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驚，忙將身上剩余的八九個銀元全掏出來，思思急著拉我，我暗瞪了她一眼。忙將銀元捧到劉哲手邊，做愧疚狀又低了低頭，方才開口道：“這是我的謝禮銀子，劉大哥務(wù)必收下。”

劉哲不動聲色，等著我的下文。

“方才并不敢認(rèn)，只到了近前，聽得說話才知是您。從前跟家父去李大帥府上送過些金銀釵環(huán)，得了府兵好一通為難，若不是您替我們解圍，這大買賣怕是就黃了。想來您每天經(jīng)手的事兒多如牛毛，不記得我們這些窮苦人了。”我隨口編出理由，只盼得混過去。

劉哲看了看我，又瞧了瞧思思他們，才接過我手中的銀元。看著足以買下半戶房子的銀錢，才滿足道：“這也是你們知恩圖報的好處。既是小輩不懂事，我便也不計較了，你們走吧。”

“誒！多謝劉大哥，日后有好處，還請想著我們些。”我沖劉哲跟劉嫂子揖了揖，便招呼思思他們往院外走。劉嫂子想起身相送，被劉哲按著坐下來。

直至上了馬車，我才開口問王昊楠：“這人可知你的身份？”

王昊楠想了想，道：“應(yīng)是不知，我只說家里做小買賣的。”

“小姐，可是有不妥？”思思瞧著我面色嚇人，急問道。

“這人是李擎天的表弟，也是他府中的管家。前些日子打傷了高督辦手下一個替我辦事的連長。”我皺眉看著思思，接著對王昊楠嚴(yán)肅道：“你帶思思回三慶園去，你們這幾日進出一定要格外留心，若無必要最好不要出門，一旦覺察不對，立刻著人來縣衙尋我。”

“小姐！奴婢留下來伺候......”思思急著與我分辨。

“思思！那人未必沒有認(rèn)出我，你在我身邊反而妨礙我。”我面目嚴(yán)肅瞧著思思，又對王昊楠道：“大楠！”

“是，縣長。”王昊楠認(rèn)真道。

“大楠，房子的事情莫要著急，我替你留心。”我寬慰著王昊楠。

“都是我無用，自己要定親，卻連這事都做不好，還要縣長替我操心。”王昊楠面懷愧疚，又道：“還讓縣長失了那許多銀錢，我定補給縣長。”

“莫要說這話，你將思思照料好，我便千恩萬謝了。”我寬慰他。

王昊楠鄭重應(yīng)下。思思不語，只將我的胳膊緊緊抱著。

“晏晏，你接下來作何打算？”陶秋實柔聲問道。

“且先看看李擎天有什么招數(shù)吧，我已派人去查了。”我淺笑著回道。

“萬要護得自己周全。”陶秋實輕輕攬住我，接著道：“我知你一向心有成算，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萬死不辭。”

“知道啦。”我紅著臉應(yīng)著。

轉(zhuǎn)眼間，馬車已到了縣衙門口，陶秋實扶著我下車，正巧遇到陳清策馬回來。

陳清看了看我，又掃了陶秋實一眼，低聲向我拱手道：“卑職有事稟告。”

“堂上等我。”我沖他點點頭，示意他先離開。

瞧著陳清走了，陶秋實才有些扭捏道：“晏晏手下的人......怎得這樣無禮，回個話便離晏晏這樣近。”

我瞧著陶秋實別扭的樣子，笑著揶揄道：“照人可是吃醋了？”

“縣長是他們的，可晏晏是我的。”陶秋實悶聲道。

“嗯，照人也是我的。”我輕輕攬著陶秋實的腰，柔聲道：“快回吧，照顧好自己。”

“好。”陶秋實松開我，一步三回頭地上了馬車。

我理著思緒，緊走幾步，想必陳清那兒查出東西了。

“縣長。”陳清見我進門，連忙起身拱手。

“坐吧。”我抬了抬手，接著道：“可是查到什么要緊事了？”

“縣長英明。卑職去了青樓里探查，劉哲那外室原是叫金花的，本家姓楊。從樓子里贖出來后，便被養(yǎng)在了咱們縣里，也沒有收房。去三慶園聽幾回過戲，但并不常去。不過有人瞧見她同郭家班班主的女兒有過些來往，卑職留心問了問，說是從小的鄰居，楊金花八九歲上跟著母親來北平討生活，母親染上了抽大煙，手里沒銀錢了，才將她賣進青樓的。”陳清將查到的東西說了出來。

“做的好。”我吩咐人上茶，又問道：“白花丹可有消息？”

“卑職無能，暫未查出。”陳清起身向我告罪。

“你跟著劉哲，再派兩個臉生的人，一人去賭坊，一人去酒肆，與他套套近乎，看能否套出些話來。”我想著，接著又道：“另外暗中再派一人跟著楊金花，有任何線索務(wù)必回來報我。”

“是！卑......”陳清正要回話，便被打斷了。

“縣長！”門外守衛(wèi)道。

“說。”我回。

“有李擎天大帥派人送來的一封邀帖！”守衛(wèi)回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