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來的盛了一大碗油渣。豬油渣也是好東西。林懷霜又炒了幾個菜，柳氏也看完了她的繡線，來幫忙煮飯。

一家人就著豬油渣美美地吃了一頓飯，林懷煙沒想到昨天才吃了肉包子，今天又能吃上肉，開心得眼睛都瞇到了一起。

林懷霜在廚房剁肉骨頭，剁得案板咣咣直響。肉放在陶瓦罐里煮是最香的了，再放上從林子里挖來的生姜和蔥，稍微煮了一會兒就肉香四溢。

林懷煙聞到這香氣口水都要留下來了：“姐，太香了！”

林懷霜笑了：“小饞貓。”

她還要處理豬下水，柳氏看著這臭不可聞的下水，欲言又止，倒是林懷煙又跑過來：“姐，這真的可以吃嗎？”

“能！”林懷霜肯定地道。

雖然她從來沒聽說過，但是姐姐說能吃那就一定能吃。

洗這豬下水不光費工夫，還要用很多鹽。林懷霜極有耐心，一點一點把腸子洗干凈。

她們不知道趙家的事，村子里可不一會兒就傳遍了。

林家一大家子人坐在桌子旁邊等著吃晚飯。按林家的規矩，長輩可以上桌，男娃可以上桌，二房的林妍妍和四房的三個女兒只能在躲在廚房，等他們吃完再吃一些剩下的。

飯是林老四的媳婦馮氏做的，她生了三個女兒，以前林家除了柳氏就是她最沒地位，自己也覺得對不起林家，唯唯諾諾話都不敢說。好在她身強體壯能干活，不僅能下地，家里的雜活也都是她干。

她一個人把菜搬上桌子，又去給大家盛飯，邱氏手都不抬一下。

一看桌上的菜，一個雞蛋，林子文和林子夜一人半個，他們在鎮上念私塾，要是在縣里林子敏回來，他能一個人吃一整個。

其他的就是番薯、玉米粒、大白菜，一點葷腥都沒有。

林老二頓時就不滿了：“我說老三媳婦，你怎么老是炒這些綠不拉幾的東西，人都要吃癟了！”

馮氏頓時有些慌了，她慌慌張張想解釋又張不開口，林老三也不滿了：“那也要有東西做啊，二哥你帶肉回來了嗎？”

“也不能一點油都不放天天水煮啊，現在每天那么多活要干，不吃油身體哪能吃得消！”

林老太摔了筷子，怒道：“好了，吃個飯吵什么，不想吃就滾，別浪費家里的糧食！”

兩人都閉了嘴，乖乖拿起筷子吃飯。

“今年是什么年候你們你不知道嗎，前頭就沒下幾滴雨，收的時候又沒有一天消停的，這都要收完了，家里收了幾斤糧？還想吃肉，等入了冬我看你們不餓死，天天干不了多少就知道吃！”

馮氏在林家怎么多年，一直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活著，她知道今年收成不好，她三個女兒多吃幾個番薯林老太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時眼睛，做飯還敢放油，林老太非讓老三休了她不可。

林老二被罵得灰頭土臉，不敢反駁一句。

陳氏也裝模做樣地罵他：“現在誰家不是天天啃菜葉子，能吃得飽的也就只有我們老林家了！”

她一轉頭，又對林老太道：“不過娘，我聽說柳氏她們天天吃肉呢！”

這話可不得了，林老太頓時就把筷子放下了：“誰說的，她們怎么吃得起肉？”那三個懶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餓死就不錯了。

“劉家媳婦說的，劉家離她們家不遠，說是能聞到她們家院子里的肉味呢！趙家的婆娘不是挨了打嗎，趙家老太太到處說，林懷煙那個死丫頭還吃上桂花糖了，這不是糟蹋錢嗎！娘你是不知道，懷霜那個死丫頭不知道怎么用的什么法子，搞上來許多魚，村里人可都看見了，還上鎮上賣呢，我看她們可發了大財了！”

林子文一聽就不樂意了，嚷嚷著：“娘我也要吃桂花糖，憑什么林懷煙有桂花糖吃我沒有！”

陳氏狠狠地剜了兒子一眼。

林老太可生氣了，她聽著都肉痛：“那個死丫頭，有了錢不知道孝敬我們，還敢躲著我們吃肉！”

看看他們吃的都是什么，本來林家人覺得自己能吃飽就不錯了，聽見別人有肉吃，嘴里的番薯就怎么也咽不下去了。

“就是，她爺爺奶奶可都在呢，老子爹也在，一點都不把我們放在眼里。”

林老太氣得飯也吃不下了，對陳氏說：“你明天去看看怎么回事，把肉要過來！”

陳氏就等著她這句話呢，痛快地答應了。

陳氏是個精明的，她聽說了林懷霜這兩天都清早上山，也沒去柳家，特意上午早些從地里離開，直接就去后山找她去了。

林懷霜釣魚去賣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槐花村，她們清晨今日來的時候，看到幾個人已經搶了她們之前釣的那個山溝。

那幾個人看到她們，不但沒有說什么，反而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他們這副無賴的樣子讓林懷煙氣不打一處來：“你們——”

林懷霜拉住她。后頭這片山沒有歸屬，是槐花村的山，既然是共同財產，就沒法不讓別人釣。

她牽著林懷煙的手：“這里我們已經釣了幾天，剛好去別處釣。”

這可是農忙時節，虧這幾個人不趁著晴天干活還跑來釣魚。

那幾個人都是不懷好意的，其中有一個就是那天不想讓林懷霜上車的劉家媳婦。本來想看她們氣得哭，沒想到人直接就走了，他們也就心安理得地占了位置。

姐妹倆重新找了一處山溝，安安靜靜地釣魚。

臨近中午，遠遠地就聽見一個大嗓門地就喊她的名字：“霜丫頭！”

陳氏？

林家跟林老太差不多懷的就是這個二嬸陳氏了。

林懷煙立即緊張地抓住了林懷霜的手臂，林懷霜拍拍她的手，小聲安慰道：“沒事的，姐姐對付她。”這才讓她安心了一些。

陳氏走過來，眼珠子先往一邊的桶里看：“你們怎么跑到這來了，讓嬸子一通好找啊！”

來者不善，林懷霜也不想跟她廢話：“二嬸找我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