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消散的月桂
- 鄰居他不是人
- 云月成魚
- 5893字
- 2019-12-02 13:33:48
這是處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涓涓細流將草地分成兩半,邊上種著大朵的白色山茶花將整個山谷渲染成白色,陽光順著花瓣一點一點跳躍最后落在一團黃色毛球上。有蝴蝶輕盈地落在它支起的耳朵,它輕輕一動睜開紅色的雙眼,原來是一只黃毛兔子正臥在山茶花下面小憩。
兔子生的瘦弱,它臥在花下面半晌不動。過了會兒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過來掀開山茶花粗暴地抓起黃毛兔子的耳朵將它提起來,嗤笑道:“雜種還敢在白花下休息呢?”
黃毛兔子好像連掙扎的力氣都沒了,被提在半空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
“呵。”有人伸手奪過來,那是個長相柔順的姑娘,長發披肩松松挽起一個髻,面色柔軟下手卻凌冽,將黃毛兔子抱在懷里,暗地里使勁掐著兔子瘦弱的身體,聲音像春風一般溫柔,“小妹,你怎么總讓大家這么擔心?”
“大姐,你怎么總是對她這么溫柔,明明不過是個連化形也不會的雜種!”頭開始拽起來黃毛兔子的是一個生的機靈狡黠的小男孩,臉蛋圓潤,很是可愛。
“她是我們的小妹呀。”長發姑娘雖然這么說著,下手卻狠厲,暗地里下了狠手。
“我才不要這樣的妹妹!”男孩生地把兔子揪出來扔在地上,黃毛兔子被砸在白色山茶花中很是顯眼,咕嚕嚕滾到了花朵下染了一身的塵土,黃色的毛毛看上去更加臟兮兮了。
“阿軟,你干嘛呀!”姑娘語氣輕柔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眼里還帶著一點鼓勵,作勢要去看那可憐的黃毛兔子,卻被男孩拖走了。
黃毛兔子是在這白色山茶花山谷中長大的,她在沒有長輩的指導下艱難化形,看上去慘白纖細,泛黃的頭發如同枯草長散在身后,臉上也總是臟兮兮的一片,她是在被家人嫌棄唾罵中長大的異類。
因為白茶谷里只住銀兔,它們的皮毛如同月光一般發亮柔順,散發著微暖的感覺,很是漂亮。可惜其中卻生出來了這樣一只如同泥巴一般的黃毛兔子,著實不搭。
“你簡直就是山谷里的臭泥巴。”阿軟總是帶著一幫子人來打罵被遺忘在山谷里的黃毛兔子桂枝,桂枝總是遍體鱗傷,她妖力低微反抗對于他們來說更像是點燃獵人興趣的火花,將她打的更狠。
家人們視她為恥辱,將她丟棄在這里自生自滅,可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他們認為桂枝的黃毛是他們銀兔的污點,想盡了辦法想要去除她,可惜野草的生存力總是頑強,她堅持的活了下來,孤獨的生存在山谷角落。
桂枝很孤獨,非常的寂寞,山谷中只有她一個人躲在樹底下,看著遠處的燈火明亮,嬉笑吵鬧。她太想要與人交流,想要與人溝通,想要朋友。
可是自己一身黃色的毛又怎么辦呢?
換成白色的不就好了。
那是很突然的一件事,她在小溪邊撿到了銅鏡,銅鏡很小,不過巴掌大,卻讓她獲得了很強的妖力,她帶著這股力量將山谷中央的銀兔們吞噬殆盡,將他們漂亮的銀兔毛剝下來一點點替換到自己的身上,可是那是漫長的過程,孤獨的她就會去掠來一些姑娘與自己一同玩。
“明明只差臉我就可以換掉這一身臟兮兮的毛了!”兔子女桂枝被壓在地上,一臉不甘的怨恨,兔子臉流著血淚惡狠狠地盯著葉素榕,“她們那么欺我辱我,難道我還不能報仇了?我只是掠走了姑娘,又沒讓她們死,你憑什么這樣對我?”
葉素榕不語,只是禁錮著桂枝不讓她動彈。
“不是這樣的……”有細細的聲音從白色山茶花中傳來,“不是這樣的……桂枝被改了記憶……小妹是無辜的……”
梅香走到那白色山茶花旁邊,從花心中飛出來一抹小小的白色熒光,梅香伸手接住熒光,那抹熒光聲音急切,又很薄弱。
“小妹不會這樣的……是那個男人,是那個男人改變了小妹!”
梅香小心地捧著熒光,走到桂枝面前蹲下來,溫柔地看著她,伸手輕輕地摸了她的臉,語氣輕輕緩緩,“桂枝,你再好好想想,那真的是你的記憶嗎?”
“什……?”桂枝有些暴怒,想要起來把梅香撕個稀巴爛,卻被葉素榕緊緊地壓制著,她只能不甘愿的看著那雙手摸在自己臉上,溫暖又柔和,有熟悉的感覺一晃而過,刺了她一下。
柔軟的聲音在她耳邊親昵地叫著她的名字:
“桂枝,桂枝,姐姐的好小妹。”
像是什么陳舊的箱子被人用鑰匙打開了,一些陌生又親近的碎片在她面前浮現。
“桂枝的毛色可真好看,像咱們家門前那棵桂花樹,漂亮的緊。”婦人牽著發色泛黃的女孩,笑著道:“黃橙橙的顏色多暖和惹眼。”
“是呀。”銀色長發披肩的姑娘蹲下來,往桂枝頭上別了一朵小花,贊賞道:“桂枝的頭發可比我們這些素色好看多了,像陽光的顏色。”
桂枝懵懂的眨著雙眼,咧嘴笑起來,可愛嬌氣。
她是被族里寵著長大的,她是所有銀兔中唯一一個兔毛泛著黃色的兔子,柔軟而溫暖,俏似陽光的毛色在一眾銀色中很是扎眼,像是一片冰原盛開了一簇小火溫暖,因此大家都對她極為喜愛。她總是穿著不同于銀兔白色的衣裙,一身橙黃的裙子來回竄梭在山谷各種地方,點燃著每個人的熱情。
銀兔生來冷清,偏偏桂枝如火,感染著族人。
“但是一切都是從那個男人來的時候變了。”梅香手心中的熒光正是桂枝的姐姐,月泉。在梅香的手碰到桂枝那一瞬間,散發出的淡淡柔光讓她昏了過去,那抹熒光輕輕地飄到她身邊,憐愛的蹭著她。
“那是個像水一樣溫潤的男人,卻有著世界上最狠毒的心腸。”月泉咬牙切齒的說。
男人是誤入山谷的,他一身簡單長袍打扮,腰間佩著一塊玉佩,手持折扇長發柔順,面容俊俏柔軟,自帶笑意的眼睛惹人心生好感。
天性冷清卻好心腸的銀兔們接待了男人,男人說話如沐春風收獲了一大片銀兔的好感,自然也包括族里的寵兒桂枝,她對這個人很是好奇,時不時就找他去玩。
“桂枝,你的頭發顏色為什么和你姐姐不一樣?”男人挑起一縷桂枝泛著金黃的頭發,帶著一點疑惑道:“你們族里的人都是銀色,為什么你是黃色的?”
“因為我是大家最喜歡的桂枝呀。”桂枝年紀尚小,又是被寵著長大的孩子,說個不停。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過爹娘姐姐都很喜歡我就是了!大家都說我像是小太陽,比他們素潔的顏色漂亮多了!”桂枝笑著,臉上布滿幸福的嬌寵,一看就是蜜罐子里的小女孩,眉目清朗自信,說話帶著一股子任性的嬌氣。
“但是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啊。”男人聲音像是在引誘桂枝,帶著甜蜜的陷阱,“只有你和大家不一樣,那不是——異類嗎?”
“怎么會!我才不是!”桂枝生氣地站起來,“大家才沒有這樣看我!我可是桂枝呀!我只是毛色和大家不一樣而已!”
“那不是只有你不一樣嗎?”男人微笑著重復,“不是只有你和大家不一樣嗎?你是孤獨的異類,大家只是害怕你才對你這么好的。”
“不是……”桂枝找不到話去反駁男人,逃也似的跑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無法拔除,男人的話像是刺進了她心里,她開始變得疑神疑鬼來。
“為什么只有我是黃色的!”她氣急敗壞沖母親喊:“為什么!為什么我不是銀色的!為什么只有我是丑陋的黃色!”
“桂枝。”婦人憐愛地看著她,輕聲細語道:“因為你是桂枝呀,你是我們族里的桂枝。”
“桂枝到底是什么!為什么你們總叫我桂枝!”桂枝覺得自己察覺到了什么,所有人都把她當別人似的,明明叫著她的名字,卻總讓她覺得毛骨悚然,好像曾經有別人也叫這個名字一樣。
“是不是因為我是異類!我是不同的?”桂枝期盼地看著母親,希望她可以反駁她的話。
“你說什么呢?”婦人輕輕地怪嗔還沒讓桂枝放下心來,就聽她道:“你當然是不同的,你可是……”
“我就知道!”桂枝心里難過,又有種被背叛的感覺,還沒聽完母親的話就跑走了,逃離了村子去找了男人,現在只有那個男人能讓她感覺到安心。
“真可憐。”男人摸了摸她的頭,帶著憐惜溫聲道:“只有你是不同的,多孤獨啊。”
桂枝伏在他的膝頭,眼神有些茫然,臉上帶著迷惑道:“不是……我……”
男人瞇起來狹長的眼睛,揚起嘴角一字一句道:“他們都不愛你,只因為你是異類才對你好,你是最孤獨的桂枝,你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只有我對你是最好的。”他伸手,白玉似的手指穿插在桂枝泛黃的頭發,散發出淡淡的黑霧。
桂枝眼神空洞,順著男人的話重復了一遍,隨后就閉上了眼睛像是昏了過去。男人輕笑一聲,將手伸進她的小腹中取出一顆泛著黃色的珠子,來回看了幾眼,嘆了口氣有些遺憾道:“不頂用啊,罷遼罷遼,就當玩了。”
“從那時起,桂枝就變了。”月泉聲音顫抖,細弱熒光的伏在梅香手心,“桂枝的記憶被人篡改了,她記不得從前的事情,以為自己是在山谷角落孤獨長大的,她越來越疑神疑鬼,越來越陰暗。后來,男人臨走時給了她一小塊銅鏡,當時我們一族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桂枝身上,根本沒人在乎他,也沒想到是他讓桂枝變成這樣的,那銅鏡好像有巨大的妖力,桂枝借用這妖力將我們全部……全部……”
月泉小聲啜泣起來,再也說不下去了,那天的血與火是她不愿意回憶起來的噩夢。
梅香捧著熒光,用臉頰輕輕地蹭著她,給她一份溫暖的力量。
“桂枝很可憐,她被那個男人挖去了內丹,靈魂還被禁錮在軀殼里無法離開,只能按著男人的想法去做事,我們一族的人無法對抗他,只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隱藏在山茶花下面,希望可以喚醒桂枝,可是……”月泉嘆了口氣,“大家一個一個都消散了,只剩下我了……桂枝的被染得漆黑,再也無法醒來了,在過不久,或許我也……”
她輕輕飛到桂枝臉頰,親昵的蹭著,“我們一族有個傳說,生出來金色兔毛的兔子被稱為月桂,是是能夠給一族帶來好運的神兔,要以桂來命名,桂枝便是,所以大家才會那樣喜歡她,愛護她,我們對她小心翼翼地保護,卻被那個男人給毀了!”
小蝶走過來,撿起掉在地上的小銅鏡,眉頭一皺看著葉素榕,面色陰沉小聲道:“是他。”
梅香道:“他是誰?”
“竺倉。”躺在地上的桂枝緩緩睜開眼,無神呢喃道:“竺倉。”
“小妹!”月泉激動地顫抖著,熒光泛著抖動,可惜桂枝只是反復重復著兩個字,竺倉。
內里裝著忘憂魂魄的小蝶眉頭一皺,面色緊繃,看上去如臨大敵。
這時卻突然憑空出現一個黑洞,有一黑一白身影從中出現。一人身著白色長袍頭戴官帽,官帽上面寫著“一見生財”,面容蒼白帶著笑意,有陰森森的感覺;另一人身著黑色長袍,官帽上寫著“天下太平”,面色兇狠陰霾,讓人不寒而栗。
“小七,小八?”小蝶轉過來,有些許驚訝:“你們怎么來了?”
兩人像是一瞬間沒反應過來,隨后白無常才上前,摸了摸下巴陰森森笑著說:“我還想問你怎么在這呢,你不是應該……”他眼神一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梅香,表情突然有些猙獰,好半天才平復下來,眼神有些激動地看著梅香。
“你別嚇著小梅香了。”小蝶站到梅香面前,用眼神示意白無常說道:“你們倆沒有大事不會出來,這次又出什么事了?”
說到正事白無常倒也慢慢平靜下來,扭頭指指躺在一邊神志不清的桂枝說道:“銀兔一族被覆滅是大事件,當時大王手里的生死薄并沒有標明銀兔一族的死期,也就是說他們還有百年陽壽未盡卻枉死他人手中。奇怪的是,當我們去的時候卻沒有收到一抹屬于銀兔的魂魄,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如今你們打破結界,我和老八才得以進來,這件事有蹊蹺。”隨后又蹲下來,捏捏桂枝的臉,皺了皺眉聲音嚴肅道:“這姑娘早都死了,有人下了禁制將她的靈魂囚禁在肉體,用秘法養著破碎的軀體,這秘法和結界是連在一起的,結界破了,她馬上也快魂飛魄散了。真是惡毒的禁制。”
“是‘他’。”
“‘他?’”白無常變了臉。
“你說什么!桂枝會怎么樣!”熒光中月泉的聲音如同泣血,帶著小心翼翼地顫抖。
“魂飛魄散,我和老黑可沒本事解開這禁制。”白無常見慣了這種場面,笑容里藏著冷漠,“你們一族陽壽未盡,我和老黑這次就是幫你們一族收集魂魄好讓他們重新投胎轉世,這次是破例,帶著原身和記憶轉世。”
“老黑!”白無常扭過頭罵罵咧咧:“杵在那做什么!還不過來搭把手!”
沉默寡言卻面相兇狠的黑無常走過來,默默地跟著白無常開始收集那些只留有一點點碎片的魂魄。
“桂枝!桂枝!”月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熒光顫抖不已,好像下一刻就會隨風飄去了似的。
“別哭。”梅香安慰著她,隨后跪坐在地上抱著桂枝,輕輕地梳理著她的頭發,“桂枝在哭。”她把臉輕輕貼著桂枝的臉,閉著眼道:“桂枝也在哭。”
有淡淡的,溫暖的光芒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慢慢地包容著桂枝全身,這抹光芒也驅散了葉素榕眼前的一片黑霧,末了,有橙黃的身影飄出來。
“阿姐!阿姐!是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一族!”桂枝的臉因為哭泣而扭成一團,可悲的是身為魂魄的她卻連眼淚也流不出來。
“阿姐!幫我給娘給爹說對不起,是女兒不孝聽信讒言!”桂枝抽泣著,想要觸碰熒光卻屢屢穿過,她又悲又急卻怎么也毫無辦法,只得虛虛地觸碰著熒光,“阿姐!阿姐!”她想要說,可是如今想說的話卻像是卡在喉嚨怎么也說不出來,只能一句一句的叫著“阿姐”傷心至極,悲痛萬分。
“桂枝!”月泉也聲音顫抖,又激動又難過,像是有刀子絞著她的心臟,陣陣疼痛幾乎要淹沒她。
“阿姐阿娘都不怪你!族里都不怪你!不怪你!”月泉只恨自己沒有手,不能擁抱如此悲傷地妹妹。
“阿姐……”桂枝虛虛地抱著熒光,魂魄越來越淡薄,最后她笑起來聲音隨著風一同吹散。
“能夠在一族長大,我真的好幸福……”
“桂枝!”月泉嘶聲力竭,無奈她什么也做不到,只得眼睜睜看著桂枝、自己的妹妹在她面前消失殆盡。
“這可是個好東西。”白無常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撿起來地上水滴狀的金黃水晶,“魂淚。”白無常看看在地上的梅香,又看看被她捧在手心的熒光月泉,嘆了口氣:“真是……”
他袖袍一揮,便出現一具女性傀儡人,“以你妹妹的魂淚為代價,允許你收集完一族的魂魄再轉世。”他從梅香手心接過熒光放在傀儡人里,瞬間給傀儡人增添了身材,隨后傀儡人慢慢變樣,變成了擁有一頭銀發的面容精致的少女。她面色悲傷,眼神悲痛,神色茫然又無助。
梅香站起來,拍了拍腿上前握住她的手道:“沒有關系。”見月泉不明白的望著她,她扭頭對白無常道:“既然一族都陽壽未盡,那說明桂枝也是吧?”
“是……是啊,怎么了?”
“那收集好魂魄,桂枝是不是也可以再次投胎?”
“倒也可以。”白無常面色帶笑,神色柔和地看著梅香:“沒說不可以,只不過那小姑娘魂飛魄散,散的太徹底了,要收集很難,需要很長的時間。”
“我不怕!多久都沒問題!”月泉激動道:“只要可以讓一族,讓桂枝再次活下來,多久我都可以!”
“謝謝你!”月泉抱著梅香,哭著哽咽道:“謝謝你!”
“沒關系。”梅香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她:“沒關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銀兔天性冷清,卻最是重情,他們對于一族的情意不輕易割舍,寧愿一同死,也不愿一人生。”小蝶站在一旁,像是冷眼旁觀的看客,沒有一絲波動。
葉素榕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梅香。
黑白無常帶著月泉離去了,往后等待月泉的將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夠完成的漫長旅程。
臨走時黑無常黑著臉就沖梅香走過來,梅香愣愣地看著他,只見他從懷里掏出一個油布包,面容兇狠的遞給梅香,腳步凌亂地跑走了。
梅香一頭水霧地打開油布包,里面是梅花糕,都有些涼了發硬變干,梅香捏起一塊嘗了嘗,帶著梅花淡淡香氣的糕點在口齒中炸開,有點熟悉的味道。
“你們說的那個他,是誰呀?”柳花知竄出來,笑意盈盈地看著面前三人,扇子一折瞇起眼睛道:“我也在找一個人,不知道和你們說的是不是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