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微微朝著殷澈探過身子,張嬸顯得有些慌張,“你哪里不舒服嗎?”
“不是。”殷澈垂眼,手里頭仍舊握著筷子沒有松手,“我想和你們說,我打算搬出去住了。你們可以繼續住在這里。”
“搬出去住?為什么啊?”張嬸訝異,連音量都不自覺拔高不少。
閉了閉眼,殷澈醞釀措辭,解釋道:“因為我想要嘗試自己一個人生活,我已經長大了。我已經28歲了,不能永遠活在你們的庇護之下。”
這番話聽起來就像是十七八歲,意氣行事的沖動小年輕。可是,殷澈不得不說出口。她想要自己去看看這個世界。
張叔張嬸挽留了,卻不會對殷澈作出任何要求。他們如同眾多父母,向來是履行義務,很少去享受權利。
交談的結果,便是張叔拉著張嬸的手腕,阻止她的勸說。他用那雙蒼老渾濁的眸子看著殷澈:“你覺得好,便去做。不必顧慮我們。”
深深吸了一口氣,張嬸重重點下頭,“你如果想去,便去吧。你如果累了,就回來。”
聞此,殷澈鼻子一酸。她迅速站起身,低頭掃視一圈,“我吃好了,先回房間了。”轉身的剎那,兩滴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她記不起來自己上一次哭是什么時候了,能讓她哭的事情,一定是極度的痛苦,比如欺騙、背叛,以及別離。
可人生中偏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別離。
……
雖說是要從此換個地方居住,但是殷澈并未拿走什么。她要把一部分的自己留在這個家里。
張叔、張嬸照顧了她一輩子,跟著她從殷家的老宅子,搬到現在的家中。他們才是她的“父母”、家人,比殷程他們還要親密。
新住處是一間單身公寓,不大的地方,進門就能見到床。聽聞現在的許多都市女性都喜歡這樣的房子。殷澈也喜歡,她喜歡的原因倒是很簡單——打掃起來方便。
“叮咚。”
住進新家的第一個晚上,殷澈正躺在床上,感受新床的柔軟,就聽到門鈴聲。
是什么人?是認識她的人嗎?
“叮咚。”
可是,誰會知道她住在這里啊?
“叮咚。”
難道她晚上回來的時候被變態尾隨了?
“叮咚。”
不會吧?獨立生活的第一天就遇上壞人的概率能有多大?
門鈴聲停止了。正當殷澈慶幸之時,手機鈴聲響了。是陳柚。
“我在你家門口。”陳柚說道。
我家門口?“我已經搬……”等等,殷澈蹙眉:“你在哪?”
“叮咚。”門鈴再響一聲。
陳柚道:“你家門口。”
放陳柚進門后,二人在餐桌前面對面坐著,如審視犯人一般,盯著陳柚,“你來做什么?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張破曉告訴你的?”
“張破曉知道你的住址?”陳柚嚷起來。
哦。那就不是張破曉說的。殷澈解釋:“我沒告訴他,但是,他那么神通廣大,要想查到肯定是分分鐘的事。”
陳柚不屑道:“他可沒有那么閑。我是……呃,自然是有人會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