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卡子裝起來，往前面胡同里追去。跑了沒幾步，便瞧見一方衣角往拐彎處消失了，女子穿著旗袍高跟鞋，終究是跑不快的。

“小四兒！你站住！”我大喊一聲，趕緊向前追去。

小四兒站在小巷里，背對著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放棄了逃跑，我放慢腳步，向她走去。

“跟我回去。”我嚴厲道。

“不可能。”小四兒緩緩轉過頭，堅定道。

我緊走幾步過去抓她的手腕兒，她像是早有準備，用力將我的手甩開，擺出一副跟我魚死網破的樣子。

我伸手去抓她，她竟能輕易躲開，重拳直沖我面部而來，我閃身躲過，還沒來得及還手，她便急速轉過身又向我的面部攻擊，拳拳直搗要害，都使了全力。我并不想傷她，只是防御并未進攻，找準機會繞到她身后，使了手刀將她劈暈，拖著她回了縣衙。

“縣長？”門口的守衛將我手中扶著的小四兒接過去，又向里喊道：“縣長！縣長回來了！”

“給我把她綁起來，再帶進去。”我叮囑完，向大堂走去。

“縣長，人......我們沒抓到。”高督辦迎出來道。

“無事，人，我帶回來了，侍衛一會兒帶進來。”我隨著高督辦進了大堂。

大堂中各位參領都已到齊，一個個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低著頭，唉聲嘆氣的。見著我進來，才勉強打起了精神，直了直身子。

“縣長，卑職有事稟告。”一位參領起身道。

“可是追到那廚子了？”我瞧了瞧他，衣擺上還帶著些雜草，應是剛剛才回來，還來不及更衣。

“是，縣長英明。”參領低了低頭，又道：“卑職見到他時，已是一具冰涼的尸體了，是卑職先派出去的人追上了他。手下說，尋到他時，人被綁在客棧床上，臉上貼滿了浸濕的黃紙，眼看便要悶死，他們揭下了紙，卻也無濟于事，兇手早已不見了蹤影。”

“手段竟如此殘忍？他可留下了什么話？”我坐下問道。

“他說，當初李擎天送他入府，著實是為了監視白大哥，可幾次接觸下來，他發現白大哥為人正直耿介，忠厚善良，便不再肯幫李擎天做事，想要離開白家。李擎天嘴上說安排了其他人，讓他回到原籍，誰知半路設伏，要將人滅口。”參領回稟道。

“可有說李擎天又派了誰嗎？”我急切地問道。

參領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并未提起，斷斷續續說完便斷氣了。”

我張了張口，還未說出話，守衛將小四兒帶了進來，放在大堂中間。

我拍了拍參領的肩，道了聲“辛苦”，便讓他坐下了。

“這便是......桑蘭？”一位副參領問道。

“是，構陷白大哥的就是此人。”高督辦憤恨道。

“也是我家從前的丫頭，小四兒。”我回道。

“這是......何意啊？”參領疑問道。

“前些天我們哪兒都找不到小四兒，原是躲在了那煙花之地。李擎天還真是聰明，找了我家的丫頭去誣告父親，心思夠縝密的。”我點點頭道。

“李擎天真是......欺人太甚！”高督辦將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

“來人！給我接盆涼水，把她潑醒！”我沖門外喊道。

我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玩味的瞧著躺在堂中，蜷成一只蝦模樣的小四兒。從前一直覺著她膽小可愛，雖話不多，但做事認真，從不與人計較，沒成想今日才真正認識了她。

“縣長，人醒了。”手下人稟告。

“給我拎起來！”我狠狠道。

手下領了命，一把將人扽起來，面沖我跪著。

“說吧，你與李擎天什么關系。”我吹了吹茶碗里的茶葉，抿了一口。

“我不知小姐在說什么。”小四兒搖了搖頭。

“小四兒，或是桑蘭？你怎會在那煙花之地？”我問道。

“小姐，夫人當日將所有奴仆院工遣散，我沒辦法活下去，才將自己賣入青樓，混口飯吃。”小四兒笑著道。

“行啊，李擎天把你教的真不錯。”我笑了笑，接著又道：“那為何月銀樓的‘媽媽’說是一位軍爺將你送來的？”

“樓里如此多的姑娘，許是記錯了也未可知。”小四兒眼神有些慌亂。

“那也是你，去司令面前誣告父親的？”我接著問道。

“我是將事實說與了司令，卻不知小姐口中的誣告從何而來。”小四兒又笑了笑。

“好，說得好。”我笑著放下手中的茶碗，向小四兒走過去。

“小姐說笑了，不知我能離開了嗎？”小四兒低頭瞧了瞧身上的繩子，又抬頭瞧了瞧我。

我笑著走到小四兒跟前，猛地抬腿將她踹翻在地，一腳踩在她肚子上，一字一句道：“你自己說，我能放了你嗎？”

“縣長，縣長，先息怒。”高督辦趕緊過來攔著我。

“高督辦，這事兒我定要向她討個說法，您坐著。”我說著腳上發力，小四兒哭喊著求饒。

“現在，方便告訴我你同李擎天的關系了嗎？”我微微低了低身子問道。

“小姐，我只是您家的一個丫頭，能與這些個大帥司令的有什么關系。”小四兒喘著粗氣道。

“你想好了再說！”我飛起一腳直踹上她的側肋，她便暈了過去。

“縣長！您就算再打她，沒有確鑿證據放在她眼前，她也不會認的，您先冷靜。”高督辦勸解道。

“我明白。”我拍了拍手，坐回椅子上，又沖外面喊道：“來人！給我把她潑醒。”

“縣長，您向來冷靜謹慎，今日可不能因為性子壞了事啊。”高督辦勸解道。

“是啊，縣長，萬萬不可沖動啊。”參領也勸道。

“我明白，多謝大家。”我深深呼吸了一會兒。

“縣長，您覺著她與李擎天是什么關系？”高督辦問道。

“幾年前從小四兒家將她帶走的人應與李擎天有關，小四兒多次離開我家，應是被李擎天帶走秘密訓練過。方才抓她之時，我同她交手，與李擎天的拳法一模一樣。”我回道。

“縣長，人醒了。”守衛稟告了一聲，便出去了。

“小四兒，從前你在白府，我待你不薄，如今你這樣對我白家人，心中可有愧？”我問道。

“您待我不薄，我也沒做對不起您的事情。”小四兒還在嘴硬。

“好！今日將你帶來，你自是清楚我不會輕易放你走，若你不肯交代，我派人去月銀樓將‘媽媽’帶來，你們的口供一對，便可知真假。”我走到她跟前，接著道：“你在白府自是知道司令對父親不同，若將你帶到司令面前，你可還有選擇？那李擎天可會舍出自己的前程來保你？”

我瞧著小四兒眼神動了動，便趁熱打鐵沖守衛喊道：“你！去月銀樓給我把掌柜的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