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恩情，但我這些年早已還盡?！崩钤平鸩恢肫鹗裁矗又溃骸笆迨迮c夫人大可放心。”

“李擎天縣長(zhǎng)知你與我家孩子結(jié)親，可曾為難你嗎？”高督辦話家常道。

“司令的意思，無人敢有所違逆?！崩钤平鹦χ乇芨叨睫k的問題。

高督辦笑笑沒言語。

“你這話的意思，倒是同李擎天表現(xiàn)不大相同。”我嗤笑一聲，戳破他道：“他昨日來做司禮之時(shí)，笑得像我們只要成了親，他便能立刻得了我的尸首一般?！?

李云金聽得我的話，解釋道：“不是的，你放心，我定不會(huì)讓人傷你分毫?！?

我又恢復(fù)滿身是刺的模樣，沖他口不擇言道：“呵，直說吧，李擎天要你如何殺我，需不需要我配合你？”

“白何！”高督辦低聲呵止我。

李云金搖搖頭，面色有些痛苦地瞧著我道：“我同他的事你是知曉的。我們?nèi)缃袷欠驄D，也不怕告訴你。李擎天心黑手狠，我能做他的副官并不是因我得力，而是他十年前抓了一批十四五歲的男孩子去試藥試毒，我是唯一活下來的?！?

說罷，他解開外袍，入眼的都是些老傷。心口處更是一大片青紫色傷痕，卻不像外傷，青紫色還在隨著血管的走向往身體各處蔓延。胳膊肘內(nèi)側(cè)全是密密麻麻的針眼，是針頭不斷地扎進(jìn)同一個(gè)針眼留下的疤痕。

我同高督辦對(duì)視一眼，沒想到他們竟有這番淵源，也沒想到李擎天竟然做得出這種事。

“對(duì)不住，是我不好，我不該提這些。”我趕忙開口道歉。

李云金神色痛苦，不知是不是又想起了毒藥在口的苦澀味道。他搖搖頭，輕輕捏了捏我的手，道：“無妨。我站在你這邊，不止為了幫你，也為了我自己報(bào)仇。”

“姑爺受苦了?！备叨睫k也寬慰著，眼神卻還是帶著些防備。

李云金站起身，向高督辦鄭重行了一禮道：“我愿于天窮，瑯邪傾側(cè)左。雖欲竭忠誠，欣公歸其楚。”

高督辦終于滿意點(diǎn)頭，笑著道：“你是好孩子，我知你心，快坐著用飯吧?！?

李云金這才坐下，桌上氣氛終于是熱鬧起來。

高督辦拉著李云金去書房，不知說了些什么，直至傍晚，李擎天來縣衙同我道別時(shí)，他們才出得門來。

李云金見了他趕忙進(jìn)門行禮，盡是恭順模樣。

李擎天滿意的沖李云金抬抬手，笑著道：“我預(yù)備今日晚間便回羅縣了。”

“那姑爺也準(zhǔn)備準(zhǔn)備，同李縣長(zhǎng)一齊回吧?！蔽乙矑焐闲θ?。

“誒～你們小兩口剛成親，在一塊兒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才是?！崩钋嫣煺f著，沖李云金眨眨眼。

李云金聽了他的話，立即紅著臉對(duì)我道：“大帥說的也有理?！?

我鄙夷地瞧著李云金諂媚的樣子，不屑哼了聲，道：“我縣衙可沒你的容身處?！?

語畢，我站起身便打算離開，李云金急忙上來拉我。我甩開他，在李擎天面前頓了頓，道了句失陪，便出去了。卻不知他們兩人說了些什么，李擎天最終高高興興帶著李云金離開了千安縣。

不過幾日，司令那兒便傳出消息，夫人生了，司令喜得麟兒，相邀去孩子的滿月宴。

同高督辦交代好，又與李云金通了信。到了日子，帶上準(zhǔn)備好的賀禮，帶著人往司令府去。

此次司令邀的人甚多，索性包了兩間客棧才算住得下。

到了司令府，司令夫人見著我來十分欣喜，一時(shí)拉著我說話，我擺著笑，偶爾回應(yīng)幾句；一時(shí)又拉著我去看孩子，小小的孩兒躺在襁褓里，見著生人也不哭，反而嘿嘿笑起來，十分惹人疼。

見我看得入迷，司令夫人打趣道：“你這么喜歡孩子，自己何時(shí)能抱上？”

我被說的臉紅起來，低著頭道：“夫人莫要尋我開心了?！?

“這是人之常情，你同云金該抓緊了?！彼玖罘蛉朔路饹]看到我紅得滴血的臉，湊在我耳邊輕聲道。

“夫……夫人，席面該起了。”我撓撓頭，轉(zhuǎn)移話題道。

司令夫人了然輕笑，知我害臊，也沒責(zé)怪我轉(zhuǎn)移話題。

正席時(shí)，李擎天狗腿地坐在司令的左側(cè)，李云金順著李擎天坐，而我的位置安排在李云金左側(cè)。

瞧著司令沒那么厭棄他的樣子，我便知李擎天看到那把我別在腰間的鑰匙了，且靠著這點(diǎn)子小道消息，重新得了同司令說話的機(jī)會(hu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