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标愯窒冉o裴俊打了一劑預防針。

裴俊滿不在乎地擺手：“不怕長，小爺有的是時間！”

“我第一次見到殷澈，是在她十八歲成人禮上。”陳柚半仰著身子，靠在沙發的邊緣，手搭在膝蓋上，纖長的手指微微垂著。

隨話聲而起，他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一年。

那一年，他十三歲，讀初一。

彼時殷家風頭正盛，整個江城都曉得——殷家的掌上明珠要成年了。

家中有成年男性的，要收拾得精精神神，試圖和殷家攀上姻緣，家中沒有男性的，也要把女兒打扮得體面，努力在這次的成人禮上和殷澈結交成好友。

陳祚就是陳家準備攀姻緣的男孩。

“哥，你喜歡殷澈嗎？”去的路上，陳柚小聲問哥哥。

警惕地瞥了一眼坐在前方的父親，陳祚搖頭示意。

陳柚再問：“哥，那你為什么要準備玫瑰花啊？他們說玫瑰花是送給女朋友的?！?

“你還小，你不懂。”陳祚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他和殷澈是同學沒錯，卻也只說過幾次話。早前，殷澈還算是活潑開朗，好相處，可自上了高中后，她性子就變得乖張許多，整日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二人并無任何深交。

陳柚嘟著嘴，“我不小了，哥，你不能每次都以這個理由搪塞我?！?

“搪塞”是他最近剛學會的詞語，此番一用出來，仿佛他就成了一個可以和哥哥平等交流的大人。

沒答話，陳祚只是同陳柚溫柔地笑笑，隨后望向窗外。

抵達殷家，陳柚頭一次見識到了什么叫做“富麗堂皇”。殷家就像是一座城堡，獨門獨戶，從院門到樓前，開車足有十分鐘。

停車場上停滿豪車，不少人的車門都是直接飛起來的，來的每一個人都經過了精心的裝扮。看著他們，陳柚不自覺也理了理自己柯南同款領結。

看來，會有很多好吃的。

在殷家，陳柚遇到好幾個同學，譬如他好朋友裴俊。

“我去和裴俊玩一會！”沒等陳祚同意，陳柚就已經撒了歡跑開，拉上裴俊，兩個人不知鉆到了哪里去。

望著弟弟的背影，陳祚無奈地嘆了口氣，父親也去和生意伙伴寒暄了，剩他一人，挺無聊。

“阿祚？”

有人喚陳祚，轉身，他見到自己暗戀許久的女生，倉皇站起：“你……你也來啦？”

“是啊，誰能不來呢？”女生笑起來。她的視線落到玫瑰上，眸光頓時暗淡下來，“這是……你送給殷澈的嗎？”

“不，不是……”陳祚急忙邁開一步，以和玫瑰拉開距離，“不是我的。別人丟的吧。我們去那邊看看。”說著，陳祚趕緊帶著喜歡的女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鮮艷的玫瑰孤零零地躺在椅子上。

……

兩個小男孩在偌大的院子里四下穿行，跑了許久后，裴俊終于支撐不住，喘著粗氣，同陳柚道：“我累了，我要去找我爸了。”他小大人似的擺擺手：“你也去找你爸吧?！?

“好吧?！标愯诌€沒進行，戀戀不舍道：“那再見?！?

“再見?！?

回到哥哥剛剛所在的位置，陳柚已不見陳祚的身影，玫瑰花倒還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