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600萬元的裝飾,前期有許多的事情要做。僅僅出裝飾效果圖,對于陽春來說,就是一個大難事。因為,陽春從來沒有涉足過裝飾行業。他會攝影,卻不懂美術。
在原單位時,分得那種16平方米的小房子,就是一個單身職工宿舍,沒有裝飾的必要。
現在,雖然在那幢宿舍樓,有了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面積還說得過去,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因為自己有更長遠的規劃,認為沒有必要裝飾,也就打算,就著這種毛坯房住進去。
如果蘇瓊不樂意就這樣住進去,陽春可以退一步,頂多就是墻壁上用石灰粉刷一下,地面做個簡單的水泥地平。
沒有裝飾經驗的陽春,在構想那個銀座購物中心的裝飾時,一臉的茫然,真的就是如同在茫茫草原上找不到出路一樣。
陽春把熟悉的人全都捋了一遍,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到自己的。想來相去,最后想到只有牛發強可以商討。
對于牛發強這個人,陽春不知道怎么樣評價才是。
之前,做百貨公司宿舍樓,有滿加成可以合作。滿加成那個人吧,做事雖然有些馬大哈,身上也有毛病,比如嗜好賭博,還有在女人問題上的不清不白。但是呢,滿加成對于建筑工程上,還是有些知識基礎的。根子上,滿加成能吃苦。
牛發強與滿加成可是大不一樣。牛發強嘴巴比滿加成能說,卻是廢話連篇,動手能力很差。
現在吧,能夠和裝飾搭上邊的,也只有牛發強。物色其他人,不是不可能。但對方的要求就不好說了。還有可能在和銀座購物的領導搭上鉤后甩開他陽春。這就有風險了。
比較來比較去,就牛發強比較適合。這也就是矮子中選將了。
權衡,盤算之后,陽春決定先同牛發強談談。
有一說,在民間流傳:親幫親,鄰幫鄰。
自古以來,親戚們之間是應該幫助的。陽春畢竟曾經是個寫作的人,讀了不少這方面的書籍。一個人的意識一旦形成,就可能越發的根深蒂固。
牛發強見有這樣大的一個項目,可是興奮了。
“姐夫。你真的很牛。我這個姓,應該給你。我要是想不服你,還真的是不行。”牛發強不想失去這樣一個送到眼前來的好機會,趕緊拍馬屁。
陽春說:“咱倆可是先把丑話說在前。親兄弟,明算賬。”
“那是,那是。就如你以前說過的,橋歸橋,路歸路。當然,走到獨木橋上,我肯定先讓你過去。”牛發強說的話,表的態,雖然邏輯上有些問題,但態度還真的好。
陽春可是笑了一聲。
“姐夫。之前吧。我對你,多有不敬,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馬前卒。”
“好了吧。不要說到這樣的夸張。我身上起雞皮疙瘩了。你先說說,做這樣的效果圖,有沒有把握。”
“有。肯定有!”
“有幾成把握?”
“你要幾成,我就給你幾成。”
陽春想哭。他想收回剛才說出的話,想把已經擺到牛發強面前的機會給斷掉。可是,斷掉后,還是要找人。可不敢保證找到的就比牛發強行。
還是先試試吧。陽春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這樣,兩個人結伴去到即將問世的銀座購物中心。
眼前的建筑,腳手架基本上拆除,只是墻壁上還留有大洞小眼。
這個時候,牛發強的心里,可是虛的。不要看他沒到現場時說得牛皮哄哄的樣子。當他面對眼前的建筑,可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之前,他也沒有做過裝飾,這樣大的面積,要拿出效果圖,還真不是嘴巴上說說就可行的。
陽春問:“你的感覺,怎么樣?”
“什么感覺?”
“到了這里。此情此景,你不可能沒有感覺吧?有感覺,才有靈感啊。”
“哦。這里很大。”
“僅僅如此嗎?”
“你還想我說什么?沒事的。你想我說什么,直接提醒我,我可以說的。”
陽春的手又要撓腮了。顯然,牛發強沒有進入應該有的角色,就是一個裝飾效果圖制作人應該有的狀態。
對于裝飾,陽春雖然不懂。但他懂寫作,理論上和做裝飾應該想通。一篇文章,如果沒有靈感,沒有進入場景后的激動,寫出來的文字,就可能是狗屁都不如。
可能是陽春的皺眉,牛發強突然反應過來,說:“對于這里的裝飾,我的心中,已經有了些想法。”
“說說看。”
“現在說不出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的,心中有想法,就是說不出來。我這個人,嘴巴有些笨。”牛發強心中一點譜沒有,只能是這樣搪塞。
“走吧。”陽春不想再在這里浪費時間。
牛發強只好跟上,卻一步三回頭,到了門口,說:“給我三天時間,我先給你一個草圖。”
陽春側臉瞅了牛發強一眼。覺得,也行。說不定,牛發強能給他一個驚喜,也是有可能的。
牛發強回去后,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苦思冥想。這種狀態,就像課堂上作文也寫不好的人,也想寫大部頭小說一樣。他是抓耳又撓腮,香煙抽掉半包,居然還就有了靈感。
不是那個銀座的裝飾構想,而是另外一個構想。
牛發強出了辦公室,去到一家裝飾公司。出門時,手上拿著一張前幾天被人塞到他手上的傳單,是一家裝飾公司散發的。
來到這家裝飾公司,門臉還算可以。牛發強卻搖頭。不要金表其外,敗絮其中。他可是希望這一家公司有實實在在的設計實力。
“老板在嗎?”牛發強像個金主樣。
還別說,牛發強雖然沒有多少真才實學,但穿戴舉止上卻有這方面的派。
迎接牛發強的人,可是感覺到了,這時來到的,一定是個有財力的主。
“老板不在。請問,你有什么需要?我們會竭誠為你服務的。”
“還是讓老板來說話吧。”牛發強到沙發上坐下、坐下就從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煙。
牛發強抽的香煙,從來就不孬,拿出的,是場面上讓人多看一眼的香煙品牌。他用打火時會發出叮當響的高級打火機打著了火,點著了香煙。
剛才迎接牛發強的人,這時已經在給老板打電話。可能吧,打這個電話的人認為今天來的人不一般。
過了一會,裝飾公司的老板回來。牛發強卻沒有起身。老板在下屬的介紹下,主動向牛發強伸出手。
牛發強這才手指了剛才來時帶著的傳單,說:“我是收到了這張傳單,才過來的。我有一幢別墅,想要做裝飾。”
在這方面,或者說在忽悠人方面,牛發強還是有經驗的。他不會傻到如實說才建筑起來的供銷大廈銀座購物中心要做裝飾。
牛發強有考慮。只要這家公司能夠做出一幢別墅的裝飾效果圖,他就可以移花接木。銀座購物中心的裝飾效果圖也就出來了。
應該說,牛發強的腦子不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