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縣到了冬天，只有被窩是最舒服的。

徽縣的秋天特別短，熬過了漫長且炎熱的夏天，才感受到初秋的涼爽沒多久，冷空氣說來就來，不久前才買的長袖已經不管暖。

喬蓁嚷嚷著要過來給我送衣服，我就約了他明天下午放學見。

宿舍其她人要么看書要么就已經睡了，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青華床邊，她正在閉著眼背書，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睜開眼看著我，我彎下腰對著她耳朵小聲地問：“青華，有什么辦法才可以出學校？”

她皺著眉，有些為難地猶豫了會，然后湊著我的耳朵小聲問我：“你要干嘛呀，你知道班主任對你已經不滿意了，你就不要亂來了。”

“我保證不是亂來，我出去有點事。”

青華上床是班長，我感覺到班長在上面動了下，青華的床連帶著也動了下。青華抬頭看了眼上床，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上床的方向，又對我擺擺手。

我露出一臉難過的表情，青華還是對我擺擺手，那我只好使出殺手锏了，我說：“我可以再幫你一個關于高維的忙......”

青華對我挑了挑眉，說：“去你那邊聊。”

我走回自己的床位，青華也跟著過來，拉開床簾爬上我的床。

“小祖宗啊，你到底要干嘛？”青華說得很小聲，我幾乎都聽不見聲音，全靠看口型。

“我有事，就是想出去。”

“吶，高維啊。”

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

青華湊著我耳朵輕聲說：“想出去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事假，寫一份請假緣由，找班主任或者副班主任簽名，然后交給校門口門衛，門衛登記了就會放你出去的。”

“除此之外沒別的可能？”

“你有本事找個人跟你換校牌唄。”

我笑，說：“算算算，走正規渠道，副班主任是誰啊？”

“吳老師啊。”

我有些驚訝，不對，應該是有些驚喜。我笑瞇瞇的打了個響指，這下妥妥的了。

青華嚴肅的拉起我的手說：“相思，你得記住，只有兩個小時，上課前必須回來，別讓班主任的心腹知道你出去了，不然肯定會告狀的。因為一般請假都是找班主任，沒人找副班主任的。找副班主任簽名的請假條班主任一律不承認。”

“為啥？”

“你說為啥？副班主任善良唄，你不也是看著副班主任好說話才找他簽名嘛，所以班主任對于副班主任批準的假事一律不認，就是防止你這種學生。”

我笑。

青華嘆了口氣，回去自己床位。我心情極好地倒在床上，我們班的早讀吳老師一般都會過來監督，我是想著怎么總是吳老師過來，這么勤快，原來是副班主任啊。

第二天的請假果然十分容易。

下午放學的時候，我跟著吳老師身后走進這一層最后的茶水間。吳老師似笑非笑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塞給我。

我迫不及待地打開，果然簽了名，原來吳老師的名字叫吳旭升。

“謝謝吳老師。”

“我想你應該知道這張紙給別人看是一張出入證明，給你班主任卻是一張廢紙吧？”

“知道啊。”

“所以自己聰明點，按時回來。”

“知道啦。”

“你要去哪？”

“去玩，你讓不讓？”

“注意安全就讓。”

“當然安全，我肯定不會上刀山下火海。”

吳老師笑了笑，說：“見你一直都很悶，如果出去一趟你可以開心些，我想也未嘗不可。”

“哇，這么深明大義？”

“班主任管學習我管心靈。”

“嗯......確實是。”

“在以前的學校你也是這樣嗎？”

“這樣是哪樣？”

“不愛聽課且成績差的要死，還有點特立獨行。”

“那不是，我在我家那邊上學讀書很勤快的。”

“我在辦公室經常聽老師們說起你，總之就是說你不太好教，也不上進，和同學也不怎么相處。”

“那你也會和她們一起說我嗎？”

“我沒有啊，我覺得你挺好的。”

“呵，你剛才還說我特立獨行。”

吳老師微微別過頭用手背抵著嘴笑了笑，再看向我，說：“所以說你成績差也不是冤枉你，特立獨行是貶義詞嗎？”

“難道不是嗎？”

吳老師又彎起嘴角笑了笑，說：“是或不是，你自己去查查。”

聽吳老師這樣講，我想應該是我理解錯了，我一直以為特立獨行是不合群的意思。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

“還有啊，其實班主任沒有你認為的那樣不近人情，她的脾氣也和小孩一樣，你犟她也犟。以后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吳老師這句話我不愛聽，象征性做了個回應：“喔~”

“行了，出去注意安全，上課前必須回來。”

門衛見到申請表果然二話不說放我出去，我就站在學校拐去大路的拐角等著喬蓁。五分鐘以后喬蓁出現在我的視線里，我跳起來向他揮手。

喬蓁把車停在我身邊，拉下口罩，驚訝的看著我說：“你怎么出來了。”

我笑瞇瞇的對他說：“我請假了。”

“小樣。”喬蓁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然后又握住我的手，“我就知道你的手是冷冰冰的。”

我抿嘴一笑，搖搖頭說：“沒關系的。”

喬蓁眉頭一皺，打開袋子掏出一件外套，用心疼的語氣反駁我：“怎么會沒關系呢？大衣現在就套上吧，看你穿得多單薄。”

我看著喬蓁扯吊牌的動作，問：“這大衣貴不？”

“貴不貴也是給你穿。”

我接過大衣穿上扣上紐扣，真的感覺好多了，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不會感覺到風吹過皮膚的冰涼。

喬蓁示意我上車：“走吧，我們去吃飯。”

我眼尖，看見他車上放腳的空間還放著兩個袋子，鼓鼓的。我一邊上車一邊問他：“那是什么？”

“一張毯子，還有幾條秋褲。”

“毯子？”

“嗯哼，是我的喔~”喬蓁慣性抓住我的手環上他的腰，“現在給你蓋。”

我伸長脖子越過他的肩膀看向那個袋子，打趣道：“唔......我要新的。”

喬蓁故作生氣地剎車，把車停下，然后扭過頭看我。

“好好好好好，要你的要你的。”我抬手把他的頭扭回去，“開車開車，去吃好吃的。”

見到喬蓁心里總算舒服些。

喬蓁帶我去的是學校附近的老街。老街的建筑承襲了徽縣特有的建筑風格，規劃布局和建筑形式具有鮮明的徽派建筑特色。整條街的建筑色彩淡雅古樸，結構錯落參差，石板街路面，小青瓦，再加上白粉馬頭墻，更增加了街道的層次感。

喬蓁牽著我的手，對我說：“老街的開頭都是些賣各種玩意的商鋪，往里走才有很多吃的，我們一邊走一邊吃。”

我興致勃勃地看著左右兩邊的店面，店里的小飾品就這樣一眼望過去就已經好惹人喜歡。

喬蓁突然停住腳步，側過頭對我說：“這是老街最地道的徽縣燒餅，不焦皮薄餡又多”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店的名字叫“小玉燒餅。”

喬蓁拉著我走過去，對老板說：“老板先來兩個燒餅。”

“燒餅有什么好吃的？”

“這可是徽縣特有的燒餅，你試試就知道了。”

我有些不稀罕的從老板手里接過來，咬了一口，確實好酥好香好好吃，一個燒餅連我拳頭大小都沒有，我眉飛色舞的兩口解決，吃完兩個覺得還不夠。

“怎么樣？”

“絕了！”我對喬蓁伸出一個大拇指，然后對老板說，“來來來，我瞧你身后有包裝好的，來兩包。”

“老板，一包就行。”喬蓁捏了我的臉，用教小孩的口吻對我說，“喂，你沒見它那么大包，里面都有20個了，吃完再買新鮮些。”

“也行也行。”我心滿意足地從老板手里接過燒餅。

喬蓁又停在了一家賣豆腐的門口，側過頭對我說：“毛豆腐來一盒試試吧，這是徽縣特有的毛豆腐。”

徽縣有這么多特有的食物啊，我伸長脖子看著老板放在籃子里的毛豆腐，我扯了扯嘴角，這……這都已經看不到豆腐本腐了，它表面長滿了一寸來長濃密的白色絨毛，絨毛上又生有很多黑色的小霉點。我忍不住心里的嫌棄，扯了扯喬蓁的手，小聲對他說：“我看還是算了吧，豆腐長毛已經很奇怪了，還發霉了你沒瞧見嗎？走吧走吧。”

喬蓁一把拉住要往前走的我，然后對老板說：“老板來一盒，要微辣的。”

“別了吧。”我皺眉。

喬蓁哄著我說：“發霉才是毛豆腐的特色，你試試。”

老板夾了6塊毛豆腐放在鐵板上煎，一開始毛豆腐飄來的味道聞著感覺怪怪的，煎了有一會才出來香味，聞著還挺香的。老板撒了些姜蔥蒜糖，最后又放了一些醬油、一點醋和少許鹽調味。就這樣單純看著倒像是個不可多得的美食，我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老板把毛豆腐盛到盒子里，然后在一旁配上辣椒醬，遞了過來。

喬蓁接過飯盒，然后又拆了一雙一次性筷子連飯盒一并遞給我，說：“試試吧，你小心燙啊。”

我有些五官扭曲的接過來，這玩意真能吃嗎？

“快試試，趁它剛出鍋還外焦里嫩。”

我盛情難卻夾起一塊毛豆腐，從它邊邊咬了一口，眉頭一皺，呷呷嘴說：“唔~這什么玩意啊，是真的不好吃。”

老板擺了擺手，笑哈哈地說：“小姑娘，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吧？這豆腐要沾點我們本地的辣醬，然后大口塞，咬兩口后回味無窮啊，又鮮又辣”

喬蓁一臉寵溺的笑著看著我，然后從我手上拿過筷子，夾了半塊毛豆腐沾上辣椒醬，然后放到我嘴邊，溫柔地說，“你再試試。”

我乖乖張開口，半塊毛豆腐干脆利落的塞進了我的口里，還真別說，這樣吃確實好吃些。

我很喜歡喬蓁對我特別溫柔的時候。

“你說，如果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多好。”

“來日方長啊。”

“你會比來日方長還要長久地來愛我嗎？”

“會。”

“那你有多愛我？”

“就是很愛你啊。”

“愛多深？”

“很深。”

“就不能說得再浪漫些嗎？”

“有你有我就已經很浪漫了，說這些文藝的做什么？”

吃過飯，喬蓁帶我返回學校。我依依不舍地下車，依依不舍地看著喬蓁。

“你怎么啦，又不想進去啦？”

“嗯。”

每次喬蓁送我回學校，在校門口分別的時候我都會心里很難過，因為身后這所學校真的太令我討厭，一點都不想回去這個鬼地方。

“乖，你快進去。”喬蓁一邊說一邊把袋子遞給我。

我噘嘴。

“唉，乖些。”

我接過袋子，說：“你先走吧，我看你走再進去。”

喬蓁瞄了眼校門口，然后湊近我的耳朵小聲地對我說：“我會想你的，在宿舍好好蓋著我的毯子，就當是我在陪著你，你可不能給別人碰我的毯子啊。”

我點點頭。

喬蓁對我溫柔地笑了笑，然后戴上口罩開車拐個彎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第一次鈴聲已經打響，我走了兩步快進校門口，不知怎的就不想再前進，然后轉身走去學校左手邊的圍墻根蹲著。

原本只是想蹲幾分鐘再進去，可是越拖就越不想進。

學校大門已經關上了，晚修也開始了，老師或許已經發現我不在，現在進去也無益，反正都是被罵，還不如先灑脫一會。

來了徽縣以后我發現了我的隱藏人格，骨子里其實潛在叛逆因素，以前沒發現是因為我很少受到管束，所以我一直覺得我是一個乖小孩，直到來了徽縣，生活在昱城，我才發現我自己是這么討厭受到管束。我還發現我是那種不可以被觸碰到情緒的人，一旦激起我心中的叛逆情緒，我會萌生很多叛逆想法，會想不計后果去做一些抵抗的事情。

我是真的沒想到自己會這么討厭學校，讀了十幾年的書，昱城真的成功地讓我明白厭學是怎么一回事。特別是剛才見了喬蓁，和他一起特別輕松快樂，他一走我的落差特別大，那種抗拒心理迅速自然而然出現。在昱城這么一個苦海里，喬蓁就是我的救命浮板，他不在，汪洋大海里，我做不到自救。

我討厭這里死氣沉沉的學習氛圍，我討厭這里人人都愛討論我的樣子，我討厭老師莫名其妙就教訓我，更討厭十二個人住在同一個空間爭著洗澡洗衣服的可笑模樣。

我挺想哭的，但是哭不出來，生無可戀地看著黃暗的路燈，等著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走讀生的下課時間已經到，學校大門打開，我跺了跺蹲麻的腿，然后走進學校。

吳老師就站在校門里面，很快就在學生當中捕捉到我，箭步上來抓住我的手臂，一句話不說就帶我往里走。

“老師，慢點。”

他充耳不聞，把我拉到飯堂和宿舍之間的小道上才放開我，問：“不是說了按時回來嗎？你搞什么？”

嗯，真溫柔，真溫吞，連質問都聽不出嚴厲。

“我在校門口等了一個多個小時了，班主任今晚不值班，但是你們班長已經上報給她，她又聯系我，問我知不知道你不見了。”

“那你怎么說？”

“我只能說實話，人是我放的。”

我有些愧疚。

“而且教導主任也知道這件事了。”

“啊？”

“六點半的晚修，你一聲不吭不回來，我找不到你，你萬一出事了誰負責任？班主任聯系教導處主任拿了你家長的電話，聯系你家長，你家長也說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說我們能不急嗎？”

“好吧。”

“你去哪里了？”

我不想撒謊，但是又說不出實話，只好不吭聲。

“算了，人回來沒事就好了。提著這么大袋子，先把東西放回宿舍吧，然后回去上晚修。”

我不敢確認他突然變輕松的語氣。

“這種眼神看我做什么？快回宿舍然后去上晚修，主任那里我去說，至于你班主任，受罰是躲不過的，我只能保你主任那里無事。”

我眼睛有些發酸。

“看你這眼睛水汪汪的，你可別流眼淚啊。”吳老師擺手，“最怕女孩子哭。”

我抿抿嘴，憋了回去，說：“知道了，我先回宿舍。”

宿舍柜子其實并不大，放了日常用品之后剩下的空間也不多，匆匆忙忙胡亂塞，柜子根本關不上，我也沒心思管這個，就快步跑回課室。

晚修下課，吳老師把我留下來，給了我一套說辭，讓我和他統一下說法。

第二天正在早讀，讀著讀著班主任在門口大聲喊了我的名字，可能是讀書聲也大，我當時并沒反應過來有人叫我，直到班里人逐個回過頭看我，我覺得莫名其妙，然后才看到班主任用一種參不透的眼神站在班門口看著我，我站起身朝門口走去，班主任瞪了我一眼就轉過身踩著她的高跟鞋“噠噠噠”地走去辦公室，我跟在她身后。

“我想你應該知道內宿生嚴禁私自外出，你已經觸犯了校規。”

“我外出有請假的。”

班主任推了下眼鏡，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戳著臺面說：“你隱瞞班主任請假，這算是請假嗎？副班主任一向對學生寬松，他輕易同意你外出他也不對。”

“我當時不舒服，急著上醫院，見到吳老師就直接向他請假了。”

“你當我三歲小孩啊？吳老師說那些話哄主任沒問題，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我忍不住心里嘀咕：那你就是把主任當成三歲小孩唄。

“我已經聯系你阿姨過來了，你回去班里寫個檢討，然后等上課我再公開懲罰你。”

“你把我阿姨找來做什么？”

“你做錯事找家長不應該嗎？”

“我......”

“不公開懲罰你，你都不知道錯。”

“我惹出什么禍了？我正規請假外出，沒有出事，我怎么就惹禍了？”

班主任多一個眼神都不肯給我，對我揮了揮手，不再理我。

我有些制氣，對班主任把二姨找來這件事有很大抗議。所以我悶不吭聲地站著不肯走，好幾個老師進進出出看向我和班主任這邊，也有老師喊我先去上課，我無動于衷。

最后還是吳老師硬把我拉走。

等到英語課，班主任第一時間就對著全班指責我。拿著木板子喊我上講臺，對著我的手心，下來就是十個板子，換做夏天還好，冬天的手本來就冰冷，這十個板子打下來簡直就是刺骨！我咬著牙忍著沒縮手。

“校規第八條抄一百遍放學之前交給我，然后站著上課一個星期，無論什么課。”

我沒試過被罰的那么狠，若是一直都被老師罰倒也習慣，這突然的一連串懲罰讓我感到恥辱。我憋了一肚子氣，氣郁攻心。

二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來了學校，經過我課室時停下腳步往我這邊看，當時是數學課，數學老師走出課室不知道和二姨說了什么，回來之后走到我身邊來讓我坐下。我心里一直很氣，我非不坐。

最后二姨走之前把我帶出課室。

“你怎么這么不懂事？”

“我又沒做什么。”

“你是和誰出去的。”

“我自己。”

“你覺得你說的話能讓人相信嗎？”

“我就是自己一個人出去的。”

“老師都和我說了，說已經教導過你幾次，都不聽講。”

我別過頭。

“現在是我管著你，你讓我怎么和你媽媽交代？”

我還是不作聲。

“你想做什么？”

“讓我回店里住。”

“不可能，店里要凌晨才關門，會影響你。你就死心塌地在宿舍住，別再想著走讀了。”

“你讓我跟我媽談談。”

“這也是你媽媽的意見。”

我憋得慌，胸腔起伏著。

“回課室吧，好好讀書，你媽媽花了不少錢......”

我懶得聽這些，二姨沒說完我走跑著走開了。

這一次鬧得動靜好像還不小，連高維那家伙這么久不見，也跑來湊我的熱鬧。

“喏，給你藥膏。”

“干嘛。”

高維指了指我的手。

“這你都知道？”

“我們昱城這么小，多幾個八卦的人說一說，想知道還難嗎？高一新來的女神觸犯校規。”

“別告訴你哥。”

“有些難，我對我哥藏不了秘密。”

“......那晚我是和你哥出去的，他如果知道我沒按時進去上課，肯定會說我。”

“我哥......”

“總之你別說。”

“唉，好吧。疼壞了吧？我看看。”

我亮出手掌心，手掌下方還有點腫。高維看了之后連連搖頭，硬是要當場幫我涂一次藥膏才肯作罷，他說要照顧好我才能對得起喬蓁。嗯，我是相信高維只是因為喬蓁才對我如此上心，畢竟他每次提到喬蓁，都是一種愛意滿滿的語氣。

我被班主任罰了之后，青華也被班主任叫去訓話了，因為班里屬她和我接觸最多。她從辦公室出來以后，眼睛通紅通紅，極其委屈的樣子，我也猜到會是這樣，畢竟老佛爺的不講道理我也領略過。

“青華，對不起啊......”

青華搖搖頭。

“班主任和你說什么了？”

青華還是搖頭。

“唉，算了，不想說就不說吧。”

我還想再安慰幾句，她卻低下頭默默走了。

我看著青華的背影，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和失落差不多，但也不能稱這種感覺為失落。