈不自尋煩惱。”想到這里,馬上對玄空道長作揖,道歉。
“好小子,頭頭是道,說這么多,一定口干舌燥了。這馬屁拍的不錯,貧道就不追究了,還望你好自為之。如若上了少林寺參加武林大會還這般模樣,想必自由人教訓你,你如若惹惱了許多江湖中人,你就麻煩了。”玄空不覺笑了笑,捋了捋胡須。
“不敢,不敢。成為眾矢之的,豈不危險?”費無極擲地有聲。“方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道空見玄空給他使眼色,就走上前來。“也是我年輕氣盛,你小子身手不凡,佩服,佩服。”費無極擺擺手。“你們兩個人,真是有意思。”惠松道。“費無極,你這烏鴉嘴,武林大會上千萬管住了,不然你就麻煩了。”明哲道。“好了,我們只顧打打鬧鬧,說說笑笑,來嵩陽書院,進不去,這外邊做什么?”張明遠道。“恒山派玄空拜訪嵩陽書院,多有打擾,還望見諒!”玄空走上前去,敲門。
“你們鬧夠了,不吵了!書院重地豈能兒戲!進來說話!”門咯吱一聲開了,一語飄出。玄空帶頭,眾人一同走了進去。但見參天古木,亭臺樓閣。好別致的書院。“原來是恒山派玄空道長,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失敬失敬。方才讀書,學生們一起去后院藏書樓了,爐火上的水開了,小可去倒水,又做其他使去了,故而沒來開門,還望見諒。方才路過門口,聽你們吵吵鬧鬧,就以為閑雜游客,故而也沒理睬。聽玄空道長一語,才知道貴客臨門,請茶室說話。”一人上前答禮,眾人看時,這人黑色長須飄逸如仙,兩眼炯炯有神,笑容滿面。
“貧道前來,多有打擾,多謝接待。”玄空回禮。“敢問先生可是院長?”費無極問道。“小可是此處教書先生,院長下山去了。”這人笑道。“敢問先生,尊姓大名?”明哲拱手。“小可渺不足道,諸位不問也罷。”這人搖頭不語。“既然如此,絕不勉強。”張明遠頓時對此人倍感,深不可測。看那仙風道骨,想必不會只有書卷氣,可能也會絕世武功也未可知,這也只是張明遠的胡思亂想。“好大一座書院。”惠松環顧四周,嘆道。“嵩山已是深不可測。”道空笑道,“這太室山上更是深不可測,如此書院蔚為壯觀。想必少室山上少林寺更是臥虎藏龍,天下無敵了。”聽了這話,這教書先生,只笑不語,捋了捋胡須前面引路,飄飄然有神仙之感。憑張明遠的知覺,如此走路,好似習武高手才會。
“師兄,我猜這人可能是武林高手也未可知。”費無極看張明遠若有所思,就對他耳語起來。“噓---且看看再說。”張明遠也低聲細語道。“呆頭呆腦,做什么?你莫非不想知道‘無極’是什么意思?”明哲見費無極不走,就過來問他。“方才學生郎朗讀書聲,不是早已解答了么?”這教書先生馬上轉過臉來,擲地有聲。“莫非早已知道,我等前來?”玄空詫異萬分。“不會吧!”費無極搖搖頭。“當然不知,只是這文章叫做《太極圖說》,乃是周敦頤先生大作,今日拿來給學生教習。”這先生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須。
“原來如此。”張明遠點點頭,微微一笑。“里面請!”教書先生說話間,眾人來到茶房,玄空在前,教書先生隨后,其余緊隨其后,眾人走了進去。
“請坐!來人,上好茶!讓貴客,解解渴。”教書先生一語落地,眾人坐了下來。隨即有學生模樣之人走了進來,前來獻茶。
“多謝!”眾人一一答謝,學生模樣之人離去,看那學生不過十二三歲模樣,一男一女,好似這教書先生弟子一般。“可是座下弟子?”玄空品茶后放下茶杯,問道。“是兩個弟子,年紀輕輕,不過隨小可學習理學已有兩年。”教書先生笑容滿面。
“這茶,果然味道好極了。”張明遠嘆了口氣,喜笑顏開。“這位小兄弟,莫非懂茶道?”教書先生饒有興趣之際,問道。“略知一二。”張明遠笑道。“但說無妨?”教書先生依然笑容滿面。“此茶莫非極品淮南茶?”玄空道。“啊呀,果然厲害,不錯。是淮南茶!”教書先生見張明遠如此,心中大喜。“敢問先生,何處所產?”費無極追問。
“這淮南茶,自然是信陽第一!”教書先生忙道,“蘇學士曾說,‘淮南茶,信陽第一。西南山農家種茶者多本山茶,色味香俱美,品不在浙閩以下。’由此可見,蘇學士也對信陽淮南茶推崇有佳,是也不是?目下,我大宋共有十三個賣茶山場,信陽的光州、子安、商城分別為其中之一。你們喝的便是信陽淮南茶,來自光州!”“果然味道好極了。”玄空喝了一口茶,嘆道。
“此茶,色、香、味、形,均有獨特個性,其色鮮潤、干凈,不含雜質,香氣高雅、清新,味道鮮爽、醇香、回甘,從外形上看則勻整、鮮綠有光澤、白毫明顯。外形細、圓、光、直、多白毫,色澤翠綠,沖后香高持久,滋味濃醇,回甘生津,湯色明亮清澈。優質信陽淮南茶,自然湯色嫩綠、黃綠或明亮,味道也清香撲鼻,是也不是?”教書先生介紹開來。
“信陽淮南茶,果然天下第一!”費無極端起茶碗,贊不絕口。頓時果然回味無窮,口中不覺,清香四溢,牙齒也是,舌頭也有,好生奇特。“你們可知這信陽淮南茶也分季節?”教書先生笑道。
“還望先生指教?”明哲笑道。“好茶自然是一年四季都回味無窮了。”惠松贊不絕口。“莫非這淮南茶一年四季都可采摘不成?”道空素日不愛喝茶,今日聽眾人如此贊不絕口,也躍躍欲試喝了一口,果然也是回味無窮,就津津有味道。
“不知這淮南茶分幾茬,還望先生指教?”張明遠問道。“如此美味茶葉。”費無極道,“自然要多喝幾口。”說著又端起茶杯。“嵩陽書院如此書卷氣。”玄空喜笑顏開,“自然也要有極品茶葉想陪,你們這些讀書人在我大宋真是幸福之極。好茶好書好文章,好好山好水好地方!”
“玄空道長,何出此言,莫非你恒山不是好山好水好地方了?何必自慚形穢。”教書先生哈哈大笑。“恒山也是好地方,嵩山也是好地方,我終南山也是好地方。”張明遠道。“師兄說什么?”費無極樂道,“左一個好地方,右一個好地方,想說什么?”“好地方啊!”張明遠笑道。眾人樂此不彼,開懷大笑。
“根據這淮南茶的生長季節,當地人習慣以鮮葉采摘為準,將其劃分為春茶、夏茶和秋茶。”教書先生繼續介紹開來,“這春天的茶葉,一般指當年五月底之前采制的茶葉。茶樹休養生息一個冬日后,春茶新梢芽葉肥壯,葉質柔嫩,毫毛多,葉片,實乃全年最好。當地人習慣按春茶生長期將其分為明前茶、雨前茶和春尾茶;夏茶指六七月底采制的茶葉,隨著天氣和暖,茶葉也漸長,不知何故,葉片中苦澀味頗多起來,因此,這夏茶味道微苦澀,香氣不如春茶濃,葉子泡出來比較大而寬。世人喜歡的不太多,但夏茶耐泡,市價便宜,故而一些平常百姓也要去買上一些,喝一喝。這秋天的茶葉,也叫做白露茶!”
“何謂明前茶,何謂雨前茶,何謂春尾茶,還望先生指教?”費無極追問起來。“你這小子,如何喋喋不休,問個沒完沒了?”玄空樂道。“行走江湖。”費無極興趣盎然,眉飛色舞道,“自然是要多學多看,知道許多學問也是受益匪淺了。雖說武藝高強實為江湖中人孜孜以求,可天下人間諸般學問也不可不知,不可不學,須知,我大宋重文輕武的風氣雖說也非完美無缺,可讀書人在我大宋自然勃勃生機,開心快樂了,是也不是?”“師弟如此頭頭是道,佩服,佩服。”張明遠道。“費無極,你好厲害的一張嘴!”明哲道。眾人忍俊不禁。
“先生教我?”費無極瞅著教書先生道。“明前茶,顧名思義,自然是清明節前采制的茶葉。春日剛剛冒出的嫩芽采制而成。這期間的茶葉嫩,喝著有種淡淡的香。生長速度慢,幾乎都是嫩芽頭,是信陽淮南茶中級別最高的茶,大山采制的明前茶是信陽淮南茶中珍品里的極品。一般人可無緣相見!”教書先生洋洋灑灑道,“雨前茶,當然是谷雨前采制的茶。春季溫度適中,雨量充沛,茶葉的生長正在含苞怒放,一芽一葉正式形成。雖然僅次于明前級,但味道稍微加重了一些。這種茶結合了對信陽淮南茶外形的檔次感,和它的口感為一體,主要適合達官貴人喝了。尋常百姓恐怕望其項背,也在所難免,是也不是?”
“春尾茶呢?”費無極馬上追問。“春尾茶,在春日末期前采制的茶。和明前茶、雨前茶相比,條形稍差,但是耐泡好喝,價位相對比較便宜。當地人喝的普通茶葉大多是春尾茶。”教書先生擲地有聲。
“白露茶又當如何?”費無極繼續追問。“八月以后采制的當年茶葉,稱為秋茶,也叫白露茶。秋季的茶樹經過春、夏兩季采摘,新長出的葉片,葉色泛黃,大小不一,滋味、香氣都較平淡。白露茶既不像春茶那樣鮮嫩,不經泡,也不像夏茶那樣干澀味苦,而是有一種獨特甘醇的清香味。”教書先生一一道來。
眾人聽了,莫不嘆服,原來茶葉也有許多學問。只這一種茶就滔滔不絕,如若把大宋諸多茶葉都滔滔不絕,那還了得,恐怕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道不盡。這茶也是一門大大的學問,難怪有許多茶博士也是身份高貴,專門在皇家禮儀司供職,這皇宮大殿如若有了大事,獻茶可是一種禮儀,不可小覷。
“先生如此才思敏捷,妙語連珠,飽讀詩書,晚輩佩服。”張明遠笑道。“先生這是滔滔不絕,滿腹經綸。晚輩自慚形愧,如之奈何?”惠松道。“如若不是下山,如何會遇到高人,又如何會知道這樣許多學問。”明哲笑了笑。“實話說來,晚輩并不喜歡舞文弄墨,文縐縐的書卷氣。不過對先生卻是甘拜下風。”道空看著這文縐縐的先生,尷尬一笑。
“沒曾料想,嵩陽書院有先生這般得道高人。”玄空道,“一個淮南茶就如此滔滔不絕,如若其它學問,恐怕就妙語連珠,令人難以忘懷了。”“小子,你如何不說話了,方才沒完沒了,問個喋喋不休。小可解答這么許久,你就沒有半點謝意?豈不貽笑大方?”教書先生看著費無極,微微一笑。
“先生所言極是。”費無極撓了撓后腦勺,尷尬一笑,馬上喜笑顏開,拱手作揖,“晚輩并非不知禮數,只是,對方才先生所言,若有所思而已,一時緩不過神來,還望見諒。多謝先生教誨,沒齒難忘。”
“小小年紀,如此問詢,孺子可教,后生可畏。”教書先生樂此不彼。“晚輩對理學,知之甚少,還望先生教我?”費無極擲地有聲。“這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你不如拜我為師,如何?”教書先生一怔。“這----這---這----”費無極一時語塞,目瞪口呆,站在那里發呆。“先生,有所不知,我等皆是終南山王世貞座下弟子,還望先生明白。”張明遠見狀馬上笑道。
“原來如此,你們可知,王世貞早年也拜訪過我嵩陽書院,說是給弟子起名字,后來,他座下就有了兩個弟子,一個叫做張明遠,一個叫做費無極。莫非你二人就是了,如今長大成人,非同一般,令人刮目相看了。”教書先生愣了愣。
“晚輩便是費無極!”費無極擲地有聲。“晚輩就是張明遠!”張明遠笑容滿面。“你們如今出人頭地,都這般模樣了,果然是青春俊杰,相貌堂堂。”教書先生喜出望外,細細端詳二人,只見二人,都是八尺之軀,容貌甚偉,不過費無極多了些風流倜儻,不似張明遠穩重儒雅。
“先生如何與家師認識?”費無極馬上笑道。“王世貞年輕時候常去龍虎山,路過嵩山,時常前來請教學問,故而一見如故,乃是故交。”教書先生微微一笑,道。“家師故交真是多,以前在京兆府認識種師道,目下又和嵩山嵩陽書院的您認識,可見家師也是喜歡交朋友了。”張明遠看這教書先生一臉的善意,想必很好說話,就開個玩笑,樂道。
“王世貞和貧道也是在東京一次打擂認識的,他這人樂善好施,行俠仗義,助人為樂,心胸寬廣,是個善人!”玄空回想往事,喜笑顏開道。
“還記得,那年我們都很小,我被道空欺負,王世貞道長抵達恒山還安慰我,給我擦鼻子呢,想一想都好笑,他老人家對小孩子也照顧有加佳,實在沒齒難忘。”惠松也喜道。“還好意思說,明明是你欺負我,惡人先告狀啊!”道空樂道。
“王真人的那個葫蘆,晚輩記憶猶新。”明哲比劃起來道。“家師在你們眼中這般優秀,我們做弟子的臉上也有光了。”張明遠心中大喜。“家師優秀,是家師的優秀。我想,我們以后會比師父更優秀,讓大宋人人得知我等威名才是,是也不是?”費無極樂道。
“果然是名師出高徒,當年王世貞來請教如何取名,小可就告訴他,可以讀一讀周敦頤的文章,想必他讀了,果然就起了這樣的名字,后來還寫信問我合適與否?小可自然覺得很好。無極而有極;明遠而遠明。終南山以后想必會有二位得道高人行走江湖也未可知,就看你們以后又當如何,也是你們的造化了?”教書先生喜笑顏開。
“淮南茶可有什么武功秘籍在其中?”費無極走到教書先生跟前,突然問道。
“你如何得知?”教書先生微微一笑,擲地有聲,“自然沒有!”“胡說八道,不可造次。”張明遠拉住費無極。“就是有,也不可輕傳,你們可知?”玄空道。
“武林大會,想必非常熱鬧。我這小小書院,恐怕清凈不得了。實不相瞞,玄空道長召開武林大會的消息早已傳遍大江南北,各大門派昨日已光臨我這嵩陽書院了。我便是本書院院長,陸九舟,大唐陸羽便是祖上圣人。”教書先生笑道。
“原來如此,陸羽乃大唐文人墨客口中的‘茶圣’,你便是我大宋,江湖人稱,中原‘茶神’了,是也不是?你果然深藏不露,自《茶經》中悟到許多武功心法,自創一套武功絕學,名曰:天目瓊花劍法,當年名噪一時,沒曾料想,后來在武當山比武,輸給黃劍那廝后,就隱姓埋名在這里做了教書先生,實在令人難以想象。貧道當年與黃劍打成平手,只是聽說你早已離開武當山,故而無緣相見。今日相見恨晚,沒曾料想,已是許多年之后。”玄空喜笑顏開,趕忙握住陸九舟的手,相見恨晚,激動異常,回憶往事,歷歷在目。
“不過江湖中人過譽,什么‘茶神’,還不是遭老毒物暗算!”陸九舟哈哈大笑。“天目瓊花劍法?”費無極叫出聲來。張明遠看著費無極,兩人暗暗稱奇。
“想不到,教書先生是武林高手?”惠松有些不可思議,隨即撓了撓后腦勺,微微一笑道。“果然深藏不露。”明哲佩服有佳,馬上點點頭。“先生果然厲害,以為你文縐縐,只是頭頭是道,沒曾料想居然這般文武雙全。”道空仰天長嘆。
“天目瓊花如何有武功秘籍,匪夷所思?”張明遠問道。“天目瓊花乃是藥材,非茶,如何可以有什么武功秘籍了?”費無極也大疑。“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目瓊花雖為藥材,也是野花。不過-----”玄空遲疑一下,一時語塞看向陸九舟。
“祖上陸羽公,說,‘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暮入臺;千羨萬羨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來。’”陸九舟道,“當年天目瓊花漫山遍野,祖上喜歡的不得了。在祖上宅院當年就遍植此物,后來在祖上一部書中,本院就看到天目瓊花的許多奧妙,故而開創天目瓊花劍法!我這嵩陽書院,以文武雙全,名揚天下。學生們素日讀書,只有那有心弟子,關門弟子,本院才會教他武功,當然,也看他本人意愿。有些學生就喜歡舞文弄墨,本院也不勉強。畢竟祖上也說過,正所謂:‘月色寒潮入剡溪,青猿叫斷綠林西。昔人已逐東流去,空見年年江草齊。’”
“不知何意,還望張院長教誨?”張明遠饒有興趣問道。“祖上之意,乃是說,人各有志,不可強求。祖上一生清貧,處江湖之遠,沒有出仕之念,本院愿以祖上之志自勉,但求清靜無為,做個教書先生也就心滿意足了,至于武藝絕學,不過防身所用。如若不是迫不得已,自然不會拿出來顯擺,以免令人恥笑,也以免自尋煩惱,自取禍端。”陸九舟微微一笑。
“沒曾料想,陸羽后人也如此淡泊名利,實在令人感動。”玄空熱淚盈眶。“大唐陸羽,他的《茶經》恐怕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是也不是?”張明遠道。
“那是自然,陸羽這人的文章我看過,的確洋洋灑灑,好生了得。《茶經》共十章,七千余言,分為上、中、下三卷。十章目次為:一之源、二之具、三之造、四之器、五之煮、六之飲、七之事、八之出、九之略、十之圖。”費無極道。
“你小子,居然知道這么多。”明哲道。“有一次,京兆府街市上,無極正在看書,我過去,他還津津有味,特別入迷,我搶了過來,才知道是一本大唐《茶經》。”張明遠笑道。“京兆府也有這書?”惠松道。“還以為只有東京才會有。”道空道。“沒錯,京兆府僅次于東京,故而有這書,不足為奇。”陸九舟道。“當然,好書誰不喜歡。”費無極點點頭。“莫非你是書呆子。”玄空搖搖頭微微一笑。“不!”費無極搖搖頭。“何出此言?”陸九舟不解。“我可是文武雙全啊!”費無極擲地有聲。眾人破涕一笑,樂此不彼。
“不知何時可看到陸院長的天目瓊花掌?”張明遠問道。“你不關心,理學了?”陸九舟反問道。“什么?”張明遠一怔。“理學?”費無極擲地有聲之際不覺詫異萬分。“這個---”張明遠面露難色,頓時吱吱唔唔。“怎么?你們不是要文武雙全么?”陸九舟見張明遠、費無極二人這般模樣就認真道,這一語落地心里樂個不住。
“我文武雙全,明遠師兄可能有他自己的想法,人各有志,不可強求。”費無極見張明遠目瞪口呆,一時語塞,就搶先說話。“這費無極如何就喜歡理學,對天目瓊花劍法,漠不關心了,豈不奇怪?”道空笑道。“費無極這個人鬼機靈的不得了,誰知道他做何感想。”惠松道。“你說,葫蘆里買的什么藥?和哥們就不要藏著掖著了。”明哲拉過費無極。“你們何必如此看待我,我費無極雖說古靈精怪的不得了,可做學問也是認真之極,要知道,天下之事并非大打出手就可以解決,要用智慧,便可事半功倍。須知,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費無極認真道。“師弟這般見識,實在刮目相看。”張明遠瞠目結舌。“所言極是,看來這小子是明白了許多天下人間的大道理了。有覺悟,后生可畏,不可小覷。”玄空點點頭。
“理學就是智慧,天目瓊花劍法雖說從祖上得到啟發,可也受到理學的影響。其中奧妙無窮無盡,不可勝數。”陸九舟一怔,馬上推心置腹起來,不由仔細看向費無極的眼睛,費無極的大眼睛果然如炬,攝人魂魄,這小子有一雙古靈精怪的眼睛,能說會道的眼睛,頭腦也是古靈精怪,聰明過人。
“何謂理學,還望先生教誨?”費無極認真道。“理學也叫道學,顧名思義,道家學說!正所謂:理氣、心性、格物、致知、主敬、主靜、涵養、知行、已發未發、道心人心、天理人欲、天命之性,氣質之性。”陸九舟介紹道,“周敦頤所謂,無極、太極、陰陽、五行、動靜、主靜、至誠、無欲、順化,皆為理學之基。濂溪先生,平生致力于此些學問,可謂廢寢忘食,冥思苦想。這金木水火土五行便是天目瓊花劍法的來源。本院就是依據這五行,自創掌法,起個好聽的名字叫叫做天目瓊花,此劍法威力無比。”
“看看,從理學果然說到武藝。”玄空贊不絕口。“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說果然名不虛傳。”明哲點點頭。“無極就是太極,太極者,宇宙也。宇宙者,天地萬物也,是也不是?”費無極道。“孺子可教,后生可畏。你果然悟到了。”陸九舟笑道。“我以后就開創一套無極掌法好了。”費無極昂首挺胸。“我就太乙掌法或叫光明掌法,好了。”張明遠道。“你們兩個人真有意思。”惠松、道空樂此不彼。“但愿你們二人成為一代宗師。”玄空道。“一代宗師最好,不過做個先生隱姓埋名,也是很好,何必打打殺殺的,豈不自損壽命。”陸九舟捋了捋胡須。“可行俠仗義如何可以廢棄,怕是身不由己了。”費無極道。“為國為民,敢不效命,如若為國捐軀,死得其所。”張明遠道。“看看你們,好似厲害的不得了,好似馬上就要為國捐軀一般。‘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曹植此言果然被你們玩壞了,是也不是?”明哲笑道。
“好了,不必這般想,想必天下太平也沒什么為國捐軀一說。”玄空嘆了口氣。“既然到了嵩陽書院,何不參觀一番,也算不虛此行,諸位意下如何?”陸九舟環顧四周。
“好啊,且參觀參觀,有何不可。”費無極饒有興趣。“好,諸位請。”陸九舟起身。“素聞嵩陽書院天下聞名,百聞不如一見。”玄空笑容滿面,也起身而去。
“嵩陽書院如此名揚天下,想必有許多文人墨客留下許多墨寶了。”張明遠馬上起身緊隨其后。“嵩陽書院,一定很有趣,看看去。”道空放下茶杯笑道。“走了許多路,坐了許久,也該走一走,看一看了。”惠松站起身來。“費無極,你不是說可以書寫《愛蓮說》么?”明哲忽然想起了什么,靈機一動,笑出聲來,盯著費無極的眼睛不放。
“對啊,費無極,你難道要自食其言了不成?”玄空也想起來了。“我師弟書法不錯,他一定記憶猶新,不會忘記。”張明遠笑道。“放心好了,一定不讓諸位大失所望。”費無極環顧四周。
“好,到藏書樓,有筆墨紙硯,費無極,你就書寫一番也好,算是紀念。”陸九舟哈哈大笑。眾人出了茶房,來到院落,信步開來。陸九舟前面且走且引路,說說笑笑,好不熱鬧。許多學生都午睡去了,故而沒有人聲鼎沸。
“這是什么石碑,還望院長指教。”張明遠指著一個石碑問道。“此乃大唐碑,唐天寶三年刻立。內容主要敘述嵩陽觀道士孫太沖為唐玄宗李隆基煉丹九轉的故事。李林甫撰文,裴迥篆額,徐浩的八分隸書。字態端正,剛柔適度,毛法遒雅,是唐代隸書的代表作品。”陸九舟指了指。
“這參天古樹,一定很有來歷了?”費無極指著三株古柏,若有所思。“西漢元封六年,漢武帝劉徹游嵩岳時,見這柏樹高大茂盛,遂封為‘大將軍’,‘二將軍’和‘三將軍’。”陸九舟笑道。“這漢武帝真有意思,對古樹也喜歡封什么將軍。看來做皇帝做出感覺了,想封誰將軍就封了,可見也是隨性而為了。”道空樂道。“漢武帝,雄才大略,他手下的人也是好生了得。有一句話說的頗為氣勢磅礴。”惠松道。
“叫什么,我也忘記了。”明哲撓了撓后腦勺道。“陳湯!”張明遠道。“說什么了?”費無極追問。“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玄空擲地有聲。“難道不是漢武帝說的?”費無極疑惑起來。“漢武帝雖沒說過,可他手下人說過,豈不是更顯示出他作為皇帝的威名了么?”陸九舟道。“漢朝皇帝一般都比較雄才大略,喜歡動武。”明哲笑道。“難道還有比漢武帝根本更厲害的不成?”惠松問道。“當然有,光武帝就不錯。”道空道。“雖遠必誅是一個大將所言,可漢朝皇帝也是口出狂言,你們可知?”玄空道。
“誰?”張明遠一怔,饒有興趣之際,馬上問道。“說什么了?”費無極也感到莫名其妙,隨即追問道。“漢宣帝曾口出狂言說,‘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漢土。’”陸九舟一語落地。眾人大驚失色,莫不嘆服。費無極也瞠目結舌,心中胡思亂想,好厲害的一句話。
“這兩棵槐,不知何人所種,看上去很年輕氣盛。”張明遠看著兩棵槐樹問道。“神宗熙寧,元豐年間,程顥、程頤二人,到嵩陽書院講學時,親手栽種槐柏多株,裝點院景。”陸九舟喜道。
“藏書樓在何處?”費無極問道。“眼下是先師祠,供奉與書院有關的先師先賢,其后為講堂,講堂后為道統祠,最后是藏書樓。”陸九舟介紹道。
“直接去藏書樓好了。不好多加打擾!”玄空笑道。“所言極是,學生們下午還有功課實屬不便。還望見諒!”陸九舟也笑道。“到,藏書樓,留下墨寶也好,我們就去少室山了。”費無極喜道。“看把你高興的,好似我們跟你走一般。”明哲不服氣。“所言極是,為師所想便是如此。”玄空一語落地,眾人點點頭。
不覺來到藏書樓,只見這藏書樓,果然古樸典雅,好大樓閣。眾人登上藏書樓,里面皆是書架,許多理學書籍琳瑯滿目,目不暇接。“費無極,你寫么?”陸九舟拿出筆墨紙硯。“不寫了,還是讓玄空道長代替晚輩如何?”費無極尷尬一笑,原來有許多文人墨客留下墨寶,皆是長輩,還未見一個晚輩。“爾等可知王子安為初唐四杰之首,他留下《滕王閣序》,為后人仰慕,豈不是青春俊杰么?”玄空不以為然。“晚輩哪里敢和王子安相提并論,折煞晚輩了。還是玄空道長請吧!”費無極笑道。“好,看你小子如此難為情,貧道獻丑了。”只見玄空接過筆墨,寫下一首詩來:
恒山蒼蒼望中原,中原氣魄不可言。
嵩陽書院讀書聲,青春原來曾少年。
“好!好!好!果然出口成章,妙不可言。”陸九舟撫掌大笑,眾人也深以為然。片刻辭別陸九舟,玄空等人下了太室山,往少室山去了。回首間,太室山依然郁郁蔥蔥,蔚為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