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戚曉月。

彼時，我們的課程日漸“豐盛”，室內蛤蟆兔子小白鼠，戶外上山下海捉魚捉鱉。暑假，學校下來計劃，去西部野外實習。此時徐卿文的學習緊鑼密鼓，我時感無聊，就報了名。小米被其他事務拴住，略感遺憾。

報名的同學分了組，由各科老師帶領，我和其他三位同學，分在李晟老師名下，我腹誹了分組的人，我這兩周，怕是又要天天面對那張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臉了。

各種高鐵汽車顛簸輾轉，終于到了地方。我們來的地方不算落后，也有些許心理準備，但剛從繁華的城市出來，仍然些落差。天氣微涼，地上積雨未干。在一個小鎮上找了個民宿，落下腳來。

此處野山很多。近些的山層層疊疊，零落的住戶在其中若隱若現。遠處的山延綿起伏，像籠罩在灰蒙蒙的霧氣之中。

當天沒安排任何活動，地上濕滑，再者都疲憊不堪。第二天一早，就向著小山們出發了。

無論看起來多不起眼的山，一旦需要用腳丈量，都似乎遠在天邊，路是沒得走了，地也是愈加起伏，最后只剩一條“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鞋底路，盡管已八九分干，但也別指著鞋子有多干凈了。

山腳下幾戶人家，大門緊閉。山上枝繁葉茂，各類蟲的叫聲甚是熱鬧，不知可有稀有動物？

“同學們，特別注意安全，此處經常有毒蛇出沒。”班主任此言一出，同組的女生啊啊驚叫，男生也變了臉色。“不過我們人多，蛇一般都會躲開我們的。”班主任繼續說。我們才略松一口氣，四個人彼此靠攏了一些。

第一天收獲甚微，采集到幾株植物，并一只角蟬，再無他物。隨后幾天，畢竟野生之地，經常可見各式狐貓貍們出沒。“多年前狼群眾多，被人們趕盡殺絕。所以導致現在狐多，山區家禽經常被害。好在現在又來了些狼。”對于狼問題，班主任想的是生態，我們想的是，會不會被狼吃了。

第四天上，果然遇到了攔路虎，一條長長的大蛇。我印象里的毒蛇要么色彩鮮艷，要么吐黑色信子。這條蛇長得灰底暗黃色斑，信子暗紅，長相老土，不像有毒之輩。我打算走近一看究竟，這蛇呼啦一下，豎起半截身子。

“停下！有毒！”班主任一聲吼，嚇得我魂飛魄散。我大腦一度空白，耳邊已經聽不見聲音了。

稍緩，我在腦子里極力搜索，遇上毒蛇是后退還是轉身跑，但什么也想不起來。腿動也動不了了。

彼時遇上的蛇，叫做山烙鐵頭蛇。爬行動物。蝰科洛鐵頭屬。

班主任說，此蛇在當地并不多見。好巧不巧，偏偏就和它來了場心跳加速的“邂逅“。

當時我已動彈不得，那蛇目瞪著我，絲絲吐著信子，身上的黃斑也似乎更醒目了。

我后來猜測，大概蛇體溫升高，使得身體色澤發生了變化。不過也說不準，也或許是我體溫升高，眼花繚亂了也未可知。

當時自然是沒空多想。我正凍著，一雙手迅速攬過我的肩頭，瞬間班主任擋在我前面。他手里也并無一物。那蛇似乎感受到更大的威脅，頭略低，做出進攻的準備姿勢。我暗暗叫一句，不好！

他掩著我，屏住呼吸，慢慢側步后退。我也被他攏著后退，大氣也沒有，退了大概十來步，和蛇之間有了些許距離，那蛇一動不動，注視了我們十來分鐘，氣勢慢慢緩和下來，之后迅速遁走。

我們都松了口氣，我簡直有劫后余生的感受，其他幾位同學也都覺驚險萬分。

之后班主任說道，此蛇不會主動進攻，但你離它太近了，它在防御。我們后退給它足夠的逃跑空間，它也不想與人為敵

還說，要是下次你再惹上一條攻擊性強的，怕是我也保護不了你了。

言語里盡是責怪，還好這次并未發火。發火我也沒話說，畢竟此事，我欠他好大一個人情。他手無寸鐵還敢如此，實屬舍己為人，我必然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