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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撒手人寰

  • 憂樂記
  • 史海舟
  • 13468字
  • 2019-12-28 23:18:00

在大理國游山玩水幾日后,趙香云流連忘返。可子午等人卻越來越想回故鄉了。曠日持久,也非好事。宋高宗早就派人抵達大理段和譽宮里,催促趙香云回臨安。趙香云為此悶悶不樂,在洱海邊,一個人發呆。

“你想什么了?難道還生氣?”武連見趙香云一臉不悅,極目遠望,就微微一笑,坐在她身邊。趙香云一怔,追問開來:“生氣?我生什么氣?”“當然是生你九哥的氣了,除了你九哥敢欺負你,想必如今在大宋,沒人敢如此。”黃香也走下小山坡來,手里捏著一束紫色的杜鵑花。

黃葉也樂道:“不錯,你出來這樣許久,難道不想他?我看他這個九哥做的,也夠辛苦。一面夙夜在公,一面還對你牽腸掛肚,你要體諒他。岳飛將軍的事,事已至此,也無可挽回,我們都只好節哀順變了。”“此番回到峨眉山、青城山、終南山、京兆府,不可對任何人說出岳飛將軍遇害的消息,過些時日再說。畢竟種浩將軍有病在身,如若聽了一點會義憤填膺,如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就罪莫大焉了。還有師父們,師伯們,凈水師太、黃大人,都不可以說。等合適的機會再說!如若他們早已得知,我們也無能為力。就怕他們傷心難過,他們畢竟年紀大了,這傷心難過之事,可不能告訴他們。我們此番如若帶著這樣的悲痛欲絕的壞消息回去,他們該失望了。我不想看到他們傷心難過,悲痛欲絕,大失所望。”子午馬上若有所思,叮囑眾人。

普安點點頭:“不錯,上次聽說太上皇駕崩,師伯都昏迷不醒了。如今種浩將軍大病初愈,如若得知,必定會傷心難過,師父們也會跟著傷心難過。畢竟他們都是好兄弟,和我們一樣的。”“你不會去,難道想長住大理國不成?可你畢竟生分太也特殊。如若你不回去,皇上會為難段王,以為段王扣押了你。你這不是害了段王,害了大理國么?段王年事已高,你就忍心看著大理國受牽連?”武連看向趙香云。

趙香云聽了這話,啞口無言,尋思開來:“不錯,我不能連累段王,連累大理國。我只能在這里做短暫的游山玩水,我如若不去臨安,又要何去何從?要不要去青城山!可當初離開青城山,他們早已告訴我了,我是燙手的山芋,如之奈何?除非我不再是公主,可我偏偏是公主。我真是萬萬沒想到,我有朝一日會為身為公主而感到為難。我寧愿做個尋常的黎民百姓!天哪,我居然有這樣的想法了,我好迫切,我好恨。身在帝王家,是福是禍,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了。誰能告訴我,我該怎么辦?”想到這里,仰天長嘆:“我是該離開大理國,我顛沛流離的還不夠。我不知道哪里才是歸宿!雖說游山玩水很不錯,很開心,很熱鬧。可如若常年在外,顛沛流離,這般便是苦痛了。你們明白么?”

“公主殿下,所言極是。顛沛流離最是傷心難過,我也不喜歡顛沛流離,希望相安無事,在一個地方住下來,即便‘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也是極好。”月兒感同身受,馬上淚光點點。

明浩笑道:“這說的‘南山’是哪里?是那邊的山么?”說話間,指了指遠方,穿過波光粼粼,一座小山浮現眼前。

“不對,不對。你連東西南北也分不清,真傻!那邊才是南!”怡樂搖搖頭,轉過頭,指了指后邊。

子午坐在草甸上,拿起幾塊石子,扔向洱海的水面,頓時泛起浪花:“可是不回去,也不是辦法。你畢竟是公主殿下,皇上問大理國要人,你也不能讓端王左右為難。離開大理國再說,也可以。”“我昨晚可偷偷聽到了一個消息,事關重大。”余下見趙香云一言不發,就嘆道。眾人大驚失色,都看向余下。

普安昨晚也見余下鬼鬼祟祟,出了屋門,好久才回來,故而蹙眉,看向余下:“快說,昨晚我可見到你鬼鬼祟祟了。”“臭小子,我說呢,昨晚我睡了,你卻起床了,我聽到你的床咯吱響了。雖說我在東邊的床上,你在西邊的床上,我們之間隔著一個書房,可你的一舉一動,我可都感覺得到。你小子昨晚偷偷摸摸,做什么去了?”武連愣了愣,抓著余下的胳膊,哈哈大笑。

趙香云示意武連別鬧,讓余下說。武連果然不鬧,馬上看向余下。余下眨了眨眼睛,娓娓道來:“我是去茅廁方便一下,路過段王的小廳堂,聽到昨日從臨安來的官員說,韋太后快要南歸了,就這一兩個月內。”眾人一片嘩然。

“高宗的母后回來了,香云妹妹,這下我看你回去就更不開心了。”黃香笑道。黃葉愣了愣,看向黃香,以為妹妹胡說八道,馬上追問:“妹妹,別胡說。韋太后南歸,可喜可賀,他們一家人就合家團聚了,豈不是大大的好事?”“黃香妹妹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如若韋太后南歸,想必皇上對公主殿下的溺愛就會大大的縮水。世人皆知,皇上是個大孝子!再說,皇上與公主殿下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可韋太后卻是皇上的親生母后,你們明白了?”明紅擺擺手,馬上不以為然。一語落地,眾人恍然大悟,不免為趙香云擔驚受怕。

趙香云聽了這話,早已心知肚明,早已料到了,馬上尋思開來:“這也是此番我不想回臨安的緣由之一。可事到如今,九哥來接我,他想讓我迎接韋太后南歸。我該何去何從?當然我無足輕重,有我沒我都一樣。可九哥他偏偏就想著我記著我。他打我罵我,我都不感到有多傷心難過。可他偏偏還對我好,我就受不了了。我到底是該恨他,還是該愛她,我也不知道了。這般愛恨交加,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想到這里,馬上噓唏不已:“大理國是要離開了,段王對我不錯,我不會給他惹麻煩。”“這就對了,你放心好了。韋太后南歸,想必皇上也會讓我們去,到時候,我們會抵達臨安,你一個人就不會孤孤單單了。”武連點點頭,放下心來。

趙香云聽了這話,心里暖意融融,微微一笑:“你們何不陪我一起回臨安?”

“我們上次離開臨安,說是回家,可放心不下,依然在襄陽逗留很久,顧不上回去。如若還不回去,父母就要傷心難過了。人生在世,許多人都合家團聚,為何我們卻聚少離多。這都十幾年了,我們行走江湖,這日月都陪著我們長大了,我們還不如日月么?”武連馬上唉聲嘆氣。趙香云一頭霧水,搖搖頭:“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日月都可以陪伴父母,他們每日都可以見到旭日初升、月上樹梢,可他們卻見不到我們。上次在襄陽,父母都寫信來了。我們真是不孝極了,讓他們寫信給我們,我們卻沒寫信給他們。”武連笑道。子午眼圈一紅,潸然淚下:“可不是,我們要回去。”“回去,明日就出發。”余下也淚光點點。普安噓唏不已:“真的很想家了,我們顛沛流離太久了。”“你們別說了,我要哭了。”武連哭笑不得。趙香云安慰再三:“你們男子真是長不大,如何這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都說男子鐵石心腸,不想家。你們這是怎么了?”黃香笑出聲來。黃葉樂道:“我可聽說,人到中年,才很想家,難道你們都老了么?”“這話可不一定。想家不分男女老幼!他們四個是被皇上感染了。皇上為了韋太后,千方百計。他們卻行走江湖,難以回家。一路上,見多了合家團聚,他們如若還鐵石心腸,豈不可笑了?”月兒卻替子午四人辯解道。

明紅娓娓道來:“不錯,他們見過黃大人一家人的合家團聚,見過皇上與公主殿下的兄妹重逢,見過岳飛將軍一家人的其樂融融,見過大理國段王一家人的說說笑笑,更為要緊的是,他們也見識了李清照夫人的孤苦無依。人老了,如若身邊沒個親朋好友,就麻煩了。如若見過這樣許多他們還不有所觸動,那他們這些年的行走江湖,就糊涂了。”聽了這話,子午四人甘拜下風,黃葉、黃香、趙香云更是佩服萬分。

“姐姐,你這樣是不是很威風凜凜?”明浩見姐姐這樣能說會道,馬上樂道。怡樂糾正道:“什么叫做威風凜凜?傻瓜,姐姐這是聰明過人,出口成章。”“你才傻瓜!”明浩撅撅嘴,朝怡樂后腦勺輕輕敲了敲,跑開了,二人追逐打鬧,樂此不彼。

“我們都回去,別打擾了大理國的幽靜。”子午嘆道。余下笑道:“常言道‘別時容易見時難’,可眼下恐怕是‘見時容易別時難’了!我們依依不舍,流連忘返。”“再也難見這樣浩淼的大水了。”普安點點頭,極目遠望。武連不以為然:“一派胡言,還有洞庭湖、西湖、太湖,大水多了去了。”“要說大江大河大湖大海,我所知的也不少。可我還是感覺洱海不一樣。”黃香反駁道。黃葉問道:“有何不一樣?不都是波光粼粼么?”

“波光粼粼是不錯,可此處卻逍遙自在,無憂無慮,遠離許多光明磊落,令人寵辱皆忘。洞庭湖、西湖、太湖,有太多的文人墨客的書卷氣,有太多江湖恩怨的蕭索氣。而此處卻少了許多心煩意亂,多了許多悠然自得,還有不少絕美的傳說,令人心馳神往。難道你們不覺得大理國很美,洱海很美么?這里就是人間仙境。”明紅微微一笑,看著眼前的波光粼粼,閉上眼睛,漸入夢境。月兒見狀微微一笑,也學著明紅閉上眼睛。

“姐姐,如果瞌睡了,別站著睡。”明浩拉著明紅的手,搖了搖。怡樂拉著月兒的手,搖了搖:“姐姐,你在做什么?白日做夢可不好。”眾人哈哈大笑,明紅、月兒早已睜開眼,樂個不住。

次日,趙香云辭別段和譽與子午等人,跟隨臨安大隊人馬,回臨安去了,子午等人也離開洱海邊,辭別段和譽抵達建昌府,從建昌府回峨眉山去了。

“你們總算回來了,真是兩個瘋丫頭,出去玩,玩瘋了,是也不是?看看你們,臉蛋都成猴屁股了。”凈水師太見黃葉、黃香平安歸來,頓時微微一笑。黃靖樂道:“莫非上山時,峨眉山的猴子在你們臉上坐了坐?”子午等人忍俊不禁。

“爹爹,這話可不對。峨眉山的猴子喜歡蹦蹦跳跳,可不喜歡坐在那里目瞪口呆。更別說會坐在我們臉上,它們也沒這個本事,是也不是?”黃香拉著黃靖的胳膊,搖了搖。黃葉依偎凈水師太身邊,微微一笑:“娘,你還好嗎?”凈水師太點點頭。

“看到你們一家人團聚了,我們真是很開心。不過我們也該回家了,父母也想我們。”子午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馬上羨慕嫉妒道。余下見黃香都不看自己了,就悶悶不樂:“都說‘女兒是爹爹的小棉襖。’我何時才有這樣的小棉襖。想必穿在身上會很溫暖了。”“我看你這是白日做夢。”普安心知肚明,馬上打趣道。武連添油加醋道:“可不是,誰給你生小猴子?”“峨眉山的猴子,招誰惹誰了了,你們為何總是拿它們開玩笑?”明紅裝傻充愣道。

月兒摸了摸明浩、怡樂的腦袋瓜:“小猴子可愛,還是小孩子可愛?”“別把小孩子與小猴子放在一塊,好也不好?”明浩馬上抖了抖手指頭,甩開月兒的手,一臉不悅。怡樂也緊隨其后,悶悶不樂:“就是,小猴子不聽話,小孩子可乖了。再說,我們都長大了,你們以后別叫我們小孩子了,我們是少年英雄,天下無敵。”說話間舉起拳頭,威風凜凜。明浩不甘示弱,也學著怡樂一樣的威風凜凜。

“你們兩個在峨眉山可別逞英雄。四個大哥哥這些年都不敢逞英雄,何況你們?”黃香樂道。黃葉點點頭:“可不是,英雄人物可不好做。很累很累,說不好,會有生命危險。”

“夫君,到底說與不說,你告訴他們好了。”凈水師太頓時臉色煞白,一臉不悅,轉過頭,噓唏不已。黃靖脫口而出:“岳飛賢弟,遇害了。”此言一出,一瞬間靜悄悄。子午四人與黃葉、黃香、趙香云、月兒都心知肚明,只有明浩、怡樂不知道。可眼下都知道了。可明浩、怡樂對岳飛很是陌生,不知道這人是誰,故而沒什么傷心難過。而子午等人心里在滴血。

“大人,我們在襄陽遇到公主殿下,才確認了這一消息。我們到了大理國,就是陪公主殿下散散心的,我們都為了將軍遇害感到義憤填膺,卻無可奈何,只好去大理國聊以忘憂。”子午實話實說。余下道:“離開臨安時,我們就感覺大事不妙,可也無可奈何。”“難以置信,秦檜等人會心狠手辣。”普安恨恨的道。武連罵道:“不錯,萬俟卨這個賊人,還有秦檜老婆王氏,張俊、王俊,這五個人,狗膽包天,喪盡天良,其心可誅。”

“我真想攜劍去臨安把這五人的狗頭斬下來,掛在臨安城門口,讓他們以謝天下。”凈水師太咬牙切齒。黃靖聽了這話,馬上誠惶誠恐,勸道:“夫人,不可如此。他們畢竟是朝廷命官。老夫何嘗不想,可也只能心里想一想。你可知道,殺他們的何止一人。如若殺了他們,就要亡命天涯。如若殺不了他們,就會有性命之憂。不用我們出手,公道自在人心。想必皇上有朝一日會明察秋毫。”

“恐怕殺岳飛的,就是皇上。他如何會明察秋毫!”黃香罵道。黃葉捂住黃香的嘴巴:“別胡說,當心隔墻有耳。”黃香不以為然,搖搖頭。“不錯,如今峨眉山香火旺盛,難免有歹人偷偷摸摸,你們要當心。如今岳飛將軍遇害,朝廷必定會加強臨安防守,保護皇宮大殿,保護秦檜等人。畢竟將軍遇害,他們恐怕早有預謀,他們也怕黎民百姓會憤憤不平。”子午點點頭。武連氣道:“我們難道真就束手無策了?”“如若有機會我們要不要去刺殺秦檜?”普安嘆道。余下大吃一驚:“我們去刺殺當朝宰相?”

“怎么了?害怕了?真是膽小鬼!”黃香看向武連,一臉鄙視。黃葉勸道:“你們還是免了,去殺秦檜,難道你們不感覺會臟手么?他值得你們去殺么?”“再說了,你們有本事刺殺皇上去!你們都心知肚明了,此乃上意!君辱臣死!將軍遇害,小道消息早已傳遍江湖。聽說兀術來了密信,說韋太后想南歸,岳飛必須死。大宋想議和,岳飛必須死。岳飛橫豎都要死,如之奈何?”凈水師太恨恨的道。

“師太,如何得知的?”明紅問道。黃靖娓娓道來,原來是峨眉山的香客所說。那日峨眉山來了幾個游山玩水的香客,坐在白水秋風處品茶,黃靖無意間聽到了,馬上告訴凈水師太,凈水師太次日又聽到有人議論紛紛。

月兒嘆道:“我也聽青城山香客傳得沸沸揚揚,的確如此。”明浩見大人們一個個神情肅穆,悶悶不樂,也不打擾,帶著怡樂去找峨眉山的猴子玩。怡樂緊隨其后,回過頭也悶悶不樂。

吃過午飯,子午引眾趕往青城山。臨行前,黃葉、黃香送別眾人,可目不轉睛,看的卻是普安、余下,沒武連什么事。明紅跟著子午,子午心里還算好受,可武連見他們三對眉來眼去,心里就傷心難過了,原來趙香云回臨安去了,不在自己身邊。明浩、怡樂不知何故,還以為武連想家了,就拿出從大理國洱海邊帶來的小貝殼遞到武連手上,還對他說:“武連哥哥,別想家。給你小貝殼玩!”武連再也忍不住,頓時眼圈一紅,淚落如雨。

一路說說笑笑,武連與明浩、怡樂玩的不亦樂乎,抵達成都府,武連給兩個小家伙買了許多好吃的,這讓子午等人匪夷所思,不知何故。青城山總算,就在眼前,眾人才放慢腳步,且走且談。抵達青城山建福宮,一個個累的腳軟,坐下來喝茶。原來此番從峨眉山回來,眾人意猶未盡,靠走路歸來,不曾騎馬乘車。

“你們此番可玩夠了,開心夠了?大理國一定很不錯。貧道恐怕沒這個福氣了,年紀大了,不想奔波。”費無極見到眾人歸來,總算放下心來。

阿長笑道:“過些時日,我倒是想下山走一遭。”“師伯要去大理國么?”明紅問道。阿長笑而不語。月兒看向明浩:“見了兩個爺爺,如何啞巴了?”“爺爺,我此番去大理國,可開心了。”明浩馬上拉著費無極的手。“明浩,有沒有聽話?”費無極樂個不住。明浩點點頭。怡樂也拉著阿長的手:“不錯,洱海,可漂亮了。帶來禮物,爺爺喜歡么?”說話間,馬上遞上七彩小貝殼。

“怡樂真乖,爺爺喜歡。”阿長微微一笑。“師父,山上眼下可好?”子午道。

普安道:“我們想家了。”“回京兆府去,不知師父有什么話要帶給師伯?”武連問道。余下見費無極、阿長一言不發,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就小心翼翼問道:“怎么了?”“岳飛將軍遇害了。”費無極眼圈一紅,掉下淚來,喃喃道。阿長馬上安慰眾人:“你們別哭!要堅強,師伯知道你們與他情深意重。”費無極見子午沒什么反應,以為子午傷心欲絕,沒了知覺,馬上意欲用內功救他。

子午頓時悲痛欲絕:“我們知道了。我們在襄陽就知道了,怕你們傷心難過,故而沒告訴你們。此番回來,也不敢貿然告訴你們,就想找個機會說出來,免得你們受不了。”“太上皇駕崩,我也沒這樣傷心難過,可得知岳飛去世,我難以置信。他年紀輕輕,還不到不惑之年,真是匪夷所思。”費無極噓唏不已,淚光點點。普安安慰道:“師父,要節哀順變,多加保重。”“我也是在香客的竊竊私語里得知的,下山找成都走一遭,結果許多人議論紛紛,這下才明白,果然如此。”費無極哽咽道。余下也淚光點點:“將軍去了,大宋上上下下都悲痛欲絕。實在難以置信!”“多少年來,我大宋都盼著還于舊都。如今倒好,忠臣良將遇害,恐怕不會再有。如今朝廷議和,韋太后會南歸了。”費無極擦干眼淚,仰天長嘆。

武連愣了愣,嘆道:“原來師父還知道這個。臨安派人去大理國召回公主殿下,我們也是偷聽才得知。沒想到師父在青城山就知道了。”“我們也是聽香客說的,一時間不相信,又到成都府多方打探,才確信無疑。這也怪我,岳飛去世,韋太后南歸。莫不是皇上為了韋太后,才殺了岳飛。這到底是忠孝兩難全了。”阿長嘆道。子午一頭霧水,馬上追問:“師伯,此話怎講?”

“皇上對韋太后,這叫孝字當頭,此乃無可厚非;岳飛對皇上,忠心耿耿,這叫忠君愛國。為了成全皇上的孝道,岳飛只能忠君愛國了。忠君愛國的所作所為,便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阿長噓唏不已。余下罵道:“這是什么話,皇上這是在做什么?”“皇上在顧全大局,皇上在忍痛割愛。許多人都這樣議論紛紛。”阿長熱淚盈眶。普安氣道:“莫非岳飛將軍就死的理所當然了?”“當然是千古奇冤了。恐怕岳飛之死,其中緣由一言難盡。”阿長搖搖頭,恨恨的道。

武連心煩意亂:“這件事,我們束手無策,實乃千古奇冤。”“可憐了他盡忠報國,卻落得如此下場,實在令人傷心難過,令人感慨萬千。”明紅眼淚婆娑。子午勸道:“別傷心難過了,我們都一樣。”“哥哥就是被兀術害死的,我狠兀術!”明紅想起明哲,頓時哭道。子午不解:“岳飛將軍之死,與兀術有什么關聯?”“聽說,金熙宗命令兀術對付大宋,兀術告訴秦檜,想韋太后南歸,想議和,必須殺岳飛。”費無極仰天長嘆。沒曾料想,青城山也得知這消息了。阿長氣急敗壞:“兀術這廝真是可惡之極,害人不淺。”“兀術這廝我們見過,他恐怕也身不由己。”子午勸道。余下罵道:“兀術固然可惡,但我大宋帝王將相更可惡。”“不錯,如此自壞長城,豈不可惡?”普安點點頭。武連悶悶不樂,心里惦記趙香云,尋思道:“最可憐的就是趙香云了,真是難為她了,面對皇上,她恐怕心力憔悴,悲痛欲絕了。背負罵名,太也可憐兮兮。”想到這里,淚如泉涌。

歇息了三日后,子午四人去往終南山,意欲回京兆府看望父母。四人一路上,跨馬飛奔,好似衣錦還鄉一般,喜樂無比。幾日后,抵達終南山,已是黃昏時分。山路難走,他們歸心似箭,想早日見到父母,故而沒上終南山,直接趕往京兆府家中。父母見到他們,都喜出望外。一晚上,促膝長談,好似有說不完的心里話。夜深人靜,他們睡在自己家里,才感到,家里真好。

次日,子午四人各自在家里吃了早飯,一同去種浩府邸拜訪,都想著拜訪完種浩,再上終南山。走進種浩府邸,映入眼簾的,便是冷冷清清,凄涼襲來。原來種浩在岳飛遇害后,也受到牽連,沒有殺生之禍,已是皇恩浩蕩。如今賦閑在家,早已失去兵權。

“你們來了,好久不見。上次在青城山,你們說要去大理國游山玩水,此番去可好?大理國如何,說說看。”種浩見到子午四人,喜出望外,馬上咳嗽一聲,由種夫人扶著走了出來。

子午馬上扶著種浩坐下來:“將軍,你如何大病初愈,還是沒什么氣色?”“難道成都府的藥丸不管用?”余下問道。普安看向種浩:“想必將軍心煩意亂,不肯吃藥。這藥要持之以恒,一以貫之。如若停下來,恐怕不好。”“將軍,怎么了?”武連見種浩神情恍惚,種夫人也淚光點點,就心知肚明了,恐怕他們也知道岳飛之死了。種浩眼圈一紅,熱淚盈眶:“岳飛遇害了,你們可知?”

“他們去了大理國,想必不知道。”種夫人再也忍不住掉下淚來。四人如實作答,種浩、種夫人詫異萬分,聽了其中緣故,更是泣涕連連。

子午噓唏不已:“就怕你們知道了,傷心難過。我們還商議不告訴你們,結果路過峨眉山,上了青城山,都知道了,還勸我們要節哀順變。本想將軍不知道,可將軍還是知道了。”“事已至此,恐怕傷心難過也于事無補。”余下恨恨的道。普安點點頭:“當務之急,要做好準備,提防兀術揮師南下。”“都議和了,兀術如何會揮師南下。”武連擺擺手。

種浩卻不以為然:“女真人出爾反爾,幾年前不去也議和了,過不了多久,依然揮師南下。此番岳飛將軍撒手人寰,兀術更加猖獗,豈能善罷甘休?”“不錯,金熙宗雖說年紀輕輕,可他漢學很厲害,他最懂得對付漢人了。如若來個假途滅虢之計,如之奈何?”種夫人點點頭,見眾人一臉茫然,馬上解釋道:“如若兩國議和,女真人假裝借著想攻打西夏或者大理國的借口,出兵關中,揮師南下,你們說,皇上又當如何?如若不同意,金熙宗會說皇上議和不夠誠意。如若同意了,兀術揮師南下,占了成都府,那大宋豈不國門洞開了?”子午聽了這話,不寒而栗,萬萬沒想到,種夫人會有這般奇思妙想,佩服的五體投地,不由擔驚受怕,可轉念一想,大金國連年征戰,恐怕也筋疲力盡。如若不然,依然會揮師南下,也用不著議和。

“我看議和是皇上的當務之急,女真人也不會揮師南下了。”余下搖搖頭。普安擔驚受怕:“雖說女真人不會揮師南下了,可難保大宋會割地、送歲幣。”“可不是,這割地可是女真人最喜歡做的。”武連頓時噓唏不已。種浩氣急敗壞:“送,送,送!都送出去好了,用不著割地,豈不麻煩!祖宗基業,毀于一旦。大好河山,拱手讓人。太祖武德皇帝在天有靈,也會潸然淚下。”說話間,不覺氣喘吁吁,咳嗽不止,捶胸頓足,淚流滿面。

“將軍,要多加保重。”武連勸道。余下定睛一看,見種浩哭紅了眼,馬上低下頭,嚇得不敢直視:“將軍,千萬多家保重。”“還我河山,何其悲壯?可英雄歸去,煙消云散,豈不空空蕩蕩?”子午也噓唏不已。普安嘆息開來:“天下由此少了英雄之氣,功虧一簣,令人匪夷所思。”

“將軍,城外有兩路人馬趕來!”管家慌慌忙忙,跑了進來,頓時泣不成聲。種浩來不及走出去,有人就走了進來。子午等人定睛一看,是個公公。居然是他,就是給岳飛宣讀十二道金牌的那個公公。

“種浩將軍,快快接旨。”這公公一語落地,種浩跪拜在了圣旨之下,只見公公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方今宋金議和,大散關至淮水一線為兩國邊界。以北為金國,以南歸我大宋,特此宣告,萬望悉知。望京兆府種浩將軍領悟朕意,朕特封你為成都兵馬副統制,圣旨下達,即刻退往成都,依旨行事,不得有誤。

欽此!

公公言畢把圣旨呈了上去說道:“種浩將軍,快接旨吧,我還要到其它地方去宣旨,事不宜遲,先行告辭。”

種浩接過圣旨高呼:“微臣遵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隨著這呼聲,那公公業已走了出去,跨馬引眾,吟鞭東指而去。

種浩看著圣旨,便跪在地上長長嘆息起來,頃刻便以頭搶地,不再作聲,這一拜種浩便再也沒有起來。

種夫人趕忙上前嘆道:“夫君,夫君。事到如今,我們如之奈何,如之奈何!”說著正欲扶起種浩,可定睛一看,種浩業已吐血在地,早已氣血攻心,奄奄一息了。種夫人便驚道:“夫君,夫君,你怎么了,醒醒啊!”子午四人趕忙上前,盡皆大驚失色,扶起種浩,頓時哭泣不已,傷痛不已。

次日,子午四人早已把消息送到終南山去了。張明遠、扁頭難以置信,還以為這是四人開玩笑。抵達種浩府邸,才知道這是如夢初醒。

“浩兄,你很過分,說走就走,也不打招呼。搞的我們猝不及防,你一定太累了,想歇息幾日。好,你歇息幾日,等你醒了,再找你算賬!”張明遠居然沒落淚,只是微微一笑,自言自語。

“夫君,夫君,你好狠心!丟下我們孤兒寡婦,一個人去逍遙自在了。”種夫人聽了,早嚎啕大哭,悲痛欲絕。

“少爺走了,他好狠心,夫人,節哀順變。”管家哭哭啼啼勸道。兩個孩子也淚光點點,一個叫做種月,一個叫做種樂。這是種浩最后給自己孩子定下的名字。兩個孩子如今也十來歲了,早已長大成人。二人也不哭,只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子午四人與他們說話,讓他們別傷心難過。

“浩兄,你別開玩笑。俺扁頭可還想吃你府邸的糕點,你若走了,俺就吃不上了。你小子,年輕時候,總愛笑話俺胖,笑話俺肥。讓俺少吃點,可俺就是管不住這張嘴。你卻對俺說,有個叫做蕭燕的,是無極的初戀情人,這蕭燕有句話,‘管不住自己的嘴,就閉嘴!’你當時說,我沒覺得可笑。如今你走了,我卻覺得很可笑。可眼下我卻笑不出來,怎么辦?”扁頭哭笑不得,說著說著,心如刀絞,淚如雨注。

“師伯,節哀順變。”子午勸道。余下道:“萬萬沒想到,將軍會這樣撒手人寰。”“都怪那個該死的公公!”普安氣急敗壞。武連恨恨的道:“不錯,這家伙,害死岳飛將軍,也害死了種浩將軍。他如何就這樣心狠手辣,靠的偏偏是這張破嘴!”說話間,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午、余下、普安也緊隨其后,都各自扇自己一個嘴巴。眾人大驚失色,難以置信。

這日,終南山依然大氣磅礴,廣大幽靜。張明遠此時此刻已是痛不欲生,病倒在床,整個人呈昏迷狀態。扁頭、子午、余下、普安、武連,還有眾弟子在悉心照顧著,忽然張明遠微微睜開了眼,緩緩說道:“徒兒,徒兒們!”

如此一語,余下發覺了便大呼道:“師父,師父。師父您醒了,您醒了!師伯,師兄弟。快,快快來看,快快來看!”眾人便圍了過來。

“師父,您終于醒了。這幾日可把我們給嚇壞了,也累壞了。”子午嘆道。“師伯,你這昏迷不醒,莫非與上次一樣了。”武連嘆道。普安搖搖頭:“我看此番厲害多了。”余下忙道:“說什么呢,嚇壞了對,怎么會累壞了,再說,再苦再累不也為咱師父么。”“是啊,你這小子,為你們師父而累,還不開心?你們幾個小子難道不愿意了!”扁頭笑道。子午忙道:“我說錯了,說錯了還不行么。師父您會原諒我。,是也不是?”“為師不怪你,都怪為師太過感情用事。此番把你們嚇壞了不假,累壞了也對。普安、武連,你們父母可好?要常回家看看才好。”張明遠笑道。普安、武連點點頭,微微一笑。

此時,張明遠感覺自己業已力不從心了,便說道:“扁頭師兄,我有些話要對你說,其余人等先出去!”眾人便退了出去。

扁頭笑道:“師弟,有啥吩咐,盡管說?俺自當從命。”張明遠嘆道:“還是老樣子,樂樂呵呵,并無半點變化,師弟我便放心了。”“哪里話,俺也是樂在臉上,苦在心里。俺如果傷心難過,你看見了就更加傷心難過。你如今是個病人,雖是心病可還是個病人。因此俺還是笑臉對你,這樣俺想你也多少不會難過了。你有什么話要說,不必吞吞吐吐,也不要拐彎抹角了。如此聽來像是搞得神神秘秘,不必如此隱晦,有什么話就快人快語,豈不痛快?”扁頭忙道。

張明遠見狀嘆道:“好,師兄如此一說,我便爽快一些了,實言相告,我恐怕不久于人世。”扁頭哭笑不得,馬上驚道:“什么!什么?別開玩笑好不好,師弟實乃胡言亂語,胡言亂語。”說著搖搖頭顯出詫異之狀。

張明遠嘆道:“岳飛一去,我好像心灰意冷了,這般情感只有我自己最明白最清楚,他的遭遇像是天意難違,在我看來又好像感同深受一般,無法忘懷,難以割舍。如之奈何,如之奈何!何況太上皇駕崩,如今浩兄又撒手人寰,我這心里愈加空落落。曾幾何時,劉宋殺檀道濟,道濟被下了獄,他嗔目說道:‘自壞汝萬里長城!’高宗眼下如此狠心丟棄了大宋中原,又忍心殺害了岳飛將軍,嗚呼哀哉!嗚呼冤哉!我去之后,就有勞師兄引領著終南山上上下下眾弟子了,師兄且莫推辭,我原來考慮讓子午擔當此任,可他生生父母有言在先,說長大成人,定當還俗而去,我也一一答應了,此乃信義所在,必不違反。師兄可以從眾弟子之中擇優輔佐,如若不成,就自己統領,直到師兄力不從心之日,這也算是了卻了我的掛念了。”說著說著不禁淚流滿面。

扁頭見狀趕忙應聲道:“好,好。師弟放心便是,且莫如此,無須多言,俺答應便是。”張明遠笑道:“這便好,我也放心了。請師兄去把子午、余下、普安、武連叫進來,我也有話對他們說。”“好,好。”應聲之后扁頭以淚洗面出去了。

見到弟子,扁頭趕忙擦拭眼睛,說道:“子午、余下。普安、武連。你們師父、師伯讓你們進去,有話要說。”“師伯,您這是怎么了?”子午驚道。普安大吃一驚:“師伯,你哭什么?”“師伯有什么不開心么?”武連神情肅穆。余下樂道:“莫非怪我們只照顧師伯,忘了你這個大師伯不成?”扁頭擺擺手,笑道:“沒什么,快進去吧,你們這四個小子,別嘻皮笑臉。”說著子午、余下、普安、武連便走了進去。見到張明遠似乎有種不降的預感,張明遠端坐在哪里雙目緊閉,臉色蒼白。

余下說道:“師父,您找我們四個?您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們有多擔心!”“嗯,快上前來。讓你們擔驚受怕了,為師不好,啊,為師不好。為師知道你們受苦了,怎能不知,眾徒之中就數你們這四小子話多。”張明遠睜開眼,招了招手,示意四人近前。四人摸著自己的后腦勺笑了起來,馬上走上前去。

子午忙道:“師父,有何吩咐,您就說吧,我們聽著。”“為師恐怕力不從心了。”張明遠一語落地,四人大驚失色。

子午忙道:“師父開這般玩笑,實乃過甚,過甚了不是。”余下也笑道:“師父,此話怎講。”“師伯略表寸心,又有何妨。扁頭師伯大可替你分憂。”普安樂道。武連嘆道:“就是,扁頭師伯身強體壯,力大無比,力拔山兮氣蓋世。”張明遠捋了捋胡須,忍俊不禁。見張明遠笑容滿面,四人放下心來。

“不必如此大驚小怪,又樂樂呵呵安慰我了。徒兒們,可有興趣聽為師說來些大道理?”張明遠馬上神情肅穆,推心置腹。“什么!師父但說無妨。”余下道。子午忙道:“師父,但說無妨,我們愿意聽。”“大道理,師伯的大道理,都是至理名言,我們自然洗耳恭聽。”武連認真道。普安恭恭敬敬道:“師伯但說無妨,我們自當規規矩矩。”

張明遠忙嘆道:“岳飛遇害,江湖早已不脛而走。你們也不必隱瞞!你們此去大理國,我們也希望你們無憂無慮,別太苦了自己。其實,你們離開青城山時我們想告訴你們這樣的消息,但就怕你們知道了,再去大理國就不開心了。你們如今不必傷心難過。這些年來,你們個個身手不凡,又可以在天下人間馳騁疆場,心地善良的搭救黎民百姓,搭救江山社稷,貧道心滿意足,也放下心來。你們青春俊杰,好自為之,以后可以下山還俗去了。”此言一出,四人大驚失色,淚流滿面。

“師父,師父。師伯,師伯!您不會是要把我們逐出師門吧?我們難道做錯了什么,千萬告訴我們,我們改就是了。如何要把我們趕出終南山、趕出青城山!”四人眼圈一紅,馬上哭哭啼啼驚道。

張明遠笑道:“如若那般行事,何須等到今日。不必如此大驚小怪,爾等雖然不是我終南山、青城山的關門弟子,但遠及那般,我們待你們如何,你們豈能不知?方今天下,如此風云變幻,太平無望,黎民百姓顛沛流離,你們應該報效朝廷。還在山上做什么?大徹大悟沒什么大用,你們如今難道還沒有大徹大悟么?要知道,活在天下人間,不可能老死不相往來。你們要活,就活的瀟灑、精彩。天下太平了,你們如若愿意再上山看看,豈不一樣的道理?”

四人搖搖頭苦笑著,忙道:“師父們待我們勝似生生父母,自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我們不要離開師父,我們不要。”

頃刻,張明遠嘆道:“答應為師,為師去后,爾等便還俗下山去吧,這也算是告慰你們生生父母了,他們多年來,總是趁你們不在,上山苦苦哀求,讓我們放你們下山。他們沒錯,他們是你們的父母。你們如今學有所成,文武雙全,難道還不夠么?你們恐怕也羨慕嫉妒別人在朝廷做官了,是也不是?眼下時機成熟,你們何必執迷不悟?這榮華富貴,可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了。尤其武連,如若做了駙馬,豈不是大大的光宗耀祖?”

“師父,師父。不,我們不,我們如何可以離開您?”說著子午、余下不禁又泣涕連連起來,張明遠便咳嗽起來了,子午趕忙端來茶杯,張明遠便呡了一口。普安、武連面面相覷,早已潸然淚下。

武連搖搖頭,心里傷心難過,不在話下。頓時尋思:“趙香云這公主殿下都當得受氣包,我還敢做駙馬。皇上連親妹妹都敢打,我如若做了駙馬,稍有不慎,豈不是要被砍頭。我看我也算了!不過還是很喜歡趙香云,如之奈何?”想到這里,左右為難,心煩意亂。

“種浩他如何會撒手人寰,你們當日在場,如何情形,快說說看?”張明遠猛然想起一件事,馬上追問。

子午淚流滿面的說道:“宋金議和,京兆府歸金人了。以大散關、淮水一線為界,北讓金人占去,南方便是大宋疆域了。將軍聽了便氣憤填膺,吐血而亡了。他就如此剛烈,可誰知道竟然這般義憤填膺到了極點。令人匪夷所思,令人無法接受,令人難以置信,令人如何可以面對。陛下要他做成都府兵馬副統制,輔佐吳璘將軍,他不是不愿意,只是他不愿離開京兆府,離開他種家軍鎮守的關中,算是情理中之事。陛下如何就可以和金人議和,出賣京兆府?苦不堪言,無法想象,氣煞我也!”言畢淚流滿面,傷痛不已。

張明遠被子午、余下、普安、武連扶著下了床,他仰天長嘆片刻,慢慢地說道:“事到如今,匪夷所思。罷了,罷了,罷了。悠悠蒼天,何以至此?”言畢便跌倒在地,眾人救起之時,業已不省人事。子午、余下、普安、武連等人趕忙沖上前去大呼:“師父,師父,師伯,師伯。”說著盡皆撲到張明遠身上,淚流不止。

扁頭聽了嚎啕大哭之聲襲來,馬上跑了進來,靠近張明遠,一看張明遠沒了氣息,頓時淚流滿面嘆道:“師弟,師弟。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你這是怎么了?俺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情深似海,情同手足,你如此撒手人寰,俺如何是好。你這樣離開了,俺可怎么辦。你為何就這樣狠心,如何就不能等一等我。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羽化登仙豈不很好,如何就先行告辭了。你這便是苦煞于我了,讓我肝腸寸斷,也無濟于事。你好狠心,好狠心。”說著說著嘆息不已,那淚珠一點點的滾落了下來,弟子見狀盡皆背過身去,不忍繼續再看下去。

弟子紛涌而至,痛哭流涕,感天動地,難以言語。眾人哭作一團,傷感場面令人感慨萬千。蘇東坡曾經嘆之曰: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張明遠,終南山繼華陽子王世貞之后又一宗師,他遠去了,時年六十歲。終南山竟然奇跡地在六月天飄起了雪花,實乃感天動地。扁頭、子午、余下、普安、武連等人在料理了張明遠后事之后,心里面一個個空落落的,扁頭便讓子午、余下、普安、武連往青城山捎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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