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人有不妥？”我問道。

“陳清人不錯，辦事也利落。只是......有些心軟，容易猶豫。想來還是年紀小，經的事情少。”高督辦笑著道。

“那叔叔覺得，他可堪用嗎？”我復問道。

“你既信任他，便先用用看。”高督辦起身，又接著道：“叔叔不能伴你一輩子，你還需自己拿主意才好。”

“叔叔快些呸呸呸！胡說些什么，叔叔定是長命百歲的，日后我的孩兒可要叔叔養的。”我佯裝惱怒道。

“你這壞丫頭，將帶孩子的主意也打到我頭上來了？”高督辦笑罵道。

我笑著起身，一邊送高督辦出門，一邊道：“叔叔早些休息，方能長命百歲啊。”

高督辦笑著點點我的的頭，出得門去。

翌日清晨，我早早起身，草草洗漱了便去堂上看公文，幸而近些日子太平，文書不算太多。思思不在身邊了，一個人用飯反而覺得食不知味，胡亂吃了幾口，便去院子里練拳腳。才一個多時辰，天上便飄了雪，下的不大，反而將院子襯得晶瑩剔透。我站回廊邊，緩了緩身上的汗，吩咐人端了火爐茶具來，坐在廊下吃茶看雪。

雪花搖搖晃晃飄著，想落在光禿禿的樹梢上，風也叫囂著，不讓雪花有落腳之地。我緊了緊披風，對著風雪發呆。無端端的又想起父親母親，想起思思。從前冬日里下雪時，總是同父親打雪仗，同思思堆雪人，母親總是柔柔地在屋里望著我們，父親舍不得母親吹一點風的。父親是了不起的官，他將百姓們護得很好，不知我是否能做到同父親一樣，也讓百姓們平安順遂，讓那些孩子們能同我從前一般承歡父母膝下。思緒飄遠，眼中卻是酸澀，手背上落滿了不知是雪水還是淚水。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我方才如夢初醒，見天色已然暗下來了，胡亂抹了抹臉，陳清已經踏過門檻，身邊帶著一個女孩，瞧著十八九歲的樣子。

“縣長。”陳清沖我抱拳道。

“進堂中說吧。”我也起身，吩咐院外的人將東西收走。

剛坐定，陳清便道：“縣長，這是蘋兒，是我同鄉，從小一起長大的。”

“蘋兒姑娘也坐吧。”我瞧著她一直站在陳清身側，柔聲道。

“多謝縣長。”她向我福了福，坐在一旁，看不清是何表情。

“縣長，咱們營里全是大男人，跟著楊金花怕是不便，我特回鄉將蘋兒接來，替我暗中盯著。誰知才只一日，便有了眉目。”陳清看了看蘋兒。

蘋兒接著開口道：“我按清哥哥說的，暗中盯著楊金花。她本只是買買菜，逛逛首飾鋪子而已，沒什么特別之處。晌午時分，我見著那個叫劉哲的跟一個男子悄悄從側門進去了。清哥哥叮囑過劉哲是楊金花的男人，我便未覺不妥。誰知不多時，劉哲只身來得院外，楊金花跟那男子卻獨留在屋中。我覺著蹊蹺，便趕緊去找清哥哥了。”

“屬下趕緊跟蘋兒過去，在暗處仔細瞧著，又過了好些時候，兩人才出來，行為動作甚是親密。仔細觀瞧才發現，那男子竟是李擎天喬裝的！待送走了李擎天，楊金花又給了劉哲些銀子，劉哲點頭哈腰地走了。”陳清接過話頭道。

“你可瞧仔細了，確是李擎天？”我問道。

“錯不了，屬下是曾見過他幾次的。”陳清肯定道。

“這么說來，這外室竟是頂著劉哲的頭銜養的。”我暗嘆，昨日方才聽說李擎天將夫人氣走了，嘴上說著要將人哄回來，背地里卻找上外室了。那便莫要怪我給他家里找點事兒快活快活了。

“很好，我還有事同你說，先請蘋兒姑娘去廂房吃口茶吧。”我對陳清道。

“是。”陳清對蘋兒使了個眼色。

“李擎天可離開千安縣了？”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