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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蒙混過關

  • 憂樂記
  • 史海舟
  • 19968字
  • 2019-12-17 20:31:00

次日早上,陽光明媚,汴河波光粼粼,垂柳蕩漾。黃香與子午四人一起吃了早飯,就一個人出了酒樓,往兀術居所而來,余下偷偷摸摸,尾隨其后,不緊不慢,若即若離,就怕黃香有閃失。

黃香坐著轎子,來到蔡太師府邸門口,落轎而出,給了轎夫銀子錢,讓他們離去。抬頭,只見,門前左右兩頭石獅子,威風凜凜,如同活著一般,要張嘴吃人,一瞬間,兇色襲人。

黃香素聞靖康恥后,女真人對高麗人很是以宗主自居。心中早有打算。就上前對女真人說明來意,還呈上從東京黑市淘換的高麗人式樣手本,杜撰幾句高麗人對大金國的奉承之辭。這兀術手下見黃香打扮的與東京城中高麗商人差不多,還有像模像樣的高麗使節手本,就相信了黃香的幾句鬼話。

“高麗人,哈哈,等著,我自去通報!”女真人大手一揮,神氣十足,蔑視的眼神,一目了然。

“多謝,多謝。”黃香微微一笑,馬上追上前去,塞給這人許多銀子錢。

這廝回過頭,眼神詭秘,哈哈大笑:“懂規矩,不錯,不錯。”

片刻,這廝出來,帶著黃香走進府邸。這蔡太師府邸如今作為兀術在東京的大本營。富麗堂皇,雖說比不得皇宮,但也不可小覷。原來兀術在東京皇宮睡覺,時常夢見宋徽宗索命,故而嚇得不敢逗留,馬上搬到蔡太師府邸。

“你是高麗商人?”兀術看向這人,只見她,一個中年婦女的模樣,普普通通。

“高麗人黃英姬,拜見大金國四太子殿下。”黃香拱手笑道。

“免禮,免禮。你高麗對我大金國俯首稱臣,很是聽話,我大金國自然希喜樂無比。你們在東京做買賣,放心好了,我大金國會照顧一二。此來何意,但說無妨?”兀術大手一揮。

黃香諂媚之情道:“高麗人仰慕大金國皇帝陛下,聽聞四太子殿下目前駐蹕東京,故而略備薄禮,想送給大金國皇帝陛下和四太子殿下,還望笑納。”

“好,你高麗如此,我大金國就盛情難卻了。不知是何禮物,說來聽聽?”兀術大喜過望,不過不能有失體態,故而微微一笑。

黃香拜道:“一車瓷器,來自江南景德鎮;一車茶葉,來自江南臨安;一車南朝書籍,來自成都!”

“素聞景德鎮瓷器,天下聞名。臨安西湖龍井茶,名揚天下。成都的書籍印刷的也是無出其右。高麗心意,我大金國笑納。有什么需要本太子轉達的,盡管開口。”兀術聽了這話,欣喜若狂。

黃香畢恭畢敬道:“大金國皇帝陛下,年輕氣盛,自然名揚天下。大金國四太子也是威震天下。搜山檢海讓南朝趙構抱頭鼠竄;富平一戰,讓關中一片震驚。西夏也嚇得戰戰兢兢。此番四太子又親率大軍,如若揮師南下,自然是所向披靡,一往無前。”

“過獎,過獎。我大金國如日中天,也有高麗的功不可沒。如若高麗不暗中在東京通風報信,如何會有我大金國的一往無前。還記得李綱被宋欽宗趕走,這消息可是高麗使臣通報的。”兀術聽了這話,如沐春風,神清氣爽。

黃香聽了這話,驚出一聲冷汗,兀術如若不說,如何知道多年前的這些秘聞,一瞬間愣了愣,緩過神來,馬上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四太子殿下,我高麗與大金國是兄弟之國,大金國是兄長,我高麗是小弟。高麗自然為大金國馬首是瞻。”

“如若你不是商人,做個時節,也巾幗不讓須眉了。”兀術聽了這話,更是對黃香贊不絕口。

黃香拱手道:“過獎,過獎。”

正在此時,一個小廝進來報道:“四太子,陛下明日抵達東京,想觀摩四太子的‘鐵浮圖’和‘拐子馬’,還想見識老毒物和小毒物的本事。”

“老毒物、小毒物眼下還不到東京,過些日子才來,他們為‘鐵浮圖’和‘拐子馬’正在閉關修煉絕世魔功!如若陛下想見識‘鐵浮圖’與‘拐子馬’倒是可以。我去安排,前去接駕,你們準備好大帳行宮,迎接陛下。”兀術喜出望外,又擔驚受怕。喜出望外的是金熙宗前來加油助威,擔驚受怕的是,如若金熙宗到中原,有所閃失,自己就罪莫大焉了。

“陛下前來東京,可住皇宮大殿,恐怕用不著大帳。”小廝不解。

“這宋朝的皇宮大殿有股鬼氣,不宜居住。再說如今酷暑難耐,還是大帳行宮比較涼快,你們做好準備就是了。”兀術大手一揮。

“四太子所言極是,小的明白了。”小廝點了點頭應聲而去。

“告訴陛下,此番有高麗商人,前來進獻寶貝。讓陛下也喜樂無比才是!”兀術突然想起什么,馬上招呼小廝回來。

“四太子,我大金國威震天下,列國自然要俯首稱臣。就是乾順那家伙倒便宜他了,去年乾順撒手人寰,眼下的西夏是李仁孝當家作主。那小子才十六歲,比陛下還年紀輕輕。”小廝轉了轉眼珠子,笑道。

“乳臭未干,能成什么氣候。眼下天下無敵的,莫如我大金國!對這西夏,我大金國根本就沒放在眼里,高麗聽話就好了,至于西夏,再做計較。”兀術笑道。

黃香尋思:“既然西夏、高麗,都被女真人降服了,何不刺探些西夏的軍情,想必也是好的。”想到這里,馬上問道:“四太子殿下,不知西夏如今怎樣?我高麗與西夏遠隔崇山峻嶺,不過聽說乾順去年撒手人寰了,西夏的皇帝乳臭未干,大金國何不踏平興慶府,滅了西夏,豈不快哉?”

“你一個商人,有所不知。西夏乃不毛之地,不值得我大金國興師動眾。拿下半個江南,就夠了。如若我大金國拿下了南朝,西夏就不戰而降了。”兀術哈哈大笑。

黃香心里樂個不住:“我一個商人,還有所不知。結果你告訴我,西夏是不毛之地。可見帶兵打仗,也是要有所圖。不毛之地,可見沒什么用。這與商人的頭腦,有何不同?豈不是大同小異了。正所謂:賠本的買賣,沒人做。”想到這里,馬上問道:“大理,又當如何?”

“我大金國從來就沒聽說過什么大理。大理不過是南朝的一個‘路’而已!如若趙構乖乖投降,大理的段和譽,豈不要屁顛屁顛的跑來,跪地求饒了?”兀術笑道。

黃香心里好笑:“看看你,太欺負人家大理了,居然這樣傲慢無禮,又偏見異常。好歹人家大理也在天地之間,你如何就視而不見,豈不匪夷所思?”想到這里,馬上又問:“大金國難道不想降服吐蕃?”

“吐蕃皆是散兵游勇,一個個部落,難成氣候。當務之急,便是揮師南下。”兀術樂道。

黃香也隨聲附和,哈哈大笑:“大金國果然如日中天,我高麗甘拜下風。我們做買賣的,東奔西走。我去過大理、吐蕃、西夏,如今在成都。這南朝的成都居然比如今的東京還繁華。”

“可惜,西路大軍,相持不下。”兀術恨恨的道。

黃香擲地有聲道:“四太子不必擔憂,想必大金國會逢兇化吉,如日中天!”

“借你吉言,好說,好說。我大金國皇帝陛下明日抵達東京,你們就面見如何?這才顯出你們的誠意,意下如何?”兀術馬上轉悲為喜。

黃香暗笑:“兀術這廝倒也聰明過人,這哪里是讓我們顯出誠意,分明是你兀術想在金熙宗面前顯擺自己的能耐。不過,將計就計,倒也痛快。見到金熙宗,見機行事,拿下金熙宗,說不定,比拿下兀術更有用。”想到這里,馬上拱手拜道:“四太子果然聰明過人,這再好不過。我等明日必當前往,拜見大金國皇帝陛下!”說話間,兀術吩咐人送黃香離去。黃香出了蔡太師府,心里蹦蹦亂跳,緊張兮兮,好生了得。好在有驚無險,蒙混過關了。

余下早已冒出來,與黃香且走且談,慢慢離去。為了防止兀術派人尾隨,二人分開走,時不時回頭看看,是否有人尾隨。

當夜,黃香叮囑子午四人,讓他們給自己起好高麗名字,吩咐他們如何如何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可子午四人只是點頭答應下來,心里卻樂個不住,原來他們早有經歷了,在金太宗面前怎么說,到了金熙宗這里,依然奏效。奉承皇帝,尤其奉承大金國皇帝,他們很是得心應手。再說,哪有皇帝不愛聽恭維奉承之辭,想到這里,子午四人面面相覷,樂個不住。

時值六月下旬,酷暑難耐。中原開封城樓,金人軍旗也垂下不動,只見城外大營座座。住不慣府邸的兀術,居然連夜在城外安營扎寨,搭起帳篷。金熙宗當夜也熱的受不了,馬上遷往城外大營,靠近綠樹成蔭的小河邊。

次日,清早,兀術前行之際,猛然回過頭,對子午四人與黃香再三叮囑:“五位高麗商人,你們聽著,我金熙宗陛下,對漢學很是喜歡,你們要多謝畢恭畢敬之詞,不可提及順昌之戰,可記下了?”

子午四人與黃香使勁點點頭,心里卻樂個不住。一時間也不好多說,只是隨聲附和,以免露出破綻,讓兀術起疑。拐過綠樹成蔭的小橋,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大帳,氣勢恢宏,蔚為壯觀。許多白色衣服的女子,站成兩排,中間一條紅色地毯,直達藍色花紋的白色帳篷門口。眾人前行之際,但聽鼓樂齊鳴,莊嚴肅穆。

走進大帳,兀術上前抱胸拜道:“陛下,高麗商人前來,還望陛下接見。”

子午等人也低頭拜道,慢慢抬頭來看,只見,大帳之中富麗堂皇,后面掛著一張虎皮,有兩個女子打著翠綠的孔雀羽毛華蓋,華蓋下,有一寶座,寶座上端坐著一位年輕氣盛的公子哥,這相貌堂堂者,正是金熙宗。只見他儒雅好似中原的富家公子,一身書生意氣,氣度不凡,并無女真人的彪悍兇色。

金熙宗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五位高麗商人,你們遠道而來,一路辛苦,聽說你們來自成都?那可是天府之國。寡人對成都仰慕已久。聽說成都的都江堰,江水滔滔,清澈見底。寡人最喜歡杜工部的詩了,很想到成都走一遭,在浣花溪邊喝茶、乘涼、避暑,也是愜意萬分了。不過眼下在這開封,還是我大金國在城外的大帳舒服、涼快。你們以為如何?”說話間,談吐不凡,妙語連珠,令人暗暗傳奇。

兀術嘆道:“的確如此,開封城內熱氣騰騰,不知中原人如何避暑。當年在東京,不知宋徽宗這些人,如何度過夏日?”

“他不是有金明池嘛,湖光山色,枝繁葉茂。”這人一說話,子午馬上認出來了,居然是術烈速。金熙宗介紹一番,子午等人裝傻充愣,當是初次見面,點頭未語,微微一笑。

“如今中原已歸我大金,治理恐怕還要宋人。”另一人也說話了,余下看過去,原來是訛魯補。金熙宗又介紹道。子午等人馬上拱手見禮。

一個老頭嘆道:“當然,我們還是覺得草原好,長白山好。燕山也不錯。”“這是我大金國左丞相完顏希尹大元帥!”兀術眼疾手快,馬上對子午等人介紹道。

子午等人當然記得他,此人當年在金太宗時,還出口成章侮辱過大宋,對他四人記憶猶新,頓時對他點點頭,微微一笑。

金熙宗對子午等人自豪道:“我女真人的小字,便是完顏希尹丞相創立,我大金國的丞相聰明過人,出口成章,天下無敵。”

又一個濃眉大眼嘆道:“不知四太子對郾城的岳飛如何考慮,也沒有消息,有個對策也好。”

“此乃我大金國太師完顏宗干!就如同宋朝當年的蔡太師一般,不過我大金國的太師可比那蔡太師好許多,聽說蔡太師被宋朝人給餓死了。真是可笑!”兀術介紹道,頓時哈哈大笑。女真人也哈哈大笑。金熙宗更是喜笑顏開,樂此不彼。

完顏希尹輕蔑道:“的確如此,四太子應該前來稟告陛下,為何讓陛下等了這樣許久?”

“寡人相信兀術將軍心中有數,你們放下心來,喝酒,東京城的酒都搬光了,寡人樂此不彼。你們嘗一嘗,如若直抵臨安城,再到大理國,恐怕美酒更多。”沒等兀術開口說話,金熙宗忙對兀術示意不必生氣,就為他打圓場道。如此一語落地,女真人一個個喜笑顏開。

正在此時,不知何故,兀術對術烈速、訛魯補二人使個眼色,他們就辭別金熙宗轉身離去。子午等人面面相覷,心有余悸。

“陛下,還是戒酒為是,不可嗜酒如命,如此不利龍體。”完顏宗干忙道。

“此言差矣,陶淵明說得好,‘得歡當作樂,斗酒聚比鄰’。我們理當如此;就是曹孟德也說‘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周公吐哺,天下歸心。’如此天下歸心之際,如何不舉杯暢飲。豈不可笑,你們不必擔憂,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一醉方休。”說著金熙宗舉杯咕嘟起來,小小年紀,喝酒不小。

原來金熙宗與金太宗一樣,都對金太祖完顏阿骨打很是佩服,進軍中原后,對漢學很是喜歡,手不釋卷,不在話下。如今雖說年紀輕輕,可氣度不凡,很有力挽狂瀾的能耐,大金國許多老頭,都對他畢恭畢敬。

“陛下,金太宗曾經勸微臣,嗜酒如命,乃天下大忌,陛下不可不察。”完顏希尹嘆道。

“鴻門宴,青梅煮酒,杯酒釋兵權,如此乃是陰謀詭計之道。酒池肉林,悲眼傷淚,失意遁世,借酒澆愁。如此并非美事,陛下當以為戒,乃是肺腑之言,還望明察。”此言一出,眾人看時,乃是一個歸附的遼朝大學士。此人看上去,慈眉善目,雅量非凡。

金熙宗大手一揮,微微一笑,介紹道:“此乃我大金國的參知政事,韓昉,韓公美。才華橫溢,飽讀詩書,是我大金國的大儒!”

完顏希尹撇了撇嘴不以為然,擺了擺手嘆道:“胡言亂語,不過頭頭是道的書呆子。”

金熙宗頓時火冒三丈,環顧四周。

“陛下息怒,言語不妥,不過也在情理之中,乃是為陛下著想。”韓昉笑了笑忙道。

“一派胡言,大丈夫男子漢馳騁疆場,多有勞頓,喝酒可以舒筋活血,消除疲乏,可以御寒驅風,療病去疾。呼朋喚友,稱兄道弟如何可以缺少,彼此坦誠相待,大可干勁百倍,正所謂酒酣胸膽尚開張。”金熙宗一語落地,一個個默然不語。

子午四人與黃香也頓時一怔,沒想到,金熙宗這小子,脾氣很臭。

兀術見狀,馬上笑道:“陛下,眼下高麗商人前來朝拜,要獻上寶貝。你這樣喜形于色,可把他們嚇著了。”

此言一出,眾人捧腹大笑。金熙宗也忍俊不禁。

韓昉馬上喜出望外,笑道:“高麗商人!幸會幸會。老夫多年以前出使高麗,與貴國多有交往,如今見到你們,也算緣分使然。”

兀術介紹道:“韓昉,字公美,燕京人,先祖仕遼,累世通顯。韓昉五歲時,父親病逝,哭泣能盡哀情。可是一個大小子!”

金熙宗按耐不住,親自介紹道:“還記得,當年的往事,歷歷在目。高麗雖與我大金國早就通好,也自稱藩臣屬國,但遲遲不進誓表。我大金國多次遣使要約,均無功而返。可先生出使高麗,曉之以情,陳之以利害,終使高麗進獻誓表,此為不世之功。朕如何會忘卻?自然銘記在心。”說話間,對韓昉微微一笑。

“還記得,我當年對老先生說過的話,歷歷在目。”完顏宗干馬上想起來當年的情形,就看向韓昉嘆道。

韓昉定了定神色,笑道:“當然記得!”

完顏宗干樂道:“我說過這樣的話,如若不是先生,恐怕無人堪當此任。以后我大金國要選時節,也要因人而異。老先生,你這人就是性情太也仁厚,總是自己委屈,可不好。還記得,你的家奴誣告呢,你卻不予追究。”

“過譽,過譽。實不敢當!”韓昉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須。

“敢當,敢當。如何不敢當?這便是先生所教的,以德報怨,此乃孔夫子的美德了。”金熙宗靠近韓昉,捋了捋自己的青絲,笑道。

“陛下所言極是,韓宰相才華橫溢,在我大金國屈指可數。還記得老先生出使高麗后,高麗人對老先生也是佩服不已。聽說這高麗人如若朝拜我大金國,總要向老先生問好,是也不是?”兀術哈哈大笑。

“那是自然,先生的品德如此高尚,堪當帝師!高麗人又如何會不敬重呢?”金熙宗道。

“陛下,老臣愧不敢當。”韓昉老淚縱橫,馬上跪拜。

“先生飽讀詩書,才華橫溢,這是先生的學問好。可先生為人處事更是天下表率。朕對先生沒齒難忘。”金熙宗大手一揮,馬上走下龍座,扶起韓昉,推心置腹道。

子午等人見狀,一瞬間對金熙宗佩服起來,別看他年紀輕輕,大金國卻在他手里如日中天。反觀高宗,一天到晚,畏畏縮縮,膽小如鼠。二人居然不可同日而語。

“還不快拜見我大金國皇帝陛下,更待何時?”兀術指了指子午等人,笑道。子午等人馬上會意,一一自我介紹。

“小人是李玉成,高麗西海道人氏。”子午介紹自己,只見他中年大叔模樣,高麗人打扮。金熙宗微微一笑。

“韓萬宇!高麗國全羅道人氏,拜見陛下。”只見余下八字胡須,笑容滿面。兀術點點頭。

“蘇立方!高麗國慶尚道人氏,參見陛下。”但見普安絡腮胡子,威風凜凜。

“金定富!高麗國楊廣道人氏,參見陛下。”只見武連老態龍鐘,笑容滿面。

“我是黃英姬!參見大金國皇帝陛下。”黃香拜道。

金熙宗笑道:“黃英姬,昨日兀術說過,朕知道你了。”

“此番前來,一則,參拜大金國皇帝陛下,二則,向大金國皇帝陛下進獻禮物,略表寸心,還望笑納。”黃香拱手道。

說話間,子午四人早已吩咐人抬進六口大箱子。打開以后,金熙宗馬上好奇萬分,隨即上前察看,但見,兩箱瓷器,兩箱茶葉,兩箱書籍。金熙宗左看看,右摸摸,孩子氣的笑容滿面。見金熙宗喜笑顏開,兀術也樂個不住。子午等人頓時放下心來。

金熙宗環顧四周,靠近子午四人:“你們高麗人上了年紀居然還儀表堂堂么?朕看你們,年紀輕輕時也不同凡響。”原來四人雖說打扮一番,可還是顯得那樣不自然。好在金熙宗只是心中疑惑,并不深究。

“陛下,他們年輕時候的確不錯,不過上了年紀就不好了,哪里像陛下這樣,旭日東升。他們是日薄西山!”黃香趕忙笑道。

兀術張望帳外,焦急道:“陛下,此番對付岳飛的武林高手,也會前來,我去看看,意下如何?術烈速、訛魯補,他們二人為何不見蹤跡,想必他們等二位武林高手也該來了。”

“你忙你的好了,朕對你辦事,一百個放心。”金熙宗笑出聲來,大手一揮。

“陛下,這般說,我就不好意思了,我去去就回。他們都是得道高人,會法術,是我大金國的老朋友了。聽說他們的模樣可都變了,不知如今什么模樣,想必變了也還是老樣子。”兀術笑容滿面,走了出去。

“你一說,朕就知道了。他們的樣子能變到哪里去,還是逃不出我大金國的手掌心。”金熙宗點點頭,哈哈大笑。

子午等人一聽,心里咯噔一下,黃香也手心冒汗。

“老夫去過高麗,如今年紀大了。不過記憶猶新!如今高麗國王還是仁宗王楷,是也不是?”韓昉看向子午等人,問道。

黃香一怔,一時間,結結巴巴道:“嗯,是啊。老先生果然知道。”

“妙清、鄭知常,還是他的左膀右臂。可妙清反叛了,高麗仁宗就派金富軾剿滅,如今你高麗國內也算太平了。”韓昉點了點頭。

幸虧子午早有準備,早就向在東京的許多高麗商人,打聽了高麗國內的情況,隨即笑道:“大人所言極是,我高麗還要仰仗大金國,如若不然,就難以立足了。如今我高麗早已與趙構斷絕往來,不過商人卻不管這些,畢竟我們商人走南闖北,只要能賺錢,就不管太多了。”

“我大金國如日中天,如若揮師南下,江南就在劫難逃。你們高麗是識時務者,自然為俊杰了。”韓昉道。

余下道:“那是自然,高麗對大金國歷來都是畢恭畢敬,還記得金太宗時,我高麗使節就千里迢迢趕往燕山府,拜見金太宗。此番本想到上京朝見金熙宗陛下,只是聽說兀術將軍在東京駐扎,故而前來拜見。略表寸心!沒曾料想,金熙宗陛下就來了,也算我等的福氣,可以一窺陛下龍顏,實在三生有幸。”

“你們在成都做買賣?不知大理如何?”韓昉笑道。

武連尋思:“大理,我們雖說沒去過,可也早有耳聞。難不倒我!”想到這里,馬上笑道:“大理是個小國,與我高麗差不多,都是禮佛之國。大理商人很是聰明過人,我們經常上當受騙。”

“大理人這毛病都跟宋朝學的,是也不是?”韓昉哈哈大笑。

普安義憤填膺,只好按耐住,話鋒一轉,笑道:“不錯,不錯。不過西夏也好不到哪里去。”

“西夏、大理、高麗,皆是小國寡民。吐蕃更不用提!至于西遼,難成氣候。眼下也就宋朝與我大金國為敵!”韓昉道。

金熙宗氣道:“趙構欺人太甚,他居然不投降。害得天下黎民百姓苦不堪言,他有多大的罪過!如若天下一統,豈不很好?朕自然會愛戴天下臣民。”

“陛下所言極是,如若大金國愛戴天下臣民,就要讓天下歸心。一統山河實乃大勢所趨!不過國不分大小,皆天下一家。大可異彩紛呈,各得其所,何樂而不為?如若一概而論,就怕蕭殺一片,沒了鮮活之氣,豈不是大大的遺憾?”黃香點了點頭。

金熙宗反駁道:“有些道理,可我女真人經歷過太多的刀光劍影,忍辱負重。當年被契丹人欺負的咬牙切齒,后來大宋又蔑視我女真人。兩番奇恥大辱,豈可善罷甘休?故而我太祖起兵,滅遼攻宋。如今逐鹿中原,就是想安天下之心。揮師南下,便可一統山河,造福天下蒼生。”

“可宋朝人他們卻心有不甘,想守護趙匡胤留下的河山,如此說來,他們也沒什么大錯。”子午嘆道。

金熙宗背著手,微微一笑:“趙匡胤,這個人,朕喜歡。他與我金太宗有些模樣相像,對他,朕還是佩服有佳的。至于后世趙家子弟,不敢茍同。尤其這個宋徽宗和宋欽宗,是大大的糊涂蛋。當然,宋徽宗都死了,不說也罷。宋欽宗眼下還活蹦亂跳的,朕沒少責備他,念在他一把年紀了,不和他將計就計。”

“陛下如此孩子氣,真是可愛。”武連笑道。

完顏希尹馬上怒目而視,大喝一聲:“大膽!我大金國陛下,你居然敢說他孩子氣。哪里的膽子?快說!”氣氛馬上緊張兮兮。

子午四人擔驚受怕,黃香捏了一把汗。

金熙宗卻不在乎,頓時擺擺手:“退下!孔子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高麗都臣服我大金國了,話難道還不讓人說么?朕早就告訴你們了,我大金國要想雄霸天下,必得從漢學中悟出不少道理。正所謂,以德服人,不可不察。”

“陛下,以德服人是孟夫子所云,非孔夫子所云。”普安道。

完顏希尹馬上氣道:“陛下,看這高麗人,居然有恃無恐,敢胡言亂語,對陛下不恭不敬,豈有此理?快快拉出去砍了!”

“這位大人,素聞你是女真人中學識最高者,如何氣急敗壞了?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可知道?”余下哈哈大笑。

金熙宗道:“退下!朕的話,都不聽么?完顏希尹,朕看你是老糊涂了。他方才所說,是對的。朕故意說錯,沒想到,他居然聽出來了,佩服,佩服。”

“陛下文韜武略,天下第一。想不到孔孟之道也是如數家珍。”黃香馬上舒了一口氣。

金熙宗道:“朕最喜歡這樣幾句話,正道是:‘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你們高麗人以為如何?”

“這話,可害苦不少宋人了。”黃香道。

子午見金熙宗不明白,馬上解釋:“舍生取義,雖說不錯。可還有一句話,叫做‘上天有好生之德。’好死不如賴活著。”

“豈不聞‘嗟來之食’的故事么?”余下也一本正經道。

普安道:“還有‘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又當如何解說?”

“我們不明白,想必陛下明白?”武連道。

金熙宗看向韓昉:“還有請教先生了。”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老臣可不能以偏概全。自古以來,素聞孔孟之道,皆是要愛民如子,陛下如若想一統山河,必得愛民如子,行善積德。”韓昉道。

完顏希尹一臉不悅:“我大金國靠的是真刀真槍!文縐縐的不適合!雖說本官也喜歡漢學,可宋人的琴棋書畫,畢竟曇花一現,虛無縹緲,不可沉迷,如若不然,便是那宋徽宗的下場,是也不是?”

“所言極是!說到底,大金國如今如日中天,靠的也是文武雙全了。”黃香心里雖說噓唏不已,可不能表露出來,頓時嘆道。

金熙宗笑道:“那是自然,此番抵達中原,朕就是想走一走,看一看。雖說中原并不太平,兵荒馬亂。可我大金國就是要蕩平天下,一統山河。”

“聽說岳飛不可小覷,陛下還是早作打算,離開東京的好。”韓昉道。

完顏宗干不以為然,馬上大手一揮:“怕什么,岳飛不過如此,劉锜不過如此,韓世忠不過如此,為何如此?畢竟趙構不過如此。一個抱頭鼠竄的窩囊廢,還指望他抵抗我大金國,豈不大大的可笑?”

“所言極是,曾幾何時,晉武帝,等著東吳孫皓前來投降。現到如今朕在東京設坐,等著趙構前來謝罪。至于西夏李仁孝,還不是我大金國的囊中之物,是也不是?”金熙宗哈哈大笑。

金國群臣笑的前仰后合,好生了得。

正在此時,只聽的是如此之聲襲來:“陛下,四太子請的得道高人來了,有要事稟報。”一個金兵進報。

“快傳!”金熙宗此言一出,群臣頓時議論紛紛。

子午四人也心煩意亂的看向帳外,不知是何人到來。黃香也輕輕跺了跺腳,原地一身冷汗。

“陛下,微臣特此前來稟告,不久郾城大戰即將展開,中原畢竟是宋人京師故地,實乃危險之所,恐有不測。您還是回北方上京去吧!且待微臣大功告成,活捉岳飛,占領襄陽城之際,陛下可以敬候佳音,也未為不可。”兀術一語落地,群臣看了過來,只見他身后,跟著兩個尷尬人,其貌不揚。

子午四人也大驚失色,原來是老毒物黃劍與小毒物黃子鋒。他們二人模樣倒是沒變,不過老毒物一頭赤發,嘴唇是紅色,好似鬼王。小毒物一頭藍發,眼睛、嘴唇也是藍色。他們二人離開江湖后,銷聲匿跡許多年。沒想到,如今變成這幅模樣。女真人也感到心有余悸,沒見過這般怪物,自然心神不寧,竊竊私語。

黃香見狀,更是感到恐懼不已,一瞬間嚇得瑟瑟發抖,如若不是余下拽了拽她的胳膊,就麻煩了。

金熙宗居然不害怕,起身笑道:“愛卿心意,寡人領了。不過郾城大戰事關重大,此番宋朝派岳飛前來應戰,不得不有所提防。你與岳飛相遇,寡人要親自督戰,這倒不是不放心,而是想看看你是如何把岳飛給打敗的。我大金國自遼東而來,金戈鐵馬跨越燕山,翻越太行,長驅之下,一路凱歌奏響,天下無不歸降。俯首稱臣、甘拜下風者比比皆是,可謂天下歸心,莫可能及。不納海東青之日乃是翻身之時,滅遼建國之日乃是屹立之際。何況我大金國又南渡黃河大破東京城,占據了大宋首府。列國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自此,我大金國威震中原,勢不可擋。方今天下,惟有南朝、西夏、吐蕃、大理,不識時務,敢于天國分庭抗禮。此番天兵南下,勢必拿下中原,直抵漢水襄陽城,直搗臨安老巢,與諸位錢塘江上泛舟相會。諸位以為如何?”

聽了此番話語,兀術微微一笑,尋思:“怕是陛下還是放心不下而已。”拱手頓時笑道:“陛下!萬望放心便是。此番微臣定當報仇雪恨,絕不敗于敵手。宋朝如今已是風燭殘年、油盡燈枯之勢,只需一鼓作氣便可摧枯拉朽。直抵襄陽城乃是勢在必得,陛下盡管放心。此番微臣也是有備而來,陛下請看。”

隨著兀術一語落地,只見這赤發鬼老毒物上前拱手拜道:“大金國皇帝陛下,我乃老毒王黃劍,此番抵達西域三年,修煉于天池之畔,未下天山已知天命歸屬。昔聞西域哈里亞大師在京兆府曾敗于中原終南山張明遠之手,如今前來,算是以洗前恥。定要讓南朝俯首稱臣,一敗涂地。”

“大金國黃龍府,真命天子之所,龍興之氣所聚,天下莫可能及,如此文治武功,理應一統山河。此番前來助戰,一奉天,二順理。陛下,我乃小毒王黃子鋒。”此言一出,群臣面露危色,議論紛紛,盡皆看時小毒物用手捋了捋頭上藍發,威風凜凜,好生了得。

金熙宗看著兩人嘆道:“噢,何謂奉天,何謂順理?”

“天下乃是得道者得之,宋徽宗、宋欽宗不識時務,妄稱天命,昏庸無能,無寸功于中原,黃河泛濫成災,瘟疫此起彼伏。乃是上天忍無可忍之舉。宋徽宗如今灰飛煙滅了,也是萬幸了。”老毒物一語落地,群臣驚異開來。

金熙宗喜笑顏開:“好了,人都死了,就饒他好了,讓宋徽宗做個安安靜靜的孤魂野鬼,豈不很好?”

“陛下,莫非有貴客?哪里來的高麗人?莫非他們也是武林高手?”小毒物瞅向子午等人,一臉不屑一顧。

金熙宗忙道:“他們是高麗商人,前來進獻寶貝。”

“高麗人,聽說高麗也有武林高手。”老毒物定了定神色,仔細端詳子午等人,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一時半會,看不出端倪,就嘆道。

“高麗人最是喜歡漢學,乃是佛國,禮儀之邦。不喜歡打打殺殺的,還望這位老前輩明白。”黃香見狀,馬上笑道。

“高麗人遠離中原,可不懂中原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你們也只能做買賣。”小毒物眨了眨眼睛,瞅向黃香,冷笑一聲。

兀術一看,如此劍拔弩張,豈不壞了金熙宗的興致,馬上瞪了一眼老毒物、小毒物,二人馬上退下。

金熙宗定了定神色,看向老毒物、小毒物,疑惑道:“噢!你二人去了天山,如今天山在何人手中?”

兀術笑道:“陛下!天山如今是西遼的。且莫生疑,他二人從西遼而來,既非宋人也非西夏人,盡管放心便是。”

“西遼?耶律大石的人?我大金國與西遼不共戴天,西遼的人,也敢用?兀術,你糊涂了,是也不是?”金熙宗大驚失色。

“陛下,他們不是西遼人,是宋人,只是到天山修煉絕世魔功,回到中原,協助我大金國的‘鐵浮圖’與‘拐子馬’而已,還望陛下明鑒!”兀術馬上跪拜,解釋道。

聽了這話,金熙宗將信將疑:“原來如此,何不早說。嚇朕一跳!”

“兀術將軍,你方才不早說,我們都差點惶恐不安了。還記得西遼在五年前,賊心不死,想東征,意圖恢復大遼祖宗基業。如若不是陛下運籌帷幄,后果不堪設想。”完顏宗干也緊張兮兮道。

“可不是,耶律大石這叛賊,恐怕是狗膽包天,他以為我金太宗駕崩后,大金國無人了,又欺負陛下年幼登基,故而想突襲。可惜西遼非我大金國對手!”完顏希尹嘆道。

“完顏宗翰大元帥西征西遼,深入大漠,可惜耶律大石詭計多端,又有叛徒反戈一擊,損失慘重。倒便宜耶律大石這老東西了!”兀術恨恨的道。

“快!請二位給我金熙宗陛下說說你們此番對付岳飛的作戰陣法?陛下必會心悅誠服。”完顏希尹大手一揮。

老毒物、小毒物二人,欣喜若狂,頓時一前一后的上前,爭先恐后,意欲言說。

兀術馬上靠近完顏希尹,耳語道:“此為軍機大事,不可泄露出去。等高麗人走了再說未為不可。”兀術也對金熙宗耳語如此如此,眾人會意,兀術帶著老毒物、小毒物退了下去。

黃香靈機一動,來個欲擒故縱,隨即道:“既然大金國有軍機大事,我等不便打擾,就此告辭。祝大金國如日中天,恭祝大金國熙宗陛下萬壽無疆。”子午四人隨聲附和,五人準備離去。

金熙宗馬上大手一揮,擲地有聲:“慢著!”

子午等人后背發涼,黃香也手心冒汗。慢慢轉過身,不覺一怔,目瞪口呆,一言不發。

金熙宗笑道:“正所謂,禮尚往來。你們送禮,朕也不能虧待你們。明日在東京城外,我大金國將有一場軍馬演習,不知你們要不要一起觀摩一番?我大金國的兵強馬壯,讓你們看一看,也算是你們的福氣,意下如何?”

“陛下,這高麗人在成都,就怕他們與趙構有私通,如若泄露機密,如之奈何?”兀術靠近金熙宗耳語道。

金熙宗卻不以為然:“怕什么,他們眼下在東京,想必插翅難飛。只要派人嚴防死守,料想他們也不會有什么陰謀詭計。我們將計就計,如若他們有什么,也不可打草驚蛇,大可按兵不動,一網打盡。此為放長線釣大魚,懂不懂?”

兀術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轉過頭對老毒物、小毒物耳語:“你們隨便說說看,只要不透漏太多,就好。這五個高麗人口口聲聲說自己來自成都,可難知底細。就怕他們刺探我大金國的軍情,你們要見機行事,明白了?”二人點頭答應下來。

老毒物目光如炬,喜笑顏開道:“陛下,那‘鐵浮圖’乃我三年修煉魔功,此番交戰,定當大破宋軍,令他們聞風喪膽,潰不成軍!”

小毒物道:“陛下,此番‘拐子馬’定令宋人落荒而逃、一敗涂地。”

兩人言畢,金熙宗頓時點點頭,笑道:“原來如此,好,好。遠道而來,必定多有勞頓。如此深明大義,助我天兵南下,大功告成之時,自會大加封賞。”

“陛下,岳飛不可小視乃是自然之理,可兩位武林高手實乃威力無比,陛下大可放心。再者,微臣親提虎狼之師前去交戰,天兵天將一到,宋朝縱然傾國出動也是在劫難逃,何況岳飛此番在郾城,兵微將寡,勢單力薄。”兀術此言一出,文武百官,議論紛紛。

子午等人總算聽到一些實情,心里喜出望外。

金熙宗撫掌大笑忙道:“好,如此忠臣良將,乃大金之福,二位武林高手且先退下,明日再作商議。”說著老毒物、小毒物二人作輯而去。

老毒物、小毒物臨行前對子午等人瞪了一眼,就怕他們不是商人,也是武林高手,前來邀功請賞。對兀術的話,二人并不放在心上,只當兀術的鬼話連篇。

金熙宗又把兀術叫道一旁小聲問道:“此二人其貌不揚,甚為蹊蹺。真如他們所言?不會是欺騙我大金?愛卿可曾確信屬實!且莫中了什么圈套。”

“陛下!盡管放心。您還信不過微臣么?”兀術耳語間笑道。

回過頭來,金熙宗忙道:“啊!兩位大法師遠道而來,一路勞頓,請他們歇息片刻,諸位不必疑惑!”

兀術便道:“兩位大法師蓋世無雙,諸位大可放心。”說著出帳而去。

那兩人出去后,大帳之中吵吵開來,金將盡皆議論紛紛起來。

子午等人看著他們七嘴八舌,竊竊私議。一瞬間,樂個不住。比東京朝堂朝議也好不到哪里去。

“陛下!您瞧那二人,實乃妖魔鬼怪一般,怪嚇人的!”完顏希尹笑道。

完顏宗干也嘆道:“那阿勒泰也是黃頭藍眼,其貌不揚啊!”

二人正說著,金熙宗便疑惑起來,原地走了走,頃刻,他猛然一停,轉過身來道:“快,快去把兀術將軍給寡人叫來。”

“是,陛下。”說著將士出帳而去。

“陛下,他們八成是逃跑的耶律大石派來的奸細。”韓昉捋了捋胡須道,此語一出,盡皆一片嘩然。

完顏希尹驚道:“陛下,耶律大石那廝自從竄逃之后,便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了音信,此番是不是讓此二人前來在大戰之中與宋朝相互勾結通風報信,亂我大金作戰計劃,也未可知,不可不察!”

“是啊,不得不防。”眼下,完顏宗干本沒什么主意,也隨聲附和的嘆道,

金熙宗笑道:“不必如此大驚小怪,不可猜測,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寡人相信兀術的眼光。擺宴,喝酒,諸位請!”說著女真人大擺筵席。

片刻,金國群臣舉杯暢飲開來。兩人一桌,牛羊肉與好酒,并駕齊驅。眾人談笑風生,還有宋朝女子翩翩起舞,女真人一個個看的樂此不彼。

子午等人也作為貴客,受到金熙宗的禮遇。至于老毒物、小毒物為何沒受到這般禮遇,也因為他們二人說自己從西遼而來。金熙宗心有余悸,故而不予禮待,只讓兀術招待。而對于高麗商人的說法,金熙宗卻并不在意,又聽他們說自己來自成都,更是放下心來。高麗商人穿梭天下,世人皆知。再說,高麗與趙構斷絕往來之事,金熙宗如何不知,自然對子午等人放松了一些警惕,不過心里還是暗暗提防,只不過沒有對老毒物、小毒物的提防過高而已。

子午等人心不在焉之際,突然進來另一隊歌舞女子。武連低頭不語時,余下眼疾手快,馬上抓起武連的手輕輕搖了搖。武連意欲撒開余下的手。普安、子午也目瞪口呆,讓武連抬頭來看。武連無動于衷,以為不過是舞女模樣好看而已。可余下用手抱起武連的腦袋,用眼色一掃頓時大驚失色,眼前有一對美女穿著翠綠的華服翩翩起舞,中間粉紅荷花上跳舞的女子,如何與一個人似曾相識。她便是趙香云,一時間,子午四人都目瞪口呆。黃香也不認識趙香云,以為四人犯了花癡,就悶悶不樂。

金熙宗與韓昉轉過頭,一怔,居然看到子午四人的表情。雖有不解,可也明白。可見宋朝女子也讓高麗中年男子和老頭喜歡。

金熙宗笑道:“你們都一把年紀了,沒見過美女么?告訴你們,這中間荷花上的女子可不簡單,她可是宋朝宋徽宗的掌上明珠,叫做仁福帝姬趙香云!”說著哈哈大笑。

完顏希尹介紹道:“我大金國當年帶她離開東京,此番她哭哭啼啼要回來,我們說,有一個事必須答應,就是為我大金國跳一曲荷花舞。這荷花舞可是當年南唐后主李煜的舞娘跳過的,據說失傳已久。不過我們大金國在宋朝技藝手里得到這舞蹈的文稿技法,趙香云學會了,瞧,眼下她跳的多開心。”說話間,淫笑一聲。

“嗨,笑一個,別悶悶不樂。你都重回故里了,還不開心么?”金熙宗指著趙香云叫道。

武連頓時潸然淚下,如若不是余下擋著,差點被兀術發覺。子午等人見趙香云眼里含淚,翩翩起舞。黃香感覺子午四人好像認識趙香云,尤其武連,又驚又喜,熱淚盈眶。為了不露出破綻,黃香便言不由衷,說些笑話,轉移金熙宗與兀術的視線。由此,武連得以目不轉睛看著眼前的趙香云。這趙香云或許是在不情愿的跳舞,或許是想起了往事,整個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也沒了當年的活潑可愛。武連多想叫一聲,抱一抱趙香云,安慰趙香云,可武連不能,只能眼里含淚。趙香云萬萬沒想到,近在咫尺的眾人里會有武連。這便令人匪夷所思。

此時此刻,兀術業已與那老毒物、小毒物二人喝起酒來,三人正在興頭之上。

只聽的是,“來,來。為了我等此番大破宋軍打敗岳飛,干了。”兀術端起酒杯笑道。

老毒物瞇著眼道:“太子殿下,看來金熙宗并不相信我們!尚有疑慮,并不信任我們。如之奈何?”

“是啊,還是明日讓他見識見識,方才心服口服。”說著小毒物一杯酒已下了肚。

“好吧,二位這般想法,實乃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也是如此想法啊!明日定當演習于我主便是,這也不能怪他,爾等盡皆從西遼而來,耶律大石,你們不會不知道吧,我主癥結在于此處。不要說是你們初來乍到,本帥他也是有所提防的。”兀術仰天長嘆,一杯酒下了肚。

老毒物尋思:“耶律大石,老夫也沒見過。當年離開潼關后,也是身負重傷,故而就到天山去了,在天山,三年沒下過山,哪里去見什么耶律大石。可金熙宗這小兔崽子恐怕不相信,百口難辯,如之奈何?如若不瞎編一些緣由,恐怕就難在大金國混下去。”想到這里,靈機一動,笑道:“原來如此,唉,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耶律大石那廝欺人太甚,我等與之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之勢。他率領那幫契丹人把我天山腳下占了,我等也是死里逃生才到大金而來,請太子殿下在金熙宗陛下跟前,一定言明此事才是。”

小毒物也尋思:“師父這話,恐怕不足以說服兀術與金熙宗,還要加些當年大遼與宋朝的恩恩怨怨,才可讓女真人心服口服。”想到這里,馬上推心置腹:“四太子,你應該知道當年的‘澶淵之盟’與‘海上之盟’,是也不是?”

“當然知道,又待怎講?”兀術一怔,心想,說這個做什么,且看這廝有何說法,就問道。

“契丹人對宋朝人那可是恨之入骨,畢竟宋徽宗違背‘澶淵之盟’與大金國合謀,要滅亡大遼,這事可是世人皆知。此番大金國揮師南下要滅亡宋朝,也算為契丹人報仇雪恨了。如此一來,過去的怨恨也不必耿耿于懷,是也不是?四太子對陛下這般一說,他自然就不會對西遼有什么心有余悸了,是也不是?”小毒物笑道。

“眼下,大金國滅宋,大快人心。故而對付岳飛,實乃當務之急。在陛下面前,還望四太子多多美言才是。”老毒物笑容滿面。

“好,一定,一定。上次我在黃天蕩差點被韓世忠生擒,在建康城差點被岳飛活捉,尤其是那廣德,我大軍六戰六敗,實乃苦不堪言,能夠打敗岳飛實乃不易之舉。陛下如此擔憂也有他的道理,你們就不必生疑了,他那邊我定會多加美言,爾等不必擔憂。好,來,喝酒,喝酒!”兀術頓時醍醐灌頂,喜笑顏開,不覺大手一揮,對二人佩服有佳。

正在此時,將士進報說:“將軍,陛下請您過去。”

兀術指了指自己問道:“只我一人?”

將士忙道:“是您一人!”

“好,那我這就前去看看,爾等自便,自便。吃好、喝好。不必客氣,不必客氣。”說著兀術便隨著那將士往大帳而去了,老毒物、小毒物面面相覷開來。

進帳之后,兀術忙道:“陛下,您找微臣前來,不知有何吩咐?還請明示。”

“愛卿,寡人想啊!是不是讓他二人演習于我等看看,畢竟此番面對的可是岳飛。寡人希望他們明日便呈現與我等眼前,也好早做定奪不是?”金熙宗若有所思道。

兀術胸有成竹之際,便道:“陛下如此想法,實乃高瞻遠矚,總攬全局,運籌帷幄,深謀遠慮,微臣佩服不已,意欲如此。既然陛下和微臣想到一塊去了,那行,我這便前去準備,不過請放心他二人的來頭,他們與耶律大石有深仇大恨,因此大可放心。他們一心一意要投靠我大金,眼下沒有二心,即便有,大戰過后再收拾也未為不可。嗜酒如命之徒,不必擔憂。陛下盡管放心,微臣早有安排。”

金熙宗嘆了口氣,笑了笑囑咐道:“嗯,如此就好。好,好。原來如此!明日朕便前往觀看。你去吧!別忘了好生招待他們。如若有真本事,那就太好了。如若徒有虛名,恐怕要誤我大計,豈不是自討苦吃了。岳飛不是省油的燈,不可掉以輕心,對付他自然要小心謹慎,仔細再三才是。”

“是,微臣遵命,陛下放心就是。一定不會讓陛下失望。此番南下勢在必得。”說著兀術退了出去,臨行前,回過頭,對子午等人微微一笑。

金熙宗尋思:“原來是從西遼逃出的,這便不必見疑了,只要用美色或財寶加以籠絡必無憂矣。當然,如若他們果為奸細,寡人自然會派人暗地里盯住,量他們也不敢興風作浪。‘鐵浮圖’、‘拐子馬’!此些盡皆什么戰法?寡人可從未聽說,實乃聞所未聞!新鮮,新鮮!”想到這里,馬上笑道:“明日但見分曉,喝酒,喝酒。我大金國一定會如日中天,天下無敵!”像是自言自語一般,連聲嘆息不已。

“陛下,洪福齊天,我大金國一定如日中天,天下無敵!”眾將附和道,盡皆開懷大笑起來,頃刻歡歌笑語一個個酩酊大醉。

“愿大金國威震天下,一統山河。”子午等人齊聲道。

“陛下如此英明神武,大金國一定千秋萬代!”黃香也拱手道。

“借爾等吉言,朕定當不負眾望,讓我大金國天下無敵!”金熙宗站起身來,環顧四周,大手一揮,喜樂無比,隨即一杯酒下了肚。

與金熙宗說說笑笑,不覺天色已晚,辭別金熙宗,子午等人出帳而去。

武連走在路上,淚流滿面。余下安慰再三也沒用。子午、普安面面相覷,唉聲嘆氣。黃香卻撓了撓后腦勺,不大明白。余下一五一十告訴黃香,黃香頓時詫異萬分。回到客棧,武連把被子悟到腦袋上,余下無論如何也拉不下來。

“原來是仁福帝姬趙香云,她還活著,還給女真人跳舞。她還真有閑情逸致,居然茍且偷生,我怕她已經不干凈了。武連,我看你就算了,蘇東坡說的好,‘天涯何處無芳草。’是也不是?”黃香噓唏不已,口無遮攔道。

子午馬上瞪了一眼:“黃香,你這玩笑有些過頭。快閉嘴!”

“黃香,別太過分。”余下也瞪了一眼黃香。

普安見黃香悶悶不樂,要開口罵余下了,就勸道:“好了,好了。黃香口無遮攔又不是頭一遭。”

“我也沒說錯嘛,她就是茍且偷生。”黃香頓時委屈巴巴,眼里含淚。

余下馬上捂住黃香的嘴巴:“你的嘴巴有些累了,快喝口茶。”說著半杯茶,硬生生灌進黃香嘴里,只聽黃香嗓子咕咚一聲,差點嗆出水。黃香氣呼呼的,默然不語。

“趙香云還活著就好,想辦法營救實為當務之急。”子午道。

普安道:“不錯,這可不可掉以輕心。眼下趙香云不知道我們,這可犯難了。”

“這個我來想辦法!”黃香靈機一動,馬上轉悲為喜笑道。

余下急道:“說說看,有什么好辦法。”

“說說看,快說,快說。”普安看向黃香。

“黃香,別生氣,你方才說的,也不對,是也不是?”子午尷尬一笑。

武連猛然掀開被子,嘆道:“黃香,你若有辦法,我謝謝你。”說著差點跪地向黃香磕頭,如若不是黃香躲開,余下拉武連,他還真能做出來。

“明日,我們去觀摩演習。途中趁機,我去搭救趙香云離開,意下如何?有沒有什么定情物,也好讓趙香云相信我。”黃香馬上認真道。

武連不覺淚如泉涌:“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說話間,馬上從懷里掏出一個香包,是趙香云當年贈送的,看了幾眼,一擠眼,淚珠隨即滾落在上面。武連用雙手捧著輕輕放到黃香手里。

“別這樣,一個帝姬淪落至此,我一個大宋小老百姓不搭救她,誰搭救她。不圖回報,只求心安理得。還有,男子漢大丈夫,別哭!丟人不丟人?”黃香哈哈大笑,眾人樂此不彼,武連也揉了揉眼睛,笑出淚來。

當夜,武連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想到今晚的趙香云,就傷心難過。窗外垂柳蕩漾,汴河波光粼粼,嘩嘩作響。

次日,中原大地,一派陽光明媚,金營之中,金熙宗與群臣、眾將在練兵場列席,一場演習即將展開。子午等人如約而至,黃香東張西望,也被兀術大軍的陣勢唬住了。但見軍旗烈烈,兵強馬壯。密密麻麻,人山人海,整齊劃一,氣勢洶洶。微風習習,鼓聲陣陣。牛角吹響,刺破蒼穹。

兀術對金熙宗道:“陛下!您看如何?”此言一出,金熙宗一眼望去,但見士兵個個雄糾氣昂,高大威猛,好生了得,便道:“嗯!不錯,不錯!那就快快開始吧?我大金猛士虎狼之勢,滅亡宋朝勢如破竹,寡人可以高枕無憂了。”

兀術呼道:“陛下有旨,時辰已到。演習開始!”說著跨馬往高臺而去,只見,高臺之上,旗幟飄揚,甚為壯觀。兀術上去望了望臺下,頃刻,只聽的是,“眾將聽令!‘鐵浮圖’三千;‘拐子馬’一萬!速速分列,不得有誤。”兀術言畢,只見練兵場旌旗飄揚,聲勢浩大。場中左邊三千、右邊一萬,從中分開,只眨眼功夫。

“此乃‘鐵浮圖’,乃是第一陣勢,天下莫可能及,陛下請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鐵塔兵,此些士兵盡皆身材高大,威猛無比,大有‘力拔山兮氣蓋世’之勢。武藝高強、箭法精湛,頭戴鐵盔,身披兩層鐵甲,槍刺不透,刀砍不進,真可謂刀槍不入,就像鐵塔一般,所以稱之為鐵浮圖。如若這般,對付宋軍綽綽有余,何況我們大金還請了高手而來,使得這鐵浮圖更是如虎添翼。拿下宋朝勢在必行。”術烈速為金熙宗和眾人介紹道,用手指了指。

子午等人放眼一望,只見,三千人移向場中,盡皆身披兩層鎧甲,難怪如此而來。士兵高大威猛、力大無比,鎧甲層疊,整個士兵像是包在了鐵甲之中,好生奇特,蔚為壯觀。

金熙宗等人業已大驚失色,不知所措了起來,黃香更是目瞪口呆,看的目不轉睛,一時間目光呆滯,好生了得。

正在此時,訛魯補呼道:“布陣!左五百、右五百;前五百、后五百,中五百!一字排開!”就在這僅僅瞬間,隊伍馬上變換開來,速入飛馳,看的是眼花繚亂,他們像是一盤棋子,有規有矩,全然不可琢磨,大有幻影之妙,看似高大笨重,移動困難,實乃玄妙之處,令人驚嘆。

術烈速大聲呼道:“中軍一千勇士呈環形旋轉,開陣!前,后,左,右。向中沖擊!殺呀!”說著,“鐵浮圖”活似一雙鐵錘,動了起來,只見,濃煙滾滾、塵土飛揚間蔚為壯觀。

“好,好,好。如此實乃天下絕技,大開眼界啊!”眾將也看的是拍手叫好。

正在此時,子午等人頓時大驚失色,老毒物飛身向前,業已騰空而起懸在了半空之中,手持雙錘,用力一擊,紅綠光束直射下來,鐵浮圖中的士兵盡皆手持兩把斧頭叫喊大作起來,觀看之人盡皆大驚失色,原來那斧頭一紅一綠,甚為奇異,鐵塔兵也像是天兵天將下凡一般,殺氣騰騰,令人望而生畏。

金熙宗與群臣看的是目瞪口呆,嚇得是膽戰心驚,頃刻,緩過神來嘆道:“此乃天兵天將下凡,離奇萬般!非人間所有。”盡皆議論紛紛。

正在此時,黃香靈機一動,對子午四人使個眼色,自己到金熙宗跟前耳語幾句,就退出練兵場。子午四人忐忑不安,不知黃香可否搭救出趙香云。

兀術走了過來瞅一眼黃香離去的方向,對一個士卒眨了眨眼睛,馬上對金熙宗道:“陛下,且莫驚疑!這‘鐵浮圖’只是演習而已,如若在作戰之中,那就更為厲害!”

“想不到西遼還有如此奇功。”金熙宗嘆道。兀術又道:“陛下,那邊便是‘拐子馬’,此陣并沒有剛才那般神功所助,不過陣法好生了得,陛下請看。乃是一種騎兵戰術,不可小視也不能輕視。作戰之時,我大金騎兵向對方兩側包抄過來,如此英勇善戰,長途奔襲,日行千里,速快如飛。還時常變換陣法,令人難以預測,更是不可琢磨。岳飛必敗無疑!”

兀術正說著,子午等人看過去,一萬騎兵業已停立場中,只見那小毒物站在高臺之上,手持兩面旗幟,左手黑旗;右手綠旗。只聽的是,他向“拐子馬”發出了命令:“黑馬!白馬!綠馬!聽令!”說話間,這廝手起旗動,中間白馬向前沖去,左一閃旗,黑馬群又向左沖來!右一閃旗,綠馬向右沖來。揮動旗子之際,三道光飛去,一道黑光,一道白光,一道綠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如電閃雷鳴,好生了得。

頃刻,白馬群被黑馬、綠馬雙雙包抄,雙旗一展,馬群變幻莫測,陣法揮灑自如。不是“雙馬齊動”就是“三馬同槽”,看的是眼花繚亂,金熙宗、群臣、將領、士兵盡皆嘆為觀止。子午四人更是感慨萬千。

金熙宗嘆道:“嗯!此些陣法實乃蹊蹺之極,量他岳飛也破不了此陣。定當大獲全勝!大法師蓋世無雙,我大金如獲至寶。此番南下長途跋涉,意在速戰。不過南朝人多勢眾,天高地闊。我們大金還要從長計議。南朝之中并非碌碌無為之輩,須得仔細再三,時時提防,小心行事。”演習結束之后,黃香不緊不慢趕來,示意子午四人不必多問。

兀術笑道:“陛下,以為如何?”“自然嘆為觀止,如此寡人大可高枕無憂。岳飛在劫難逃,爾等大功告成,天下歸心,為時不遠。”金熙宗一語落地,群臣哈哈大笑。

老毒物忙道:“此番岳飛自然是束手就擒,中原無人,宋朝滅亡就指日可待。陛下大可放下心來。”“如此,天下歸心之際,如何不歡歌笑語。”小毒物笑道。

金熙宗轉過身來想了想嘆道:“南朝火器也不容小覷,大法師可曾知道?”

“不必擔憂,大法師武功蓋世無雙,火器也沒有大用。他們有,我們也有,不必害怕。”完顏宗干斬釘截鐵了一番。

“陛下,火器對付鐵浮圖乃是蚍蜉撼大樹,自不量力。中原雖然有火器還不是丟失了東京城,如此看來,火器也不足為懼。況且他們以議和為主,不敢大動干戈。”完顏希尹忙道。

“陛下,法術可以使火器失效。”老毒物忙道。

“宋高宗沒有膽子用火器,用了也白用。”兀術搖搖頭笑道。

術烈速笑道:“陛下不必擔憂,太行太原大金火器也與南朝火器差不多,不相上下,已經抵達東京城。”

訛魯補接著嘆道:“南朝馬匹少,騎兵就少;人多,步兵就多。這些南朝人,一個個就知道舞文弄墨,帶兵打仗,他們差強人意。要我說,揮師南下,蕩平江南,易如反掌。”

“趙構是個軟骨頭,他手下再厲害,只要拿捏趙構就好了。”兀術冷笑道。

“拿捏趙構很簡單,世人皆知趙構是孝子,他母后韋氏如今在我大金國手中,只要抓住這一件事,趙構就不敢輕舉妄動。倒是我大金國要兵強馬壯,踏平江南實為當務之急。我大金國的火器眼下也如日中天,比南朝要好許多。”金熙宗點點頭。

兀術環顧四周,笑道:“火器是遠距離使用。我騎兵突襲,如若抵達南朝人跟前,他們的火器就英雄無用武之地。他們撤退不及,我大金騎兵追趕,一個個在劫難逃。焉能不敗!所謂‘兵貴神速,兵者,詭道也。’戰機尤為重要,出奇制勝乃是至理名言。行軍作戰,雖然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過戰時險惡,變化無常,一成不變乃是自取其禍。南朝防御可以,進攻恐怕可憐兮兮。他們在東京城就是如此,李綱防御為主。那廝的確是個人才!揚州城純粹沒有人,可惜的是跑了趙構。韓世忠黃天蕩算是阻擊戰,的確那廝也厲害,可以攻守兼備。岳飛就更是厲害了,他不但可以攻守兼備,而且神鬼莫測、英勇神武。文韜武略乃是天下奇才!不過他再厲害,人家宋高宗不用他,不喜歡他,他英雄無用武之地,豈不可憐兮兮了。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便是此番道理。綜上所述,看來南朝最厲害的將領應該是趙構,他會跑啊!跑得比兔子還快,天下恐怕沒有人可以相提并論了。”此言一出,眾人哈哈大笑。子午等人也勉強付之一笑,心里卻不是滋味。

金熙宗頓時笑出聲來,忙道:“此番,寡人心服口服,兀術將軍果然是高手。寡人放心,也無憂無慮!再者,有大法師如此蓋世無雙的武功絕學,岳飛怕是不曾料想。我大金破敵,勢在必得,南下滅亡宋朝,寡人就可以去臨安逛一逛,再到溫州、福州去,坐一坐大海船,乃是夢寐以求之事。大理也是好地方,據說是三月里乃好風光,我們也去走一走、看一看,寡人也算是大開眼界,不枉此生了。”

兀術與群臣、眾將高呼著:“陛下,我等愿效犬馬之勞,活捉岳飛,獻于帳下聽后發落。南國定是我大金的唾手可得之地。”

“嗯,好,好。如此甚好!應該信心百倍,爾等大功告成之時,寡人一定重重嘉獎!至于中原王和江南王的封號,就看你們諸位的造化了,一個個就竭盡全力吧,大金的勇士,該是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哈哈哈哈---”只見金熙宗手扶座椅樂此不彼,群臣盡皆附和著笑將了起來。

金熙宗引眾信步開來,和老毒物、小毒物把手言歡,兀術亦步亦趨,余眾緊隨其后,回到大營舉杯暢飲,歌舞升平,不在話下。

子午等人看完演習,也一同前往。黃香依然對方才演習念念不忘,記憶猶新。武連靠近黃香,耳語幾句。黃香卻擺擺手示意他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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