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那九原，有個河婆呢。”

“河婆？”梅香對這個詞感到陌生，不由問道：“河婆是什么？”

“你知道河伯嗎？”柳花知用扇柄敲敲她的腦袋。

梅香點點頭，突然想起昨日在祈福湖她輕薄葉素榕的事情，臉蛋刷的一下子紅了個通透，低頭含糊道：“知道知道，就是河神嘛。”

“嗯。”柳花知見她突然扭捏有些奇怪，倒也沒太追究，反而靠著窗子道：“河伯是男的，河婆可不就是女的河神嘛。”

“都什么呀。”梅香有點無奈，不由自主地瞟了車簾，外面是正在趕車的葉素榕，她輕輕咳了一下道：“那河婆是怎么回事？”

“昨個跟小蝶轉了轉，據說那個河婆差不多和杏娘一樣有名呢。”柳花知想了想，像是記不起來了，扭頭問小蝶，“那個河婆是怎么回事來著？”

“河婆平日喜歡化成婆子到街上，看見合眼緣的，又互相又情愫的青年男女便會允他們一個愿望，提前是得到湖里許愿，就是昨個你們去的祈福湖。”

小蝶坐在一旁，身上依舊是忘憂那股子慵懶勁，歪歪斜斜地靠在墊子上，一邊磕著瓜子一般看著些生澀難懂的書籍。

“咚！”

“哎呦！這怎么架的車。”馬車突然像是碾過了什么東西，“硌楞”一聲，驚得車里三人都不約而同都的撞到了，梅香和小蝶還好，因為個子比較矮，身后又有靠墊所以沒什么問題。但柳花知就慘了，咚的一聲撞到了馬車窗檐子上，聽起來就很痛。

“哎呦，這怎么回事啊？”柳花知摸著被磕到的腦門，瞇縫著眼齜牙咧嘴撩起車簾，抱怨道：“看著點路呀，這么多小姑娘呢撞出個好歹怎么辦？”

“沒注意。”葉素榕聲音不變，冷冷清清的，只不過抓著韁繩的手攥的很緊，他耳朵紅彤彤，更是襯的后頸白如玉。

“這是怎么了？臉紅的跟什么似的？”柳花知上前想伸手探他的額頭，看有沒有發燒，被葉素榕靈巧躲過，很是不自在道：“沒事，就是剛剛沒看路。”

他微微側過一半臉，抿著嘴咳了兩聲，鎮定道：“婉婉沒事吧？”

梅香看著他尖細的下巴，猛地低下頭小聲道：“沒事。”

“能有什么事啊？”柳花知在中間撩著車簾，看兩人扭捏的互通不由得有些奇怪，突然間又恍然大悟一般瞇起細長的鳳眼，不懷好意地看著兩人。

“哦~我知道了，你倆是不是遇見河婆了？”

“怎么可能！”倆人異口同聲的反駁，葉素榕更是扯下車簾，有幾分慌亂道：“趕路了，今晚之前得到曲逆。”

“得了吧。”柳花知悻悻的放下手，“就是飛也飛不到啊那么遠呢，就知道轉移話題，臭小子，肯定有什么事。”

她想問問梅香，可是見小姑娘頭都要垂到地上了，一副羞澀窘迫的樣子讓她也開不了口，只得百般無賴的嘆了口氣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了。

他們已經行車一天了，昨天逛完又在九原住了一晚上，幾人便快馬加鞭的繼續趕路了。因為梅香的身子耽誤不得，這些故事靈，也就是天地之靈必須要很多很多才能源源不斷的補充給梅香，因此他們要很快的去尋找下一個故事。

小蝶瞧不上那簡陋的馬車，很是財大氣粗的買下一輛舒適的馬車，雖然外表沒那么華麗，但里頭倒是一應俱全，連一些解悶的書籍都配上了，還有茶具小玩具之類的東西。

“我會找到所有的故事嗎？”

小蝶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嘆了口氣，“不一定，有些故事很薄弱，說不定已經消散了。只有那些靈力很強的故事才會具象化的留下來。”

“那小妹妹豈不是少了一大半天地之靈彌補了？”柳花知有些不忿。

小蝶搖搖頭，伸手撫上那本書，“這本書在你的愛護下已經生了靈智，它會自己尋找那些有靈氣的故事記錄下來。所謂靈氣也不過是最純潔的氣息，而人的心中總會留有一絲絲純潔善意的地方，那些靈氣構成一個個故事，而后又成了天地之靈。”

“你是忘川。”小蝶指指梅香，“古有云孟婆湯的材料為忘川水，服下忘川水便可了卻前塵往事，忘記一些。而人們忘記的那些事情都會流入忘川，那其中包含著怨念，不甘，遺憾……太多種情緒才構筑成了你。你既包容著這些記憶，又安撫這種記憶，你擁有最純潔的力量，所以，也只能從故事中尋求最純潔的力量來彌補自己。”

“這本書叫久靈。”

“好奇怪的名字，我怎么會起這樣的名字？”梅香點好奇以前的自己了，她翻開書，又看到了杏娘的故事，正準備再看一遍時，發現后面有頁數變化了。

“忘憂！”她驚叫出聲，叫出來忘憂的名字，“你看這里！”

書頁上隱約浮現出一行字，“丹青之美”。

柳花知也湊過頭來，“這是什么？”

“有故事了。”小蝶道：“就在前面。”

晚上到底是沒到曲逆，尋了個林子準備湊合夜宿一晚。

“丹青之美，到底什么意思？”梅香在不遠處撿著柴火，心里思索，嘴里吶吶自語，沒注意倒是越走越遠了。

“哎，走這么遠了。”梅香回頭，見火光離自己遠了許多，便準備收拾好懷里的柴火回去，避免獨自一人待在陌生的地方。

“悉悉索索”

突然有奇怪的聲音從身邊響起來，梅香一個激靈愣在原地不動了。

那聲音越來越近，似乎就在背后一點一點的靠近，梅香繃住呼吸，準備一口氣沖到火光處，她剛深呼吸，就感覺有冰涼的東西攥住了自己的腳腕。

未知的東西最為恐懼，梅香想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她一低頭就看到一直慘白的手正抓著自己的腳踝，瞬間驚叫出聲，懷里的柴火更是掉了一地。

“鬼啊！！”她一邊叫，一邊用另一只腳狠跺那手。

“有鬼呀！！”

葉素榕幾人到時，就看到梅香崩潰地踩著一只可憐巴巴的手，其中還有微弱地聲音在細細求饒：

“姑……娘……住、住手……我……我不是鬼……”

可惜這聲音太過虛弱，很快被掩蓋在梅香的驚叫之中。

“婉婉，婉婉。”葉素榕上前，輕聲細語地勸慰道：“沒有鬼，沒有鬼。”他摟著梅香，緩緩地把她帶了出來。

“沒、沒鬼嗎？”梅香這才小心地瞇起眼睛，這才看到地上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頭發枯草似的鋪了一地，臟兮兮的臉頰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他趴在地上，其中一只手被梅香踩得紅腫，看上去很是可憐。

“我……我不是鬼。”

說完這句話，那人就暈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