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何去何從(二)
- 憂樂記
- 史海舟
- 9241字
- 2019-12-22 22:00:00
普安、武連見狀嘆道:“小家伙,你們點點頭,此為何意?”
明浩忙道:“贊同吶,想當年姐姐和一個大哥哥在東京青梅竹馬,郎才女貌。可惜那大哥哥在東京被‘花石綱’害死了。”此語一出,子午四人大驚失色,沒曾料想,小小年紀的明浩也會說出大人一般的言語,不禁大驚小怪起來。
明浩笑道:“你們一定認為我說的有些讓你們大吃一驚了吧,那便是你們少見多怪了。姐姐原來說過,我就記下了,這個青梅竹馬,郎才女貌。應該是好詞。”
武連嘆道:“小子,可以嘛。武連哥哥給你說,這個青梅竹馬,就是青青的梅子和竹子旁邊站著一匹馬。郎才女貌呢就是一匹狼是個才,一頭驢是個冒牌貨自然就不是人才而是蠢才。明白了!”
怡樂、明浩面面相覷,哈哈大笑開來。
普安忙道:“胡說八道。”
明浩笑道:“胡言亂語。青梅竹馬是姐姐和那大哥哥在一起很合實的意思。郎才女貌是說他們一個有才能,一個有容貌。在一起會幸福美滿,快快樂樂。懂不懂?”說話間朝武連做鬼臉。
子午驚嘆不已,尋思:“小家伙說的雖然不盡準確,但童言稚語之間足顯出他與他姐姐并非平凡人家出身,自然是個書香門第了。”
明浩笑道:“四位大哥哥,我給你們說個事,你們聽后給我說說,為什么阿長爺爺他笑了?”
“說吧,怎么了,小家伙,你不說,我們怎么知道他老人家為什么會笑了。”余下顯出莫名其妙之狀望著明浩嘆道。
明浩忙道:“昨日,阿長爺爺在寫毛筆字,手卻抖得厲害,我疑惑道:‘阿長爺爺,寫毛筆字真的那么嚇人嗎?’他卻哈哈大笑開來,大哥哥們,你們說這是怎么回事?”聽了這話,子午、余下、普安、武連業已忍俊不禁起來。
“我都憋瘋了,明浩,就你厲害,就你能,總是臭顯擺,有什么了不起。”怡樂也哈哈大笑。
子午望著明浩笑道:“這么久了,在山上好不好?喜歡這里么,要不要去成都?”
那明浩應聲道:“好,當然,當然,我每日都很開心很開心的,玩的不亦樂乎呢!成都不好,我不要去,人多眼雜,亂哄哄的。除了看人,恐怕沒什么。我們去峨眉山,看峨眉山的猴子去。”說著就手舞足蹈起來伸著手指頭忙道:“這里多好,安安靜靜、無憂無慮,沒有惡霸和強盜,沒有人欺負我,我是‘老大’,你們知不知道?”
此言一出,子午四人一個個只是發笑,怡樂摸了摸后腦勺也嘻嘻的笑著。
武連笑道:“是嗎?你這小家伙,還挺會整詞的,孔夫子的話語,你也會啊!你知道孔夫子是何許人也么?”
怡樂馬上嘆道:“孔夫子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
沒等繼續言語下去,武連趕忙上前捂住怡樂那小嘴嘆道:“天吶,如此實乃令人大吃一驚,如若言語下去,恐怕今日是說不完的,明日也未可知。小子,記住一點就是了,孔夫子是咱們大家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
明浩、怡樂一左一右兩只手便往武連嘴巴上捂去了。
余下問明浩道:“和怡樂成為好朋友了沒有?”
明浩忙道:“早就是了,我們還是拜把子兄弟呢!”說話間看向怡樂。
“這話對頭!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開開心心在一起。”怡樂點點頭。
普安笑道:“什么?拜把子,你小子,知道什么叫拜把子么,就口口聲聲的。”
明浩忙道:“就大哥哥什么都知道,不要把我們小孩子看扁了。”說著瞪了一眼武連。子午、余下、普安、武連見狀不禁噗哧一笑。
武連笑道:“好,大哥哥錯了,向你賠禮道歉,好不好?大哥哥問你,這些日子,有沒有惹姐姐生氣?”
明浩搖搖頭道:“沒有,沒有。我很聽話很聽話的。”
就這樣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問著明浩、怡樂,開懷大笑從后山傳了出來,傳向了整個青城山。
片刻,眾人前往建福宮。一路而來,山色蒼茫,風景如畫,潺潺流水,綠樹成蔭,小家伙蹦蹦跳跳,玩玩水,摸摸山石,看著野花也湊上去聞一聞。
“每次到青城山都很有感觸,不知不覺就喜歡了。我卻不知為何,真是奇怪。”子午舉目四望,心情暢快無比。余下道:“喜歡你就留下來,別回終南山好了。”“嗯,我倒想到峨眉山去,陪猴子玩。”普安傻笑道。武連見狀,吐了吐舌頭:“你在欺負明浩與怡樂么?他們兩個不可愛,不如峨眉山的猴子,以至于你要離開青城山,做叛徒,到峨眉山去。你可知罪?”“快說,為何做叛徒?不說就打屁股,啪啪啪,讓你哭鼻子,讓你掉眼淚,怕了吧?”明浩靈機一動,馬上朝普安大腿拍了拍。怡樂也緊隨其后:“我們哪里不好了,居然比不上峨眉山的猴子,快說。不然我們不開心。”說話間撅撅嘴,用手指頭一指,雙手叉腰,威風凜凜。
“看看,是峨眉山的猴子難纏,還是青城山的孩子難搞,你們眼下可明白了?”子午哈哈大笑。余下點點頭:“我沒去過峨眉山,我可不知道。”“我去過,可也說不好。”普安道。武連反問道:“此話怎講?”“我知道。”明浩舉著手。
怡樂問道:“知道什么,別吹牛。大哥哥們欺負我們,我們別和他們玩了,我們走!”二人不睬子午四人,意欲跑開。“別讓他們摔倒了,石頭上有青苔。”子午怕兩個小家伙跑的快,如若跌到就麻煩了,故而示意余下抓住他們。
余下眼疾手快,馬上抓住怡樂:“往哪跑,小東西。”說話間摸了摸他的小臉蛋。“武連,別發愣抓住他們。”普安也示意武連抓住他們。武連卻不睬普安:“你就別發號施令了,好意思么?在峨眉山干的好事還沒算完,我看你此番如何收拾局面。想必師伯會知道,你會敗露的。”“普安哥哥在峨眉山干好事了,要夸獎他才對。武連哥哥,你為何還要對他兇巴巴的?”怡樂拍著巴掌笑道,馬上不解的問武連。
明浩看向子午,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對啊,這是為何?”“對啊,干好事就好,就怕他不干好事,總干壞事。”子午認真道。余下火上澆油道:“小鬼頭,你們問問看,他在峨眉山欺負猴子了,還是被猴子欺負了。”“你們才被峨眉山的猴子欺負了。”普安瞪了一眼二人,氣呼呼的,好生了得,雙手叉腰,威風凜凜,仰臉看青天,無視子午、余下二人的存在。
武連笑道:“看你這德行,有什么了不起。我看你想欺負峨眉山的猴子,恐怕很難。你欺負峨眉山的人,倒很有可能。不過峨眉山的女人可不簡單,想必你也欺負不了。不過她們畢竟是女人,你普安畢竟是男人。你一個大男人到峨眉山的女人堆里,如若沒什么事發生,說出來想必也沒人信。”普安聽了這話,不動聲色,心知肚明,這小子是激將法,我才不上當,看你怎么著。想到這里,只是哈哈大笑。
“武連哥哥說的什么話,很奇怪,不懂,不懂。”怡樂聽不大懂,就搖搖頭笑道。明浩也搖搖頭,像個撥浪鼓一般:“不懂,不懂。”
子午四人忍俊不禁,眾人一同趕往建福宮。建福宮近在眼前,綠樹成蔭,風景如畫。游人如織,香火旺盛。文人墨客進進出出,不知做何感想。青城山如何引來這樣許多游客,原來是這漫山遍野的紅葉片片,實在令人賞心悅目。
明浩、怡樂面面相覷,詭秘一笑,朝子午四人的屁股,一人給他們一巴掌,打完就跑,回過頭樂個不住,兩個小家伙去找明紅、趙香云、月兒三個姐姐去了。
“師父、師叔,我們來了。”子午走了進去拜道。張明遠、費無極、阿長坐在廳堂,微微一笑點點頭。余下笑道:“該吃飯了。”“原來你們為了吃飯才來。”阿長樂道。“我沒餓,我就是想師伯了。”武連搖搖頭,坐在椅子上,笑道。普安嘆道:“有些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餓了,還說沒有,真可笑。”“別像峨眉山的猴子一般,嘰嘰喳喳可不好。”子午笑道。余下樂道:“有人真變成峨眉山的猴子了。”“一派胡言,你們煩不煩,張口閉口峨眉山的猴子,峨眉山的猴子招誰惹誰了。”普安一臉不悅。武連道:“峨眉山的猴子沒招誰惹誰,不過我可聞到一股猴氣。”
“猴氣是什么氣?”子午問道。余下搖搖頭:“這要問去過峨眉山的人。”
“看我做什么?”子午、余下、武連三人看向普安,普安裝傻充愣道。武連道:“就你去過峨眉山,不看你,看誰?”“難道我是猴子么?”普安認真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子午笑道。余下學著猴子的模樣,湊近普安:“看看,我學的像不像?”“像不像,像你個鬼啊。自己去峨眉山,就知道了。那里用不著學,有現成的猴子,你做徒弟,人家做師父。也不虧待你,畢竟你跟著峨眉山的猴子,這傳出去,也算名揚天下了。”普安朝余下后腦勺輕輕敲了敲,一本正經道。眾人哄堂大笑。
武連道:“從峨眉山回來就不得了了,猴里猴氣的。”“可不是,一身猴精,怪嚇人的。”子午也點點頭。余下看向普安,問道:“你是峨眉山的猴子派來的幻戲樂人么?”“不可思議,眼下有三只猴,上躥下跳,真可怕!”普安朝三人瞪了一眼,仰天長嘆。“看看,又內訌了。”費無極悶悶不樂。張明遠嘆道:“你們這些小子們,看來還是閑得慌,無所事事,故而閑言碎語。”“讓他們下山跟著岳將軍出師北伐,這就對了。如若不然,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心斗角,唇槍舌劍。爭爭吵吵只在唇齒之間,算什么男子漢大丈夫。”阿長道。
子午畢恭畢敬的笑道:“師伯教訓的極是,弟子知錯了。”“我老實,我不會唇槍舌劍。”余下也微微一笑,低下頭。武連來到阿長身邊,笑瞇瞇道:“師伯,我最乖,最聽話。”“我就是無所事事,故而與猴子玩了會。我可不想再玩了,我要找岳飛去。岳飛那邊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用武之地。”普安卻一反常態,嘆道。“你們怎么了?一個個如何悶悶不樂了?”明紅走了進來見眾人愁容滿面,就對子午四人笑道:“開飯了,快來幫幫忙,端菜了!”子午四人趕忙跟了出去。
“師父們,先吃些果子。”趙香云早已走了進來,端著果子。張明遠、費無極馬上站起來,微微一笑。武連對趙香云擠眉弄眼,示意她趕忙出來。趙香云果然就馬上出去了。
月兒緊隨其后,端著水果進來了,微微一笑,環顧四周:“成都眼下的水果也不錯,看這些桃兒李兒杏兒,都又好看又好吃,師父們快嘗一嘗。”說話間轉過身也出去了。
“這果子真好吃!”明浩跑了進來,手里拿著桃兒,嘴里嚼著,樂個不住。怡樂也進來了,手里什么也沒拿,只是嘴里嚼個不停:“這果子不錯,我就喜歡糕點,不喜歡水果。”“小家伙就是嘴饞,好吃是好吃,不過別吃太多。”張明遠笑道。“這是為何?”明浩問道。費無極摸了摸明浩的臉蛋:“問問怡樂好了。”“問問阿長爺爺好了。”怡樂看向阿長。“吃多了,會拉肚子,如若再有好吃的,你就吃不了了,都讓怡樂吃光光,你可就不開心了,懂不懂?”阿長拉過明浩,摸著他的小鼻子,告訴他。明浩點點頭:“不懂,不懂。”張明遠、費無極、阿長破涕一笑。
片刻,眾人一起吃飯,張明遠、費無極面面相覷,看向趙香云,渾身不自在,畢竟趙香云是公主,身份高貴,擺在眼前。在青城山,趙香云的身份搞得眾人很是畏首畏尾,很不自在。不過礙于情面,眾人也不好說什么,只是談笑風生,吃飯。趙香云雖說說說笑笑,可心知肚明,在此有些格格不入,武連見趙香云拘謹萬分,不由心如刀絞。
吃完飯,明紅、趙香云、月兒往青城山后山去了,明浩、怡樂也跟著去了,原來趙香云提議去摘花,小家伙便屁顛屁顛跟了去。
張明遠、費無極、阿長與子午、余下、普安、武連,坐在廳堂說話。張明遠對費無極笑道:“師兄,此番郾城大戰,岳將軍指揮得當,將士沖鋒陷陣,可謂英勇無敵、勢不可擋!這一仗打得漂亮。”費無極點點頭道:“可不是,英雄配神劍自然是英勇無敵了。”“你們當然算不得什么英雄人物了,岳飛才算。”阿長見子午四人一頭霧水,就解釋道。子午不以為然:“我當然不是英雄人物,可英雄劍在我手里。”“我雖說沒什么大作為,可也沖鋒陷陣了,也算馳騁疆場,保家衛國的熱血男兒。”余下也悶悶不樂。普安擲地有聲:“不錯,岳飛一個人也做不了什么,如若不是岳家軍,岳飛也成就不了不世之功。要論英雄,說英雄,可離不開英雄背后的無名英雄。”“何謂無名英雄?”武連問道。阿長道:“就是為我大宋江山社稷,保家衛國而馬革裹尸的人,他們沒留下姓名,他們卻化作了一道山,一條河,值得后人永世不忘。”眾人不由自主,站了起來,閉上眼睛,低下頭,為那些無名英雄默哀。
“師父、師叔、師伯。我等臨走之時,岳元帥引領大軍堅守郾城,雖說兀術逃回東京去了,可按兀術的秉性,恐怕并不會善罷甘休。”子午斬釘截鐵道。余下附和道:“師父、師叔、師伯。兀術這家伙人多勢眾,結果盡皆大敗而逃,如今還是不肯服輸,如之奈何?”“那是自然,如若輕易退兵,他還是兀術么。再者,在金熙宗面前如何交差!兀術是南下侵宋急先鋒。”武連恨恨的道。“且不管他,我大宋靜觀其變,見機行事就好。想必岳將軍早已胸有成竹。”普安氣道。
費無極嘆道,“是啊!想當年,李綱將軍如若不去江南,東京也不至于虎落平陽被犬欺。如若欽宗重用張叔夜大人,想必也不會有靖康恥。”說著不由熱淚盈眶。
張明遠信心百倍,信誓旦旦道:“不必如此,如今岳飛將軍英勇無敵,如若不出意外,定當北定中原,還于舊都。也未可知!貧道看好岳鵬舉,他是大宋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間,目光炯炯有神,慈眉善目,一目了然。
阿長忙道:“但愿如此!可那宋高宗,還有他手下的那幫主和派,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坐視不管的。他們一定會加以阻攔,如之奈何?”子午笑道:“師伯!您是說趙香云的九哥?他本人原來好像沒有那么差勁,不知為何后來就變了,完全讓我們無法相信,他是我們最初認識的那個康王殿下。”“想當年,我們在一起也還算作是好朋友、好兄弟,那段友誼還是挺珍貴的,值得懷念。”武連點點頭。“那時候感覺趙構是一個比趙恒有見識有膽氣之人。獨闖金營,渾身是膽。頗有英雄豪氣,實在是令人佩服有佳。”普安嘆道。余下嘆道:“是啊!可是自從東京失守之后,趙構兄弟去了江南,像是成了逍遙自在的風流皇帝,令人匪夷所思,無法理解。”
張明遠仰天長嘆道:“要不說是,我等出家人見識如此短淺呢!所謂江湖險惡,廟堂難測。天下紛擾,一切盡皆欲望所左右,一個人一旦在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前,定當苦苦追求。如若有朝一日突然得到了,怕是并不會珍惜的。只視之為功成名就,或者打敗敵手,滿足虛榮心和求實欲的一些借口罷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有道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庸者千失必有一得了。’”
“宋高宗便是如此,他看著大哥趙桓做了皇帝心中自然并不服氣,對父皇宋徽宗、大哥宋欽宗是懷恨在心的,東京失守之后,他便掉轉馬頭,引領大軍往江南而去。并不北上抗金以救父皇、兄長,此乃親情破裂之事矣,由此可見,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們不可三言兩語把一個人說的清清楚楚,也不可能把一個人隨隨便便就看的明明白白,畢竟往往這表象是騙人的,人心叵測便是這般道理了,人生不過如此。人生恐怕難說,一言難盡。人人心中都有兩個模樣,一個神仙,一個魔鬼。一個善良,一個丑惡。”費無極洋洋灑灑,回憶往事,不知不覺就熱淚盈眶了起來。
子午忙道:“師父所言極是,歷史上并不少見此些事情和此些人。比方戰國七雄時代便有功成身退的范蠡,他當時勸文種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蒸。’范蠡認為越王勾踐這個人長著尖尖的嘴和長長的脖子,就面相上來看便是一個可以同甘共苦而不能同享榮華富貴的人。三十六計走為上,才是智者之謀,由此范蠡才成了舉世聞名的‘陶朱公’。范蠡深明大義,有識人之術,才免去了禍患,成就了業績,為后世所敬仰。”
“還有孫臏和龐涓,一同在鬼谷子那里學習兵法,他們的初衷是抱才濟世。但龐涓心生嫉妒之心,便加害了自己的師弟孫臏,后來多行不義,自斃而亡,乃是刻骨銘心之事。”普安接著道。余下驚道:“還有漢高祖劉邦,提劍入咸陽之后,坐了天子也就罷了。但卻在他那心狠手辣的結發妻子呂后的幫助之下殺了韓信,剁了彭越。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后怕之極!”“漢武帝為了自己的面子讓司馬遷生不如死。尤其是玄武門之變的李世民,為了爭奪天下而殺兄屠弟。此些事便是人生之中的大變故了,所謂人心所致,人情使然,只有后人感慨萬千罷了。”武連噓唏不已。阿長點點頭忙道:“這話在理,你們要引以為鑒,不可執迷不悟。如若不然,也會稀里糊涂,和這些人一樣犯錯誤。”“如此看來,方今天下便是仇者快,親者痛了!我們出家人也是沒有辦法的。”費無極嘆道。
普安問道:“師父,此話怎講?”張明遠嘆道:“拿京兆府來說,金太宗意欲謀之,西夏人也意欲奪得,而臨安朝廷似乎不管不顧,好像在朝廷眼中,目前這長江以北就是金人的了,與朝廷并無多大干系,岳飛將軍此番北上,我想他心中定當是收復失地,還于舊都,甚至還有更大的雄心壯志。”
余下驚道:“師父,是什么?”張明遠笑道:“我昨晚倍感奇妙,好像夢見岳飛將軍意欲直搗黃龍府。”費無極笑道:“又做夢了,胡言亂語,什么黃龍府,還陰曹地府呢。胡說八道的,你也真是有意思了。”子午忙道:“師叔,直搗黃龍我等雖然不明白,可是仔細想想,應該是要抗金,直搗黃龍應該是把金人的老窩給端了。”武連嘆道:“岳飛將軍實乃鴻鵠之志之人,如若那般大宋江山便可恢復,黎民百姓也不必顛沛流離了。”
張明遠嘆道:“好啦,我等說遠了,你們記得一點即可,那就是天下蒼生之間,定當有情在其中才是,如若沒有情,天下自然就大亂了。”阿長嘆道:“唉!師兄,你說的好啊!如若人世間缺少了情意,怕是天下大亂了,聽起來,這宮廷紛爭與尋常百姓家的家務事是一般道理!”費無極點點頭嘆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子午嘆道:“看來,生活在宮廷之中,并不見得喜樂無比。”余下忙道:“可不是!趙香云眼下就痛苦萬分。”普安笑道:“你小子就會借題發揮,實乃自作聰明!你如何知道人家痛苦萬分了,說不定此番南歸,她又會像當年一般,天真爛漫,自由自在。”“峨眉山的猴子就是如此,看來普安被峨眉山的猴子洗腦了,明白許多大道理,佩服,佩服。”武連不以為然。此語一出盡皆大笑不已,普安一臉不悅。
張明遠嘆了口氣,道:“有時候,這哥們義氣是要不得的,你們可曾知道?”子午道:“師父教誨便是?”余下道:“為什么要不得?”“這個很難說,沒哥們義氣不行,哥們義氣太過分也不行。”普安搖搖頭。武連笑道:“哥們義氣,我看江湖上最講這個了,所謂義字當頭。”張明遠微微一笑,仰天長嘆道:“三國時的劉玄德、關云長、張翼德就是如此,桃園結義固然好,可禍端也在此。劉玄德三顧茅廬請諸葛亮出山,成就了三足鼎立。在劉玄德沒有做皇帝之前,什么都聽諸葛亮的,但是他一旦做了皇帝就不聽諸葛亮的話了。關云長敗走麥城,身首異處。張翼德嗜酒如命,自取其禍,死于非命,劉玄德就興師動眾,傾巢出動,意欲討伐東吳。結果夷陵之戰,一敗涂地,差點把蜀國老本賠了進去。自己落得個白帝托孤,抱憾終身的下場。”
“你們四個人要引以為鑒才是!凡事要三思后行,遇事要辨析再三,孰輕孰重,孰大孰小。要以大局為重,不可沽名釣譽,不可意氣用事,不可妄自尊大,不可自以為是,不可自欺欺人,不可自取其辱。要明白人貴有自知之明的道理,有什么本事就做什么事,要再三仔細,沒有把握就更要深思熟慮才是。這算我們對你們師兄弟四人的告誡,你們可仔細明白才是。”費無極推心置腹道。一語落地,子午、余下、普安、武連點點頭。
阿長哈哈大笑道:“不要說他們,我們也差不多。明遠與無極,我與扁頭,算是難舍難分,重情重義。恐怕難以抑制那般情感了,如此說來,就不難理解,為何劉玄德當年要一意孤行了,是也不是?所謂普天之下,沒有人可以逃過一個情深似海去,依我看,也就是除了金人。”說著默然不語。張明遠嘆了口氣,看著費無極點點頭不再作聲。
子午若有所思的道:“師父,還有曹氏三父子,曹操、曹丕、曹植。曹操是三國時期政治家、軍事家、詩人,世人皆知。曹丕雖然篡漢稱帝,但他的《典論》卻是時至今日的首篇文學批評專著。曹植五言詩的奠基人,他才華橫溢,以樂府體裁大大拓展了五言詩的境界,可謂揮灑自如,天下莫可能及。他七步成詩的佳話無人能敵。”
“曹氏三父子都是建安風的代表。曹操撒手人寰,曹丕威逼曹植,曹植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丕沒有加害曹植,因為曹植乃是文人,手無縛雞之力。”普安侃侃而談。“但李世民與李建成不一樣,兩虎相斗,果然玄武門就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兄弟相殘的悲劇,乃是不義。”余下道。武連噓唏不已:“司馬懿與司馬昭父子倆與他們又不相同,司馬懿是裝病賺曹爽,而司馬昭是其心路人皆知。”張明遠嘆了口氣道:“是這般道理了。司馬談是史官,司馬遷也是史官。司馬遷有《史記》傳世,最是名揚天下。”“他們父子倆與司馬父子倆又不相同,司馬懿父子倆在權謀上厲害,而司馬談父子倆卻在歷史方面頗有建樹。可見同樣是司馬氏,也大不相同。”費無極笑道。余下笑道:“司馬光也喜歡歷史,司馬遷有《史記》,司馬光有缸。”
張明遠等人看時,他嘿嘿一笑,道:“《資治通鑒》很好,很不錯。司馬光有《資治通鑒》,方才開個玩笑。”武連道:“你小子就是沒個正形。如此說來,像是唐朝的唐玄奘千里迢迢去舍身求法,鑒真大師雙目失明出生入死,六番東渡,抵達日本。算是人生的大旅程了。”子午道:“當然與李太白無法相提并論。李太白千山萬水,算是把大好河山用那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了中原歷史的天空之上了,算是中原人的不曾墜落的月亮,令多少后來人賞心悅目,感慨萬千。”“白居易也不錯,最苦的就是杜工部了。苦兮兮的,詩作也是沉郁頓挫,令人傷心難過。什么‘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塵埃不見咸陽橋。牽衣頓足攔道哭,哭聲直上干云霄!’這老杜總是哭鼻子,可見很慘!”普安道。
張明遠道:“如此說來,人生應該如何,你們也要自己趁著青春似水年華好好抉擇一番了。”說話間使個眼色給費無極。“阿長師哥,還是你說好了。”費無極見武連悶悶不樂,就看向阿長。張明遠、費無極轉身進了后堂。阿長招呼子午四人近前,一瞬間一時語塞。
“師伯,有什么難言之隱么?”子午見阿長難為情,又見張明遠、費無極離去,就感覺很是蹊蹺,馬上問道。余下驚道:“難道種浩將軍他---”“不會吧!”普安也詫異萬分。武連擺擺手:“你們別打岔,想必是峨眉山的事,普安,你小子可要挺住才是。”普安瞪了一眼武連,一言不發。阿長仰天長嘆,示意子午、余下、普安出去,讓武連留下來。武連一頭霧水,子午、余下、普安感到奇怪,也不好多問,就走了出去。
“武連,這件事,你恐怕難以接受,不過你師父與師伯還有我,都斟酌再三,不得不提出來,你還要有個準備才是。”阿長示意武連坐下來,就嘆道。武連頓時臉色煞白,一頭霧水。
“趙香云是仁福帝姬,雖說眼下高宗把帝姬去掉叫做公主了,可趙香云畢竟也是皇家人。他南歸被你們搭救也算你們的功勞!成都來人了,說要趙香云回臨安去,皇上下旨了。我青城山也不得不照辦!再說了,青城山再好,留下個公主總不大好。你們雖說與趙香云情深意重,可她的親人畢竟是皇上。她若不回到自己九哥身邊,想必這哥哥的關照就感受不到了。我們不可自私自利,凡事要以大局為重。武連,你年紀不小了。你父母也盼望你出人頭地,光宗耀祖。至于你對趙香云的一往情深,我勸你還是深埋心底好了。門當戶對還是要的,免得你將來后悔莫及。做駙馬固然風光,可看著皇帝臉色,你覺得好受么?我素聞朝廷對皇親國戚要求很嚴,你就別指望可以做官,參與朝政。能做個游山玩水的王爺就不錯了。可這也不好,公主背后是皇帝撐腰,你就不怕么?言盡于此,點到為止。還望你明白。”阿長一語落地,語重心長,感人肺腑。
此時,武連慢慢地轉過身去,出了建福宮,走到山坡上望著遠方,心里空落落的,心煩意亂,什么都不想說,什么也不愿想。眨了眨眼睛,眼圈一紅,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