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把殷子軒的行李從車上拿下來,放在門口,人就坐上車走了。待殷澈回身看時,只剩下孤零零的兩個箱子。
見狀,張叔便上前去拎,殷澈停在樓梯上,喊道:“你別搬了,等陳柚下來搬吧!”
進入初春后,時常陰雨天,張叔身板不大好,常見他揉著膝蓋。殷澈不愿讓他多操勞。可每次制止,在殷澈看不到的地方,他還是習慣忙碌。
“我把行李放到樓梯這,一會陳柚好搬,而且有輪子,拖著也不累。”張叔小聲說道。
殷澈嘆了口氣。
樓上。
陳柚被重重的腳步聲吵醒,睡眼惺忪地拉開門。昨晚熬夜測試新項目,在凌晨才睡下,開門對上殷澈無奈的表情,問:“怎么了?”
殷澈低下臉。
跟隨殷澈的動作,陳柚垂眼看見正仰著頭望著自己的殷子軒,猛地后退一步,“你怎么來了?”
殷子軒齜牙咧嘴地笑:“我爸媽出去旅游了,說讓我住到姑姑家里來。你可以帶我玩了,你會打電動嗎?你會帶我打電動吧?”
在殷子軒竄進去之前,殷澈猛地拽住他衣領,“你開學了嗎?”
“開學了啊。可是今天不是周末嗎?對了,我下午要去上鋼琴課。你要送我去上鋼琴課。”殷子軒理所當然道。
殷澈皺眉:“誰送你?”
殷子軒指著她:“你啊。”
“我不送,我要去店里忙。”看向陳柚,殷澈支使道:“你去。”
帶著“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如此疑問,陳柚轉身倒回床上,拉起被子,“我再睡一個小時!”
學著他的模樣,殷子軒同樣而為之,“我也再睡一個小時!”
殷澈沒帶過孩子,學不會對孩子嚴加管教。自己就過得隨性,自然不會對他人多做要求。“隨便你們。陳柚,殷子軒就交給你了。”
悶著聲音,陳柚懶懶地答:“好。”
……
去咖啡館里轉了一圈,有伊恩在,沒什么可擔憂的。從咖啡館出來之后,殷澈又去探望了殷衡。殷衡很黏她,很聽她的話。
遵照小護士交代的注意事項,殷澈和弟弟的相處找到了一個平衡的狀態,她逐漸摸清楚弟弟的脾性,什么能聊,什么不能說。
殷衡熱愛畫畫,對于色彩的運用極有自己的見解,不是刻意為之,而是天性使然。此前,殷澈曾思考過,既然弟弟一輩子都會如此,那也沒有必要糾正他,盡管順著他的心意。
傍晚時分,從療養院出來,殷澈走進計劃已久卻剛剛付諸行動的向陽福利院。在福利院門口,她遇到了顧遠野。
“真巧。”殷澈揚起一個微笑。
看著她,顧遠野微微蹙起眉,“你來做什么?”
“來看看福利院需不需要什么物資。”殷澈信口胡扯起來,“近來我不斷反省自己,自己那么衰,一定是因為平日里好事做少了,所以我準備做些好事。”
顧遠野微垂眼,輕笑:“胡說八道。”不知為何,他連罵人都透著一股文雅。他和陳柚不一樣,他周身透著成熟男人的氣息,而陳柚,尚且是個青春開朗無敵陽光的大男孩。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殷澈輕聳肩。“那你來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