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戚曉月。

彼時，一周時間過去了，我們考察了一座座小山。物種的確與濱海城市大有不同，采集的標本太多，只能拾起這個，丟了那個。

路途越來越遠，山越來越野，危險無處不在。被蟲叮被蜂咬此類，已經不值一提。

我們四位同學，朝夕相處之間也是有了同患難的感情。相處甚好。那兩位男生打趣說，咱們都別回去了，各自占個山頭當土匪，拉倆女生做壓寨夫人。結果被我們追打，差點掉到泥坑里去。

山澗也有溪流，在厚厚的落葉間時隱時現。我想著，生命起源于水，原始人類傍著水源代代繁衍，只因有水，方能生生不息。人類皮膚無毛，身后無尾。莫非是河中之獸進化而來？

這幾日，班主任雖性情怪異，但他一邊為我們講解，一邊還得替我們解決很多麻煩。相處下來，也并非刻板之人，尤其那日把我擋在身后，我對他的印象有所改觀，有時還會為之前對他的討厭暗自愧疚。

“回鎮上，有個餐館，賣蛇酒蛇肉，你們可要去嘗嘗？“他興致好的時候，也是拿我們打趣。

“不敢。“我一想到那日的蛇就起雞皮疙瘩。

“曉月，你不是膽大敢招惹毒蛇嗎？吃點肉怕什么了？“他取笑我。

“我......我不殺生。阿彌陀佛“

“一年解剖實驗都上完了，你說你不殺生？“

我想起自己實驗室里滿手是血的情景，不由搓了搓手指，阿彌陀佛，不知不覺已經成了荼毒生靈的劊子手。

我從小不怕蛇，姥姥生前，她門前房后經常有蛇，但從沒有毒蛇。并且長得很精致。白色或金色銀色的細小鱗片，爬起來軟若無骨，身姿曼妙。姥姥怕蛇，我就負責戴上手套，提起蛇尾，扔出門外。

但是吃蛇肉，想起來就瘆人吶。

某先生每日和我聊天，或電話。我每天在Q上，圖文并茂地給他描述我又做了什么，遇到了什么，采到了什么。另外添油加醋的給他講怪異故事，他一邊耐心聽著，一邊說著月兒你可要注意安全。月兒你好好吃飯。我的月兒要記著回家，不要樂不思蜀。我都一一答應著。

實則這三條我一樣也沒占。脖子上被蜂咬了，腿上被樹枝刮傷，手上被一只小貍貓抓了一道。擱平日里早嬌氣的吱呀怪叫了。如今在這野地方，但凡死不了人的傷，都不算大事。

我對此處的飯食也是毫無興趣，但卻很享受這種刺激感和新鮮感，所以并不介意在此多玩幾天。

某先生若是知道，鼻子怕是也要氣歪了。

實習還有兩天就結束了。最后兩天不再翻山越嶺，只在近郊轉轉就回旅館，各自整理資料和筆記。

班主任來信息，喊我過去。

我帶上資料，遞了過去。他翻看了前幾頁，似是很滿意。畢竟這份資料真的下了功夫，我自己也很得意。

“標本可做了？“他問。

“做了“我回答道。“只是帶不了很多，準備扔掉一些。“

“我帶來一個大的標本箱，能盛一些。你想帶回的都拿過來吧，辛苦做的，扔了可惜了。“他說。我很奇怪他這幾天心情怎這樣好，一點脾氣沒有。莫非是，橘生淮南則為橘....

待我端著一疊標本折回的時候，他已經把箱子打開了，的確空間很大，再放入我這些也是綽綽有余。

待我安排妥當，他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了。

我轉頭，說“謝謝老師。“

他像是沒聽見一樣，并未回答，眼睛定定的看著我，讓我渾身不自在。

“曉月。“

“嗯“，我答道。

“曉月，我喜歡你。“

這一句如此突然，讓我懷疑自己聽錯了。

“老..師...“我試圖思考出他的意思。

“曉月。我喜歡你，是真的。我未娶你未嫁，我這樣說出來，有什么不妥？

我不在乎什么師生，不在乎你事情做的好不好，但我在乎你對我的態度。每次你對我不耐煩的應付，我就非常惱火。

只要你不在學校，我就想著你一定在和別人約會。想的越多，越是難受。

曉月，能天天看著你，能親自保護你，能一起走過這么多的路，不用猜測你和誰在一起，這些天，是我最開心的時候。

我知道你的感情在哪里，但我想要說出來，我想讓你也知道，我的感情在哪里。

接受或者拒絕，那是你的選擇，而我，喜歡一個人不是錯，是不是曉月？這不是錯。“

我呆呆傻傻的聽著。心里萬分委屈，又不知怎么辦。我想著卿文不在我身邊，我委屈，我難過，他卻不在我身邊。我多想他出現在這里，牽起我的手，說一句，月兒，跟我走。

想著想著，淚水止不住地下來了。

班主任越說越激動，看到我淚珠滾滾，誤解了我的心思。他突然伸手擁住我，狂風暴雨似的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